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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头跪下去,道:“奴婢秀玲、爱丽见过大少夫人。”叫秀玲的丫头先道:“奴婢是洗衣房的,爱丽也是。因为昨天,那边的嫣儿送来了一堆要洗的衣服,今天洗好了,奴婢因为手头正忙着,就说叫爱丽去给那边送过去,她却说奴婢仗势欺人,把最坏的差事派给她做,说奴婢狗眼看人低,总之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奴婢一时不愤,就和她吵了起来,谁知道她竟然动了手……”
哽哽咽咽,很是委屈。
云卿悄悄在媚娘耳边道:“那边,是紫荆院。”
媚娘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两个丫头都不愿意往那边去,所以才争起来的。笑了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两个却争的头破血流的?在府里做事,就要尽自己的本份,不管什么工作,都有它的价值。如果都你们这样挑三拣四,这府里的事还有人做吗?就好比一块骨头,今个轮着你是没肉的,没准明天就是肉多的,你们只顾着眼前,就不往以后想吗?”不跳字。
秀玲和爱丽磕头:“奴婢知道错了,请大少夫人原谅。”
“我倒是想原谅,只怕老夫人知道了会怪罪下来,说我御下太宽,惯坏了你们。这样吧,我也不罚你们,以后但凡那边有什么事,都只派你两个去就完了。”
不过是洗衣房的丫头,都这般势利,她才不会要这样的奴才。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不禁后悔非常。虽说没有惩罚,可是这样的判法,却比受了罚还难受。
两人没法,只好磕头谢恩出去,一路上还不忘记彼此抱怨。
媚娘这里喝茶,心里却在想着心事。大爷说过,要把这个米素言送走,只是一时出了仪太妃的事,就此耽搁了。
夜长梦多。虽然她的事已经成了定局,可是米素言一日不走,就一日是个祸患。不如,趁着老夫人和大爷都无暇顾及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左右米素言是个不爱宠的,就算是大爷知晓了,也不会说什么,没准还会夸奖自己是个得力的贤内助呢。
想到这,媚娘起身,道:“云卿,你去准备些衣服、用品、银两,随我去看看小姐。”特意着重强调小姐二字,云卿立时明白了,笑着点头答应,自去准备。
不一会云卿回来,媚娘也不带别人,只主仆两个奔紫荆院而来。
门口冷落,一个守门的都没有。媚娘微微一笑,对嫣儿道:“去叫门,通禀一声。”
云卿便上前,叫着:“小姐,大小姐,我家少夫人来看你了。”颐指气使的,高傲中又带了几分轻蔑。
米大小姐一向倨傲,眼里容不下别人,不想也有今日这种地步,看她还张狂个什么。
谁知叫了数声,没人回应,只听得见自己的回声,云卿不禁有些恼。她现在算个什么东西,还以为这是在米府是昔日得宠的大小姐呢?竟然敢对自家的少夫人这般不敬?真是在费府混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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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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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看一眼媚娘,陪笑道:“少夫人,这里只怕一个人都没有,咱们再叫她们也听不见,不如直接进去吧。”
媚娘点点头,道:“也好。”
这米素言今非昔比,过去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在费府里却不过是丧家之犬,她不必再以往日之礼对她。
主仆两人再往里走,眼看进了门,只见嫣儿正在院子里晾衣服。云卿便大声道:“嫣儿,大少夫人来了。”
嫣儿听说话抬起头,见是媚娘和云卿主仆两个,先是怔了怔,忙在衣衫上拭净了手,过来行礼:“参见姨娘。”
云卿冷笑一声:“嫣儿,你难道不知道,我家少夫人不再是姨娘了么?老夫人和大爷已经上报了族长,即日就在族谱上入册,你得叫大少夫人了。”
嫣儿脸色白了一白,道:“嫣儿没接到知会,故此不知。”
她也不会承认。她只承认大少夫人是她自家小姐。
云卿大怒,想要发作,媚娘却拦住她,对嫣儿道:“不知者不怪,你起来吧。我是来看看大小姐,你去通禀一声。”
嫣儿不说话,行了礼起来转身进去。
云卿对媚娘道:“婢子刚才无礼,请大少夫人责罚。”
媚娘摇摇头:“算了,云卿,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米大小姐,曾经,也算是因为她,我才有了今天。”
况且她马上就要离开费府了,何必临了还要结怨于人?如果米素言有自知之明,也不敢受自己的礼。如果她没有自知之明,活该她落得今日的下场,自己也不必有愧疚之心了。
素言正在坐瑜伽。
长时间做剧烈运动,她吃不消,可是漫漫长日,又不能光这么坐着等着长肉,百无聊赖,她就做做瑜伽,只当是消谴了。
嫣儿一脸的委屈,进来回道:“大少夫人,媚娘来了。”
素言嗯一声,收了动作,问:“她来做什么?”媚娘,不就是那个费耀谦正得宠的女人么?她来这做什么?
