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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条母猪,只不过是条母猪。”
白开心现在就恨不得这女人赶快跑出去,越快越好,若是一脚踩空,掉在河里,那更是
再好也没有了。谁知白夫人刚冲到鬼童子面前,鬼童子一伸手,夹著脖子将她拎了起来。他
身材虽然比她矮得多,但也不知怎地,偏偏能将她从地上提起来,而且看来还轻松得很。
他一直将她拎回白开心的身旁,才放下来,白夫人直著眼睛似乎已经被吓呆了己连她自
己都弄不懂自己是怎会被这小矮子拎起来的。
她嗫嚅著道:“我要去找我的丈夫都不行么?”鬼童子板著脸道:“你的丈夫就在这
里,你还要到那里去找?”
白夫人道:“可是……我并不想嫁给他,这完全是被别人强迫的。”
鬼童子道:“你若不想嫁给他,方才为什么要羞答答的做出一副新娘子的模样来?”白
夫人用力揉著眼睛,想揉出眼泪来,可惜她的眼泪并不多,而且很不听话,该来的时候偏偏
不来。
鬼童子笑了,忽然拍了拍花无缺的肩膀,他要踮起脚尖来,才能拍得到花无缺的肩膀。
他笑嘻嘻的道:“小伙子,你能娶得到我们的铁大侄女做老婆,实在是你的运气。”花
无缺虽然是站著的,但他除了还能站著外,再也没有做别的事的力气,也许他还能说话,可
是,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能说什么?鬼童子望著他脸上的神色,皱眉道:“无论如何,你总
算得到她做老婆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呢?”
铁心仞忽然道;。“前辈,我……我……”屠娇娇他们并没有点住她的哑穴,因为他们
并不怕她说话,假如她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们随时都可以阻止她的。
但是现在,有这鬼童子在她面前,他们只好让她说下去,因为谁都不愿被人夹著脖子拎
起来的。
这鬼童子就算没有别的功夫,就只这一样功夫,已经够要命的了,因为他们方才看到他
拎起白夫人的时候,那么样一伸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躲得开,他伸手的时候,就像
他的手本来就长在白夫人的脖子似的。幸好铁心兰只说了三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鬼童子却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我,但现在不要著急,用不著多久,你什么事
都会明白的。”
慕容家的姊妹已开始在悄悄交换眼色,似乎正在商量该如何来招待这怪人,慕容家的人
从来不愿对客人失礼。
但她们还没有说话,鬼量子已笑著道:“你们用不著招待我喝酒,我向来不喝酒的,因
为我个子太小,要喝酒一定喝不过别人,所以就索性不喝了。”
陈凤超陪著笑道;。“既是如此,却不如前辈!……”鬼童子道:“你是不是要问我喜欢
什么?好,我告诉你,我只喜欢看女人脱光了翻斤斗,你们惹想招待我,就翻几个斤斗给我
看好了。”
慕容姊妹脸上都变了颜色,秦剑,梅仲良,左春生,已振衣而起,屠娇娇眼睛却发了
光,只望他们快打起来。谁知就在这时,江上忽然瓢来一阵乐声,在这清凉的晚风中,听来
是那么悠扬那么动人,而且还充满了喜悦之意。无论任何人听到这种乐声,都不会再打起来
的。
囗囗囗乐声乍起,四下的各种声音立刻都安静了下去,似乎每个有耳朵的人全都被这乐
声沉醉了。
就连。“血手”杜杀的目光都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乐声竟能使每个人,都想起了自己一
生中最欢乐的时光,最喜悦的事。乐声中,少年夫妻们已情不自禁,依偎到一齐,他们的目
光相对,更充满了温柔与幸福。
花无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向铁心兰望了过去。铁心兰也正在瞧著他。他们心里都已想
起他们在一起所经历过的那段时光。在那些日子里,他们虽然有时惊惶,有时恐惧,有时痛
苦,有时悲哀,但现在,他们所想起的却只有那些甜蜜的回忆。
鬼童子看著他们,微笑著喃喃道:“你们现在总该相信,我请来的这班吹鼓手,非但是
天下第一,而且空前绝后,连唐明皇都没有这种耳福听到的。”
乐声越来越近,只见一艘扁舟,浮云般自江上飘了过来,舟上灯光辉煌,高挑著十余盏
明灯,灯光映在江上,江水里也多了十余盏明灯,看来又像是一座七宝光幢,乘云而下。
