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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喜欢梅的人何其多哉,可是梅真正喜欢的人又有几个,又是谁呢?
老夫人赏完了梅花,重新坐下来,笑道:“媚娘倒是说对了,雪后赏梅是最得趣的事,明个就到紫荆院,我们都去闹闹梅去。”
媚娘见老夫人赞同自己的观点,脸上现出谦逊的笑意,朝着费耀谦低低的道:“爷,妾身献丑了”。
费耀谦笑着劝慰:“别这么自谦,娘这是在夸你呢。”眼神幽幽一暗:媚娘骨子里总有一种婢女里的卑微和愤怨。
费耀宗却只顾着吃着梅花糕,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这会插话道:“那也要老天依了娘的令,今日便下了雪,明日才好赏花。”
众人一阵哄笑,老夫人气笑道:“我但凡说一,他必有二等着我呢。”
费耀宗呵呵一笑:“娘你又在骂人呢,直接说儿子傻不就成了?”
穆妈妈上前笑道:“老夫人,奴婢看这天阴了一天了,明日必然有雪,到时候叫人去紫荆院里准备,一定能赏得了花。”
老夫人道:“如果天公真要作美,那就更好了,这就去请几位婶夫人过来,明儿个都去赏花。”侧头看向媚娘:“你虽是身子重,也别躲了懒,一块去瞧瞧,跟着我们乐呵乐呵。”
媚娘忙起身道:“媚娘正要跟老夫人讨示下,好歹叫着媚娘一起去呢,老夫人倒想到妾身前边去了。”
众人又是笑,都道:“大奶奶好会说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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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有本心,何须美人折。我好喜欢这句话啊。
028、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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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耀宗眉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看一眼费耀谦,索性举步过来,坐到他身边,低低的朝着费耀谦道:“哥,你去了一趟紫荆院,为什么只讨得两包山楂茶,娘一份,你一份,我的呢?”随手就将那包山楂扔到了桌上。
费耀谦不悦的道:“这不是你的?”
费耀宗只是讳莫如深的一笑,见媚娘从老夫人身边退回来,便起身离开。桌上的纸包散开,露出山楂,媚娘不由的一喜,用纤纤素指拈了一块放进嘴里,笑着道:“呀,好酸。”
费耀谦如临大敌,脸色一变,道:“酸就别吃了。”
媚娘却又拈了一个,笑道:“我也不知怎么了,平时最是不能吃酸的,可是最近却爱得不得了,虽是怕,却喜欢的不得了,这酸的正好。”
老夫人瞧过来,道:“爱吃酸的,倒是巧,我房里有酸梨,是前些时一个世侄送过来的,我只吃了一个,牙就软了,你既爱吃,我叫人送到你房里。”
穆妈妈便道:“哟,大奶奶尚酸,只怕这肚子里的是个小少爷呢。”
媚娘又惊又喜,看着费耀谦,微微红了脸。都说酸儿辣女,她想吃酸的,心里就微微有了惊喜。如果一举得男,她在费家的地位便坐实了,任谁也抢不过她去。
老夫人眉睫微动,却慈祥的笑笑,道:“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都是费家的骨肉,我都喜欢。”
费耀谦接话道:“娘说的是。”
媚娘的意思他懂。如果费家对她期望过高,只怕她会觉得压抑。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好。毕竟,这是费家第一个孩子。
费耀宗嘴快,道:“都说娘福绵禄厚,费家是要多子多孙的,还愁抱不到孙子?”
老夫人气的笑,指着费耀宗对费耀谦道:“快把他捉来,让我拧他的嘴,他不打趣我两句便不安生呢。”
这么一闹,费耀宗的问题不了了之,他重新坐回原位,隔着众人,只是朝着费耀谦讳莫如深的一笑,径自转了头。
费耀谦低头不理他,只是看一眼包里的山楂片,对媚娘道:“你虽爱吃,这山楂片却不能多吃,等胎坐实了,我再叫人寻了来给你。”
媚娘不依,娇声道:“爷,不是媚娘不懂事,只顾得贪嘴,实在是喜欢这酸的,一时就非得吃不可,不然就觉得这胃里难受的紧。”
费耀谦却想着素言的话。山楂性寒,早孕之人不宜多吃。眉头微皱。这女人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拿这来诱惑媚娘,叫她不吃都不行?孩子受了损,她就又可以看笑话了?
