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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原来我爱你
“天都城”以西百里外,五年前已被列为“天法国”禁地,任何人等若非天子伍穷批准,谁也不能擅自进入。
这里是一片荒芜浪石滩,名称为“万丈墙”,一向是渔夫最怕到的地方,也不知已令多少人葬身其中了!
汹涌狂潮无时无刻乘劲风而至,形成数十丈高的海浪高墙,排山倒海般涌至,煞是可怖。
任何巨人战船也好,也绝不敢越过“万丈墙”,只要被巨浪击中,如何坚固、巨大的战船,也必定立时毁散。
加上四周尽是暗礁石堆,战船搁浅机会极高,礁石会轻易把战船破毁,再来一阵强风暴浪吹打,战船便定然崩溃散碎。
伍穷偏偏最爱在“万丈墙”流连,为的究竟是什么?芳心今天终于明白了,因为她被大王伍穷召见于“万丈墙”。
伍穷站在石滩上最高处,遥望开去,在海中怖满的一堆又一堆礁石,不断被惊涛骇浪吹打,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芳心站在伍穷身旁,一同仔细欣赏惊心动魄的情景。
十三、四岁的孩童们,被粗铁链死锁在礁石之前,身无寸缕,力敌狂风巨浪。
惊涛骇浪急劲吹打,孩童抵受不了,便要后退,但身后是岩壁,已退无可退。
就算是退后半步,石壁上满是凹凸不平的蚝壳、尖石,也必然把背项刺得伤痕累累,苦不堪言。
但勉力挺挡迎向暴浪,冲击力太强,一个浪涌来击得那些孩童有的立时吐血,又有风浪从侧边击来,把原来固定死锁在礁石上的双腿,猛地一推,足踝处立时脱散。
合共数十个孩童,都努力忍住痛楚,抵抗风浪。
伍穷冷冷道:“这是你第一次见识我的一群‘穷奴’,他们都是“天法国’最穷苦的无依者,是我命人用最便宜的价钱买下来的,有些甚至一文不值,只用一两米便换来。”
芳心笑道:“只有最穷的人,才能捱得住最痛的苦,就算是超越所能承受的,也绝不气馁,咬紧牙关承受。”
伍穷笑道:“我以为芳心自小被教养为童养媳,高床暖枕,早已忘掉贫穷所承受的苦头。”
芳心苦笑道:“我四岁才正式被收养,儿时在乡间的饿荒苦惨,天天不能饱肚,是我努力挣扎的最大动力。我时常提醒自己,稍一不慎从高处跌下,便万劫不复,比儿时可能更苦。”
又是一个百丈高巨浪咆哮涌来,两个小孩终于抵受不了,被巨浪扯拉铁链,竟硬生生把手脚扯脱身体,当场分尸。
鲜血混在泛着白色泡沫的海水浪花中,又溅在其余各人身上,甚至还有一些骨屑、内脏……恐怖异常。
没有“穷奴”敢退,也实在毫无退路,只能挺下去,跟风浪比拼,战胜大自然的神威。
来吧,恶浪,我们才不怕你哩!
伍穷道:“这是锻炼内力修为的最直接方法,要是抵挡不住汹涌巨浪,他日敌人一掌轰来,也自然抵挡不住。要是我爹当年用一样的方法来锻炼我,朕现在的内力一定比小白更胜一筹。”
芳心道:“合共三十八个‘穷奴’,成绩倒也不俗。”
伍穷道:“原来有三百个,数年下来,能抵受艰苦而没死的,就只余下这三十八个。”
芳心道:“他们就是伍穷大王的御用神兵,大王真正的入室徒儿,要更胜小白的‘三将八神’。”
伍穷道:“三十八个‘穷奴’中,还要再淘汰二十八个,我要挑选的只十个便足够。”
芳心道:“穷凶极恶十兄弟!”
伍穷道:“要统一天下,必须在每一方面都有出色安排,不能过于急进,但也要好好作出完善准备。”
芳心道:“将来的“十穷奴’负责继承为‘天法国’闯将、战将、锋将,但今日要攻‘皇国’,除却大王以外,能扬刀上阵的大将,明显‘天法国’极为欠缺。”
伍穷道:“你有好提议么?”
芳心道:“重用春冰薄!”
伍穷道:“原因?”
芳心道;“只有胆大妄为的少年人,才不惧冲锋陷阵,更重要的是他只是无名小卒,死了也不会可惜。”
伍穷道:“他适合当大将么?”
