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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夫人收了泪,道:“我要孩子。”
说来说去,就是说不通。再说下去,米夫人索性道:“留在费府?我怕米家的孙子被脏污了,生出来不人不鬼。”
这话说的太露骨了些,连素言都觉得面红耳赤。
老夫人气道:“那就把梅氏带回米府吧。”反正也是丢人,那就丢吧。
梅映雪便哭的几欲晕死,丫头们早就退的远远的,没人扶着,吓的老夫人肝胆欲裂。米夫人却火上浇油:“米家才不容得这种**玷污,要走就跟我去静月痷。”
几番僵持不下,费耀谦终于赶了来。
米夫人虽有收敛,却只是咬着不放,只说梅映雪的孩子就是米兰卿的骨血。费耀谦若是不肯放梅映雪,便是兄弟不义,夺妻灭子。
费耀谦说这孩子当真不是米兰卿的,米夫人便大骂梅映雪不守妇道,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骂的费耀谦如坐针毡。
他再清冷睿智,可是遇上米夫人这样的泼妇,究竟一点办法也没有。
费老夫人一咬牙,看向费耀谦,道:“终究是我费家理亏,就算有皇上的圣旨,可也架不住旁人这样说三道四。既是米夫人一意孤行要这个孩子,那就把孩子还与米夫人吧。”
费耀谦脸色瞬间变的苍白,问老夫人道:“娘的意思是?”
老夫人惨然一笑:“现在就还。你还年轻……”却不再往下说。他还年轻,不论是跟谁,早晚都会有孩子,何必因为一个身份血统暧昧的,还没成形的胎儿毁了费家几代苦心积累下来的盛名,毁了费耀谦的前程?
梅映雪尖叫着跪伏往前,一把揪住费耀谦的下摆,哭道:“大爷,你不会这么狠心的,是不是?大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呢……大爷……映雪就算无功,可也不算有过,你不能这么对待我……孩子无辜,他没错,他没错啊,大爷……”
梅映雪语无伦次,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现在想做的,已经不只是要夺了费耀谦的身心,在费家立足,她这会只想保住自己腹中的孩子:“我愿意去静月痷,真的……只求大爷慈悲……”
米夫人却接话道:“好,老夫人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再纠结,就这样吧……”
费老夫人狠心道:“素言,去取药丸。”
素言没动,扑通一声跪下,一声不吭。
老夫人不理她,看向费耀谦:“也罢,各种各因,各得各果,实在没必要叫素言替你担下这份罪孽。你亲自去,了结了这场冤孽……”
费耀谦两颊肌肉鼓起,紧紧的纠结成一团,眼睛里尽是晦暗的黑色,一望是没有尽头的苦涩。
他迟疑了下,还是挪动了脚步,扬声吩咐:“来人,去老夫人房里拿药丸……”
任妈妈很快回来,捧着一个小盒。老夫人接过来,递到费耀谦的手里,转身扭头退到一边。
梅映雪失魂落魄的盯着他手里的药丸,手不住的哆嗦着,眼睛里流出来的泪灼烫了她的肌肤,她的心。她不断的摇头,跪坐在麻木酸疼的腿上,连退都无处可退了。
费耀谦步到她面前,用不同于往日的语气道:“映雪,认命吧。”
“不,我不认,我不认。”梅映雪忽然怨毒的看向素言:“米素言,你这个狠毒的女人,这一切都是你逼的,都是你……”
素言的手蜷缩在袖子里,面色平静如水,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
梅映雪恨死了她的波澜不惊。她是用什么嘴脸换取了费耀谦的好感?那个敢爱敢恨,冲动闯祸的女人哪去了?什么时候死掉了?换成她现在这样一个虚假到极点的躯壳?偏偏她就有着优势,让所有人都相信她的无辜,都占在她那一边。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明明已经胜券在握,怎么就一败涂地了呢?
