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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她会如此愤怒!
但她没有再说,也没有回过头来,自己也不好多问,呆了一阵,也就闭上眼睛在车中养
神。
这一阵工夫,差不多已有一个时辰,离潜山少说也驰出几十里路程了。
这一带山峦起伏,马车只是盘着山脚而行,得得蹄声,和鞭键车轮,走在这条名为大
路。实是山径的黄泥和石块之上,车身不住的颠簸。
车中两人,沉寂了一段路,白好好忽然转过头来,叫道:“喂,陆相公……。
陆翰飞睁眼瞧去,只见她脸上笑意甚浓,一双俏目,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由单然一惊,
问道:“姑娘有何见教?”
白婧婧娇笑道:“你知道‘终身蛊’有什么东西可解?”
陆翰飞听得一喜,不禁笑道:“原来姑娘是在思索着‘终身蛊’的解药?”
“嗯!白婧婧眼珠向车外溜了一下,低声道:“告诉你,‘终身蛊’唯一的解药,就在
含山!”
陆翰飞故作吃惊的道:“含山?”
白婧婧娇躯朝陆翰飞偎近了些,“唔”道:“是啊,只有赤焰山火烧观的朱果,
才……”
她软绵绵的娇躯,靠在他肩头,耳环厮磨,吐气如兰,陆翰飞只觉心头一荡!
不,她话还没有说完,陆翰飞瞥见林前一条人影,直向车子扑来!
“姓陆的小子,你纳命吧!”
“嗤”“嗤”“嗤”“嗤”!
一大篷蓝晶晶的飞针,密如细雨,闪电朝车中打来!
事起仓碎,陆翰飞明知这篷淬毒飞针,非同小可,但车厢之中,一共只有两个座位,此
时白婧婧又紧靠着自己左肩,简直连动都无法稍动,逼论躲闪?
情急之下,右手本能的便了一记“流云飞袖”,向前拂去!
他方才因白婧婧无意之中,露出来的口气,极像白衣教主,是以一直暗中运气戒备,这
一记“流云飞袖”,虽然纯出下意识的动作,但他从“公孙笔录”上学来的“先天真气”,
却随着衣袖一挥,立时暴涨,满布车厢,把打来的飞针,悉数震落!
白婧婧话没说完,瞥见一大篷飞针,激射而来,敢情心头一慌,口中惊“啊”一声,左
手一扬,身躯迅速向左缩去!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陆翰飞连自己也想不到这一记“流云飞袖”居然会把飞针击落,
方自一怔!
再向车外瞧去,那发针之人,已一闪而逝,掠入路例材中,心头不期大怒,冷哼一声
道:“奸贼子,你往哪里逃?”
话声出口,正待跟踪追去!
忽觉手背上~阵刺痛,低头一瞧,只见手臂上赫然斜刺着一支全身发蓝的蝎尾毒针,一
滴黑血,正从针目绽出,沿着手背流下!
心头不由起疑,从车外打来的一蓬飞针,分明已被自己无意之中使出的“先天真气”悉
数震落,何以仅仅这支金针,会打在自己手背?
而且按一般情理来说,从车外打入,该是直的,而这支金针,却由左而右,斜刺手背。
莫非是她……
白婧婧缩在一角,也似乎被他一记“流云飞袖”,居然把所有飞针悉数震落,而感到无
比惊诧,睁着一双大眼,只是朝陆翰飞直瞧!
因为一个武功精湛的人,虽可随着衣袖一拂,把金针卷飞,但决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把金
针挡在车厢之外!
她看得十分清楚,方才这一蓬淬毒飞针,并不是被陆翰飞拂出的袖风所卷飞,而是每一
支金针,都在车帘之外,纷纷垂直下落,那除非是遇上玄门罡气一类功夫,才有这种现象!
但当目光接触到陆翰飞手背上那支金针时,口中不期惊叫出声:“蝎尾针!你……中了
‘蝎尾针’!这……怎么好?”
她似乎惊惶失措!
陆翰飞心头又有点疑虑:“难道不是她?”
他自然认识斜插手背上的,正是五毒教见血封喉的“蝎尾针”,他猜想方才暗算自己的
可能是五毒教的人,但据说五毒教授到白衣教旗帜之下了!心念疾转,一面抬目道:“姑娘
说得不错,这是‘蝎尾针’,五毒教最歹毒的暗器……”
说着,正待伸手去拔!
白婧婧惊叫道:“不,不,你动不得,这针见血封喉,快闭住大道!”
