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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亭亭看向面有得色的刘君酌,猜他或许想了办法把朱彬留在宿舍了,犹豫片刻便跟了上去。
柱子旁的柜子里,果然放着《康熙字典》!
何亭亭搬了字典回来,又去找了好几本其他和古代汉语相关的字典,便坐下来开始慢慢查找并做笔记。
当晚何亭亭回到宿舍,被忧伤的罗子怡拉着问刘君酌,“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只对你好,对别人都是恶声恶气的,粗暴得很。”
何亭亭冷不防她这样问,怔了一下,便沉默着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你不喜欢,把他让给我好不好?我喜欢他。我喜欢当兵的,他一身军装很好看,让人很有安全感。”罗子怡抿了抿唇,认真地问道。
何亭亭听了这话,心里无名火气,接着又想到李如华,便道,“他很不好相处,你最好别靠近他。”
“我知道,今天见识过了。但是,我也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罗子怡摸了摸自己怦怦地跳得飞快的心脏,握着拳头说道。
在军训时,刘君酌的表现太具有迷惑性了,没有人知道他竟然是那么不好相处的。也因为他表现出来的那份优秀,她情不自禁地心动了。
李梅子这时幽幽开口,“骡子啊,我劝你别去搀和了。刘君酌明显喜欢亭亭的,你去了能有什么用啊?”
方碧荷跟着点头,“是啊,是啊!我也喜欢刘君酌啊,高大帅气,看体形和一身功夫像古代的将军,可是面对亭亭呢,我都想像西晋刘琨那样问一句‘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了。你自信你比得过亭亭?”
罗子怡听了这话,情不自禁地看向何亭亭,见她肤白胜雪,唇红齿白,心中自卑之心大盛,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梅子也忍不住看向何亭亭,见她皮肤白得跟牛奶似的,忍不住问,“亭亭啊,你怎么就晒不黑呢,我们军训这么多天,跟碳似的了。”
何亭亭笑道,“也许我天生丽质吧。你们和我用的是一样的护肤品和防晒霜,还是晒黑了,肯定就是皮肤底子的问题。”
罗子怡听了,随手拿起巴掌大的镜子照了照自己,见自己黑油油的,心里失落不已。
次日上古代文学,刘君酌恰好有课不能来旁听,何亭亭和同宿舍的同学进了教室,犹豫片刻,还是选了最后一排座位。
罗子怡见了,想了想也跟着坐到何亭亭左手边。
罗子怡坐下不久,朱彬也来了,专门坐到何亭亭右手边。
“你昨晚找到‘于’字作字头的几种用法了吗?资料书都能找到吧?”朱斌甫一坐下就开口问道。
何亭亭点点头,看向朱彬,见他脸上有伤,脸色不由得变了,“你脸上谁打的?……昨晚,昨晚为什么没来?”
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已经猜到是刘君酌做的了在她面前,刘君酌跟只小花猫似的,在别人面前,他就是只大老虎,充满了掠夺性。
她是很少看到刘君酌对待外人的样子,以至于忘了他的本性,昨晚也就没有猜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朱彬微微颔首,“没什么,昨晚被人留在宿舍了……我不跟莽夫计较……”他说着认真看向何亭亭。
他不相信何亭亭这样的美少女会喜欢刘君酌那样的人只靠拳头行事,是最差的武夫。
何亭亭清清嗓子,“君酌……咳咳,他不是莽夫,他跟我爸学过古董鉴赏,是我爸爸很满意的学生。古代汉语这类纯学术性的他不懂,但是在应用方面,他懂得挺多的。”
下意识地,她就忍不住帮刘君酌反驳,她不喜欢听到别人看低刘君酌。
竖起耳朵听的罗子怡听到这里,心中频惊。
原来昨晚刘君酌竟然为了何亭亭打了朱彬一顿……原来刘君酌和何亭亭早就认识了,还是何亭亭爸爸的弟子……原来刘君酌还懂得古董鉴赏!