费耀谦钳住了梅映雪的下巴,撬开她的嘴,将药丸塞入了梅映雪的口中。
素言冷眼看着,她知道,在这一刻,她的心死了。
梅映雪悲凄的伏倒在地,喉咙里已经不是呜咽,而是嘶鸣。
老夫人朝着米夫人道:“米夫人,在这多有不便,不如挪到厅里叙话,待我把梅氏挪到她自己的院子里,免得污秽之血晦气。”
米夫人看着梅映雪的惨状,并不动容,道:“挪不挪地方无所谓,这梅氏却不能走,我不怕沾了晦气,就怕有人偷梁换柱,拿我当傻子耍。”
素言站起身,木然的道:“娘也看的够了,还是尽早回府吧,爹需要人照料,还请娘多用些心。”
米夫人看一眼素言,哼哼了两声,道:“你还没资格跟我说话,你和他们是一丘之貉,都是刽子手。”
素言不再理她,只看向素心,不无讥讽的道:“难为妹妹跑这一趟,你还待字闺中,再耽搁下去,难免挂落了妹妹的名声……”
素心恨恨的瞪她一眼,脸上却堆起温婉的笑,来到米夫人身边道:“娘,姐姐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回去吧。”
米夫人扬长而去,素言尽礼数将她一直送出府,转身回来,刚才停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可仍隐约可见几滴腥红的血点。
不远处的对面站着一个人,褚石两色团花袍子,清冷如墨玉的冰冷,白到虚弱的面容,让费耀谦失去了他最初的强势、掌控以及无往而不胜。
他这会儿,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弱者,败者。他不是输在素言手里,而是输在他太过自信上。
………………………………………………
不知道说什么……
217、想想
素言接受了他的冷漠,率先开口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也很愤怒,不过我不想和你吵,所以……你离开,或者,我离开。”
费耀谦握住了她的手臂,狠狠的用力,再用力:“米素言,你不需要解释两句吗?”不跳字。
素言不回头,挣扎了一下,宣告无效后,任他那么捏着,道:“我解释,你会信吗?要不要我更虚伪一点,假意关心一下梅映雪和她腹中的孩子?”
费耀谦被踩中了痛脚,手腕一抖,素言的手臂脱出掌握,他心有不甘,又再一次紧紧的用力握住:“米素言,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冷漠,无动于衷,她就像块冰冷的石头,怎么都渥不热。
素言扬眉,不解:“总是哪样?你可以不喜欢……”说话总是故作高深,吞吞吐吐:“不要总是这样妄下决断。有什么话能不能直接说出来?说出你的喜欢或是厌恶,不要总装出一副宽和仁慈的模样来,不要总用你在官场中的那些勾心斗角来对付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素言吸了口气,蓦的住了嘴。说不吵,还是吵了。每每想到要吵,她就先觉得疲惫无比。她在这义正辞严的指责他,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喜欢就喜欢了,不喜欢就打个红叉叉,何必在意,又何必自己生闷气?更何必当着他的面要争个是非曲直,青红皂白?
他不能把他的处事原则和方式强加给她,同理,她也不能非得要求这个和她隔了几千年,有着无比宽阔鸿沟的男人非得接受她的原则她的道理她的思想。
费耀谦一脸的难过和不解。
素言微摇了下头,道:“抱歉。我已经在尽量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很遗憾我不是个尽职的演员,还是不够投入,有很多地方不够到位。但是我只能抱歉,因为我已经尽力。”
她还是需要时间。
想要逃离,需要时间。从爱转到不爱,需要时间。从不爱转到不得不相守,需要时间,从相守不得到相恨着相守,仍然需要时间。
费耀谦的手松开了素言的手臂。
他很艰难的,一字一句的问:“米夫人,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传送的消息?”既然她说直接直白,那他就问,希望她能给个明确的答案,哪怕是撒谎呢?
素言清清朗朗的眼神投射过去,竟然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点畏缩。
该心虚的人不是她么?该害怕的人也该是她,他为什么要畏缩为什么要躲避?只因为如果证实了他的想法,那么她便和她同时沦为刽子手?
素言垂了眸子,道:“你希望是还是不是?”
费耀谦哽住。
他希望是?那么便证明这些日子以来所做所为不是无用功,他终于成功的激起了素言的醋酸和愤怒,从而才导致了她要报复。
虽然方式激烈,却也更证明了她对他的在乎。
为了这点在乎,他不介意牺牲谁。只是他不曾想过要牺牲掉一个意外而来的孩子。半推半就,顺水推舟,不过是偶然的金风玉露,谁成想会有了孩子呢?