陆翰飞暗道:“照这情形看来,可能不是她打出来的了,那么这支针当其来得大以奇
怪!”他剑眉微微一扬,笑道:“‘不要紧,血早已见了,要封喉,也早已封喉了呢!”
边说,徐徐从手背上起下了带有倒刺的毒针,随手丢出车外,被针扎过之处,还在渗着
黑血,他用左手食指,按住创口,轻轻摩着。
白婧婧瞧得目瞪口呆,惊奇问道:“你不怕毒?”
陆翰飞用手指摩了一会,血已止住,回头道:“在下以前曾在无意之中服下剧毒,从此
不怕毒物,前几天又蒙姑娘赐了一粒‘消蛊丹’,如今下蛊下毒,对在下可说已全无用处
了。”
白婧婧听得脸色一变!“嗯,陆相公,瞧不出你身怀旷世绝艺,方才使的,可是久已失
传的玄门罡气功夫?”
陆翰飞笑了笑道:“在下方才使的,实是先师传授的‘流云飞掌’。”
白婧婧吟道:“你不肯说拉倒。”
陆翰飞道:“在下说的确是真话。”
“哼!”她又别过头去!
中午在桐城打了个尖,就继续上路,这一路倒是没再发生什么事故,傍晚时分,赶抵庐
江。老仆人好像对城中路径极熟,一连穿过几条街道,把车子停到一家叫鸿安栈的客店门
口。
陆翰飞、白婧婧下车之后,早有店伙引到上房,两人各自要了一个房间。
陆翰飞虽觉可疑,因为大街上有的是客店,他们何以要找到鸿安栈来?但继而一想,自
己老是这般疑神疑鬼的,岂非自陷困扰之境?
晚餐之后,陆翰飞回到房中,倒了一盅香茗,在窗口坐下,心中只是想着这一天来的情
形,除了已知道白衣少女名叫白婧婧之外,简直一无所获。
她有时笑靥生春,有时又流露出冷峻之色,尤其在她冷笑之时,声音口气,都极像白衣
教主,但自己何以一提起白衣教“终身蛊”之时,她好像极为愤怒?
就以那篷“蝎尾针”来说,也有许多地方使人可疑:
第一、她和自己说话之时,目光至少有两次溜向车外,是不是她已经知道有人要暗算自
己,而故意向自己靠近,也等于说把自己挤到车厢右边。
第二、自己虽然没想到会在举手之间,把飞针悉数击落,但既然全数被挡在车外,何以
打上手背的一支,会不被震飞,而且从打中手背的方向角度,分明是从左方打出,并非来自
车外。
第三、驾车的老仆人部公公身手大是不弱,有人向车中暗袭,他何以并不出手拦阻,当
然可以说事出仓碎,等他发现时已凑手不及,何以连叱喝之声都没有,任人发射暗器,从容
逃去?
何况老仆人在船上之时,曾暗向自己下蛊,他何以无缘无故要对自己下蛊,也始终是不
解之谜。
再证以这三点可疑之处,路上偷袭自己的人,分明和他们主仆有关,至少也和老仆人邵
公公有关。
“哦”陆翰飞突然想起自己方才说出任何下蛊下毒,对自己全无用处,她脸上神色,似
乎有异。
那么……不错,昨晚房中的那阵香气,正和她身上的香味相同,阴风煞老前辈临行之
时,嘱咐自己酒菜茶饭,都得特别小心。
再从昨晚留条示警的人,平白无故的取走茶壶。茶蛊,那么她的潜入自己房中,莫非就
在茶中下毒?
她因下毒未成,是以又使人在中途偷袭,这一次又告失败,不知她还有什么毒辣的手
段,对付自己?
陆翰飞终究是绝顶聪明之人,前因后果,渐渐被他想通。但使他弄不懂的,是她何以一
再要向自己下手?
他眼前不期浮起在船上之时,她那脉脉含情的娇怯模样,她既要暗算自己,那天何用偷
偷的给自己眼下解蛊之药?
他耳边也同时依稀响起她那娇柔的声音,“……你行走江湖,以后多多保重吧……”
陆翰飞里然一惊,继而恍然大悟!
不是她!她分明不是船上的白衣公主!
她除了面貌衣着和白衣公主相同而外,声音、举止。根本完全不像!
她……陆翰飞蓦地想起那晚自己曾听小玲叫她“二公主”,有二公主,当然也有大公
主,莫非白婧婧会是大公主不成?
