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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就好像被人踩着脖子,嘶声惨呼起来。
现在她已得发狂,直恨不得找人用鞭子狠狠的抽她一顿,连一时半刻都等不了,若是再
过几天,她真情愿一头撞死算了。
白夫人疯狂般把衣服都扯了下来,嘶声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麽要如此害
我?」
苏樱冷冷道;「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得罪过我?」
白夫人虽然已又脱光了衣服,但还是得要命,爬在地上,扭动着身子,流着泪哀求道:
「好姑娘,好妹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饶我吧?」
苏樱笑;「那麽我问你,花无缺是不是被你偷去了?」
此时此刻,白夫人那里还敢不承认,立刻点头道:「是我,我该死。」
苏樱沉下了脸,道:「你将他藏到什麽地方去了?」
白夫人道:「就在後山,那小山谷里,有间小屋子……」
苏樱默然半晌,一字字问道:「你可是真的将他藏在那地方了?」
白夫人苦笑道;「在姑娘你的面前,我几时敢说过假话?」
苏樱面色竟彷佛微微变了变,摇头叹道;「荒山之中,竟会有间盖得那般坚固的石屋,
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麽?」
白夫人也没有心情再追究这件事情,只是苦苦哀求道:「我现在什麽都说了,你总该饶
了我吧!」
苏樱淡淡一笑,道:「你方才是从那里来的」
白夫人怔了怔,道:「那边的小溪。」
苏樱道;「那麽你就再回去吧」
铁心兰手脚都快冻僵了,一双眼睛却不停的四下乱转,只怕有什麽野男人忽然间闯了过
来。
幸好四下静悄悄的,瞧不见人影。
铁心兰也想偷偷爬起来溜走,但一个赤条条的大姑娘,又能到那里去呢?万一迎面来了
个男人……她简直想也不敢再想下去。
忽然间,前面竟又有一个赤条条的女人,狂奔过来,「噗通」一声,跳入溪水里不住喘
息。
铁心兰又鹫又喜,本还不好意思去瞧,但眼角瞟去,却发现这女本苋然就是方才将自己
衣服骗走的那个。铁心兰吃鹫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
铁心兰忽然扑过去抓住她的头发,大喝道:「我的衣服呢?还给我。」
只听一人微笑道:「这就是你的衣服麽?」铁心兰扭转头瞧见了苏樱。
苏樱站在溪水旁,就像是一朵初开放的莲花似的。
铁心兰只觉得自己这一生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她虽也是女人,竟也瞧痴
了。
苏樱笑道:「你若不想再洗了,就起来穿上它吧!」
铁心兰虽然还是害羞,但也不能不起来了,飞快的接过衣服,一溜烟似的躲入杂草丛
去。
白夫人陪着笑道;「我也想起来了。」
苏樱淡淡道;「你想起来就起来吧!也没有人拦着你。」
白夫人爬到石头上,谁知她的上半身刚一离开水被风一吹,就又了起来,得简直要她的
命。
苏樱笑道「只要你觉得不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起来的。」
白夫人道:「那……那要等到什麽时候?」
苏樱微笑道:「也许一半天,也许叁两天……反正你喜欢洗澡,就索性洗个痛快些吧」
白夫人怔在水里,几乎晕了过去。
这时铁心兰已穿好衣服走出来,盈盈一礼,道:「多谢姑娘。」
她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又破又烂,佳人出浴,白足如霜,皓腕胜雪,嫣红的面靥,可爱得
如同苹果。
苏樱情不自禁拉起了她的手,娇笑道:「这样美的女孩子,真是我见犹怜,男人本该一
排排跪在你面前求你才是,你何苦反而来找他们。」
铁心兰脸又红了,嗫嚅着道:「我……我……」
苏樱笑道:「是什麽人有如此好的福气」
铁心兰道;「他……他……」
苏樱笑道:「你用不着对我说出来,反正我也不会认得他的。」