他希望不是?毕竟梅映雪何其无辜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才死了丈夫,又无处立足,在名声与前途双重受损的情况下,她想抓住他,也不过是想抓住未来的一点希望,其情可悯。
她没法和素言争锋,短暂的占了先机,也不会给梅映雪带来太大的转机。
素言手刃她于无形,完全摧毁了她对未来的希望,其手段令人发指。
费耀谦觉得,感情上的许多问题都没有答案。每件事情背后都有利有弊,别的事或许还可以权衡到底是利多还是弊多,可是在感情上,算来算去,就是一笔糊涂帐。
假如历史可以重来,仍然未必选择了最正确的答案。
就像现在,他没法回答是或不是。
可这笔糊涂帐是他自己的,他现在要算的是素言的帐,费耀谦再一次问:“米素言,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素言仍然只是笑笑,耐心的解释:“我只能依附你活着,这是我最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尽管很悲哀,可是我必须以此为前提。你说是,就是,后果我自己承担,我能怎么做,取决于你想怎么做。你说不是,那就不是……”
他说是,两个人便开始相恨相杀,日子却未必过的吵吵闹闹,暗流奔涌,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说不是,就没什么可问的,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了。
费耀谦低语一声:“你如此伶牙利齿……”比那些狡猾的犯人嘴都硬,他竟问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不过她说她要依附他活着,某种程度上取悦了他。但她又说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是她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事,这种取悦又变成了激怒。
“那天你派人去了米府……”她有作案的动机和嫌疑,她妄想用三言两语的狡辩就能蒙混过关?
素言承认:“是,我给娘送了些吃食和我亲手做的几件衣服,还有一些水果、蔬菜之类。”她只不过是尽尽儿女的孝心,他若怀疑她就此传递了消息,请拿出证据来。
费耀谦上前一步,他高大的影子投下来,罩在了素言的身前,将她的脸笼在了阴晦之中:“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素言很震惊,却很冷静。她不觉得有多荣幸,甚至狐疑的想,他喜欢的究竟是那个敢爱敢恨,姿意潇洒的米素言,还是她这个借尸还魂、鸠占鹊巢的米素言?
费耀谦说的很慢,他很不习惯说这样表达感情的话语:“可是我不喜欢我们现在相处的模式……”
素言无耐的道:“天下间夫妻很多,每对夫妻都有他们特有的相处模式。没有谁能够第一时间内就找出并实行之最恰当最和谐的模式来。”
有相爱的,自然有相恨的,还有互相利用的,更有反脸成仇的。不喜欢那就试着改变吧,可不是他要求她改变就能达到的。
素言的眼神挑衅了费耀谦最后的底线。他扳住素言的肩头,晃了几下,直摇的素言几乎站不住脚,仍是不解恨,问她:“米素言,你到底想怎么样?”
素言在一刹那之间想了很久,没有理出头绪,终于还是选择了最本色的出演,最本能的回答,给她,也给费耀,给彼此最后的机会:“我想要的,你都能给吗?你肯给吗?”不跳字。
“你说来听听,能不能,肯不肯,总得让我清楚你到底要什么?”
“好。”素言点点头:“我想要平静、安宁的生活。我想要夫妻相爱相守的婚姻,我想要矢志不渝、两情相悦的爱情,我想要……你只有我,我只有你的终生。”
费耀谦直觉的想说“不可能”,这种想法简直太幼稚,太天真,太可笑,太荒谬。可是他知道素言说的是真的,而且或许只说这一次。
如果他当她的话是个笑谈,那么她会让他们以后的生活都变成笑话。
费耀谦想点头敷衍着说“可以”,但他知道不是现在承诺这两个字这么简单。
素言是不想争取什么,甚至似乎有点不在意他,不在意费家少夫人这个位置,但她有自己的底线
就像梅映雪,踩踏了她的底线尚不自知,那么素言出手就太可以想而易见了。
如果他承诺了却没做到,后果很严重。家宅不宁,他谈什么雄心壮志,谈什么丰功伟业?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