素言微微嘲弄的一笑,她不信这米素言前身和这媚娘交情有多好,像闺蜜一样没事可以说说知心话。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只怕没安什么好心。
素言自认是个良善之辈,但也不是没有一点戒备之心。这媚娘怀了身孕不好好养着,等着做她的大少夫人,来这是要看自己落魄的可怜样么?
省省吧。她可不是动物园里的长颈鹿,随便谁来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旁观和评点。
万一她要是借此行再装个什么摔跤假装小产之类,把罪名安到自己头上,自己可就连最后的清净都没有了。
素言忽然快速的跳起来,上了床拽过棉被,还顺手把头上的发钗拔了,拨弄乱了头发,躺下去对嫣儿道:“你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不宜见客,替我谢过她的好意。”
嫣儿虽然不明白素言为什么要装病,但也明白她不想见媚娘。正合她的心意。嫣儿正看不惯云卿的样子呢,谁知媚娘会不会也对自己的小姐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不见最好。
嫣儿转身就出去了。
到了院子里,对媚娘道:“真个不巧,我家小姐病了,实在是起不来,没法见客。您有什么事,只管对奴婢说。”
媚娘一愣。她没想到米素言竟然不肯见她。呵,自己没怯,她倒先惧了,果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媚娘笑笑,道:“我是来见见小姐,想着给小姐送些衣物的。”
叫云卿把包袱递上,道:“这里有一百两银票,留着小姐花用。不知道小姐病的重不重,我去请个大夫来替小姐诊诊脉。”
猫哭老鼠,假好心。嫣儿心里不屑,她还真当自己已经是大少夫人呢,说话完全一副主人的姿态。
面上却是淡淡的,嫣儿推辞:“这个,不用了,小姐不喜欢看病吃药。”伸手接过包袱,道:“奴婢替小姐谢过您的好意。”
不要白不要,她既给,自己就代小姐收着。反正看现在这情形,是没人会往这里送月钱的了。
至于看大夫,不用想也知道,小姐不会同意看的。
媚娘一沉吟,道:“也好,如果小姐病好了,你去给我送个信。”
米素言病的不知道真假,她一时倒拿不准主意了。如果她真的病了,这会送出去倒是不好,万一传出消息去,自己的名声的、大爷的名声就都毁了。
不过想想也应该是真的。米素言一向高傲,如今受了这样大的打击,郁结心中,不病才怪。
反正不急于一时。
她不看大夫,正好。媚娘正不想把素言生病的消息扩大,让费耀谦和老夫人知晓呢。万一费耀谦见她可怜,不忍心把她送走,倒坏了自己的好事。
媚娘带着云卿离开,只嘱咐她平时留意一下紫荆院,看看这米素言是不是真病。
一连几天,并不见素言出门,媚娘也无法。又来过几回,都被嫣儿挡了,只说素言病虽然大好,却怕过了病气给媚娘,只说不见。
媚娘心里也有了气。她都低声下气的来看她了,这米素言倒装腔做势的拿起了乔。
一片好心白白的被辜负。
媚娘冷了心肠,再也不提去看素言的事。
仪太妃入葬,老夫人也不必再日日进宫,府里又恢复如常。
媚娘夜里挨着费耀谦睡下,偎在他怀里,软语娇喃:“爷,这几天你辛苦了。”
费耀谦抱紧媚娘,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低语着:“我是男人家,辛苦算不得什么,倒是你,怀着身孕又主持家事,才是真的辛苦。”手摸上她的小腹,笑着问道:“有没有累着咱儿子?”
