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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中第一奇人,你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他的?”
江青岚并不隐瞒,把花白胡子老人传自己一招剑法,以及自己这招剑法,震退过独角默
公孙无忌,一并告诉了她。
兰儿听得喜道:“啊!岚哥哥,你连得昆仑老人和妙手空空老前辈奇人青眼,福缘可真
大!难怪红线姐姐要送你宝剑了。”
她还是念念不忘红线姑娘送岚哥哥七星剑这档事。
一阵山风,吹拂着她披散在肩上的秀发,一股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沁人欲醉!
江青岚情不自禁的,用手替她整理着秀发,一面笑道:“兰儿,快晌午啦!你肚子饿不
饿?马上还有干粮和腊肉,那是我在山洞内练功时,胡乱做的,恐怕不好吃!”
兰儿笑道:“我一定爱吃。”
江青岚从马上取出干粮,和一大包腊味,两个人就在大石上吃了起来。
兰儿娇靥上,不时泛起欢愉的笑容,敢情她从没有过今天这样快乐,吃得津津有味。忽
然,她好像想起一件什么事来,婉然一笑,问道:“岚哥哥,你准备到那里去呀?”
江青岚微微摇头道:“没一定,端午崤山之会还早得很,我想不出到哪里去。”
兰儿拍手道:“这才好啊,我因为找不到你,一个人没有地方好玩,寂寞死了才打算回
家去看望爸妈。这里离析城山不远了。岚哥哥,你到我家去玩几天,让我爸我妈瞧瞧你,然
后咱们再一起下山。
因为有你陪着我去,爸妈就不会骂我了,岚哥哥,你说好吗?”
她伸出手来,抓住他的手腕轻轻的摇着,紧凝双眸,脸上露出期待之色。
江青岚瞧着她这副天真无邪的神色,还是一个小孩模样,心下那忍违拂,何况自己没有
一定的地方去。
析城山,以前好像听展老夫子说过,可惜一时想不起来了。兰儿家学渊源武功不弱。她
爸妈自然是成名的前辈高人。自己有机会去登山拜谒也是好事。
当下点头道:“既然这里离析城山不远,自然应该上去拜见伯父母。”
兰儿喜道:“岚哥哥,你真好。我想我爸我妈也一定会喜欢你了。”
她忽然觉得一阵羞涩,缓缓的低下头去。
江青岚微感心头一凛。兰儿忽的仰起头来,又道:“岚哥哥,那我们好走啦!”
她话声才落,人早已一阵风似的,向林中奔去。
不多一会,手中牵着一匹马出来,边走边道:“岚哥哥,这匹马,还是你送给我的呢!
要不然,我早已在半途上把它丢了,真烦死人!”
江青岚也牵过马匹,两人上了马,便由兰儿走在前面领路,一路上,兰儿不停地扭过头
来,咭咭呱呱的说这个,说那个,和岚哥哥说个没完。
走了半天光景,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江青岚初时以为兰儿说离析城山已是不远,至少也不过几十里路,那知跑了半天,还不
见到。
不由问道:“兰儿,析城山快到了没有呀?我们已经走了不少路哩!”
兰儿笑道:“迟早呢!要明天才能赶到山下,啊!岚哥哥,你累了,我们找一家猎户人
家,歇上一晚再走不迟!”
这就引着江青岚,到山脚边一家猎户家里投宿。
那猎户和兰儿好似素识,词色之间,十分恭维。
过了一会,端上一盘虎脯鹿腿等肉,和两碗汤面,两人吃了,就各自安寝。
口口 口口 口口
第二天清晨,兰儿把马匹寄在他们家里,自己引着江青岚,向山径上走去!
路上,江青岚问起昨晚投宿的那家猎户。兰儿笑了笑道:“这附近一百里方圆,谁都认
识我爸,我也时常来玩呢!”
两人展开轻功,一路飞跃,直走到午牌过后,才到了一座山岩陡削的山下。
兰儿指着山上笑道:“到啦!到啦!这就是如意岭,我们现在要上山了。”
江青岚抬头一瞧,这山高耸入云,危岩壁立,虽然依稀认得出一条樵径,但一望便能断
定,已经多年没有樵夫行走,荆棘都长满了!