听了何亭亭的话,朱彬心里波涛汹涌,止不住地难过,目光深深地注视着何亭亭,“原来这样啊,看来是我对他不了解了。懂得古董鉴赏,又能打,算得上是能文能武了。”
这么说着,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何亭亭白玉一样的脸蛋上,见她果然露出喜悦之色,便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心里苦涩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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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香水里的暗示
何亭亭听了朱彬的话,心里止不住地欢喜,可还是抑制着,只点头谦虚道,“还好吧。”
朱彬见她一副是刘君酌自己人的样子,心中苦涩,可是又舍不得放弃,转念又想到自己和何亭亭是同班同学,还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是很有机会取代刘君酌的,因此便将苦涩放到一边,着力跟何亭亭说起话来。
罗子怡竖起耳朵收集消息,间或插一两句话,表现得恰到好处。
等刘君酌上完课来文学院蹭课,就看到相谈甚欢的何亭亭和朱彬。他的脸瞬间黑了,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再逮着人揍一顿狠的。
这天放了学,何亭亭找到何玄连,将自己想生产电风扇的想法跟何玄连提了一下。
一直跟着她的刘君酌听了首先说道,“这个设想很好,我觉得可以做。至于技术人员,我也有认识的。即使技术不到家,也可以派人到香江学。政策方面就更没有问题了,我有熟人。”
何玄连听了,看看刘君酌,又看看何亭亭,心道这么说来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了,亭亭实在没有必要来找自己,直接找刘君酌办妥就行了。
何亭亭却说,“三哥,我们自己找人吧。”
刘君酌如今跟她一样,也才十七岁,哪里有什么人脉?还不是他家里的。
他妈妈不喜欢自己,她也不想贴上去用他家的人脉,所以不希望刘君酌帮忙。
何玄连刚想问为什么,就看到刘君酌对自己使眼色,便只好点头,“那好吧,我先找朋友问问。工厂地址在哪里你决定好了吗?是用我们家的地建厂,还是重新买地,又或者是租赁?”
“我想租赁。”何亭亭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所以听到何玄连问,马上就回道。
在自己的地建厂,初步投入比较大,她对这生意不是很有信心,所以不打算投资太大。至于买地,投入就更大了,压根不用考虑去年鹏城开始正式拍卖土地,一块面积8588平方米的地,最终成交价为525百万!
比起两年前她家和刘君酌、林蓉在锦绣中华附近偷偷买地的价格,如今这个525百万可谓天价了!
何玄连点点头,看了刘君酌一眼,表示回去找朋友问问。
商量好,三人便低头吃饭。
吃饭间,有人从旁经过,不小心撞了一下何亭亭装书的袋子,袋子里的东西顷刻间便掉了出来。
刘君酌马上反应过来,伸手去捡。
可是甫一低头看到掉在地上的东西,他的脸就黑了。
里面满满的,都是情书!
那些不要脸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敢写情书给何亭亭,真是好胆!
刘君酌怒火熊熊,一边快速将情书塞进袋子里,一边飞快地想转动脑子,打算将这批情书毁尸灭迹。
哪里知道他才将东西收进袋子里,就听何亭亭嗓音清脆道,“袋子给我”
刘君酌忙捏紧了袋子,“这袋子有点重,我等会儿帮你拿。”他绝对不会将袋子还给她,绝对不!
何亭亭哪里不知道他的尿性,当下收回手,淡淡地道,“那你就拿着吧,反正我家里有很多。”
这对刘君酌来说,绝对是会心一击!
他高一离开的,高二到高三两年时间,何亭亭该能收到多少情书啊!
刘君酌低头看看手中的袋子,又抬头看看何亭亭,瞬间坚定了决心!
何亭亭是他老婆,只能是他的老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书,他一定会想到办法将之一一毁尸灭迹的!
