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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珊儿长吸一口气,稳住澎湃的心情道:“李北羽──,只怕今夜之后,整个玉风堂的弟子都要取你顶上首级……”
李北羽窝在棉被里头,竟然笑的可以让玉珊儿看到。
半晌才很愉快的声音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种话你还问的出来?玉珊儿咬牙切齿,怒道:“淫贼──,你快解了姑娘我的穴道,然后乘夜离开玉风堂!不然……”
李北羽轻轻一笑,道:“有人证物证?”
玉珊儿一愕,那李北羽突然拉开棉被大叫:“快来看喔──,大家……”
“住口!”玉珊儿急得差点掉了泪,恨声道:“李北羽,你……你……,真是无耻之极──”
李北羽一笑,道:“连葬玉、埋香两位姑娘都走了,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玉珊儿一愕,屋内果然已不见了葬玉和埋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正想着,身子突然又一震,那李北羽竟解开了自己的穴道!
玉珊儿可不客气的了,一反掌“拍”的清脆一响,便击了李北羽老大一个巴掌。
同时,前跃下了床。
就在这一串动作,那门口处杜鹏和玉楚天也正好踏了进来。
杜鹏见状怪叫道:“玉大小姐──,你想打死了这只秃鸟烤来吃啊……”
玉楚天也叫道:“珊儿──,这太过份了……”
李北羽呢?一个人像瘫了似的摆平在那儿。
玉珊儿咬咬牙,暗恨道,这事可真巧。
玉珊儿不言,杜鹏和玉楚天可一个箭步的到了床前,扶起李北羽又拍又打的好一阵。
半晌,李北羽终“哇”的吐出一口血,脸色也白乌青转为红润!
只是,那身子犹自抖动不已!
于是,又一阵好忙;玉楚天又急唤人去请他爹来评理啦,又是拧毛巾擦汗。
杜鹏也没闲着整整这、弄弄那,只是犹不忘暗中捏了李北羽好几把,只把我们这位李公子搞得十万八千声骂在肚里头!
等一切就绪,李大公子也安静的躺下后,那玉满楼和卫九凤也自门口进来。
于是,又是一番玉珊儿和玉楚天、杜鹏的相互陈述。
两厢话一比较,当然是玉珊儿没理;因为,李北羽身中葬魂玉针和埋魄香兰的毒,怎么说也不会、不能做出这种事来。
所以,玉满楼的结论是:“玉珊儿在李公子的房内陪一夜。如果李公子伤势有了变化,立即通知……”
玉珊儿心下大大恼怒,转念一想,这晚上非好好整治李北羽一夜不可。当下便作出后悔状的答应!
既然处置已定,该走的人便走了。
这横江居客房内又只剩下我们横眉瞪眼的土大小姐和李大公子了。
玉珊儿并不急的出手,反正今夜长的很,多的是机会好好整治这小子一顿。
现在,她反而沉住了心。
玉珊儿一番思索,不禁觉得有些事奇怪了起来。只见她双眉一挑冷冷道:“中了葬魂玉针和埋魄香兰的人还能出手;嘿、嘿──,可真不容易啊──”
李北羽不睡了,倏忽睁开眼道:“只要不怕死就成了。”
玉珊儿冷笑道:“那你可真勇敢……”
“为了你吗──”李北羽嘻笑道:“若不是这样,临死前怎能有佳人在侧……”
玉珊儿脸色一寒,道:“葬玉和埋香那两个丫头在搞什么鬼?你们是不是串通好演了这出戏来玉风堂卧底……?”
“演戏是真的,卧底也是真的──”李北羽笑道:“只不过目的却不是为了玉风堂──。而是……”
玉珊儿急声道:“而是什么──,说!”
“你!”李北羽笑道:“为了我们这位”扇儿发威,鬼神也逃“的玉大小姐──”
玉珊儿一震,冷笑道:“这理由亏你说的出口……”
李北羽苦笑,撑起身子,竟然是脱掉上衣。
玉珊儿脸色一变,道:“你干什么?”
李北羽未答,翻过了身子以背朝上道:“你自己看看,哥哥我背上是不是有五点黑点?
