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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个人,是我的杀子仇人呢?他杀了我的二儿子,还让人弄断了我大儿子的一根手指,累得我的小儿子才十来岁就背井离乡偷渡香江,这样的人渣,我会舍不得吗?”林蓉的声音里带上了恨意。
何亭亭抚着心脏,暗暗叹了口气。
“我只是穷怕了而已,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阿蓉,在大陆时过什么样的日子,难道你忘得了吗?我忘不了,每天醒过来都是饥饿,我做梦都想离开……”苍老声音带上了哭音,诉说着不堪回首的过去。
何亭亭听着,担心林蓉会心软。
可是林蓉让她觉得高兴和解气,她给了苍老声音一个字,“滚——”
听着脚步声即将传来,何亭亭忙放轻脚步走远了点,假装从别处走来。
这时,忽听林蓉惊叫,“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何亭亭吓了一跳,口中叫着“蓉姨”,然后拎起灭火器,飞快地冲了过去。
苍老声音的男人本来是握住林蓉手腕的,见何亭亭拿着个灭火器来,吓得连忙放开了林蓉,“我是林蓉的丈夫,是谢临风和谢临蔚的爸爸,我和林蓉谈私事。”
“嘿,我正好知道,临风哥有个和仇人差不多的爹,原来就是你啊,你快走……”何亭亭说着,给林蓉使眼色,“蓉姨,快过来。”
林蓉显得有些狼狈,整了整衣衫走到何亭亭身边,再也没看那个男人,“亭亭,我们回去吧。”
何亭亭点点头,拎着灭火器和林蓉一起走,一边走一边用眼角余光看后面,生怕那个男人跟上来。
进了酒店内,又见了九爷派来守着的人,何亭亭才长出一口气放下灭火器,对林蓉道,“蓉姨,去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吧。”林蓉说完,并没有马上离开,她迟疑了一阵,说道,“亭亭,今晚发生的事,都不要告诉临蔚和临风。”
何亭亭点点头,“好。”末了又道,“不过,蓉姨,你如果实在为难,就跟临风哥和九爷商量一下。”九爷和谢临风肯定不会心软和为难的,跟他们商量十分保险。
“我看看吧。”林蓉叹口气,拍了拍何亭亭的肩膀,率先离开。
何亭亭回到刘君酌缩在的房间里,还在想着林蓉对那个男人还有没有感情。
按理说,如果没有感情了,根本不会出去见面。
可若说有感情,那林蓉的态度不至于这么冷淡的。
归归见何亭亭怔怔出神,就站起身,“妈,我要去洗澡了。”
“那归归进去洗吧,妈妈给你找衣服。”何亭亭说着,牵着归归的手进去,教他怎么开热水器,就让他慢慢洗,自己出去找衣服。
次日刘君酌醒过来之后,何亭亭和他牵着归归出来吃早餐,见一切风平浪静,就知道昨天的事估计没什么人知道。
吃得差不多了,王雅梅走了过来,在何亭亭身边坐下,“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等会儿有空吗?”
“那我们等会儿在这里聊聊吧。”何亭亭说完,看向刘君酌,“君酌哥,你先带归归回去歇歇。”
刘君酌点点头,看了王雅梅一眼,牵着已经吃饱的归归离场。
见刘君酌和归归离开了,王雅梅自嘲一笑,忽然开口,“你察觉得到,我一直在疏远你吧?”