芳心道:“只有在战场上应该死去,又偏偏死不掉的人才适合,春冰薄大概就是这种人。”
伍穷道:“但他的武功太差劲。”
芳心想:“我的武功可能比他更差。”
两人相视一阵子,再一同失笑了起来。
伍穷笑道:“好,朕便派你带兵,由春冰薄当先锋大将,你要答应我把这胆大妄为的小子带回来,我不要他受损伤。”
芳心道:“遵旨!”
芳心没有问伍穷为什么一定要保护春冰薄不死,一定要他安全回来,她很清础春冰薄并没啥了不起。
对伍穷来讲春冰薄绝不是太重要的人,就算碎尸万段,对伍穷来说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并不值得维护。
但伍穷偏偏要保住他,芳心很明白,这只是伍穷对自己的一种考验,要增加她成功的压力。
以安排联络好皇阴公,有内奸开启城门,一举便能攻入“皇京城”,杀皇玉郎一个措手不及,如此简单之战,对芳心而言,简直易如反掌,太容易成功,故此伍穷才会加一点点难度,为难一下她。
这就是伍穷对芳心的一种手段,今天卖命,别以为得过且过便可,芳心必须不断显出过人的能耐,这才可满足伍穷大王的要求。
非但是她自己,还有神相风不惑,甚至是卑微的春冰薄,每一个人头上都有不同的压力,教他们不敢怠懒。
芳心追随伍穷以后,愈觉这大王深不可测,他已非从前既冲动又粗鲁的匹夫,高高在上的他,自小白退守“一万险”后,中土只余下七个大敌人,他刻易的强占“皇国”,要火速扩张势力。
表面看来,他是因为十两的缘故才不惜一切进军,但芳心最明白,这只不过是骗人的借口。
他要别人都对自己的出兵“无话可说”,以为他是草率鲁莽,伍穷利用了最应当把握的时机,其它势力不会以为他有什么野心,只认定是报仇雪恨,两国相斗,伤了和气,损兵折将,正好是两败俱伤。
表面是意气之争,实则伍穷等待此良机已久,只要乘机攻陷“皇京城”,夺取物资来源,“天法国”贫困之苦便能迎刃而解,以后继续扩张,也就无往不利。
原来风和日丽的草原上,一骑正在急驰奔走,良驹步大力雄,鞍上负着一劲装打扮的女子,再看女子怀里,竟是抱着一个未足岁婴孩,母子二人策马奔驰,甚是轻松愉快。
鞍上女子英姿飒飒,眉目清秀,虽已为人母,但却仍是灵气逼人,青春爽朗。
女子眉宇间的英气,尽是自信坚毅,武林中就只有她一人,在近年以英雄身分独领风骚。
她,正是别过小丙,独个儿离开,抱着与小黑所生下的婴孩,回家乡去见爹、娘笑三少及初一的笑天算。
她向小丙辞行,目的只有一个,要证明这个是否自己值得终生依靠、信赖的男人。
伤害一次便已足够,笑天算好怕再投情,像当初被小黑拋弃一样,再被小丙日后拋弃。
她选择在小丙最风光时离去,心理上算是有了交代。小丙替她对付了小黑,自己也为他打下五座城池,正是互不拖欠。
要是再背负小丙妻子这虚名下去,也许太沉重了,日子久了,她恐怕自己真的会爱上小丙,便不能自拔。
小黑辜负了她,笑天算利用小丙,已证明小黑太愚笨,但这又如何,一个女人,在乱世中就算能称霸天下,为世人夸耀也是徒然啊。从前笑天算用尽心机要证明自己精明神勇,智谋过人,为的就是要吸引武林上最精彩的男人,如今情场饱受打击,对争名逐利荣耀已无奢望。
心已死,只望尽快离开小丙。
要是他狠心对付自己,更证明小丙并不可依靠。
原来,太聪明的女人,并不一定是快乐的女人。
抱着还没取名的孩子,连日赶路回家乡去,笑天算心如止水,她内心庆幸小丙放她一马,不再面对难以预料的困难。
人海茫茫,也许只有家乡的爹、娘会不咎既往,让自己好好的静思,以定前路。
毅然放弃一切,笑天算为的是她已有了孩子,不能再任性、太任意妄为,必须好好的作出抉择,以免影响孩子的一生!
忽然远处沙尘滚滚,恍似云雾腾空而起,怎么会突然刮起大风沙来,啊,非也,那不是盖天乌云,是地上扬起的沙尘啊!