“
玉珊儿凝目瞧去,果然不假。
李北羽叹口气道:“黑点还在,表示那葬魂玉针依旧留于李某的体内……”说完,李北羽似乎很“痛苦”的翻过身来,苦笑伸手道:“来──”
玉珊儿一震,竟不由自主道:“干什么──?”
“玉风堂对于中了埋魄香兰的症脉应该有记载──”李北羽叹道:“你把把脉看看哥哥我的毒解了没有?”
李北羽这一说,玉珊儿竟忍不住伸出玉手把了把李北羽的脉搏。
三强一弱交互进行,果然是埋魄香兰的毒!
玉珊儿纳闷的收回了手。
李北羽一叹,又道:“葬玉和埋香为什么要走?她们的话你没听到嘛──?”
这几番下来,玉珊儿不禁寻思方才葬玉和埋香说话的神情和用词;其中表露的果然大非演戏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她能明白葬玉、埋香的感觉!
如此说来,这个李北羽到玉风堂来竟真的是为了自己?而两次舍命相救也是出于真诚?
再往前一点想,李北羽当初和玉楚天赌那辆“云深名车”便是为了以后能到玉风堂亲近自己?
果真如此的话,那用心便真的良苦了──
一番思索下来,玉珊儿口气“温柔”了不少,道:“你这话又有谁相信?”
“有!”
“谁?”
“我──”李北羽竟然很严肃的道:“李某一生行事不循常规,却没干过什么滔天大罪……”
这是真的。
细数从来,我们这位李公子一天到晚除了找人打架之外,倒是没干过什么大不了的坏事。
甚至,在经营“不愁斋”茶馆时,还会救了人、济了贫。
玉珊儿还是不服气,冷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北羽重重、重重叹一口气道:“你奇不奇怪杜鹏为什么一起输进来当奴才?”
这也是疑点!
玉珊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朋友──”李北羽道:“杜鹏是个够朋友的男人。”
李北羽双目一凝,用力又道:“所谓朋友,就是能缘同生死!所以,他只有放下不愁斋的老板不干,进来帮我……”
帮什么?
玉珊儿再笨也知道是为了她!
李北羽又一叹,穿上了衣服躺下,淡淡道:“明天早晨我最希望的一件事是……”
李北别说着,便住了口。
玉珊儿忍不住问道:“最希望什么?”
“有一碗豆浆摆在眼前!”李北羽又大大叹一口气道:“如果李某还能活到明天早上的话……”
李北羽一睁开了眼果然就看到豆浆!
不只一碗,而是一大壶!
正确一点说,他是被人丢到豆浆缸里醒来的。
被谁丢?
当然是我们玉大小姐!
李北羽苦笑将脑袋浮出豆浆缸面,只见玉珊儿双手插腰站在缸缘上,冷笑道:“这下合你的意了吧──”
李北羽还能说什么?只有苦笑的爬出来,拿了毛巾擦乾,然后躺回床上!
这小妮子可真行,竟然将偌大一个水缸灌满了豆浆抬入了房内。
这下,栽的可真惨。
晨曦,正由窗外投入。
那杜鹏笑容可掬的进来大叫:“早──,安──”
安个屁!李北羽唯一能做的,就是蒙头再睡!
玉满楼已然接到属下的报告,宇文长卿一行人落脚于禹河、革水之交的偃师城内。
他派出高拯监视他们一行人的动向;同时,顾秋全亦往山东安排事宜。
黑旗武盟在江湖上只闻其名,而不知其总舵立帮的处所。然而,中原东方、东南数省中十八个较具规模的帮派已然为其所消灭。
每回,废墟颓垣之中总是插了一大面黑旗;上面,火红篆体“武盟”二字似是向武林嘲笑。
武林局势,正是由玉风堂结合八大世家。黑旗武盟、七大门派,以及丐帮粗略构成。
玉满楼沉思半晌苦笑道:”“天下三王“中的乞丐王,这些日子像是消失了……”
”“乞丐王“王克阳并非怕事之徒,可能另有谋略对付黑旗武盟!”
回答的是卫九凤。她叹一口气,又道:“我只是奇怪大鹰爪帮的彭广汉为什么这几年来不行走于江湖?甚至连鹰爪帮的弟子也很少越出山西境外?”
玉满楼沉思道:“这档子事要等叶坛主找到彭帮主才知道──如今反常的是刀斩门……”
“雷杀?”卫九凤讶道:“他有了什么举动?”
