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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高手,而且是顶尖的好手。
“江湖上这种人很少。”皮俊的眼睛闪了两闪,嘿道:“训练这种人的组织更少!”
柳帝王的脸色可也变了,他知道在那里。
“那里是一个非常神秘也非常恐怖的地方!”柳大混混的声音竟然也会有点颤抖,道:
“它的名称叫‘修罗天堂’。”
他朝宣雨情苦笑的解释道:“那里面没有善恶之分,只要有缘就有机会进去,但是……”
柳大公子很沉重的叹了气,道:“一百个中有九十九个在里面发了疯,而且,是只让你发疯而不让你死!”
这才是真正的可怕?对没有发疯的人说,眼睛看的、手上摸的、身体碰的,都是一个字-疯。
“所以能从里面出来的人一定有极大的定力,非常非常超乎人类极限之上的定力!”宣雨情的表情相当的严肃,很沈重着每一个字道:“甚至可以说冷酷!”
柳帝王和皮俊都点了一下头。
瞧他们点头时那么僵硬的神情,以及眸子里掩藏不住的恐惧,是不是他们也曾经进去过了?
宣雨情没有问,因为现在不是时机,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还有谁会出现?
“第一个叫做卜痴,第二个的代号是影子。”叶叶红看着那盏宫灯,淡淡的笑意中有一丝奇特极了的报复快意。
“是不是还有第三个?”田不时只觉得全身发寒,实在无法想像自己在江湖五十年的历练还会恐惧。
“当然!”叶叶红的笑容更诡异更奇特,声音也变得缥缈起来,有如是来自地冥的深处,道:“第三个的代号很奇特,也很平常。”
一个奇怪又平常的名字是什么?
田不时的寒意更浓了,忽然想到了一个字。
一个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常常听到大人们惊吓小孩子的话中有这么一个字,一个充满梦魇的字?鬼!
鬼!是一个人的代号。
但是“鬼”却又不是“人”。
这里面充满了矛盾,更充满了恐惧和不可知。
街道空荡荡的,就只有那盏风灯在风中忽明忽灭,风灯下站着的卜痴和影子也忽明忽灭,好阴森。
“鬼”会从那个方向过来,他是不是就这样平空出现?甚至猜也无法猜测“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一个失神,风灯灭了。
消失了光明,黑暗开始延伸恐惧。
延伸,无限的距离,从眼瞳孔开始而皮肤的寒意而背脊的凉而肌肉的僵硬而至心底……
深处一股莫名。
莫名的死亡气息扩散到全身。
在沉暗不见五指的街道那一角,小悬月的光芒似乎没有什么作用。没有作用,凝目不见任何身影。
“这回来的是什么人?”宣雨情也忍不住有些颤声着,道:“为什么以我的目力看不见有人?”
柳帝王和皮俊却像是受到了重击,同时发出一声呻吟来,这种有如天地震动的呻吟像是一个人从小就有的梦魇般,这声音是完完全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宣雨情快喘不过气来,疾声问道:“你们知道他?”
“是……”柳帝王闭起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道:“我们知道他,但是他不是‘人’……”
他不是“人”?宣雨情长长吸了一口气,可忍不住惊颤了起来,道:“难道‘他’是‘鬼’?这世上真有鬼?”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街角的那端先是有着好薄好薄的一层幽浮绿光出现。
浮动着的绿光像是“人形”的光气呈现不规则形状,是过了多久?韦皓雁已经忘记了时间,她看见的是那飘浮不定的绿色光气终于稳定下来变成了一个“人”。
不!应该说是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但是“他”没有前后眼鼻面目的分别。
“他”就这样站在那儿,然后风灯亮了。
卜痴和影子站在鬼的左右,忽然他们一同抬头望向同一个方向?东北,东北的屋顶和夜空。
“我们有多少成胜算?”就算是在极度恐惧中,柳帝王不愧是柳帝王,仍然有思考的能力,道:“他们三个,我们也是三个。”
皮俊打了个寒颤,缓缓道:“你记不记得我们是几岁的时候进去的?”