笑天算纵马疾驰,再向前跑了一大段路,迎面而来的沙麈翻飞急扬,更渐渐有金鼓之声传来。
蓦地号角声大怍,战鼓雷鸣,前面大地尽头,一彪军马近千人,随着铁甲铿锵,竟直冲而来。
定晴看个清楚,来的不就是“皇国”“皇卫军”?
突然尘雾中一面大旗迎风飘扬,斗大的一个“福”字绣在旗上,笑天算对武林各方猛将了如指掌,当下便知,一众兵马军服整齐,铁甲坚厚,神兵锐利的铁骑,便是“皇国”七皇爷中,剩下来未死的四位皇爷其中之皇万福所率领。
坐骑神速如电,显然胯下都是最出名的“皇马”,一千铁骑之后,原来还有九排步兵,又是一千人一排,合共便是一万精兵。
号角齐鸣,杀将过来。
笑天算先前因为迷入回忆思绪中,一直没有注视匹周,竟然不自觉地闯进了战场中,迎面便是“皇卫军”。
省觉后正欲勒马侧走,忽然又听得左右两侧战鼓急擂,大地好似不停摇动,两旁分别有数千铁蹄踏地奔驰而来。
霎时,漫山遍野,前面左右三方,都有杀气腾腾的战兵涌了过来,双方都咬牙切齿,誓死一拼。
笑天算恰巧就在战阵中央,抱着婴儿暗暗心惊,立即纵马向后驰去,尽速离开险地。
不远处正有个小山坡,笑天算再也来不及思考,便跃马扬鞭先行纵上山坡,再急奔至顶以避雨军。
才刚站定脚步,从山坡向下看清战场形势,两军突然在相距一百尺内停步,互相对峙。
军服十分整洁、军容严谨的“皇卫军”,与对峙的另一方相比,更凸显出对方的军纪不整、杂乱无章。
敌对方的旗上绣了一个人大的“春”字,显然是由伍穷新纳的大胆妄为徒儿春冰薄率领。
一众骑兵有些连马鞍都没分配到,手上的大刀、矛枪又长短不一,盾牌都凹凹凸凸,好象已饱受风霜。
“天法国”的战兵军服也都是破破烂烂,没有几个身上会有完整的甲胄护体,相形之下简直是无比寒酸。
两军对阵,正好把双方的外表都尖锐地表露了出来,“天法国”国库贫乏,原来都靠人牛苦力劳动,与及在外地工作的国民收入支持国力,自伍穷当上帝君后,寄身于外地的男女都回国奋斗,放弃一切,七年多以来算是国力日强,但始终离富强尚远。
“天法国”的资源始终太缺乏,难以起飞。
反观“皇国”,七年来备受攻击,但恃着三十座城池安于全国各地,资源极豊,不停的以商贸形式令国库丰足,年年有充足银两用于军事装备,故军队铁甲惶然,不同凡响。
长枪如林,弯刀似草,“皇卫军”声势比“天法国”战兵声势浩大得多。双方站定阵脚,转眼便要交锋。
笑天算看看怀中未足岁的孩子,他竟然自动的抬起头来,也定睛住山坡战场望去。
非但没有被摇旗吶喊之声吓怕,而且小脸儿露出痛快表情,异常兴奋、雀跃。
朝阳初升,白云飘飞,两军二万兵马剑拔弩张,血战一触即发。突然双方号角吹起,杀啊!
二万战兵立时冲锋陷阵,杀声震天,货真价实的刀来枪往,肉搏血战,完全陷于生死忘我中。
且看“皇卫军”人人手持巨盾、刀枪出击,但却只是固守阵地,不停的抵御敌军猛扑。
反观“天法国”战兵便凶猛得多,有的作滚地斩脚,有的踩在队友肩上,飞扑杀前。
只要是有方法能杀伤敌人,“天法国”战兵便无孔不入。一下子变成一攻一守,愈攻愈强,愈守愈危。
“皇卫军”持着盾牌巨厚,尽力抵住冲击,推是敌方先是人冲,后又以铁骑飞扑,不消一时三刻,已冲破结成的守阵。
原来兵甲雄纠纠的“皇卫军”,都无拼死之心,大战展开,便被疯狂的“天法国”
战兵吞噬。
人马再也抵挡不了,作战不到一个时辰,“皇卫军”便鸣金收兵,抢先退去,争相逃命。
一万疯狂战兵一直追杀,雨箭一排又一排从后追射,一时间“皇卫军”落荒而逃,都成了惊弓之鸟。
人马、刀枪、铁甲,满地都是,四野充满凄厉的呼喊,刀光枪影中“皇卫军”
愈战愈少,已死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