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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大吼,全部的人都瞪大眼,没有人敢应声,只愣愣的呆在原地,他们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到嘴的金鸭子飞了!
老嬷嬷领着雨荷她们进门后,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待走进屋里,便开始细细的瞧着雨荷跟静儿两人,这么一瞧后,不由得斥骂出声,“这是怎么搞的?府里要的是做粗活的婢女,你们看起来倒像是被人伺候的小姐,粉嫩娇弱,这话得先说在前头,你们可别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胡来,主子是主子,婢女是婢女,若是有什么轻浮的行为,到时可别怪主子不留情。”
老嬷嬷训斥她们一顿后,就把她们两人调开,各自去做府里缺人手的活,静儿虽担心小姐根本就做不来仆役的事,但是事已至此,为能求得脱身,别让那群男人找到,现在受一点苦是值得的,更何况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 ☆ ☆
春暖花开,应该是百花盛开的时候,但是花园里的花却是一条也没长出来,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雨荷不会种花。
她不只不会种花,她也不会烧菜,不会染衣,女红也只是差强人意,府里女红比她高明的婢女占一半以上,自然没有人会叫她做女红。
她什么也不会,只有不是好欺负的个性,和嗓门比人大,若别人驾一声,她便能吼上好几声,府里的仆人大多是欺善怕恶型,她这样的个性没人敢惹,只好派给她做最粗重又不会妨碍她人的工作——园丁,反正花只是观赏用的,若种死了,总比能穿的衣服染坏得好。
虽没有人教雨荷怎么种花,但她仍是很拼命的种,但是天不从人愿,花一种就死,而这日她正在挖土,挖得满身都是泥巴,又蹲在一个土丘后面,所以经过花园的府里人谁也没看见她,传来厉喝——
“这是怎么搞的?我表兄特地差人送来的花怎么枯了?”
雨荷巳经受够这府里每个人夸张的个性,一个小小的规矩说得好像皇帝老子定下的律法似的,怎样都不能违反,而这会又听到斥骂声,她更是火大,花死了再种就有,他吼什么吼?她连应一声也懒,只继续挖她的土,好把脚边仅存的花种下。
那男人爆跳如雷,吼声震爆整个天际,“是谁负责花园的?给我出来!”
凶什么凶?八辈子没凶过人吗?没看过人讲话口气这么的爆的,雨荷早已受不了这群府里的人,每个人都把那个主子的规矩如数家珍,幸好她在这府里位卑权小,没看过那主子长什么德行,若是见到了,定会骂他个狗血淋头,都是因为他把府里搞得乌烟障气,规矩多如牛毛,数也数不完!
“负责的人是谁?给我滚出来!”他又再大吼一次。
雨荷握起手中的软泥,啪啦一声的丢到那男人的背部,那个男人被袭击立刻转过身子,只见他一张脸生得俊美,但若当一个人额冒青筋的时候,不管多俊美,看起来也绝对像个凶神恶煞一样。
丁曲廉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这么大胆,敢用泥巴丢身为王爷的他,他还未怒吼,就有个怒意横生的女声传来——
“你骂得天都快塌下来了,停口不骂行不行?什么叫给我滚出来?本姑娘要嘛就是大大方方的走出来,要嘛就是不高兴出来,你能拿我怎么办?”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大声吼他,丁曲廉是气到全身发抖,他从小的个性就是火爆,虽然长大之后已较沉稳,但是一有不顺心的时候,火爆个性还是会忍不住的冒出来。
再过两天表哥就要御驾亲临他的王爷府,说要看着自己赐给他的花开得怎么样,明则是赏花,暗则是表兄弟一起聚聚,但是现在这花园里的花全部枯死,哪有什么花好看的?到时岂不是让皇上表兄败兴而归?
“拿你怎么办?我一定要把你……”
他大踏步的朝发出声音的土丘后面走过去,威胁愤怒的话还没说完,那隐藏在土丘后的人忽然奋力的跑出来,还用尽全力朝他腰部一撞,令他冷不防的被撞倒在地,虽然跌在草地上不痛,但是自尊心的受创让他火红上眼,他拉住那个把地撞倒在地的小妮子,就要给她一顿好看。
想不到她竟拨开他的手,怒吼道:“喂,男女授受不亲,你拉什么拉?小心我大叫非礼,一大堆人上来打死你!”
