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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退下身去,却被眼快的堂倌瞧到,早已迎了上来。
自己不好回下,只得由他领到临窗一处座头上,和人家并桌。
先在那人,大概也才来不久,叫的洒菜,尚未送到。
此时面对窗外,似乎在赏览街景!
江青岚坐在他侧首,瞧不清人家面目,只觉这人身材瘦小,年龄比自己也不会大得太多。
身上穿一袭黑布短袄,腰间还束着一条布带,瞧他这份装束,敢情是个庄稼汉模样!
当下也并未在意,吩咐过酒菜,就独自低头盘算着午餐之后,自己应该无瞧瞧当地形势,
和田节度使府周围环境,然后再找一处隐蔽客店落脚。
这时堂倌已把瘦小个子的酒菜端来,那都是现成东西,十斤高梁,一大盘牛肉,一大盘
卤蛋,和五十个馒头,一起放到桌上。
这可把江青岚吓了一跳,这许多东西,即使五个自己,怕也吃不下去,瘦小个子,能有
如此食量?
心中想着,目光不期而然向对方落去。
只见瘦小个子早已倒了一大碗高梁,咕嘟咕嘟的喝了两口,用舌尖咂了咂嘴角,夹起一
大块牛肉,直往口中送去。
他一面咀嚼,一面却蓦的回过头来,冲着江青岚咧嘴微笑!
这才看清那瘦小个子,原来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
生得脸型瘦削,棕黑色的皮肤,黑中透亮,眉宇之间,一股精干之色。尤其是那双眼睛,
锐利如剑,隐射金光!
江青岚心头猛然一凛,暗想:瞧不出这个庄稼漠模样的人,竟然还是一位内家高手!
展老夫子常说,江湖之中,龙蛇杂处,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当真不错!
正想和他招呼,但人家只冲着自己咧嘴一笑,立即别转头去,又自顾自的大吃大嚼起来。
高梁、牛肉、卤蛋、馒头,不停的往口中直送,简直狼吞虎咽,没有自己开口的余地。
正好堂倌已把自己点的酒菜送来,心想等他转过头来,再和他招呼不迟。
当下也就浅斟低酌,等候瘦小个子回头!
那知对方好像早已知道自己心思似的,自从适才那咧嘴一笑之后,就始终不曾回过头来。
一会工夫,十斤高梁,一大盘牛肉,一大盘卤蛋,和五十个馒头,早已像风卷残叶,一
扫而空!
瘦小个子倏地站起身来,很快的就会账下楼,他似乎故意规避自己?
江青岚心头微感诧异,觉得此人行径,透着些古怪。
当下自己也匆匆吃毕,会账下楼,装作漫不经心的,在街上逛了一圈。
渐渐到了田节度使府门前,江青岚远远停身,抬头一望。
只见大门前两根旗杆,高耸入云,两头威武狰狞的白石狮子,盘坐在大门两旁。
一排白玉阶石,直通到前厅,派势豪华之极。
大门正中一块横额,写着“雁门郡王府”五个金字!
门前站着两排手持斧钺的警卫军健,一个个挺胸凸肚,雄纠纠,气昂昂,越显得阀阅显
赫!
江青岚恐怕引起人家注意,悄悄的绕过正门,向右边一望。
高大围墙之中,碧瓦飞檐,画栋雕梁,重重无数,最后,却是一座花园,假山亭台,树
木葱笼!
他出身富贵之家,对这种规模崇闳的府弟,自然不会有侯门如海的感觉。
一路察看,暗自盘算,何处为前厅,何处为内宅,何处是治事之所,何处是宴歇之地……
正当他微微出神之际,蓦见一条熟悉人影,从身边擦过。抬眼望去,那正是在酒楼上和
自己同桌的瘦小个子!
这时已闪出去五六丈外,忽的回过头来,又朝自己咧嘴一笑!
这可把江青岚笑得心头猛跳,难道他竟是田府爪牙?自己行踪,已被他发觉,是以一路
缀了下来?果然如此,自己这一趟魏郡之行,反而闹了个打草惊蛇!