“十岁!”柳帝王可记得一清二楚,道:“十八年前。”
“那真是一场噩梦!”皮俊看着下面那两个人、一个鬼静静的望来,叹气道:“他们在等我们下去!”
宣雨情这时忍不进插口道:“你们进去过‘修罗天堂’!在十八年前就碰上过‘鬼’了?”
“是!”柳帝王一沉重的一声苦笑,眸子中的恐惧更深了几分,道:“在真正进入修罗天堂以前,最后一关守住‘人间世’的就是‘鬼’,那时……”
他吞了一口口水,勉强接道:“那时真是骇人!”
宣雨情知道现在没有时间问着曾经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最少能说的是:“那是十八年前你还小的时候,或许那时你们见着的情景极为震骇,但是今天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
她看了看柳帝王,也看了看皮俊。
“甚至,这个‘鬼’也不是以前那个!”
“对啊!”皮大堡主的心情可是轻松了一些,接道:“记不记得到了‘人间世’那一间屋子时‘鬼’怎么说的?”
“那是他一生的责任!”柳帝王缓缓道,已经没那么恐惧:“他守住人间世通往‘修罗天堂’的最后一道关卡,永远不会离开。”
但是“鬼”现在却在这里。
“除两种情况之一……”柳帝王沉声道:“一个是天地人第一大修罗传令给他,第二则是……所有他的化身都消失,而必须在任务中有‘鬼’的存在!”
“眼前这个‘鬼’是化身之一。”宣雨情低声却有力的道:“这点就是叶叶红所设计的‘盲点’!”
一言点醒,柳帝王和皮俊一时间都轻松了不少。
“‘鬼’为什么最后出现?”柳大公子的脑筋思路可活络了,道:“因为他有极佳的轻功,可以在四周观察一下我们的所在,然后告诉那个算命的家伙。”
“甚至他早已看过这附近的地形,所以更容易下判断。”皮俊也恢复了信心,道:“只要不是那么未知的神秘,对方只不过是高手而已!”
对付人,他们普天下可没有怕过任何一个。
三道人影窜起,好快好迅速的飘到风灯的另一端。
卜痴淡淡一笑,声音不徐不缓的道:“你们应该知道我们来自何处?”
“对然!”柳帝王格格笑了,这点令对方有些讶异,道:“你们是来自‘修罗天堂’?
那又怎样?”
影子冷冷一笑,嘿嘿道:“你曾经是里面的逃兵,哈哈哈,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梦魇重现!”
柳大混混从鼻孔中哼出一口气,啧啧道:“我记得在‘人间世’那间屋子之外有一片‘生死林’,我们那一批总共有三十八名年龄近似的孩童……”
皮俊接下去道:“你也是其中之一,我记得你的名字叫阮大牛是不是?”
影子的脸色刹时变得苍白而难看。
当他是“阮大牛”时曾经吃过人间太多的歧视和侮辱,这三个字代表了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和怨恨。
“阮大牛”之所以决定变成“影子”,因为他要报仇。
那些曾经侮辱欺负过他的人都得死。
这个信念让他自己告诉自己非活下去不可。
“我想你正如心愿的杀光了那些人。”柳帝王的眼中有一丝悲悯,道:“可是后来呢?
你的生命已经没有了生存的意义,所以只好做一名杀手。”
用死亡和血液来证明自己生存的人是多么可悲?
影子两鼓太阳穴的青筋暴浮了起来,他大喝便要往前杀,是卜痴淡淡的声音阻止了他:
“动手以前,先看看我的后面!”
卜痴的后面是那一白幡,不知道什么时候第二层的幡布已经卷飞在风中,露出了下面一幅。
“影子一怒,皮姓得手”。
这八个字不但是影子一楞,就是柳帝王他们亦为之不敢置信的大骇。
卜痴当真能算出未来的事?
影子更是讶异莫名:“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做?也早知道我挑的对手是姓皮的这小子?”
卜痴淡淡一笑,回道:“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认为刚才有时间,有机会?”