舟上坐著七、八个人,有的在吹箫,有帅在抚琴,有的在弹琵琶,有的在奏竽,其中居
然还有一个在击鼓。那低沉的鼓声,虽然单调而无变化,但每一声都彷佛击在人们的心上。
令人神魂俱醉。
灯光下,可以看出这些人虽然有男有女,但每一个头发都已白了,有的甚至已弯腰驼
背,像是已老掉了牙。但等到他们上了船之后,大家才发现他们实在比远看还要老十倍,没
有看到他们的人,永远无法想像一个人怎会活得到这么老的,甚至就连看到他们的人也无法
想像,这么多老头子。老太婆居然坐在一条很小的船上奏乐,这简直就是件令人无法想像的
事。
更令人无法想像的是,这种充满了青春光辉,生命喜悦的乐声,竟是这些已老得一塌糊
涂的人奏出来的,这种事若非亲眼瞧见,谁也无法相信。但现在每个人都亲眼瞧见了,只不
过谁也没有看清他们是怎么样上船的,这小船来得实在太快。
等到慕容姊妹想迎出去的时候,这些老人忽然已在船头上了,甚至连乐声都没有停顿过
片刻。只见击鼓的老人头发已自得像雪,皮肤却黑如焦炭,身上已瘦得只剩下皮肤骨头,他
用两条腿夹著一面很大的鼓,这面鼓像是比他的人还要老,看起来重得很,但是他用两条腿
一夹,连人带鼓就都轻瓢瓢掠上了船,看来又彷佛是纸扎的,只要一阵小风就能将他吹走。
陈凤超拾先迎了上去,躬身道:“前辈们世外高人,不想今日竟……”他话还没有说
出,击鼓的老人忽然一瞪眼睛,道:“你是不是姓曹?”
陈凤超怔了怔,道:“晚辈陈凤超。”
他。“陈”字刚说出口来,那击鼓老人忽然怒吼道:“姓陈的也不是好东西。”吼声
中,他枯瘦的身子已暴长而起。
鬼童子皱了皱眉,一把拉住了他,道:“你就算恨姓曹的,姓陈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击鼓老人怒道;。“谁说没有关系,若不是陈宫放了曹操,我祖宗怎会死在曹尽酢酢
鮏”他这么样一闹,乐声就停止了下来,大家也不知道他胡说八道在说些什么,只有慕容珊
珊忽然笑道:
。“如此说来,前辈莫非南海烈士□衡的后人么?”
击鼓老人道:“不错,自蜀汉三国以来,传到我老人家已是第十八代了,所以我老人家
就叫□十八。”
陈凤超这才弄明白了,原来这老人竟是□衡的子孙,□衡以。“渔阳三□”击鼓骂曹,
被曹操借刀杀人将他害死,现在这□十八却要将这笔帐算到陈凤超的头上,陈凤超实在有点
哭笑不得。
只听慕容珊珊正色道:“既是如此,前辈就不该忘了,陈宫到后来也是死在那奸贼曹阿
瞒手里的,所以前辈和姓陈的本该敌忾同仇才是,若是自相残杀,岂非让姓曹的笑话。”
硝十八怔了半晌,点头道:“不错,不是你提醒,我老人家倒忘了,你这女娃儿有意
思。”
突听一人道;。“这里可有姓锺的么?”
这人高瘦顾长,怀抱著一具瑶琴,白开心只当他和姓锺的人有什么过不去,立刻指著李
大嘴道:“这人就姓锺。”他以为李大嘴这次一定要倒楣了,因为慕容家的姑娘绝不会帮李
大嘴说话的,谁知道这抚琴老人却向李大嘴一揖到地,道:“老朽俞子牙,昔日令祖子期先
生,乃先祖平生唯一知音,高山流水传为千古佳话,今日你我相见,如蒙阁下不弃,但请阁
下容老朽抚琴一曲。”
李大嘴少年时本有才子之誉,否则铁无双也就不会将女儿嫁给他了,伯牙先生和锺子期
的故事也自然是知道的,所以白开心说他姓锺,他一点也没有反对,此刻也立刻长揖道:
“前辈如有雅兴,在下洗耳恭听。”
只见俞子牙端端正正坐了下来,手拨琴弦,□琮一声响,已令人觉得风生两腋,如临仙
境。
李大嘴装模怍样的闭起眼睛听了许久,朗声道:“巍巍然如泰山!快哉,妙哉。”
俞子牙琴音一变,变得更柔和悠扬。
李大嘴抚掌道:“洋洋然如江河,妙哉,快哉。”
愈子牙手划琴弦,戛然而止,长叹道:“不想千古以下,锺氏仍有知音,老朽此曲,从
此不为他人奏矣。”
屠娇娇早已看出这些老人不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但她却末想到他们竟如此容易受骗。
她忍不住暗笑忖道:“一个人越老越糊涂,这话看来倒没有说错。这些人实在是老糊涂
了。”
只见愈子牙竟拉起了李大嘴的手,将那些老头子。老太婆一一为他引见,吹箫的就姓
萧,自然是萧弄玉的后人,击筑的就姓高,少不得也和高渐离有些关系,吹笛的会是什么人
的后代呢?原来是韩湘子的后人,自然和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愈也有亲戚关系。
慕容姊妹在一旁听得真是几乎要笑破肚子,她们已惭渐觉得这些人都是疯子,而且疯得
很有趣。
最妙的是,吹竽的一人竟自命为南郭先生的后代,而且居然叫南郭生,慕容珊珊实在忍
不住了,嫣然道:“齐宣王好吹竽之声,必令三百人同次,其中只怕有二百九十九人是比南
郭先生吹得好的,前辈吹竽妙绝天下,怎么会是南郭先生的后人呢?”