岩石上的青苔,光溜溜的,可想像如果人的脚一踏在上面,必然会滑倒下来。
兰儿看到了家,好像十分高兴,当先跃起,一路足尖轻点,弯弯曲曲的往山上纵去。
江青岚玄关已通,自然今非昔比,他不纵不跃,只是像平常行路一般。跟着兰儿身后,
轻飘飘的毫不费力。
约摸一盏热茶光景,才走到半山中一片山坡里,只见一所石屋,临岩而筑。
石屋的墙根和屋顶,都布满了薜萝,不走到近前,根本看不出这是一所房子。
石屋周围,有无数的参天古木,除了壁间流泉潺潺有声之外,静悄悄的,幽静已极!到
了这种清幽的地方,不禁使人尘襟涤净,心地顿觉通明!
江青岚不由赞道:“好一个清静所在,真是别有天地非人间,不是遁世高人,谁能享此
清福?由这一点,就见伯父伯母不是寻常人了。”
兰儿见他称赞自己爸娘,又说这地方好,心中十分高兴,笑道:“岚哥哥,你既然喜欢
这里,就多住几天好啦!”说着,就穿林而入,向石屋走去,正待举手敲门。
只听得呀的一声,门开了,走出一个六十来岁,满头白发的老婆婆来。
一面说道:“兰姑娘,你果然回来了,老远就听到你咭咭呱呱的说话声音,一去就是这
么多天,真把老婆子急煞!”
兰儿急道:“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石嬷,别说啦!还有客人呢!”
石嬷打量了江青岚一眼,脸露惊喜的道:“啊!这位相公是谁?”
兰儿接口道:“他……他是我的岚哥哥。”
石嬷瞧瞧江青岚,又瞧瞧兰儿,好似会意似的笑了一笑,道:“啊···啊!岚相公,
快请里面坐!”
她两手慌忙在衣襟上抹了一把,接着不迭地伸手肃客,形状十分滑稽。
江青岚进门之后,看这屋子,和寻常三开间的客堂房相似,只是堂中并没甚么陈设,案
凳都很粗笨,勉强能坐人而已。
石嬷亲手端了一把凳子,让江青岚坐下。
兰儿四下瞧了一瞧,问道:“石嬷,我爸,我娘呢?”
石嬷笑道:“你爸你娘,还不是老样子,整天的练功练功,这时在后面石室之中。”
她说到这里,抬头望了望天色,又道:“现在是未中,再过半个时辰,就出来了,兰姑
娘,你爸要侯师哥找你去了,你们碰上了没有?”
兰儿摇头道:“没有啊!侯师哥几时回来的?”
石嬷道:“他回来差不多快三个月了,说什么他师弟醉猴张老三,被崆峒派什么八臂剑
客杀了,要你爸作主。后来又说什么今年端午,崤山一场大会,就是专为八臂剑客而设。”
江青岚听得心头一惊,暗想原来通臂猿侯长胜,上山请他师父来的!
兰儿闻言,问道:“我爸答应了没有?”
石嬷道:“因为另外还有一个和尚同来,还有崤山独角兽的一封信,你爸碍着秦岭面子,
不好回绝,只说到时再看。”
江青岚听得稍稍放心,只见石嬷忽然好似想起一件什么事来,用手敲了几下脑袋,笑道:
“我真老糊涂了,岚……岚相公……”
兰儿白了她一眼,笑道:“人家岚哥哥姓江,你叫他什么?”
石嬷连忙啊了一声,吉吉巴巴的道:“啊!江相公来了这么一会,我还没给他倒茶呢!”
说完,颠着屁股往里面跑去。
兰儿瞧着她背影,回头向江青岚嫣然笑道:“我从小就是石嬷领大的,她对我真比自己
亲生女儿还好,不过就是唠叨一点,她武功虽然及不上我爸,我娘,可也大呢!当年一柄短
拐,力劈……”
“咳!兰姑娘,你又在背后编排老身,别教江相公笑话!”
石嬷已端了两盅茶出来,放到几上,又笑孜孜的瞅了两人几眼,才转身进去。
江青岚被她笑得局促不安,兰儿粉脸上,也红馥馥的似羞实喜!
两人沉默了一会,却听一阵脚步声响,从后堂转出两个人来。
男的年约五十五六,一张淡金色脸上,双目深凹,三角眼中,闪铄着淡金色的眸子,精
光炯炯,鹰钩鼻,尖下巴,和疏朗朗的狼髭,生相奇突。
女的也在五十左右,脸型瘦削,皮肤白皙,但已经刻划了许多皱纹,中等身材,干净朴
素,一望而知,是个十分精明的女人。
这一男一女,正是“银拂金丸如意玉,量天寒尺毒冰轮”中的如意玉,析城双凶天狼符
奇立,天狐迟绣!