他一念及此,心头疑云,登时清朗了不少,目前,自己只要弄清这位大公主究竟是不是
白衣教主,自己就算不虚此行了。
于是缓缓站起,放下茶盅,吹熄油灯,准备就寝,但为了应付变故连衣衫都没有脱下,
只是在床上盘膝运功。
大约二更才过,正在行功之际,突然如有所感,那只是好像有人从远处欺近,但还在一
二十丈之外、决不是耳朵所能听到!
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感应,今晚还是第一次才有,如果不是幻觉,那么就是自己“先天气
功”的火候,已到了某种程度,耳目之灵,超出视听之外了。
陆翰飞不期大感惊喜,但就在他警兆乍生的刹那工夫,果然发觉有人及窗而止!
陆翰飞心头又是一震,暗想此人居然能在行动之际,没有丝毫声息,不让自己察觉,而
且又来得这般快法,武功之高,已可想见!
这会是谁?
白衣教主?
想到这里,再也忍耐不注,轻轻睁开一条眼缝,向窗外瞧去!黑暗之中,正有一对闪烁
发光的阴隼眼神,正朝自己床上瞧来!
目光乍对,陆翰飞登时心头一紧,他觉得这对眼光,自己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窗外那人,似乎也已察觉,口中不期发出一声阴森冷笑!
他这一出声,陆翰飞只觉心头热血沸腾,这阴森冷笑,自己死也不会忘记,他丕是自己
杀师仇人夏侯律,还有谁来?
就在此时,猛觉一缕指风,已同时透窗而入,朝自己眉心点到!
“透骨阴指!”
陆翰飞双眉陡轩,左手隔窗打出东方矮朔公羊叔传给他的一记“无形神掌”,身形一跃
而起,疾如箭射,破窗飞出!
“好小子,你果然比简子真强得多了!”
话声阴森森的从远处传来,人影已渺!
“老贼,你给小爷站住!”
陆翰飞大喝一声,抖臂纵上屋脊,举目四顾,哪里还有夏侯律的影子?
他心知夏侯律身擅魔教“传音散声”之术,和“木石遁形”身法,故意淆乱自己听觉,
但对方哪知自己的功力,已非昔比,“传音散声”之术,岂能瞒得过自己耳朵?
当即在屋上略一凝神,纵目朝话声尾音飞去的方向瞧去,果然发现二十立外,正有一条
灰影朝北飞掠!
陆翰飞哪肯让他轻易逃走,猛吸一口真气,施展“八步追风”,轻功,衔尾急追!
就在陆翰飞急起直追,才一离开客店,屋瓦上同时飞起两条人影,一个身穿白衣,脸蒙
白纱,另一个身穿金农,脸蒙金纱。
这两人才一出现,金衣人忽然趋近白衣人身边,低低说了两句。
白衣人微微点头,挥了挥手,两条人影同时飞起,朝北赶去!
但就在两人走后,屋面上又闪出一个身形高大,面罩金纱。身穿金衣的人,他瞧瞧两人
那飞逝身形,正待跟踪追去。
“嗤!”忽然有人在他身后,发出一声轻笑!
金衣人猛地一个转身,朝身后瞧去,敢情四周静悄悄的并没瞧到什么,他不禁向四周一
阵打量,冷哼道:“什么人?”
“是我。”有人侵吞吞的答应一声,弯着腰从暗瞰钻将出来,那是一个又瘦又小,身穿
一袭白衣,脸上也居然蒙着一块白纱!
金衣人不期微微一怔,从蒙面金纱中,射出两道棱校眼神,沉声喝道:“尊驾何人?”
瘦小白衣人耸耸肩,笑叱道:“你身为白衣教金衣护卫,难道连本教主都不认识了?”
金衣人狂笑道:“尊驾这付模样,自问像不像白衣教主?”
瘦小白衣人干笑了声,忽然凑过身去,道:“你阁下倒扮得挺像,哈哈,反正都是西贝
货,像不像似乎并不重要。”
金衣人倏然退后一步,右手蓄势,喝道:“你还不站住?”
话声出口,只觉一阵浓重酒气,扑鼻欲呕。
瘦小白衣人耸耸肩,笑道:“别紧张,咱们算来总该是友非敌,何况咱此刻还是教主身
份,你阁下不过是护卫罢了!”
金衣人被他缠得又好气又好笑,凝目道:“尊驾到底是谁?”
瘦小老人“嗤”的笑道:“本教主有位朋友,叫做千面怪侠倪汝霖,你阁下总听人说过
吧?”
金衣人身子一震,急忙拱手道:“老哥是谁?恕兄弟眼拙。”
瘦小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