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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刚刚计议停当,小沙弥已送上饭菜,虽然色色皆素,但却精美可口。
饭后,百拙立时传谕达摩院,选出武功高强弟子五十名,分成十队,分由悟性及监院五
老,罗汉堂上座三僧及藏经阁主持等几个寺中长老率领,大肆搜山,并加派各处守候各入山
要隘的弟子人数,另外又选二十名精明弟子,分赴山下附近市镇,刺探消息。
桑逸尘、冒一奇分头接迎各处,规定好联络信号,立时出发,百拙大师坐镇寺中,静候
各路消息。
扬名天下的少林寺,经过一番布置,情势又自不同,刁斗森严,杀气腾腾,但见众僧携
杖提刀,穿梭般巡行在寺外绝峰幽壑,如临大敌一般。
桑逸尘、冒一奇,更是搜索方圆数十里涧谷岩洞,但却未发现一个敌踪,就是连一点可
资追寻的线索,也没有找到,各处较近受邀豪客,却都陆续抵达寺中。
这受邀之人大都是中原武林道上,甚负盛名人物,有著名武师,有息隐林泉的镖头,有
江湖侠盗,有各门各派高手。
少林寺房舍既多,僧侣又众,不管做什么事都很容易,百拙除了加派很多精明弟子,协
助接待各路豪客之外,凡是声望校隆的高人,他也和桑逸尘亲自出迎。
一则因中岳少林寺,乃名满天下的古刹,少林派又是数百年来,一直领袖武林的大派。
是以受邀之人,在接得相邀请柬之后,大都提前赶来,那请柬发出不到十日,各处较近的豪
客,已陆续赶到。
一向庄严的少林寺,忽然间热闹起来,这般江湖人物,包括了各色各样,衣着也各自不
同,和身穿宽大僧衣的和尚混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扎眼。
一月时间,匆匆过去,各路豪客越聚越多,八个受毒物所伤的和尚也逐渐痊愈。
这天中午时分,百拙得派守在山下弟子的传报说,武当山掌门人白云道长亲率了二位师
弟清云、飞云及门下四个弟子驾到。
武当派为当代江湖上,仅次少林派的一支武林主脉,白云道长在武林中身份地位,亦和
百拙在伯仲之间,讲声誉之隆,也不在八臂神乞桑逸尘之下,百拙和桑逸尘在具名邀请之时,
心中只想武当派能选拔几个剑术造诣较深的弟子参加,想不到白云道长竟肯亲率两位师弟,
和门下四个弟子赶来,这不但大出百拙禅师意料之外,就是桑逸尘在初闻消息之时,也不觉
微微一怔。
百拙闻报之后,亲率了监院五老和达摩主持洪禅上人,及八臂神乞迎接于五里之外。
少林、武当两派,虽然渊源很深,但白云道长和百拙禅师,并没有见过,因白云道长很
少在扛湖上走动,桑逸尘也没有和这位名满天下的武林高人见过。
远远望去,只见少林寺派守山下的二个弟子,导引着七个身着道袍,背插长剑的道人,
急奔而来,两个少林僧侣,都施出全身气力奔走,虽是隆冬时节,也累得两人满头大汗。
但紧随在两僧侣身后的七个道人,却走的十分轻松,道袍飘飘,举步轻逸,看来毫不费
力。
百拙率监院五老及洪禅五人紧走了几步,对一个白髯垂胸,淡清道装的老人,笑道:
“鹤驾想来定是名满武林的白云道长了,弟子传事不明,致老衲未能远迎,尚祈道兄恕罪!”
那道袍老人微微一笑,笑道:“不敢,不敢!贫道两位师弟,及四个门下弟子赶来,以
便听候差遣!”