费耀谦忽然怒起,喝道:“放肆。”
众人都吓了一跳,媚娘更是不知所措,双眼含泪,蓦然跪下去,道:“爷,媚娘知错了。”
费耀谦一时失控,本意喝的不是媚娘,一见她畏缩恐惧,楚楚可怜,心下更是不忍,又见连老夫人都望过来,自知失态,可是骑虎难下,有苦难言。
总不能说是因为想起那个恶女人,所以才迁怒了媚娘。
费耀谦脸色难看,怒火更炽,想收都收不住。
老夫人不言不语,只是静坐旁观。儿子大了,在外面又是二品大员,家里也早晚他是主事,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轻易她都不会驳斥。
这是儿子的尊严。
只是笑笑吩咐穆妈妈:“我坐得有些累,你扶我去歇歇。”穆妈妈上前扶住老夫人。
费耀宗也起身,道:“娘,儿子也回去了,明日既要赏梅,少不得要闹一天,我养足了精神,明日好多给娘折几枝梅花。”
老夫人一笑,挥挥手。
任妈妈便极有眼色的带一众丫头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费耀谦和媚娘。
费耀谦这才一伸手将媚娘拉起来。她手心都是汗,想是吓的狠了,心里一软,语气轻了许多,道:“你是要做娘的人,事事都要为孩子和你自己的身体考虑。这东西你虽然爱吃,吃多了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媚娘低头怯怯的道:“爷,是妾身欠缺考虑,妾知道了。”他从不曾这般和自己发过脾气,媚娘双眼含泪,极尽委屈。
费耀谦拉她坐下,淡淡的道:“好了,你也累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媚娘一抬眼,问:“爷,您不跟媚娘一起回去吗?”不跳字。是她太过心急了,原以为扶正为大少夫人之事已经尘埃落地,所以在费耀谦面前便有些张狂,枉顾了平日的规矩。
却不想想,如果失了费耀谦的宠,这大少夫人不过是个虚名。
费耀谦道:“我找耀宗有事,你先回去。”
见他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媚娘才轻轻吁口气,陪上笑脸道:“爷早去早回,记得多加件衣服。”
费耀谦和媚娘分开,几步追上了费耀宗:“耀宗,我有话对你说。”
耀宗懒懒的回头道:“去哪说?如果就两句,在这说了你我好各自散了回去。”
费耀谦看了看天色,决然的道:“去你那。”
费耀宗只是一笑,道:“也好。”吩咐随身的人去傲霜轩早做准备,和费耀谦兄弟两个并肩往回走。
费耀谦不愿意多谈,费耀宗在人前嘻笑,碍着大哥,倒真不敢放肆。
手中忽然有什么东西硬硬的塞过来,低头看时,是一包东西。再抬头看费耀谦,他却别了脸,一副不关己事的样子,道:“这是你要的。”
费耀宗情知是山楂片,自嘲的笑道:“若是娘知道了,又该追着我打了,竟然和自己的小侄子抢零嘴吃。”
费耀谦很快醒过神来,不由的也是一笑,道:“混说什么。”孩子,小小的未必成形呢。可是,那小小的柔软的孩子……
提到孩子,费耀谦的表情柔和了许多,轻轻的一叹,道:“本来就是给你要的。”他那份,是他自己扔掉的。
费耀宗收起来,道:“我就说么……”笑容说不出来的奇异,却终是平静:“既是嫂子特意给我的,我岂有不收的道理。”
费耀谦不解释,对费耀宗刻意的提起那个女人也不生气,对着他的笑,也只当作没看见。
他只是觉得累。
从骨子里,由内及外的疲惫,恨不得要躺下来,闭上眼,再不睁开才好。
029、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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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耀宗的傲霜院到了。灯火通明,驱除了一路走来的寒意。
小丫头迎上来,将两人让进房里,依言摆布好酒菜,这才悄然退下去,乖巧的带上门,将房间留给兄弟两个说话。
屋外冷风摇曳,屋内炉火烧的正旺,暖意渐渐感染了两个人。
费耀谦擎着酒杯,抬头看向费耀宗,问他:“耀宗,你会不会怨我?”
