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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棺材见多了也不怎样,今儿见了这一付却像是瘟神似的,没一个敢上前挽起袖子开棺看个究竟。
再加上衙门的捕快全死光在那一炸下,谁大胆?
柳大公子可是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只怕不由得我不做了……”
宣雨情双眸尽是关切,却无法阻止。
的确,这事如果不是由他们来做,那是大大的不对。
无论放这棺木的人是何居心,但是针对的绝对是自己的人,不管是为了爹娘或是另外有阴谋,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有死人,特别是那些不明不白而牺牲的人。
“我就是柳帝王。”
柳大公子一步跨出,朝众人愤怒的眼神扫过,沉稳而严肃的道:“我只希望诸位相信在下一件事……”
赵城人不愧是赵城人。
在这当儿他们竟能不乱哄瞎叫,静听这小子的话。
“杀人棺不是我摆的。”柳大公子沉声道:“明慧大师更不是柳某人放进去里头,信不信?柳某现在开棺,如果死了诸位就相信是吧?”
可不是,那有人自己设下的陷阱,自己去砸死的道理?但是如果没有死呢?那又如何解释表白?
“在下和明慧大师在八年前曾经携手相助于当今的皇上。”柳帝王微微一笑,道:“如果开棺成功,大师可为证人。”
“好!”
立即这番话引得众人纷纷鼓掌起来,赵城人有他独特的地方,就像当年赵子龙救阿斗,力战千军万马的磊磊气魄一样。
你是有担当的英雄,谁也不吝惜给你喝彩。
柳帝王长长吸了一口气,大步跨到了杀人棺之前半开半闭着眼,他将全身的心意进入一种虚空大藏之中。
这是一门前所未有的玄功法门。
他不晓得他爹是不是自己也研创出类似的玄功心法,但是最少到目前为止江湖上尚未有所见识。
那是将全身所有经脉气机似有若无,恍如蚕丝般的往外推送,柳帝王先听出了棺木内果然有人,而且最少有两个人,怪了!除了明慧大师以外另一个是谁?
柳大公子伸出了手按在棺盖上,刹时围观的众人不由得纷纷往后退去。
柳大公子的一双手沿着棺木盖处摸索了片刻,忽然喝的一声将棺木整个竖起。
好快的动作,他由棺木底部大喝一声打出一拳。
这是什么意思?
柳大公子打完了这拳,又立即放下了棺木在棺盖上一线下来,连连用手指头点着,有如似在点穴道。
不,他是解掉里头明慧大师的穴道。
“哈哈哈!大师父你可以说话了吗?”柳大混混可高兴极了,道:“在你背后那小子已经被哥哥我一拳打昏啦!”
原来在这棺木内装了两个人,上头的是明慧,下面的则是那位送棺来的莫酬愁。
“呀”的一声,棺木盖掀开了来,从里头含笑起身站出来的不是明慧大师是谁?“施主久违了……”
明慧这一现身,立即引得四周众人纷纷喝采叫好。
“这棺木设计精巧无比,从外头无论那个角度什么方法开启都会引发火药、暗器……”
明慧大师微微一笑,道:“幸好施主想的妥当,隔空隔壁解了老衲的穴道……”
从里面倒开出来,这才是唯一的解法。
“好!”在众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喝采道:“人称柳帝王是武林一代大侠,果然武功了得智慧更见卓绝。”
这位喝好的人正是昨儿唯一活下来的王务光。
随着这一声赞喝,加上众人眼见明慧大师和这位柳帝王果然是相熟旧识,众人不由得大生好感,态度来了个大转变,纷纷向前致意了。
一时间你称我誉,反倒是让柳大公子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应付了一阵再回头看棺内,那个莫酬愁竟然变成了一具体。
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
明慧大师也发觉到了这件事,不得不双掌合十朝众人一揖,道:“多谢各位檀越关怀,老衲想清静片刻和柳施主谈谈……”
众人给大和尚这么一说,自然是纷纷告辞离去了,这厢门口处倒反而有个中年年纪颀长冷肃的汉子冷哼跨入。
而且那骨节根根凸出的手掌朝着某人便扣下,“本人是马飙。”中年汉子朗喝着对四下讶异的目光冷冷扫过,挑眉道:“奉皇上之命前来查探杀人棺的秘密。”
马飙?“一风引三火,四蹄践两道”的那位马飙?