“就是没举动才令人奇怪!”玉满楼皱眉道:“据我们监视汝州刀斩门总舵,一夜至今尚未有异常兵马调动──”
葬玉、埋香夜入玉风堂之事绝对会令雷杀奇怪,为什么到了晌午时分,刀斩门连一只信鸽都没有飞出?
玉满楼沉声道:“唯一的可能是,雷杀想在十四天后的此武招亲上大大搞上一记!”
卫九凤脸色一变,道:“有什么阻止的方法?”
“有!”玉满楼双目一闪,道:“我们可以乘机将刀斩门总舵除掉……”
卫九凤皱眉道:“只怕这一来,玉风堂和刀斩门之间的暗斗便将引起明战的血劫──“玉满楼沉声道:“不这么做,只怕刀斩门的杀手猖狂上天,武林同道中又不知多少人物死于其下……”
卫九凤叹道:“谁负责这次攻击?”
“李北羽──”玉满楼笑道:“当然还有杜鹏!”
卫九凤一叹,道:“他们肯吗?”
“肯!”玉满楼沉声道:“李北羽的来历很奇特,我已经查出了一点眉目……”
卫九凤一扬肩道:“查出了什么?”
“来自长白山!”玉满楼脸上竟有了一丝尊敬之色,“李北羽十岁时才由长白山迁到洛阳……”
“他的父母呢?”卫九凤知道这是关键。
玉满楼苦笑道:“在他十五岁考中秀才后就走了──”
十五岁中秀才、十七岁中举人、二十一岁中进士。
这位李北羽的家世到底是什么?
李北羽对玉满楼的提议有点讶异,更讶异的是玉珊儿!
玉满楼说的很简单:“珊儿──,李公子是为你受伤的,恰巧,我们知道药师王就在龙门──所以……”
所以,要玉珊儿护送李北羽去找“药师王”王泰元!
杜鹏在一旁笑道:“我可不可以一道去?”
“当然可以!”玉满楼笑道:“杜公子觉得怎样好就怎样做!”
杜鹏忽然改变主意了:“我看我还是别去算了。”他加强语气道:“玉风堂里有吃有喝,到外头奔波干啥?”
玉珊儿娇声道:“爹──,女儿……”
“做人要负责任!”玉满楼道:“明早就动身!”
玉楚天听到杜鹏的传达后,急急忙忙的跑来“安慰”李北羽:“李兄──,忍着点,生命要紧!我那妹子脾气是刁蛮了点,忍耐一下就好了──”
李北羽口里应着,心里可明白,那玉满楼分明是要造成自己和玉珊儿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一趟“寻医”下来,能不能治得了那妞儿可是关系重大。
此时入夜,碧荷端了一碗燕窝汤进来笑道:“少爷、杜公子,请到前厅用膳。”
显然,那燕窝汤是给李北羽用的。
玉楚天一点头,便当先出了去。
杜鹏呢?碧荷轻一巧笑,乘着李北羽别过头时偷偷塞了个纸卷儿到杜鹏手上。
佳人美意,这可不能不收。
我们杜大鸟先生只有半带苦笑、半带欣喜的接了下来。
那李北羽也真合作,等到杜鹏走了出去方才回头打个哈欠道:“姑娘请休息吧-我自己用……”
“这怎么可以没人服侍!”回答的不是碧荷,而是从窗外钻进来的葬玉。
只见她莲步微移走了近来笑道:“来──,张开口,让姑娘我来你!”
李北羽苦笑道:“我自己用不行吗?”
“不行!”埋香也钻了进来道:“你非让我们不可──”
玉珊儿接到碧荷通知的时候心情很奇怪。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的一种情绪,就觉整个人事事不对劲!
百里怜雪这时正迎面踱步而来。
玉珊儿竟不由得双眉轻皱,也没打声招呼。
只是坐于采月居旁的庭院小阁,倚栏沉思。
百里怜雪跨了上来,含笑道:“玉姑娘何事烦心?”
碧荷站了起来,朝玉珊儿道:“小姐──,碧荷先退下了……”
玉珊儿站起来道:“等等──,你且先陪我回房一趟──”
这下,无疑是叫百里怜雪碰了个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