铁心兰随着她走了半晌,轻轻叹息道:「你也最好还是莫要认得他的好。」
苏樱失笑道;「为什麽难道认得他的人,都要倒楣麽?」
铁心兰竟点了点头,道:「嗯!」
苏樱骤然回过头,张大了眼睛看她道:「他叫什麽名字?」
铁心兰也没有留意她神情的变化,轻叹道「他姓江,别人都叫他小鱼儿。」
小鱼儿叁个字,使得苏樱的心立刻像打鼓般跳了起来,她发现走在她旁边这少女,竟然
就是她的情敌。
望着铁心兰花一般的面靥,她心里只觉酸酸的:「小鱼儿呀,小鱼儿,你的眼光倒真不
错。」
只见铁心兰忽然笑了笑,道;「他这人有时可以把你气死。」
苏樱眨了眨眼睛,笑:「你很恨他?」
铁心兰垂首道:「我有时的确很恨他,但有时……」
苏樱一笑,接着道:「但有时却又喜欢他,喜欢得要命是麽?」
铁心兰咬着嘴唇,只是吃吃的笑。
苏樱瞪着眼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大声道:「但他却未必喜欢你,是麽?」
铁心兰呆呆的出了会儿神,眼波渐渐变得更温柔了,嘴角也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垂下
头轻轻道:「他有时对我虽然不好,但有时……有时对我也不错的。」
苏樱的心就像是被针在刺着,恨不得把铁心兰的心挖出来,在上面也刺十七、八个洞,
叫她以後永远再也不敢想小鱼儿。
铁心兰全末瞧见她的表情,目光痴痴的瞧着天边的一朵云,这朵云像是已变成了小鱼儿
笑嘻嘻的脸。
苏樱扭转头不去看她,故意大声道:「他就算有时对你很好,但也并不一定就能证明他
喜欢你,也许,他对每个女孩子都一样,也许,他对别人比对你更好。」
铁心兰轻轻道:「只要他对我好,他对别人怎样,我都不会在意。」
苏樱道:「你不吃醋麽?」
铁心兰笑了笑,道;「有许多男人,天生就不是一个女人所能独占的,小鱼儿就是这样
的人,我既然很了解他,就不该吃醋。」
苏樱一心想刺伤铁心兰,谁知铁心兰竟一点儿也不生气,她自己倒反而快被气死了,过
了半晌,忍不住又道;「这也许是因为你认得的男人只有他一个,所以才会对他如此死心塌
地,你若多认识几个男人,就会发现比他更好的,还多的是。」
铁心兰神色忽然变了,头垂得更低。
苏樱这才发现她神情的变化,眼睛一亮,又道:「除他之外,你心里难道还有一个人
麽?」
铁心兰红着脸不说话。
苏樱笑了,道;「我猜的一定不错,这就怪不得你不吃他的醋。」铁心兰的脸更红了。
苏樱银铃般笑着,却道:「一个女人,心上若有了两个男人,虽然很伤脑筋,倒也有趣
得很……」
铁心兰垂首弄着衣袂,过了半晌,忽然道;「我这一生,本来已决定交给小鱼儿了,无
论他对我是好是坏,我都绝不会有所改变,谁知道……」
苏樱眼珠子一转,笑道:「另外一个男人却实在对你太好,让你没法子抗拒是麽?」
铁心兰目中流下泪来,颤声道;「但他对我好,并不是为了占有……」
苏樱道:「他越是这样做,你反而越是觉得对他歉疚,是麽?」
铁心兰道:「嗯!」
苏樱道:「我知道,他也一定和小鱼儿一样,又聪明,又风趣,又可爱,有时却又有点
儿讨厌……只有一点点讨厌。」
铁心兰道;「你错了。」
苏樱道:「哦?」
铁心兰道:「他和小鱼儿是极端相反的男人,简直连一点相同的地方都没有,他对女孩
子,永远都是彬彬有礼,连一句玩笑都不会开。」
苏樱道:「这种看家狗似的男人,我就一点儿也不喜欢。」
铁心兰道:「但……但……」苏樱笑道:「但有人却很喜欢的,是麽?」
铁心兰的脸又红了,道:「我……我并不是喜……喜欢他,只不过他非但救过我的命,
而且对我更是……更是……」
她说话的声音简直比蚊子叫还轻,而且吞吞吐吐,断断绩绩,就像是嘴里含着个鸡蛋似
的。
苏樱娇笑着替她接了下去,道:「她不但救了你的命,而且对你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不感激他,是麽?」
铁心兰咬着嘴唇,呆了半晌,忽然道:「就算我喜欢他,他也不会喜欢我。」
苏樱笑道:「他若不喜欢你,为什麽要对你这麽好难道他脑袋有毛病麽」
铁心兰垂头道;「他照顾我,也许只是为了小鱼儿。」
苏樱这次才真的像是吃了一鹫,失声道:「他为了小鱼儿才对你好,这我倒不懂了。」
铁心厕幽幽道;「他说希望我和小鱼儿能……能在一起。」
苏樱道:「他难道是小鱼儿的朋友。」