百拙道:“差遣两字,使老衲愧不敢当,道长望重四海,受天下武林同道敬仰,望能代
主中枢,运筹帷幄,荡平群魔,以消中原武林同道劫运。”
白云道长一面谦逊,一面介绍两位师弟清云、飞云和百拙见礼。
老和尚仔细打量两人,年约在四旬以上,黑髯推髻,背插长剑,
两眼神光如电,颧骨高高突起,一望即知,都是身负上乘武功之人。
百拙也把监院五老和尚达摩院主持洪禅上人,替白云道长引见,然后,又介绍八臂神乞
和武当三云相见。
白云道长已久闻八臂神乞行侠江湖的诸般事迹,当下拂髯笑道:“久闻桑大侠很少在江
湖露面,这次肯为中原武林苍生,再现侠踪,不但贫道感佩,就是中原武林同道,都将感戴
莫名!”
桑逸尘道:“老叫化子浪得虚名,岂敢当大侠两字,道兄一派门户,威望如泰山北斗,
此次能赏薄面,亲率贵派高手赶来中岳,参与此事,为中原干百生灵谋命,实是难得至极!”
白云道长叹道:“敝派本早已得知群魔逐鹿中原野心,只是想不到发动得这样快速而已,
少林与我们武当派渊源很深,别说有唇亡齿寒之虑,就是单凭百拙大师一纸相召,我们武当
派亦应该尽出精锐效命,是以,贫道在接到两位宠邀书简,立时就道赶来中岳。”
说完,百拙转身带路,导引几人入寺。
沿途所遇僧侣纷纷合掌作礼,就是一般受邀而来的江湖豪客,也都躬身抱拳,神态间十
分崇敬。
要知武当派在江湖地位之高,实力之强,足可和少林派分庭抗礼,近数十年内,武当派
更是高手辈出,声望愈来愈隆,清云、飞云两位道长早已是名满大江南北的剑客,白云道长
更是江湖间传言的神化之人。一则他很难得下山一行,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人,少至又少,
二则清云、飞云两人盛名太大,那白云道长既是两人师兄又是身掌武当门户之人,武功自是
要比两位师弟更高,这一来,江湖上就传出了白云道长武功如何高之说,一传十,十传百,
传诵了近二十年,但却始终没有听说白云道长和人比武争斗之事。但武当门下弟子,却经常
在江湖上露面,不时传出和绿林道上人物冲突之言,而且每次必然大获全胜,武当派声望愈
高,传言的白云道长也愈神化起来。
百拙大师引导着白云道长,直入达摩议事殿,那里早已排好了精美的宴席,八个高矮相
若,眉目清秀的小沙弥,分列门外,合掌肃客。两百名以上的少林弟子身披袈裟,手执法器,
吹打着分四队四个方向面来,群集议事殿外,但见左首一列领队僧人双手一举,左右铜铃,
一连互击三响,全体僧众手中法器,全都停下来,整整齐齐的分列在议事殿外。
只见那左首领队僧人两手扬空互击,锵然一声大震,群僧忽的一齐躬身,高喧了一声佛
号。
这本是少林寺中最隆重的迎接大典,对方必需具有崇尊无比的身份,始能受这等隆重大
礼欢迎。
白云道长本已入席就坐,见状慌忙起立,合掌当胸,躬身作礼,连称:“不敢,不敢!”
清云、飞云和四个随来弟子,亦同时起身,合掌还礼。
那领队僧人双玲高举,连击九响,四队僧侣迅捷地转过身子,重又吹打起法器,缓缓向
来路退去,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四队身披大红袈裟僧人,尽皆隐不见,交鸣的法器之声,
也同时倏然而停。
白云道长重归入席,合掌对百拙笑道:“大师以这等重礼相迎,使贫道感愧无地自容
了!”
百拙还礼答道:“道兄以武当掌门之尊,肯移驾少林,为中原武林千百生灵谋命,老衲
心中十分钦佩,这迎接之礼,如何能缺,快请就坐,容老衲奉敬三杯!”