何玄连不知道两人之间波涛汹涌,又问了何亭亭几个问题,便心中有数了。
之后几日,刘君酌着意讨好,可因为罗子怡时不时插话,没得到何亭亭一句好话。
时间忽忽而过,转眼就到了中秋。
中秋节在星期日,本身就是假日,学校便没有额外放假,所以整个中秋节只有两天假。
两天时间太短了,何亭亭和何玄连打电话跟何学商量了一通,便决定兄妹俩回何家大宅过,不去厦口了。
刘君酌发挥死缠烂打的本性,跟着到了何家大宅,并且直接入住他以前住过的房间。
当天晚上,下厨的就是租客刘君酌。
何亭亭心里乱得很,没有心情去调试香水,也没有心情写企划书,因此回了自己的卧室小楼发呆。
他又回来了,仍旧住在她对面,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似的。
可是无论怎样,那都只是仿佛,事实上,刘君酌离开了两年,在那个来了台风的雨夜离开的。
两年之中,没有片言只语。
何亭亭怔怔地坐了一会儿,起身打开橱窗,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接着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香水瓶子。
这是那个台风夜过后,她在高中的一株三角梅下找到的。
陪同这瓶香水,除了零落一地的残花,还有已经凝固了的血迹。
何亭亭抖着手,缓缓拧开香水瓶子。
轻轻地将一些香水喷洒在手臂内侧,何亭亭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最初的一段时间,香水味道慢慢逸散出来,何亭亭缓缓将脑袋凑过去,轻轻地唿吸着。
只是凑近,她就清晰感觉到,那是花香型的香水。
再近一些,香水味越发清晰了。
完美还原了苦橙叶的清凉苦涩,又有淡淡的花香,薰衣草、佛手柑、波斯树脂……
何亭亭蓦地睁开眼睛,踉跄着站起来。
苦涩中带着甜蜜,这是暗恋的味道!
如同她日日夜夜的心情,午夜梦回时品尝过,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品尝过,在下着大雨的清晨品尝过,在骑车走过熟悉的道路时品尝过,在每一个有风吹来的时刻品尝过……
何亭亭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接着疯了一样将手臂抬起来,凑过去贪婪地唿吸着那淡淡的香水味。
那样浅淡又浓烈的苦涩和甜蜜,像一双温柔的手臂,将她拥抱在其中!
的确是暗恋的味道。
何亭亭泪落如雨,扶着桌子重新坐下来,将香水瓶子紧紧地握在手中,无声的流泪。
原来,并不是她单相思,而是有个人,在两年前,不,在三年前,她不知道的时候,也偷偷地爱着她。
他努力了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地调香,只为了用香水中告诉她,他喜欢她。
她甚至可以想象,他在一次一次的调香中,曾经怎样地茫然若失过,又怎样地笑过。
何亭亭抱着自己,觉得所有的悲伤和难过在顷刻间都离自己远去了。
时钟的秒针滴滴答答地走着,仿佛走过了数不尽的时光。
对于刘君酌也喜欢自己这件事,何亭亭是从来不敢想的。
即使有时候回忆起他,回忆到他对自己千般好万般好,她忍不住开始幻想,最后还是在他有个青梅竹马这个冰冷的事实前清醒过来。更不要说,他还偷偷收别人的情书,还经常惹自己生气。
所以,在那场台风过后,她去到三角梅树下,捡起香水瓶子和鲜血,还有“何亭亭”三个字,心里只是沉沉的痛,并不敢相信他喜欢自己。
一切欲语还休,都被她尘封起来,不敢碰触,生怕戳破了什么。
可是到头来,他留下来的那瓶香水,早就企图告诉她,有个少年偷偷爱着她了。
只是,她从来不敢解封。
何亭亭在房中坐了很久,心慌意乱、面红耳赤地胡思乱想着,直到何玄连高声喊她吃饭才如梦初醒。
如梦初醒之后,何亭亭低头看了看身上,见衣服有些凌乱,头发也乱了,便起身走向对面衣帽间,挑衣服准备换一件。
她的衣服和鞋子越来越多了,一个大衣橱根本装不下,因此将她卧室小楼和后方的小楼连同了,专门将后头的小楼做成了宽敞的衣帽间。
何亭亭在衣帽间里挑好了衣服,快速换上,然后又重新整理了头发,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见没有任何问题了,这才缓步走下楼。
饭桌上仍然是她爱吃的菜,刘君酌一身一脸的汗,邀功似的看着她。
何亭亭抿了抿唇,心里涌起巨大的羞涩,忙移开视线,缓步走到桌子前坐下。
忽然听到何玄连问,“亭亭,你怎么换衣服了?”
何亭亭大窘,轻声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