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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沉默了这么久,和我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让我放了你?你也觉得我的爱是牢笼、是枷锁?为什么……我在重新悔悟,悔悟自己以前做的一切,难道这还不够吗?”
“放了我……”她说的还是这一句。
白晨风瞬间觉得力气被抽空,他无力的靠向墙壁,很不甘心的握拳,指甲都陷进手心里。
康辰轶看到她也大步走了过来,他也没什么能和她说的,就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遍。看她愈发消瘦,只有腹部突兀隆起的模样,心,不可控制的一疼。
他何尝不知她不是自己可以喜欢的人?可他毕竟年少,无法把感情看得那么透彻,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即使喜欢了自己不该喜欢的人,即使得不到她,也希望她能好好的。
白晨风看看康辰轶的眼神,那里面的疼惜想遮掩都遮掩不住。再想想她说让他放她走,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仿佛自己是棒打鸳鸯的恶人一般。
他压抑住自己暴怒的情绪,伸手轻轻护在她的腹部上,声音不算温柔:“这里面有两个小生命,我是爸爸,你是妈妈,我怎么可能放手?”
林空空本来无神的眼睛变得更加暗淡,她转身回了卧室,脱鞋、上床、睡觉。
“你满意吗?”一向温文尔雅的康辰轶,很少说这种带有挑衅的话,可见他此时的愤怒。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白晨风的情绪更不好。
“我只是想给她换个环境,让她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你在说什么?难道我没有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难道有吗?你现在和囚禁她有什么两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不是有心理疾病,不需要心理医生,她只是不想见你,在逃避你。你把她交给我,我保证给她最好的照顾,等到她想见你的那天,我绝对不会拦着。”
“我说了,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恕不远送!”
康辰轶不理他的话,径直进了卧室,他站在床前对林空空说:“我知道你没睡,也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你告诉我,你想和我走吗?”
林空空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他,很冷漠的说:“我要离开是不想再见他,以及和与他有关的一切,而你也在其中,你若真心为我好,就劝他放我走,而不是口口声声的要带我走……”
她的冰冷和拒人于千里之外,康辰轶感受到了,他不仅不恼,反而更加心疼:“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我就尽量如你所愿。”
“我不强求你帮我,只是,你若帮不了我就不要给我希望,空口的誓言,我已经听过太多太多了……”
林空空说完话翻了个身,背部朝向康辰轶,拒绝的意思明显。
白晨风的性格她很清楚,他决定的事只怕没人能左右,所以,她无声的抗拒着,把整个人都封闭起来。
她何尝不知道这是下下策?可她已经没了其他法子,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又能指着谁来拯救她?
她也知道这时候的自己很灰色,甚至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患了心理疾病?因为她的眼睛里只能看到,拘禁着她的墙壁和伤害了她的人,其它的一切,她都看不到。
她也想过通过伤害自己来折磨他,可她不能那么做,因为她是一个母亲。她清楚她已经无法和他生活在一起,因为他总能提醒她忘不掉愚蠢的过往。
她只想离开他,重新开始,只怕他不会放手,一切只能是妄想。
她想到这,顿时感觉一阵苍凉。从小到大她都性情温顺,像只绵羊一样,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似乎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也从来不会说不。
跟着母亲的时候,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母亲去世后,她一个人到了纪家,虽说那是自己的家,可她却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那时她方才体会到曹大师《红楼梦》中所说,大观园“游丝软系飘春榭”的繁华,为何在林黛玉眼中就变成了“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惊寒。
父亲与她不亲近,小城来的姑娘也适应不了豪门大院的繁华,加之她一来便被卷入重重阴谋算计里,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和纪家一直是格格不入。
282:不忘亦不念(二)
林空空的话对白晨风来说无疑是震惊的,他以为她只是在意那件事,心里迟迟不肯原谅他,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想摆脱他。
他的爱在她眼里成了累赘,变得一文不值,她甚至不惜折磨自己,达到间接伤害他的目的。
他把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却被她捻成了渣,她在心里已经认定,那件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也是!这件事本就涉及他和纪忠良,最后的受益人也是他。说与他无关,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去说服别人?
“是不是我放你走,你就不再折磨自己?”他紧紧盯着林空空的脸,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林空空很平静的睁开眼,很平静的看着他,很平静的说:“是……”
白晨风只觉得似乎有锋利的匕首生生刺进心窝,在心上狠狠的打着转。伸手去摸她的脸,被她侧头避开,他一怒:“你休想!我不会放手,绝对不会!”
林空空垂了眼眸,神情很晦涩:“不放便不放,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做不能自主的傀儡。以前听母亲的,后来听父亲,现在听你的,我的事从来都由不得自己,由不得自己……”
她的一句“由不得自己”勾出了白晨风很多不好的记忆,都是关于她的。这些年,她夹在纪忠良和他之间,生活得确实不好。
虽然纪忠良的强压手段很厉害,可她除了冒充纪蒙蒙这件事以外,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相反,倒是他,辜负了她很多。
如今她让他放了她,放了她……
从此后天涯路人,再没有一点牵扯。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蒙蒙……”
“我说过我是林空空,请你以后别再这样叫我,它只会让我觉得讽刺和……恶心!”