“嗯。”何亭亭点点头,吃了个虾饺。
王雅梅抿了抿唇,“小时候,我家穷,你家里条件好,现在,你家条件更好了,而我也好了一些。其实这些年,我们都越来越好。只是我越来越不满足,为什么我会被曾生弃之如敝履,而你却被他珍而重之地放在心上。”
何亭亭放下筷子,看向王雅梅,“我记忆里的你,是清秀的,自傲的,我实在不能想象,这样的你会看上个能做自己爸爸的男人。如果你是因为处女情结,那多看看书,让自己解脱。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一款,我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辈子和上一辈子一样,王雅梅都在一个男人身上吊死,一直为难自己,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人。
“你没有经历过,你不懂。”王雅梅摇摇头,泪光闪烁。我也想忘掉,我也想对他不屑一顾,可是我做不到。
何亭亭认真地看向王雅梅,紧紧地盯着她,“我倒是好奇,你放不下,是因为真心喜欢,还是求而不得?不怕你难过,我并不喜欢曾生喜欢我,我很反感。”
王雅梅脸色变了变,随即移开目光,“我不知道,我也想不明白。他一直不对我好,那么这个问题对我而言,是永远无法弄清楚的。”
“我想不到我们那么多年的友情,竟然被曾生这么个人破坏了。那时我知道他对你不好,我是很生气的。现在想想,我根本没有必要生气,你或许期待着和他纠|缠。”何亭亭拿起纸巾,抹了抹嘴,冷淡地说道。
王雅梅这会儿脸色大变,“我、我……”她颓然坐下,“我知道我不对,我知道我是错的,所以我只能疏远你……”
“那你就继续疏远吧。”何亭亭说得风轻云淡,眉眼里是十分的冷淡,“我今年29了,已经不年轻了,我有我的人生要过,没有空跟你纠结从前。”
她说完,站起身,对王雅梅点点头,起身走了。
看着何亭亭走远的背影,王雅梅的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她忽然想起那年,家里不给她饭吃,她饿得很,惨白的月光照下来,像冷水流过她的心,她唱着歌,打算熬过寒冷的一夜。
后来何亭亭和李真真来了,带来了一碗猪油渣炖豆腐,很香很香。
她那时饿得狠了,顾不得伤心和落泪,狼吞虎咽地吃下口中喷香的饭菜。那时她想,她一定会记住这碗饭,记住何亭亭和李真真对她的好。
现在,她为了一个男人,背弃了那时纯真的自己。
王雅梅趴在桌子上,哭得不能自已。
何亭亭和刘君酌带着归归回鹏城,在路上差点撞了个突然从路边撞出来的女孩,那女孩失魂落魄的,显然很不好。
停了车,何亭亭飞快地下来走向那个女孩,“怎么样?没事吧?”口中问着,目光不住地打量女孩,见女孩看着有些面善,倒像是在哪里见过的。
女孩没说话,摇摇头,游魂似的走了。
何亭亭放心不下,追了上去。
还没走出几步,就见大伯母带着一对面色不好的夫妻追了来,“瑶瑶,你要去哪里?你回来啊……”
何亭亭见大伯母行色匆匆,分明没空理会自己,便没打招呼,让刘君酌把车挺好,自己则跟了上去。
瑶瑶走得有些慢,很快被面色不好那对夫妻中的妻子给抓住了,“瑶瑶,你怎么了?如果心里实在不喜欢,我们就带你回家去……”
“这……是最后一面了,就见见吧……”大伯母语带哀求地说。
何亭亭听得很不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还是忍住没出声。
这时夫妻中的丈夫开口了,“要真是这么想,当初就不会不要了。现在他不好了,倒想着让自己不遗憾,却没想过我女儿将来是不是一直会想着这件事,是不是会过得好。”
何亭亭听得略有些明白,决定退后几步再听,免得让大伯母看到了心里不舒服。
她觉得自己耳力好,完全是听狗血的故事的利器。
很显然,大伯母顾不上她,她看向瑶瑶,“你妈妈也是不得已,那年她哭得跟什么似的,都不肯跟你爸回去……其实是女人命苦,有什么办法?”
“他们才是我爸我妈。”一直不开口的瑶瑶忽然很坚定地开口。js3v3
513 是你害死他的
何亭亭看到,那对夫妇脸上都浮现出喜悦的神色,显然对瑶瑶认准了他们才是爸妈很满意。
大伯母的脸色很不好,却不得不低声哄,“是,他们才是养你们的父母。可是现在你的亲生爸爸就要去世了,你就去他病床前喊他一声爸爸吧,这一辈子,也就这次机会了。”
瑶瑶的养父母听到这里,脸色都不大好看,可是却没有说反对的话。
何亭亭则暗自摇头,这又何必呢?
当初决定不要人家了,为什么现在又来找人,招人烦?
瑶瑶低着头沉默,半晌说道,“凭什么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初他们不想要我,就扔掉我,现在想见我,就叫我来见他们,凭什么?”
这真是问得好!