丁曲廉没见过这么凶恶的女人,在他印象中女人不是都该温柔贤淑吗?而且他贵为王爷,多少女人想自己送上门来,他还没眼光低到去看上这个全身都是泥巴跟煞气的野丫头。
她握紧拳头,全然不在乎他愤怒得想杀人的目光,气愤的用力踢了他小腿骨一脚,痛得他龇牙咧嘴,又是一声狂吼。
雨荷怒瞪着他,“你还敢吼?全都是你害的!看你怎么赔?”
“赔什么?”他指着自己的脚,“你把我撞倒后又踹我,我没叫你赔,你还敢叫我赔?”
雨荷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别以为你是男人就一副想要吃人下肚的样子,你刚才踩到我种了好久的花苗,它们好不容易才长了一点芽,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说!你要怎么赔?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在女人堆里吃得开就可以含糊带过,我才不吃这一套!”
开什么玩笑?偌大的王爷府里每个象当都是他的,他干什么要为了砸坏自己的东西向一个婢女赔罪?而且这个婢女未免也太过大胆,竟然敢对身为王爷的他怒声大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才不会赔!还有,不准无礼的用手指头指着我。”
雨荷第一次碰到这种做错事,还一脸我完全有道理的男人,她立刻更用力的用手指朝他的胸膛一戳再戳,“我不只要用手指头指着你,我还要用力戳你,你这个小混蛋,踩坏我的花苗还一脸光明正大的样子,你娘生你这张俊脸不是为了要让你做坏事时,用那种‘我没错’的表情讨别的大人不生你的气,我告诉你,你这一招对我来说没有用,好看的人我照镜子时看多了。”
丁曲廉拨开她的手,正要教训她一顿时,雨荷逼近他,两张脸的距离非常近,他忍不住吃了一惊,这女的干什么?难不成想用她那沾满泥巴的脸色诱他?他当场毫不客气的说:“别把你的脸靠过来,你就算想要色诱我,我也对你没兴趣。”
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她哈的一声大笑出来,“我色诱你?你有没有搞错?我会色诱你?你真的以为你是王爷、皇帝,每个女人巴不得黏上你吗?别马不知脸长了,再一百年,我也不会色诱你!”
丁曲廉呆了呆,瞧这女的说的是什么话,她来他的王爷府当婢女,竟然不认识他这个主子,这种仆婢他可是头一次见到。
“你发什么呆?呆子?”雨荷挑眉看这绝世俊男一脸发呆的盯着她的脸失神,这个人真的有点怪,看他这副傻样,哪还有刚才的盛气凌人?不由得的,她刚才的怒意一扫而空,吃笑出声,再怎么想生气,面对个呆子也气不起来。
丁曲廉又愣了一下,发现她虽然脸上都是脏兮兮的泥土,但是她刚才的笑靥从尘沙里透出光辉,让他的心忍不住的忽然整个被揪紧而喘不过气来,以至于在这一瞬间,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愣愣的看着她。
第二章
“我不是呆子!”
震惊她满面泥沙的笑容里似乎有一种特别吸引人的地方的丁曲廉,霎时因她的话回神,他可是贵为王爷之尊,被个婢女叫呆子,自尊心立即受创,声音又回复之前的气焰高涨。
“对,你不是呆子。”显然的,这句话是敷衍了事,她的语气一点也不带诚意,她拍拍自己满是泥巴的身子,对于这个呆子,她才懒得理,这些花苗可是她种了这么多天以来,惟一有成果的,她把它视为天下珍宝,当然身价比这个呆子还重要,她蹲下身道:“麻烦你高抬贵脚,我要看看这花苗还有没有得救?”
她把花苗看得比他这王爷还重要?他的内心不由得升起满满的不悦,开口就是冻死人的寒气,他绝对得好好的教训她一顿,太没规矩了!
他的语气简直可用恫吓来形容,“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吗?你撞伤我竟然不道歉,还一副凶巴巴样,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雨荷挑眉的拿正眼瞧他,这鼻子就是鼻子,眼睛就是眼睛!嘴巴像平常人一样,也是一个,并没有多生出好几个,根本没有什么特别到不行的地方,她才懒得理这个动不动就开骂的呆子,所以下一刻,她的注意力又放在她心爱的花苗上。
“唔,这个花苗还好只睬到一点点叶子,说不定再浇点儿水,就不会有事了。”
听她说话差点气死,她完全不把他看在眼里,从小受尽奉承的丁曲廉从来受过这种漠视,他怒指着雨荷,“好大胆的贱婢!这是我的王爷府,怎么会进来你这种不识主子的婢女?”