残忍绝情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她,她的眼睛却一如既往的清澈干净,只是没了光彩,像是被蒙了尘的夜明珠,剩下的,只有朦胧和忧伤。
白晨风痛极,修长的手指颤抖着抚向她的眼睑,想替她拂去眼里的忧伤。最终,却还是停下了。
他闭眼,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有一双黑手正在吞噬着他,对方的来势汹汹,他已经感受到了。
而他却不想反抗,也没有精力反抗。以至于他素来敏锐,却丝毫没有头绪,因为他心不在焉。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一个她,这样的她,让他无法放心的去做任何事。
接下来可能会危机四伏,他也许会遇到从未有过的挑战,把她带在身边,他会分心,而且也怕会拖累了她。
放手也好,如果这是她想要的,给她又何妨?只要她平安喜乐,又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好,我答应放你走……”
他的声音听在林空空的耳朵里,像是很久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阵阵轰鸣声和回音。
她很想摆脱现在的生活,很希望听到他同意,可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一阵悸痛。
就像自己珍视已久的东西,经过岁月腐蚀,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样子。带给她的不再是安全和依赖,只有无休止的痛苦。
她忍着疼痛把它割掉,让它和自己分离开来。可这个过程中,却发现它和自己已经长在一起,她只能拼命的撕扯,留下的就是血肉模糊。
疼是疼了点,不过,总比把它留在身上,将来流血会脓直至腐烂要强的多。
心里的疼痛,以及终于可以挣脱牢笼的感觉,让林空空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能不能让我摸摸他们?”他看着她隆起的肚子说,烁黑的瞳孔染上的是她看不懂的黯淡。
“没有必要,这是我的孩子,以后与你再无半点关系。”她苍白着脸拒绝,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们当然和我有关系。”他同样坚定:“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离你远一点儿,但你不能否认这也是我的孩子。”
林空空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执,只好退一步:“我承认是你的孩子,但他们现在还在我的肚子里,我拒绝你的接触。”
“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不想见我,我便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白晨风说完发现她还是无动于衷,就又说:“就当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场交易,这之后,我,给你自由……”
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现在说害怕有什么接触,也太过矫情。林空空只是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已经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就能冷淡淡的回了个单字:“好。”
白晨风缓缓走到她身边,似乎他的步子慢一些,他就有机会多看她一会儿。可这短短的路,终归是有尽头,不管他怎样的缠绵不舍。
他骨骼分明的手附在了她的小腹上,修长的指,微微颤抖着,可见他此时情绪的激动。
他一直不敢想,他们当初分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留下他们。应该是无怨无悔的,即便是做未婚妈妈;即便会被世人看轻;即便她爱的男人已经订了婚,有了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是他自己亲手将她一颗真心捻得粉碎,让她心灰意冷,把他们推向绝境。
仇恨,真tm不是好东西!
里面的两个小不点,似是感受到了父亲和母亲的绝望,不安的躁动着。他清晰的感受着他们的动作,是她给他孕育的孩子,是他们的骨血。生命延续,生生不息,只要孩子出世,他们就再也分不清彼此了。
林空空冷眼看着他的动作,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做了最残忍的事以后,还能装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幅深情不舍的模样。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又何必那么狠心?既然已经狠心的做了,又何必在此刻矫柔造作?
白晨风看到她眼底的嘲弄,也没为自己辩解。这短短的时光,他很珍惜,并不想再和她犯口角。
两人安静下来,时光仿佛静止,她和他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许久后,林空空勾了唇角,却不是笑。消瘦的脸颊,暗淡的目光,已经让她失去了往日的灵气和风采,却是让白晨风一生都忘不掉的场景。
以后的日子,她此时的样子时常出现在他梦里。每一次他都伸出双手,想把她拥进怀里,可最后只换来锥心彻骨的疼。
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
吻子之眸,遮你一世流离;
抚子之面,慰你一世哀伤;
明我意,抚尔秀颈,收你此生所有;
倾我心,牵尔玉手,赠你此生情深。
这是他们半生颠沛流离的爱情写照,以及他对未来的期许,他书写了无数遍,却从未给她看过。他知道她恨他,所以更不想解释,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让她一直恨下去。
最清浅的恨,亦是最深刻的爱,他要她,永世不忘!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白晨风恋恋不舍的收回手,小心翼翼的问:“那你打算去哪?”
“与你无关。”
“当然有关,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要替你安顿好生活的一切。”
林空空讥讽的勾了勾唇角:“我说过咱们已经没关系了。”
白晨风的眼眸黝黑深邃,声音也恢复往常的冰冷:“这也是我的条件,如果你不同意,那就不要走了!”
林空空胸口略微起伏的了下,瞪了他一会儿,未果。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认命的移开目光。
“我要回家……”
“家?”
“我要回a市。”
a市和s市相隔甚远,他想偷偷见她一面都不能,可转念一想,她离自己越远也就越安全。去a市也好,辰轶还可以帮忙照料,他就不用总担心。
“好,我安顿人给你收拾一下行李。”
“不用了,这里没有什么是我要带走的,我的东西我自己会收拾。”
林空空说完话就进了卧室,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还有换洗的衣物,挺着个大肚子,行动还算利落。
整个过程,白晨风都是默默看着,直到她收拾好,他才上前接过她的行李箱。
“纪宅,我买下来了,既然你要回a市,就还住那里吧!那里安静,最适合养胎。”
林空空听了他的话明显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白晨风自然不会告诉她,他们回纪宅那次,他看她那般伤心,就动了替她把宅子赎回来的心思。只状似不经意的说:“很早之前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