铁心兰想了想,道;「有时,他们的确可以算是很好的朋友,若知道对力有了危险,会
连自己性命也不要,赶去相救,但有时他们却又要拚得你死我活。」
苏樱忽然明白她说的这人是谁了,怔了半晌,喃喃道:「这件事的确妙得很,简直妙极
了。」
苏樱眼波流动,忽又拉起她的手,柔声道:「我一瞧见你,就觉得很投缘,你若也不讨
厌我不知你肯收我这个妹妹麽?」
如此温柔的请求,自如此美丽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又有谁能拒绝。
铁心兰就这样做了苏樱的姊姊。
阳光娇艳,山林碧荫浓得化不开,啁啾的鸟语伴着流水,微风中隐约有醉人的花香菸。
铁心兰从来也想不到自己也会这麽开心的,这些日子来,她几乎已认为自己再也不会有
开心的时候。
苏樱拉着她的手,笑道:「现在你既然是我的姊姊,就再也不能让你这样去找小鱼儿
了。」
铁心兰道;「为什麽?」苏樱道:「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是急着去找他,他就越得
意,你若不睬他,他反而也许会爬着来找你。」
铁心兰嫣然一笑,道:「那麽……你想要我怎样做呢?」
苏樱道:「你什麽都不必做,只要静静的等着就好,我自然有法子让他来找你。」
铁心兰垂首道:「但你连认识都不认得他……」
苏樱道:「现在被你一说,我已经想起来了,他是不是一个眼睛很大的小伙子,脸上虽
然有很多疤,但看起来却不讨厌,整天嘻皮笑脸的,走起路来,扬扬得意,好像总觉得自己
很神气,很了不起。」
铁心兰嫣然道:「你那里知道,他还说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哩。」
想起小鱼儿,苏樱的心里也觉得甜甜的,娇笑道:「他若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厚脸皮,那
倒是一点也不假。」
铁心兰道:「你什麽时候看到他的」
苏樱道:「没多久,才不过一两天。」
铁心兰叹了口气,道:「但这人连一时半刻也静不下来,你一两天以前看见他,现在他
早已不知到那里去了?」
苏樱笑道:「你放心,只要他在这山里,我就有法子找得到他。」
她不等铁心兰说话,又接着道:「为了安全起见,我现在就要带你去个地方。那里的主
人可算是我的义父,他的人长得虽然凶恶,但心却是很好的,尤其是对我,更好得不得
了。」
铁心兰笑道:「连我这做乾姊姊的,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才好,何况他做乾爹的
呢。」
苏樱撇了撇嘴,道;「你要把心给我,你的心不是给了小鱼儿麽?」
她看见铁心兰红了脸,就又笑了,道:「我那乾爹姓魏,他若知道你是我的姊姊,一定
会好好照顾你,只不过你莫忘记,他模样看来是很怕人的。」
铁心兰道:「我若觉得他可怕,少看他两眼也就是了。」
苏樱拍手笑道:「不错,这法子的确再好也没有了。」
她拉着铁心兰走出树林,空山寂寂,天地间彷佛充满了一种安宁祥和之意,令人觉得只
要能活着,就是件幸福的事。
走了半晌,苏樱忽然停下脚,道;「嗳呀!我差点儿忘了,我还有个约会哩。」
苏樱眼珠子一转,又道:「从这里一直往山上走,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瞧见,一片槐树
林,那里面就是我乾爹住的地方了。」
铁心兰道:「你……你难道叫我一个人去麽?」
苏樱道:「一个人去也没关系,你只要走进愧树林,自然就有人出来接待你。」
铁心兰道;「但他们又不认识我。」
苏樱想了想,自头上拔下了恨珠钗,道;「你只要将这珠钗给他们看,说是我叫你去
的,他们就一定会对你恭恭敬敬,为你安排好一切。」
铁心兰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去了。
她现在就像是一片没有恨的浮萍,瓢到那里算那里,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自
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