瘦小个子回头一笑之后,忽然拔腿就跑。
江青岚看得起疑,不由脚下一紧,也追了下去。
大白天里,又是通衢要道,江青岚自然不好施展轻身功夫。
两人一前一后,差不多走了两三条横街。
那瘦小个子,似乎道路极熟,东一拐,西一弯,尽往人丛中间钻,不多一会,便已失去
人家影子。
敢情那人是故意作弄自己?江青岚累得浑身是汗,又气又恼,平白无故的被人家戏耍了
一场。
瞧瞧天色,已是未末申初,自己总算对田府情形,胸中有了概念。
正好先找个地方落脚,休息一阵再说。
当下就在横街上找了一家较为清静的客栈,店伙领到上房,替他端来面水,沏了一壶上
好香茗。
江青岚从昨晚在灵岩古刹着了人家道儿,头脑昏胀,早晨又跑了百来里路,身子也微感
倦意。何况晚上还得上田府去探探动静,此时正好休息一阵,养养精神。
他盥洗之后,呷了几口香茗,就掩上房门,从腰间解下长剑。
方想到床上运一会功,无意之中,伸手往怀中一探,好像多了一团东西!
咦!这是什么?急忙掏了出来,低头一瞧,
啊!那是一个纸团,自己怎会把纸团塞到怀中?
心念转动,立即把纸团打开,原来上面潦潦草草,还有字迹!
再一细瞧,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纸上果然还有一行字迹,那是用木炭写的:“寄语江郎好归去,侯门如海勿轻蹈!”
这两句诗,切中江青岚心事,焉得不大惊失色?
自己这次偷偷出来,事先连表哥都没有告诉,怎会有人知道自己行动目的,和来历姓氏?
不是吗?这纸条上明明是说:“告诉你,姓江的,好回去了,田王府龙潭虎穴,不可轻
易犯险。”
除了鬼影子何异,昨晚在灵岩古刹认出自己以外,可说没有第二个人。
如果是他,识破自己行藏,那么正好让你去自投罗网,决不会下书警告。
瞧这纸条上的语气,自然是友非敌,但自己初来魏郡,只有敌人,那有朋友?
而且凭自己的功夫,给人家在身上做了手脚,竟然一无所知,可见此人身手,大是不凡!
那又是谁呢?
江青岚琢磨了一阵,兀自得不到结论,忽然他想起酒楼上那个面目黧黑的瘦小个子!
他无缘无故的曾对自己咧嘴一笑,后来在田王府,又向自己身前,一擦而过。对了,准
是他!
尤其那咧嘴而笑,敢情是故意耍逗,为了怕自己露出形迹,引人注意,才把自己引开。
原来他果然是一番好意!
但继而一想,自己往返数百里,所为何来?田王府就真是龙潭虎穴,自己也总得探上一
探。
何况听鹰爪孙庆的口供,田府中最厉害的人物,首推独角兽公孙无忌。
哼!那天一招“乾坤一剑”,还只有划到第七个圈上,就把他震退!公孙无忌,又何惧
之有?
江青岚想到这里,雄心陡壮,那还把人家留条示警的一片好意,放在心上?
当下就撇开心事,在床上运起功来。
直到天色昏黑,店伙掌灯进来,才下床开门,吩咐把晚餐送到房中食用。
晚餐之后,虽然时间还是很早,此时在繁华的都市里,正好华灯初上,绿酒未酣。
距离夜行人可以出动的二更天,差得老远。但他却早已脱下长袍,全身扎束停当。
把平日练着玩的亮银梭子镖,也重新检点,放入镖囊。一支长剑,摸了又摸,紧放在身
边,人简直是坐立不安。
这也难怪,江青岚除了从展老夫子口中,听来的一些江湖知识之外,可以说一点经验也
没有。
虽然他那天初试身手,击败了三眼比丘的得意门徒银燕子柳琪。而且还把大名鼎鼎的崤
山独角兽公孙无忌迫退!
但那是在自己家中,像今晚这种完全江湖夜行人的行动,可还是破题儿第一遭。
何况去的地方,又是声势显赫的田王府?其中高手如云,警卫森严!
青年人的性格,虽勇于冒险,也总不免心头忐忑,精神感到有些儿紧张!
两更才过,江青岚那还沉得住气,佩上长剑,吹灭油灯,悄悄的跳出窗外,随手把窗户
掩上。
一拧身纵上民房,他白天早已踩好路线,这时就不假思索,直向田王府奔去!
刚越过几重民房,瞥见前面七八丈外,飞起一条黑影,像浮矢掠空般一闪而逝!
江青岚连看也看清楚,早已失去踪影。
依照黑影的去势,正是和自己同一方向,往田王府去的路径,难道……
他心头蓦地一紧,此人身形之快,简直到了飞行绝迹的境界。自己和人家一比,真是瞠
乎其后。
“侯门如海勿轻蹈!”这句话,立时又从他脑筋中泛起!
