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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开朗的笑脸,心里一热,便吻了下去。
这一夜过去,凌子寒一整天都没下床。
从这之后,他就可以真正地自由活动了,即使要出门,除了给他派了一个司机开车送他外,那两个保镖也不再跟着。
他四处乱逛,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市中心的商业区转悠,偶尔买些有趣的小玩意儿。那个司机跟着他,替他提着东西,只觉得他是小孩心性,对什么都好奇。
凌子寒却是在观察地形和所有可能用到的路线。
他行动的时间,是2月8日。
26
马上就要过年了,到处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夜幕降临后,溪罗市的街头霓虹万点,到处都是繁华景象,热闹非凡。
在有名的富人区里,有名的潮州酒楼潮江春门前车水马龙,客人络绎不绝,大都非富即贵,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与潮江春隔着一条街,是一家日式的居酒屋。与潮江春相比,这里虽然也已人满为患,却相对要低调得多。
凌子寒开着车过来,提着一个盒子走进了那家居酒屋。咨客上前询问,他用流利的日语报出了一个日本名字。那位穿着和服的小姐立刻笑容可掬地领他到了他预订的包间。他客气地对小姐说可能还要再等半个小时,他的客人才来,让她只管去忙,不用管他,如果客人来了,他会叫服务员的。咨客笑着答应了一声,替他倒了一杯茶,便离开了。
凌子寒锁上门,将灯关掉,走到窗边,朝对面看去。
今晚,周屿和洛敏的订婚仪式在天海阁举行,场面非常壮观。不但是各大帮派的老大全部亲临到贺,还有许多政府高官也前来参加。
周屿和洛敏均穿着白色礼服,显得更为风流倜傥。两人手腕上戴着的正是凌子寒叫人提前送去的钻表,更为他们增色不少。
来宾太多,都是有地位之人,他们和李源不断地周旋在客人中间,忙得不亦乐乎。李源将他们隆重介绍给那些政坛名流,笑言将来还要他们多多提携。那些客人自然连声答应。一时间,互相吹捧客套的话滔滔不绝。
还没开席,凌子寒躲在角落里喝了杯茶,吃了一块点心,就没事可做了。
南港分会的人并没有过来,其他人都跟他不熟,因此没人跟他说话。他无聊地到处走了走,却又妨碍了穿梭来去的服务员的工作。
终于,他悄悄溜到李源身边,对他说:“源叔,我出去透口气。”
李源虽在忙着,也不时地看他一眼,早已知道他不习惯这样的场合,难免不好过,便点了点头,关切地道:“好,不过不要走远了,再过40分钟就开席了,到时候记得进来。”
“嗯,我知道。”凌子寒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洛敏百忙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接着和周屿一起跟客人寒暄起来。
外面华灯初上,行人摩肩接踵,热闹非凡。凌子寒截了一部出租车,很快就到了摩尔百货地下一层的游戏广场。这里更是孩子们的天下,挤得一塌糊涂,闹声震耳欲聋。
他在人群中挤过去,确认没有跟踪者,这才从另一个出口出来,此时,潮江春二楼上那个最豪华的包间窗户大开,宾主推杯换盏,正是酒酣耳热之时。
虽是热闹,宴席桌边却只坐了四个人,五梅帮的张南越、钱七隆和日月会的郑西仝,另外还有一个中年人,看上去像是商人,不像黑道中人。
凌子寒已在网上看到过他的资料,包括他的照片,那是隐在一个报道会议的新闻中,在一大群人中不着痕迹地加入了他的形象,待凌子寒看过后便即消失。
这人是一位卸任的国家公务员,去年以移民方式离开中国的。最近,有线索表明他掌握有重要的经济情报,CIA的人正在试图接触他,而他本人却行踪飘忽,一直没找到他,直到上个月中旬才发现他在B国入境。据国安部的专家根据情报分析判定,双方将在这里会面,经过试探后达成协议。从国内派人来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因此有命令下来,要凌子寒就地除掉他。
另外,经过国安部的调查,目前已经可以肯定,郑西仝确实是CIA的人,并且很可能是由他与那个打算背叛祖国的人接触,命令要求他将此人一并格杀。
至于五梅帮的那两个人也在场,倒是凌子寒没有想到的。不过,既然坐在一起,那自然是一丘之貉,他也不会客气。