据传这个人原是朱元璋阵中极为重要的人物,多次策划间谍战而令陈友谅及元军大败。
特别是他具有一双极是犀利的眼睛,好人恶人给他一瞧很少遁得了形,自是江湖黑白两道众人见了这家伙无不头疼,谁没有干过亏心事?看大看小而已。
四蹄践两道,这匹马所过之处可真令人胆寒。
***□
“姓马的,你太急躁了些!”柳帝王还真大胆,竟敢教训这位马大爷,人家可是朝廷密探总领。
柳大混混看了一眼这处,是明慧大师的方丈房,道:“大和尚住的地方挺不错的嘛!”
明慧大师呵呵笑了,以茶相敬神情愉快极了。
“柳公子,这话别说一半停住!”马飙冷冷道:“马某人扣擒的那人,正是方才趁乱暗狙莫酬愁的贼子。”
柳帝王瞪了他一眼,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
马飙脸色一沉,嘿嘿笑道:“那么是马某错了?”
瞧他说话语气大有翻脸的样,宣雨情可是皱眉了,朝廷人少惹,朝廷的探子更少惹。
朝廷探子的总领是少惹中的大少惹。
她正想改变一下话题,窗外忽然冒进来一颗脑袋,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在‘认错’,原来是马大爷,难得……”
这人正是咱们皮大堡主是也!
宣大美人想说的话变成了轻笑,她可是放心了,瞧他们对这位马飙说话的口气,大伙儿可是好极了的“朋友”。
马飙一张脸沉了又变,好几回后才对那个慢吞吞晃进来的皮俊叫骂道:“谁会跟这小子认错了?”
明慧大师微笑着彷若无事,让他们去大眼瞪小眼好半晌后才道:“这回‘杀人棺’是由秘倚虹和秘挽虹两姊妹所策动……”
他的眼眸里闪动着悲悯,轻轻一叹道:“死太多人了……”
宣雨情皱眉轻声问道:“她们什么要这么做?”
“唉!还不是为了那柳小子!”皮俊伸了伸懒腰,故意一个大哈欠说话模糊不清,道:
“累人喔!那么多女人……”
女人?柳大混混心中可是大大一跳。
才“逃”出皮家堡没五天,那几个女人追来了?
“目前情况哥哥我也不知道……”
皮俊耸了耸肩,嘿嘿道:“反正一股脑儿全丢给了姓夏的那一对宝贝去处理啦!”
马飙冷冷一哼,道:“咱们谈正事,别扯到旁儿事去!”
柳帝王瞪了他一眼,转向明慧大师问道:“大和尚,你可从她们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真实情况老衲并不很清楚……”
明慧大师垂眉沉吟道:“不过似乎是为了柳大先生和秘先生见面之事……”
柳梦狂和秘先生两雄相会。
“这可是一个大消息。”皮俊叫道:“真正的内幕到底是什么?”
明慧大师摇了摇头,仰首一叹道:“老衲只是隐约听闻柳大先生跟蹑潘离儿之后,而必先生则着手安排了一项计划……”
他缓缓的看过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柳帝王身上。
“柳施主,你正是他们设计下最重要的目标。”
怎么又是我?柳帝王真想抗议,但是能对谁说着去?马飙嘿嘿一笑,道:“别忘了人在我手上……”
他得意自己方才擒下了那名杀手。
“看来我们只好先去问问那位朋友去了?”柳大公子苦笑着,喃喃道:“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开始呢!”
可不是,那位最神秘的秘先生终于出面了。
***□
这座天牢绝对可以用铜墙铁壁来形容。
当然,天子探子首领马飙大爷抓来的人,谁有几个脑袋敢掉以轻心?就是县太爷也没有这个胆。
一风引三火,给姓马的一瞪眼,天下干刺史的最少有一半昏了过去。
所以关着这人犯的地方早已安置了近百的兵士,甚至连统兵那方面都派出了十来名能征善战的好手相互配合,反正没有马大爷说放人以前,这人犯可是连变成蚂蚁也不让他出去。
秘倚虹看着这付慎重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她转朝向秘挽虹脆声道:“你瞧瞧他们……”
“是啊!就是有这些人咱们做起事来才有趣嘛!”秘挽虹轻踱着轻巧而愉快的步伐,微笑道:“不然多无聊?”