咳!既然来了;好歹也得探上一探,心念疾转,脚下却并没停止。
田承嗣的雁门郡王府第,碧瓦连云,业已在望!
江青岚那敢丝毫大意?遮遮掩掩的绕到后院,越墙而进。
在一棵大树上隐蔽身形,细细察看院内动静。
目光所及,只见墙角边草地上,蜷伏着三头高大獒犬,形状凶猛。
这是曹州孟海有名的狼獒,其警如神,其猛如虎,富贵人家,多豢以守夜,江青岚那得
不识?差幸自己小心,没有露出声息,如果让这几头狼獒发现,自己虽然不怕,但岂不把府
中警卫,一起惊觉?
看来田承嗣果然布置周密,处处戒备,自己可真要小心从事!
他目光注视着狼獒,可也不敢稍动,因为它们的嗅觉听觉,都特别灵敏,自己得设法先
打发它们,免得碍事。但要一举就把三头狼獒,同时击毙,却也并非易事。
他轻轻的从镖囊中,掏出三枚亮银梭子镖,劲运左腕,方要……
“嗤!”猛听身后,有人一声轻笑。
江青岚心头大惊,立即往后望去,树影迷离,连叶子也并没摇动一下,四外更是静悄悄
的,那有人影?
难道自己耳朵听错了?不会,方才明明有人在身后发出轻笑,依稀还听到耳边有人轻轻
的说了句:“那是死的!”
自己闻声回头,那会不见人影?难道又是在洒楼上的瘦小个子?不!这声音有点尖,像
是……
“那是死的?”敢情是指狼獒而言?
他定睛瞧去,那三头狼獒,不是好好的伏着,神态凶狞,那像是死的?
可是仔细瞧瞧,果然有些怪异,因为如果是活的,这许时间,不可能老是一个形状,纹
风不动。不由心中也渐生疑窦,连忙把亮银梭子镖,仍旧放入革囊,随手折了一小段树枝,
扣入中指,用打暗器的手法,一扬手向离自己较近一头狼獒打去。
这段树枝虽非暗器,但江青岚内功已有火候,打出去的劲力也自不小。那知打到狼獒身
上,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果然是死的!心中暗暗好笑,自己竟被这三头畜生,耽搁了好一会!
可是一面也暗自惊奇,要一举击毙三头狼獒,已非易事。要击毙它们之后,仍然神态如
生,更非内家高手莫办!
他那还怠慢,立即长身跃起,向一重院落中扑去。
果然江青岚计算准确,那班名义上挂着“雁门上宾”和“天雄教练”的江湖能手,虽擅
高来高去,但如果没有特别事故,决不会在内宅屋面上,经常飞行。
是以他由后院进来,一路上就没有被人发现,原因也在这里。
田承嗣雅好女色,尤喜声乐,府中妻妾侍女之外,更广蓄歌伎,以充下陈。人数一多,
内宅自然更为深广,江青岚一连越过几重屋脊。
只见三四丈外的一座楼房中,还隐隐透出灯光,一个身着红裳的绝色女郎,凭窗而坐,
皓腕支颐,仰望着天空,若有所思!
江青岚跃到临近,这一瞧,不由蓦吃一惊。
如非身在田府,差点就会出声叫出来。
因为她的面貌,和自己寤寐难忘,刻骨相思的红线姑娘,长得太像了。柳眉凤目,瑶鼻,
樱唇,简直一模一样,尤其同样穿着如锦红裳。
只是红线姑娘眉宇之间,似乎隐隐有一股英爽之气,她呢?却翠黛低蹙,目含幽怨,另
是一种多愁善感形态,楚楚动人。
江青岚微一怔神,只听她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望着月色,自言自语道:“难道他真的不
懂?唉!即使懂,这样重垣深锁,又那里能来?”
说到这里,花容黯然,又慢慢的低下头去,口中吟道:“深洞莺啼恨阮郎,偷来花下解
珠珰,碧云飘断音书绝,空倚玉箫愁凤凰。”
娇声低峨,缠绵悱恻。江青岚立时醒悟,原来今晚是她和情郎约会的日子。有约不来,
才令她如此伤神!
他不由触动情怀,想到自己暗暗恋着红线姑娘,她却始终若即若离,不假词色,一时心
头升起一阵无法形容的怅惘!
突然间,只觉自己右边衣袖,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