雨荷依然没理他,她全心全意的拨开花苗上面的泥土,小心翼翼的程度似在对待世上最珍奇的珍宝。
看她完全无动于衷,丁曲廉怒得连背上的肌肉都抖动起来,“你是聋子吗?没听见我说的话?”
雨荷嗯啊了两声,比之前还要敷衍了事,“是啊,王爷大人,你的腰摔痛了吗?要不要奴婢帮你推揉?还有你的鞋子沾了土脏了,要不要奴婢我拿块干净的布帮你擦干净?最重要的一点,王爷大人,你的嘴老是吐不出象牙,要不要我端水给你清清口啊,以免你老是冒充王爷骗人?”
反正她说的话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才不信他是什么鬼王爷,丁曲廉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相信,在他的府里,他根本就不需要证明自己是谁,但是现在竟要证明自己就是自己,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雨荷靠近他的脸,这是第二次了,丁曲廉没像刚才那样吃惊,但是她竟伸出手来,用力的抒他的鼻子,他飞快的拨开她的手,她立即哼道:“呆子,下次别假冒王爷了,若是被王爷听到,你有几条命也不够砍,我看这个王府里的王爷是个万恶不赦的坏人,你脑子是呆了一点,但是你不坏,所以我不能见死不救,不提醒你一下。”
丁曲廉第一次听到仆婢说他是坏人,他是听过暗地传言,哪些婢女爱慕他,想要上他的床,弄个小妾来当当。就从没听过有人会说他是坏人,他不由得反问:“你为什么说王爷是坏人?”
雨荷用“你是白痴”的表情看他,“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看来你真的是个呆子。”
他已经连续被骂好几声呆子,按照他的脾气早已发火,若不是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办不清王子的婢女为什么会说他是坏人,他早已气得口出恶言。
“就是不懂才问你,丁曲廉有什么不好?让你说他是个坏人?”
雨荷将花苗上的泥土轻轻的拂干净,动作虽轻柔,说出来的话却要气死他,“丁曲廉是谁啊?”
“就是……”差点把“我”这个字说出来,丁曲廉忍住气,因为他更想知道答案,“是这王爷府的主人,明义王爷。”
“喔,原来那个坏人叫做丁曲廉啊?他是个只会给别人惹麻烦的人,府里规矩多如牛毛,很烦耶!吃个饭有规矩,睡觉有规矩,连走路都有规矩,你说烦不烦?”
丁曲廉目瞪口呆,就因为府里的规矩多,他就被贴上个坏人的标志?这个小妮子的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啊?“你只是因为这个府里规矩多,所以就说明义王爷是坏人?”
“没错!”她理所当然的大大点了一个头。
丁曲廉又好气又好笑,“这世间上比王府里规矩多的地方多得是,明义王府还算是规矩少的呢,你这笨丫头不懂,竟然还罗嗦!”
被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呆子叫笨丫头,蓝雨荷可没那么心胸宽大,她的声音变成吼叫,“你这呆子,刚才叫我什么?”
“笨丫头啊,说你笨你还一脸不承认,告诉你,有个地方规矩比这王爷府的规矩还多如牛毛,是你不知道。”
“哼,嘴巴说说谁都会,我也能说这个世上的呆子只有你一个,你信还是不信?”雨荷一脸的不屑表情就是“你这阿呆在诓我”。
丁曲廉差点又爆怒起来,虽然强自抑制住,但是他气得全身抖料颤颤,毫不考虑后果的怒上心头道:“好,我带你去,让你看着真有这个地方!”
“去就去,谁怕你啊?走啊!”雨荷现在不把心思放在花苗上,两颗眼睛怒现着丁曲廉,跟他是杠上了。
丁曲廉也不认输的转头带路,“走就走,到时看你还有没有话说。”
☆ ☆ ☆
黑发整齐的披泻于身后,大太监李充微低着头哈着腰,一动也不动的注视着地上,深恐多发出一个微细的声音,就会更加刺激皇上的心情,因为皇上怒颜显而易见,但这怒颜却又马上被收于寒气的冰冷中。
专门服侍皇上的他,服侍皇上这么多年,不论看皇上那张验看得多久,都有被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