杀人对她们而言是太轻易的事。
而是已经轻易到乏味的地步。
眼前这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正可以提高她们姊妹俩的兴致,最少过程比较精彩一点。
这双璧人就这般大方的往官衙后头的天牢走去。
牢房设置在后花园的地底,当然这花苑内可是布置了或明或暗的不少人,她们却视若无睹。
不但视若无睹,而且嘻哈谈笑的一路踱向前。
丽人一对娇艳极了,正是双十年华含苞待放,那些看守的兵士一直等到她们到了天牢入口,这才有人皱眉喝声阻止道:“两位姑娘,这里可是行不得!”
秘倚虹摇了摇头,转向秘挽虹道:“他们还没有资格跟我们说话。”
“这点我同意。”秘挽虹抬了抬手。
眼前这地牢入口的八个人连呼叫的机会也没有,便全翻倒了过去,手法不但快而且狠极。
秘挽虹出手,那姊妹秘倚虹已是一笑的探指往天牢大锁点去,叮!
一声沉响里,那锁便是应声而断、而落。
“那些人由你应付了。”秘倚虹拉开了门,笑着道:“在我上来以前可以摆平吧?”
秘挽虹嘻嘻笑了,道:“那我们就来比一比吧?”
她笑着,压根儿不把大呼小叫吼着来的近百人看在眼里,只见飘身出手恍如行云流水,姿势之美正似仙女飞舞,所过之处凡夫具躺。
窜身下去地牢的秘倚虹动作也不慢。
牢里最少还有十八名总兵派来的好手,个个见惯了血腥,人人都是沙场百战中活了下来的人物。
可惜他们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秘倚虹几乎不像是有阻挡般的到了天牢里被囚的那名手下牢房前,冷冷一哼!
“你太不小心了!”
“是……”牢房里那名汉子噗通一声跪下,颤声道:“令主饶命!小的必定誓死相报……”
“是吗?”
秘倚虹双目一冷,道:“誓死相报?现在就可以应证!”
她一串脆悦的笑声,右指一并往前探。
这指力所致,有生有情之物必亡,无命无情之物必裂,秘倚虹对自己的指力有十足的信心。
但是这回不同。
这个叫刘金福的手下并没有当场闷声翻倒,仍然用着惊惧的眼光瞧着自己。
不,不是惊惧,而是用一种感恩的眼光瞧着横在他和秘倚虹之间的一把剑鞘,是谁的剑在自己的指力下无动?
无动,连稍微震动一下都没有。
宛如是一座大岳,高不可攀的大岳。
“你是谁?”
秘倚虹这回可注意起隔壁牢房内的那个中年人,满脸的腮胡,好浓的一双眉,眉下是冷肃精利的眸子。
眸子里闪动着旷野上凶猛兽类才有的眼光,锐利而敢与天争。
更奇异的是这眼光里犹有一丝温柔。
剑鞘收了回去,不过往自己牢房房门点了一下,“叮”乾脆俐落的一响,不但是牢房的锁碎开,甚至连牢房的门也为之飞撞到对面的墙壁。
这个人?
秘倚虹脸色一变,看着挡住自己出路的剑客沉下了脸来,缓缓而有力的道:“闻人独笑?”
闻人独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
秘挽虹从上头下来时,不由得皱眉道:“倚虹,你好碰到了麻烦?”
“麻烦?”秘倚虹慎重的点了点头,道:“闻人名剑的‘独笑鬼剑’果然是一桩麻烦……”
这点谁都承认。
“你怎么会在这里?”秘挽虹在背后问着。
此刻闻人独笑的出现,实在是太出乎任何人的意料,如果是出现在赵城的街道上也就罢了。
偏偏是在天牢内,而且挑这节骨眼上。
“因为你们正在做一件笨事。”闻人独笑冷冷道:“你们以为用这点小小的手段就可以逼杀柳梦狂?”
这话别有含意?
秘倚虹嘿的一笑,闪了两闪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