要不是怕鼓掌的声音引起大伯母的反感,何亭亭都要大声鼓掌了。
“也是迫不得已,你爸……”大伯母说到这个,见瑶瑶似乎很不开心,连忙改口,
“你亲生父亲当时是体制内的,要是超生了就要丢了工作。你爷爷奶奶他们不许他丢掉工作,而且要求一定要生儿子……当时你妈妈坐着月子就来追,在我这里住了好长时间。可是女人苦啊,哪里能自己做主?”
她说着,伤心地抹起了眼泪。
这时瑶瑶的养母开口了,“瑶瑶,就去见上一面吧。归根到底,是有了他,才有了你的。”
“妈,我听你的。”瑶瑶看向自己的养母,顿了顿脸上又有些惊慌,“我可以去叫他一声,但我还是爸妈你们的女儿,你们可不能不要我了。”
瑶瑶的养父母均点点头,摸摸瑶瑶的脑袋,“放心,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
何亭亭听到这里,知道事情告一段落了,好奇心也满足了,连忙放开脚步回到刘君酌停放车子处,拉开车门上车。
“你呀你……”刘君酌伸出手指弹了弹何亭亭的鼻子,显然是笑话她爱听这些墙角。
何亭亭吐吐舌,想笑却笑不出来,皱着眉头说,“大姐夫出了事,竟已经到了最后一刻了,我怎么不知道?”
“回去问问就知道。”刘君酌说着,又揶揄,“你要敢,现在下车问也成。”
何亭亭连忙摆手,“不了,你快开车回去。”说完,脸色有些黯然,“真想不到,大堂姐命这么不好。”早些年为了要儿子,把生下的长女送了人,前几年丈夫的职位又丢了,求助她未果,现在更惨,大堂姐夫竟然命不久矣了。
“我们先回去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吧。”刘君酌说道。
他们临去香江喝喜酒时,都没听说过大堂姐夫有什么问题,这喝完喜酒回来,竟就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变得也太快了。
何亭亭点头,坐在车上思考着,并不说话。
车子进村时开得很慢,跟走路差不多了,不过也是没办法,路上到处都是行人,想快也快不了。
经过大伯母家,刘君酌刚想加快车速,一人猛地扑了出来,挡在了车前。
刘君酌连忙急刹车,饶是如此,何亭亭和归归都向前撞了一下,幸好系着安全带,并未撞伤什么。
“没事吧?”刘君酌担心地何亭亭和归归。
何亭亭一边摸着归归的额头一边摇头,“我没事,归归也没事。”
刘君酌听了,拉开车门下车,指着车前的人就骂,“你要找死就去跳楼,别特么连累老子。”他老婆孩子都在车上,要真的出事了,他绝对弄死这扑出来的神经病大堂姐。
大堂姐呼天抢地地哭,“你弄死我得了,弄死我一了百了的好,谁不知道何家和刘家权势滔天,不会把我们放在眼内?撞死了人,你们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何亭亭听出是大堂姐的声音,叮嘱归归坐好,自己则拉开车门走了出去,愤怒地说道,“我何家和刘家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和撞死了人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了,示意刘君酌赶紧进车里看归归,这里交给她。
女人的战争,刘君酌不适合参与,不然大堂姐分分钟往地上一趟,然后把屎盆子扣在刘君酌身上。
刘君酌是不愿意回去的,可是架不住何亭亭强烈要求,只得走到后座,拉开车门坐在归归旁边,“别理会这些事,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蛮不讲理的。”
大堂姐看到何亭亭,眼睛瞬间红了,充满了怨恨。
她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何亭亭,怨恨地喊,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们何家不肯帮忙,刘家也不肯帮忙,他也不会去从商,不会开车被人撞了。那年我求你帮忙,你如果帮我一次,她就不会死。都是你,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
何亭亭一把推开大堂姐,气愤地喊,
“你怪我?那你怎么不怪你丈夫利用职权之便违反规定私买股票认购证?那样的事,是可以插手的吗?那次股票认购证的事,那么多人暴|动,连中|央都惊动了,我怎么帮?要我们整个何家和刘家为你夫妻俩陪葬你才觉得好?”
她是不想在人前吵架丢脸,不想说出何家内里的龌蹉。可是大堂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