费耀宗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神情,以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夸张的问费耀谦:“怨?我怨你什么?大哥,你敬业持家,对我又关切非常……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耀宗觉出自己不对劲了吗?费耀谦茫然的笑。不会的。
兄弟两个有多久没坐在一起好好说话了?他们两个又什么时候有过默契的了解来着?这么近的坐着,能看得见彼此的细微表情,可是,却仍然读不懂对方那无懈可击面具下的心思。
两个人,终究不是同一个人,你伸出手,想向他靠近,他或许会错了你的意,戒备的往后退一小步,便是漫天盖顶的伤害。
费耀谦淡淡的笑道:“我们兄弟两个,好像很久没在一起喝酒聊天了。曾经一醉一夜的日子,似乎都成了久远的记忆。”
他的感怀,看在费耀宗的眼里,似乎没什么共鸣。他只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呵,那有什么,只要你想,兄弟随时奉陪。”
费耀谦连自己想说什么都恍惚了。夜色沉重的罩下来,他忽然异常怀念媚娘那温润柔软的身子。即使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可他还是愿意在自己认可的范围内替她做到,只因为,在凄冷孤寂的夜里,似乎只有这样一个温柔温顺的女人,才是他唯一可以获得慰藉的伴侣。
杯子里的酒失了最初闻到的芳香,入到口里、肺腑,只剩下了尖锐的辛辣。就连这屋子里的温暖也像是灼烧,皮肤乍着防御着,只觉得烦躁。
费耀谦放下酒杯,再无一醉方休的欲念,缓缓的道:“耀宗,你该成家了。”
费耀宗依然笑,眼里却没什么欢喜,道:“我怕了你了,敢情是逼婚啊。长兄如父,我的婚事,还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兜兜转转,原来他还是他。沉稳、优秀、理性、冷静,说一不二。
费耀谦便不再费话,道:“好,我明天拟出一个名单来,你如果看中了谁家的小姐……就定下来。”
费耀宗把酒杯轻轻一放,道:“不必来问我,你看中了谁,娶进来就是。”
他摆大哥的款,自己便做个听话的弟弟。兄友弟恭,维持着费家想要的和平。
费耀谦脸一沉:“耀宗,是你娶妻。”不问他,难不成娶进来又添一对怨侣?还嫌这个家不够乱的吗?
“我何尝不知道。可是大哥的眼光一向独到,就当你替我把关了。女人么,熄了灯,其实还不都是一个样子。”费耀宗语气讥诮,恭违都变的有些讽刺。
费耀谦盯着费耀宗,不怒不气,只说了一句:“你既想的如此豁达,最好。”起身,淡淡的道:“过去的,都过去了。”
他拉门要出去。
风吹进来,费耀宗觉得身上蓦然一阵凉。还有孤独以及记忆深处的寂寥。他的眼睛酸胀难受,不由自主的也站起来,望着费耀谦冷硬的背影,心底有什么在泯灭,又有什么在慢慢抬头。他冷冷的道:“是啊,时间过去了,可是伤痛还在,不只有你的,还有我的。”
费耀谦不回头,斩钉截铁的道:“一切都会过去。”
费耀宗换成凉凉的笑:“是么?怎么过去?是我消失么?当生命化成尘埃,伤痛自然不值一提,可是活着的时候呢?你夜夜抱着媚娘共赴巫山云雨的时候,心里想的究竟又是谁?”
眼前一闪,费耀谦已经立在面前,一团青色的怒气在他的脸上积聚,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费耀宗也不躲避,就那样直直的盯着费耀谦,两个人同时在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无耐。
费耀谦抬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痛恨。可是触到费耀宗那深如泓潭的眼睛,竟然怎么也下不了手。
重重的出手,却轻轻的收住,最后只拍了拍费耀宗的肩,道:“不许胡说。媚娘以后是你的大嫂,她并没做错什么,不该得到你这样的侮辱。一切,都过去了,我相信……你也一样。”
说的信誓旦旦,可是心底却是无力。仿佛只有说的这样笃定,他自己才会真的相信。
费耀宗只是短暂的一怔,脸上的神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一刹那的狰狞不过是幻觉。他们又变成了兄友弟恭的好兄弟。
抬手给了费耀谦一拳,笑道:“是我胡说了,哈哈哈,我一切都听你的……不就是娶妻嘛……”
新人代替旧人,新欢代替旧伤,几乎所有人都用这种方式疗伤,他也不能例外。
费耀谦脸色稍霁,嘱咐费耀宗早些歇息,迈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