两人本是同门师兄妹,后来结成夫妻,各使一柄白玉如意,武功别树一帜。
而且不论敌人多寡,他们都是夫妻搭挡,共同出手。你一个人,他们也是两人同上。你
来一百个人,他们也只夫妻俩上,而且出手狠毒,数十年来,从无敌手。
平日为人,也不辨是非,不分邪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是以江湖上给他们安上了析
城双凶,天狼和天狐的外号。
他们数十年来,一直卜居析城山,很少在江湖走动,但提起天狼天狐来,却没人不知道
的。
兰儿就是他们的独生女儿,今年十七岁啦!
天狼天狐,差不多已把一身本领,都传给了她,因为天狐只此一个女儿,所以非常溺爱。
天狼身为父亲,有时也管不着她。
兰儿自小娇纵,小女孩儿贪玩成性。这回,她偷偷的跑下山去,几个月不见爸娘了。
这时一见两人现身,早巳一涌身扑了过去,口中叫着:“爸!”“娘!”
天狼脸色微微一沉,道:“兰儿,这几个月,你跑到那里去了?”
天狐一手把兰儿揽入怀里,一面叫道:“乖儿!”
一面瞪了天狼一眼,道:“兰儿才回来,你又凶她,别再把她吓跑了,女儿是我的!还
不快去招呼客人?”
兰儿回头叫道:“岚哥哥,这就是我爸我娘!”
其实江青岚见到两人出来,早巳站起身来,不用兰儿说,也知道是她父母。
当下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伯父,伯母。”
天狼天狐,瞧着江青岚玉树临风般一表人才,而且轻轻年纪,居然英华内敛,分明是武
学已有相当根基之人。
想是那一门派的后起之秀,和自己女儿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
心中不禁暗喜,也就含笑回礼。
兰儿望着两人,又道:“爸,娘,他叫江青岚,这一路是他陪我来的,还送了我一匹马
呢!”
天狼夫妻,自然极口称谢。
一阵寒喧之后,天狼是个不善应酬的人,坐了一会,便独自走出屋去。
倒是天狐,一手拉着兰儿,向江青岚问长问短。
从江青岚的身世,一直问到练过何种武功?
江青岚人本聪明,暗想方才听石嬷口气,侯长胜和一个和尚曾携了独角兽公孙无忌的亲
笔函,前来邀请他们参加端午崤山之会。
那个和尚,一定是花弥勒无疑,而且那晚府中捉到的两名刺客之中,有一个叫醉猴张老
三的,还是侯长胜的师弟,兰儿父亲的逐徒。
张老三夜闯节度使府,敢情已被姨父按军法枭首示众,他们好像把这笔总帐,都记到自
己恩师八臂剑客头上去了。
虽然兰儿的父母,并没答应赴会,但自己也不便说出恩师姓名。
是以天狐问他身世情形,他只说自己世居潞州,因父母早故,由姨母抚养长大,后来跟
一位教书老夫子练了五年武功,约略说了一遍。
自然江青岚说的也是实话,只听得天狐频频点头,并不怀疑。
兰儿也把自己如何化装了黑面少年,偷偷下山,如何中途遇雨,拐断马腿,如何和江青
岚订交,蒙他赠马分金,咭咭呱呱的说个没停。
但她并没把那晚在田度节使府的事说出,显然他也恐怕说出岚哥哥的身份。
虽然醉猴张老三是父亲当年逐出门墙的弃徒,但如果知道岚哥哥是八臂剑客的门人,多
少总会引起不愉快,所以也故意不说。
其实她这时如果说了,天狐溺爱女儿,也就撇过,这一隐瞒,倒反而惹出事来,此是后
话。
天狐听完自己的女儿的话之后,心中对江青岚更加有了几分好感。
因为他接济自己女儿之时,根本还不知道兰儿是女的,足见他是个诚朴君子。
但不知他武功如何?唉!跟一个教书先生,练了五年,那里练得出什么名堂来?
她眼看着自己女儿,对他十分关心,心中也暗暗打算,他既然父母早故,并无亲人,就
把他留在析城山。凭自己夫妻两人,化上点精力,也不难造成他一身武功。
想到这里,不由绽出一脸慈笑,望了兰儿一眼,向江青岚说道:“江公子远来不易,不
嫌简慢,就多盘桓一个时期,咱们江湖上人,讲究不拘俗礼,尽管和自己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