略微观察过后,凌子寒打开盒子,拿出一支自带消音器的M16K7步枪,隐在窗边朝那边瞄准。
他的时间很短。最多只有10分钟,服务员准要过来敲门,问他客人来了没有。
他瞄着那边的包间。
背着窗的是主位,郑西仝就坐在那里,客人则坐在他旁边。另外,张南越和钱七隆分别斜斜地对着窗户坐着,当中也没有什么阻挡物。
凌子寒立刻连连扣动了扳机。
这次他为了绝对把握,没有瞄他们的眉心或咽喉,而是正正对准了他们的胸膛。M16K2步枪使用的是小口径子弹,但子弹入体后却会横滚,因此进口小出口大,贯穿身体后造成的弹孔比AK步枪还要大,往往会对中弹者造成致命的伤害。
只见那四个人身子同时一颤,郑西仝和那个目标伏倒在桌上,张南越和钱七隆则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
可能是两人倒地的声音惊动了守在门外的人。有人猛地推开了包间门,脸上神情陡然变成了惊愕,随即一片大乱。
凌子寒根本不去观察战果,立刻回身将枪放回盒中,随即提着盒子从窗口一跃而下,飞快地朝停在路边的汽车奔去。 对面的包间里已经有人看见了他,随着一阵惊叫,有几支枪同时朝他射击,子弹咻咻地从他身旁飞过。
凌子寒的行动十分敏捷,而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和迷离的夜色也帮了他的大忙。听到枪声,人群大乱,四散奔逃。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疾行在暗影里,让人不易辩认。
那些人见他混在人群中,已是不易击中,便有人掉头出门,跑下楼去开车,有人冒险直接从窗户跳下,朝他追了过来。
凌子寒拉开车门跳上车,随即发动车子,迅速朝外冲去。
仅仅跑了一条街,他便刹住车,迅捷地跳下来,钻进了路旁的大型百货商场巴黎春天。
他从容不迫地急步朝另一个门走去,途中按动了衣袋里的一个微型遥控器。立刻,他的车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将扔在上面的枪和其他一切痕迹都消除得干干净净。
随着这声爆炸,商场里顿时大乱,尖叫声响成一片,人人惊惶失措,夺门而出。
凌子寒顺着人流涌出侧门,其间还扶了一把身边一位被人潮挤得踉跄不已的老太太。
人流如潮,拥挤不堪,一出商场大门便四散涌去。凌子寒冷静镇定地跟着人流往街道的一边走去,离爆炸现场越来越远,随即拉开路旁的一辆跑车,向海边驶去。
他开得很快,迅速出了市区,奔向港口,直冲向最伸入大海的防波堤,随即下了车。
大海很安静,一波一波地拍打着堤岸。
他正要向前走去,忽然敏捷地转身,随即收住了势子,笑道:“你不该来的。”
洛敏缓缓走上来,温和地说:“是,我感情用事,我想来送送你。放心,有人替我掩护,我不会有事的。”
既然人已经来了,凌子寒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迎上前去,笑道:“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洛敏心潮澎湃,将他拉过来紧紧抱住,半晌才道:“一路平安。”
凌子寒伸出双手,与他紧紧拥抱,然后放开他,几步冲向堤边,腾身而起,一个漂亮的鱼跃,无声无息地扑入海中。
洛敏看了黑暗的海面一眼,立刻上车,飞快地调头,疾驰而去。
27
正月初一凌晨,整个中国都在狂欢后沉睡,东海之滨却悄悄潜行着一艘微型潜艇。
这种由中国自行研制的潜艇能够载员6人,主要是提供给执行特殊任务的人员使用。这一夜,它从南海向北航行,进入东海后改变航向,朝中国大陆海岸驶来。
快到岸边时,舱门开启,一个黑影现身出来,游向岸边。
二月初的海水,冰冷刺骨,那人却身形骄健,如箭鱼般向前直窜,很快便可以踩到沙地。于是,他缓缓地走出海面,踏上了沙滩。
这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岸边只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一见那个人影出现,他迫不及待飞奔向前。
凌子寒看着十分鲁莽地冲到面前来的梅林,微笑着站直了身子。
梅林握着他冰冷的手,忍不住热泪盈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凌子寒笑道:“好啦,我还没死呢,就不用致悼词了。”
梅林只得把种种道歉的话咽进肚里,连忙关切地说:“快走,马上换衣服。”