媚娘脸色嫣红,道:“哪里就累着了?主事有妈妈们,我不过是跟着学学,既不操心也不费力。”
费耀谦便宽慰的笑笑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媚娘脸上又是一热,道:“爷谬赞了。”
费耀谦眯了眼,似睡非睡,嘴角还噙着笑。媚娘伸出柔弱无骨的小手,抚上耀谦的胸膛,低低的道:“爷——妾身最近有些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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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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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耀谦忽的睁开了眼。
屋子里不亮,只有外间点着立灯,媚娘并没有看清费耀谦脸上的变化,只是用修长的食指在他的胸上漫无目的地划着圈。
费耀谦嗯了一声,问:“怎么会不安呢?有什么心事?”
媚娘低喃:“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很早睡下,却睡不着,夜半要醒几次,醒了就再难入睡。”
“我倒不知,你睡不着,怎么不叫醒我?”费耀谦抱怨着,道:“明日去请太医来看看,总这样下去身子可受不了。”
“妾身知道爷辛苦,岂敢打扰了爷的睡眠。”媚娘娇娇的抱怨,仰起脸看向费耀谦,闪动着的大眼里都是希翼:“爷,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心,不然,就别送大小姐走了。”
费耀谦的手一直在媚娘的后背,这会停止了拍动,问她:“她怎么了?”
不自禁的就带了些怒气出来。
媚娘忙否认:“没,没怎么,妾身就是觉得愧疚。这大少夫人的位置,原本是属于她的,可是我一个小小的婢女,却要取而代之,会不会,会不会……”
她不再说下去,声音里有委屈、哽咽和不安。
费耀谦脱口而出:“什么叫原本是属于她的,她根本不配做我费耀谦的妻子。这话以后不许再说——还有,我明日就去和娘说,先把你的名字上了族谱,仪式以后再办。”
媚娘小心的噤声,柔顺而又畏惧的应声,道:“爷,媚娘知道你对妾身好,媚娘不是什么名门闺秀,没有背景,没有势力,没有才学,什么都帮不上爷,可是媚娘是真心的爱着爷的。”说着,柔弱无骨的身子便缠上来,热烈红唇贴上费耀谦的,甜腻腻的香味将两个人缠绕在一起。
费耀谦先是怔了下,手臂一僵,随即被媚娘的热情感染,变被动为主动,将媚娘压在身下。
大手滑进媚娘的衣服里,狂乱的抚摸着她的肌肤,同时亲吻着媚娘白晰的脖颈。
媚娘娇喘低吟,热烈的回应着。
费耀谦的手滑下媚娘的小腹,忽然停住,沙哑的声音里是克制:“媚娘,孩子……”
媚娘尴尬的停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费耀谦迅速收回手,替媚娘整理好衣服,道:“都怪我,让你受惊了。”
媚娘脸色恢复如常,羞怯的道:“爷,媚娘永远不会怪您。”
费耀谦起身,替媚娘盖好被子,道:“你先睡,我出去走走。”
媚娘便温顺点头,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费耀谦下床,悄悄的披衣出去,在院子里站了一会,让欲望消褪,这才重新进来。媚娘已经睡熟,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展翅欲飞的蝴蝶,看的费耀谦的心悸动不已。
终是只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离她远远的睡下。
费耀谦下了朝,正要回家,肩上被人一拍。回头时,不禁大喜过望,道:“世庭兄,早听说你回来了,一直想着要跟你叙叙的,却一直不见你的影子,到哪去了?”
吴世庭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道:“前两天才回来,处理了一些家事,这不今天就来找你了。走,我们去酒楼喝两杯。”
费耀谦连声说好,打发个小厮回家报信,便跟着吴世庭去了酒楼。两人分宾主落座,点了酒菜,边吃边聊。
吴世庭与费耀谦家世代交好,两人又是从小玩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