这位南郭先生矮矮胖胖的,看来很和气,所以慕容珊珊才敢开开他玩笑,他果然也没有
生气,笑眯眯道:“姑娘只知道先祖滥竽充数,传为千古笑谈,却只知其一,而不知其
二。”
慕容珊珊道;。“晚辈愿闻其详。”
南郭生道;。“宣王死,□主立,欲令三百人一一吹竽,先祖闻得后,就乘夜而逃,这
段故事是人人都知道的,却不知先祖逃走之后,从此奋发图强,临死前已成为当代吹竿的第
一高手,而且严戒后人,世世代代都不能不学次竿,为的就是要洗刷。“南郭吹竽”这段笑
话。”
他笑了笑,接著道;。“姑娘放眼天下,还有谁吹竿能此姓南郭的更好。”
慕容珊珊立刻整容谢道:“晚辈孤陋寡闻,失礼之处,还望前辈恕罪。”
其实谁都可以看出南郭先生并不姓南郭,□十八并不姓□,那位姓韩的老头子更不会是
韩湘子的后代。
因为韩湘子一生中根本就没有娶老婆,那里来的儿子,没有儿子,孙子更不会从地下钻
出来了。
但这些老人一定要这么说,大家也没有法子不相信。大家虽然也都已看出,这些老人必
定都是五、六十年,甚至六、七十年前的江湖名侠,怎奈谁也猜不出他们本来的姓名身份。
铁心兰更猜不透这些老人为什么要赶来为自己奏乐,这些人的年纪每一个郡可以做她的太祖
父了,怎会和她有什么渊源关系?囗囗囗慕容大姑娘温柔端庄,正是。“大言不出,小言不
入”的贤妻良母,她始终郡是面带著微笑,静静的坐在那里,此刻忽然悄悄拉她夫婿的衣
袖,柔声道:“时候已不早,大家也都很累了……”陈凤超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道:“你
的意思我知道。”
其实他自然也早就看出今日的局面已越来越复杂,也不愿再和这些稀奇古怪难的邪门外
道再纠缠下去,当下抱拳笑道;。“此刻礼乐俱已齐备,还是快些为这两对新人成礼吧,大
家也好痛痛快快的喝几杯喜酒。”
屠娇娇拍手笑道:“这话对极了。”
哈哈儿道:“哈哈,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只顾著打岔,却忘了新人们正急著
要入洞房哩。”
他们也看出这些老人来历诡异,也巴不得早些脱身才好。谁知鬼童子却忽然大声道:
“不行,现在还不行,还要等一等。”
屠娇娇笑道:“难道前辈们也约了客人来观礼么?”
鬼童子道:“不是客人,是主人。”
屠娇娇也不禁怔了怔,道:“主人?主人岂非都在这里么?”
鬼童子再也不理她,却向□十八道:“老么是不是跟你们一齐来的?”
□十八翻了翻白眼,道:“他不跟我们一齐来,跟谁一齐来?”
鬼童子道:“他的人呢?”
□十八道:“他的人在那里,你为何不问他去。”
鬼童子道:“我若知道他在那里,还问个屁。”
□十八瞪眼道;。“你不知道,我又怎会知道,我又不是他的老子。”
鬼童子笑骂道:“你这人简直跟你那老祖宗是一样的臭脾气。”
南郭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