凌子寒淡淡地笑着,温和地道:“不碍事。”
此时海岸边尚有冰凌,他又穿着湿淋淋的衣服,站在寒风中,怎么可能不冷?梅林急切地拉着他往岸上狂奔。
离海岸不远的公路上,停着一架小型飞机。
梅林将他推进去:“快,把衣服换了。”随即跳上了驾驶位,操纵着飞机向前滑行。
凌子寒立刻脱掉湿衣,用梅林带来的干毛巾擦干净身体,这才迅速套上内衣、毛衣、外套、鞋袜。
这时,飞机已经腾空而起,向西飞去。
凌子寒靠在座椅上,缓缓地长出了一口气。
当渐渐飞近北京时,已是晨曦初露。在微白的天光里,凌子寒看着一片灯火的海洋出现在地平线上,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激动。
梅林专心致志地飞到北京的西郊,降落在偏僻的一座小楼前。此时,小楼中灯火通明,似乎有什么聚会。
凌子寒从飞机上跳下来,推开大门,冷静地走了进去。
整个猎人小组的人都在,还有他的老板吕鑫和老板的老板,他的父亲凌毅。
他温和地笑了笑,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情。
凌毅坐在那里没动,只是看着他。吕鑫站了起来,脸上仍然是那种冷静的神情。猎人小组的另外6个人却忍不住,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罗瀚握住了凌子寒的手,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凌子寒微笑:“没事。”
索朗卓玛在一边轻声埋怨:“你真是的,也来个信呀,把我们急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几个嚷嚷了好几次,要过去找你。”
凌子寒看了凌毅一眼,略一犹豫,说道:“有点事耽搁了。”
凌毅不动声色地道:“这事以后再说吧,你先休息。”
猎人小组的成员们便都不再问他其他事情,只是七嘴八舌地向他打听当时他在南港的情况。
凌子寒不欲多说,只是笑道:“我不是活着回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老板不是说过吗?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吕鑫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点头道:“对,是这样。”
这时,这些年轻的猎人们都已看出凌子寒脸上涌起一股浓浓的倦意,便纷纷说道:“老大,你快去休息吧。”
凌子寒对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
凌毅却对他说:“医疗处的人已经等在这里了,你上楼去吧。”
特别医疗处的专家用了近20个小时,如绣花一般给他做了“面容还原术”,细心地将注入他脸部以改变相貌的高分子生物材料给溶解排出,使他重新恢复了本来面目。
等到手术做完,已是午夜了,凌毅亲自开车来接他回家。
汽车平稳地在五环上往奥运村飞奔。在1个小时的车程里,他们都没有讲话。
等到进了家门,凌毅才控制不住地伸手轻轻抚了抚儿子的头发。
28
一早,凌毅悄悄推开了凌子寒的房门。
凌子寒在家里完全失去了平日的警觉,仍然在沉睡。
凌毅站在他的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儿子瘦了很多,脸色有些苍白,使他看上去显得十分柔弱。凌毅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这两个月焦急地等待消息,差点让他白了头。
过了好一会儿,凌子寒似乎觉察出屋里有人,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爸?”他疑惑地轻轻叫了一声。
凌毅的脸色立刻恢复如常。他将一个墨绿色的丝绒盒子放到凌子寒枕边,微笑道:“这是国家授予你的。”
凌子寒本能地对父亲笑了笑,一时却还没清醒过来。
凌毅替他掖了掖被角,轻声说:“你接着睡吧。我去上班了。”
凌子寒应道:“好。”
凌毅刚要出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对了,鸿飞放假回来,找过你好几次,我说你在新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