那是不可能事后才写下并且挂了上去。
“事情是可以经过计算!”柳帝王哈哈笑了起来,双目有若星辰澈亮,道:“在设计过程中考虑过各种情况,你们彼此配合演出一出好戏!”
柳大公子嘿嘿一笑,继续道:“很简单,有两道布条分别写上了影子对付皮俊或对付哥哥我。”
然后,依当时的情况选择其中之一。
卜痴沉沉的笑了,双目半闭半睁的道:“愚蠢的人们,不相信阿修罗的能力和智慧,哈哈哈!”
就在他一患长笑中掀卷飞了第三道幡条,露出第四面来,这一面布条在风中舞动,可以看见背后是那道子。
也就是说,这背后没有再有任何的布条。
柳帝王同时也看出一点,第三个飞掉的布条就是一面,绝对没有两面、三面重叠的情形。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这一面布条是早就“算”好的。
“当中立柳,左宣右皮”。
又是八个字,而这八个字真的令人惊讶了。
算出他们三人站立位置的机率是六分之一,在机率学上这是一门很简单的算法,只要上了高中都会知道猜对的机会是六分之一。
但是在那个时代,在那个情形下不由得令人觉得心惊胆跳了起来。照这样看,卜痴不就早就知道今晚的结果了?而这个结果死的一定是柳帝王他们三个。
否则,卜痴又何必来呢?
“你认为你们已经赢定了?”柳帝王双目一闪,冷哼道:“哥哥我就不相信这么短命!”
宣雨情也早已将黑檀扇捏执在手,冷冷道:“这把扇子有七种组合,嘿嘿,你算到了?”
卜痴轻轻叹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怪兵器,但我知你会用七拐八弯的兵器攻击是不是?”
宣雨情这会可是一楞了,这点正是自己心中所想。
是这个人真的算出来,还是因为他的目力和判断力非常的好,视当时的情况而作了结论?
她立刻否认别人可以判断得出来这一点,因为无论用哪一种攻击法捏拿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
“吃惊了吗?”
卜痴转头看向身旁那道人形的绿光气,一笑道:“夫人,我们是不是可以攻击了?”
鬼夫人?这是个女“鬼”?
果然,在绿色光气内传来一阵尖锐而诡异的声音,道:“你不是说过,子尽丑起必杀,时辰未到……”
这厢连他们那端的影子也好奇道:“卜痴,难道这其中还有变化不成?”
卜痴又抬头瞧了瞧天,嘿嘿道:“天时运转,如果在子时终尽之前没有煞神到,我们出手必杀!”
煞神?影子有点不太明白早动手跟晚动手有何不同?
“我们的煞神就是他们的喜神。”卜痴哈哈大笑,道:“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子时马上就要过了。奇怪的是,在这刹那柳帝王他们忽然觉得全身有一股寒意从背脊到了全身。这是一种死亡的感觉?他们相互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光中竟是彼此看到相同的一件事。他们相信了卜痴的算命。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明明知道要在子时以前动手,但就是偏偏没有这点心思出手,很奇怪!难道宇宙天地间所谓的”命“就是这样子?而能掌握住”运“如何转动的人就是不败的铁则?对方的三个人好整以暇的站着,他们在等。等着丑时四更的锣响敲动,然后呢?死亡!皮俊想起刚才的事,刚才影子差点动手的事。也想到了第三幡布条所写的那八个字。”阮大牛,你不敢动手吗?“皮大堡主尽量使语调充满了刺激性,道:“呸!
怕死鬼,难道你就这样站着听哥哥我在骂你?”
影子的一双拳头捏得好紧好紧。
“我会忍耐这一点点时间。”影子的声音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愤怒,道:“反正,我曾经忍耐过十几年!”
忍耐到了机会时,他会用最残酷的方法对待目标。
“你知道他为什么叫取‘影子’的代号?”叶叶红朝田不时笑了笑,道:“因为凡是他要对付的目标,到了最后除了影子以外他的身体和身上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消失在世间。”
这会是一种怎样残酷的手法?
田不时又打了个寒颤,耳里必然传来更夫敲锣的声音,一声、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