白云道长微微一笑,道:“这一帮魔头,自恃武功怪异,企图争霸中原,其锐锋虽然是
指向少林。但其用心则是遍及我中原武林各派,贫道虽已是久无嗔念之人,也不能坐视这次
浩劫不问……”
他忽然长长叹息一声,道:“贫道自接掌武当门户之后,眼看着江湖间诸般杀孽,心中
甚感不安,因此立愿不再履江湖一步,以求不见为静,但此举又大背我祖师创立本派原
意……”
他侧脸望了清云、飞云一眼,接道:“所幸得两位师弟代劳,奔走江湖之间,使贫道稍
觉安心,只望今生今世,不再离山一步,想不到,临到垂暮之年,竟无法再守心愿,为几个
魔头,逼使贫道下山。”
百拙低喧了一声佛号,道:“老衲虽无不履江湖之愿,但素主我佛慈悲之德,训诚弟子,
不许妄伤生灵,非十恶不赦之人,均应留人一步,哪知重重魔劫,竟使人无法避免,月前一
战使寺中弟子伤亡数十名之多,实开少林寺前所未有之例……”他微作沉吟,把那夜群魔,
挑衅少林寺诸多经过,很详尽地告诉了白云道长等一行。
清云道长只听得两条浓眉不住耸扬,显然他心中已十分愤慨群魔所为,百拙话一落,立
时接口说道:“几个魔头,和我们遥遥相距万里,井水不犯河水。这次劳师动众,结党相犯,
其用心自非只限谋图贵派。老禅师能当机立断,函邀中原武林同道,携手共御外侮,先发制
人,远惩群魔,实乃一件极大功德之事,既可挽救中原武林千百万生灵,又可免妖魔伸张,
为害中原苍生,我大师兄接掌门户,已经三十寒暑,但迄未踏入江湖一步,此次接得老禅师
急函相召,特自破例下山,贫道等虽只略通武技皮毛,但却极愿受命。”
百拙笑道:“当今之世,谁人不知武当双剑之能,承赏光移驾寒寺,老和尚极感荣宠!”
他微微一顿,收起起笑容,轻声一叹,接道:“道兄提起老衲函邀中原武林共御外侮之
事,更使人汗颜无地,如非桑大侠敦促,老衲哪里有这份豪气?”
白云道长目光如电,扫掠群僧而过,凝注在八臂神乞脸上,笑道:“贫道疏懒成性,数
十年末履江湖一步,但却早已闻得桑大侠之名,今日能获一见,至感荣幸。”
桑逸尘微微一笑,道:“老叫化江湖草莽,浪得虚名,不敢当受颂奖!”
白云道长道:“当今武林之中,谁不知灵虚上人、衡山剑客、八臂神乞三位大名,贫道
久闻桑兄和排云岭灵虚道长,交称莫逆,想这次出外之行,灵虚上人,必亦在受邀行列,不
知他何时能驾道中岳,贫道也好一晤仙踪!”
桑逸尘叹道:“灵虚牛鼻子,为人最是诡异,半年前他已遁踪远走……”话至此处,忽
然想起了武当派七人,都是道装,那句牛鼻子骂的实在有些不大适当,不禁一笑住口。
白云道长似乎未把那句牛鼻子放在心上,仍然微带笑意说道:“不知衡山剑客是否在两
位邀请之中,久闻他手中一支宝剑,精奇绝伦,如能仗义随行,定可扬威,早平群魔!”
百拙道:“衡山剑客行踪飘忽,老衲和桑兄虽有邀请之心,但却不知行踪何处。”
几人一面吃酒,一面议论扛湖奇人异事,足足耗去十一个时辰,才把一餐酒席结束。
百拙早已命人替白云道长,打扫了一座清静的跨院,亲自带路,把几人送入静院之中。
流光匆匆,转眼间已是正月初九,派赴各处送信的僧人,亦都纷纷回山,各受邀人,大
都到齐,只有介于正邪之间的燕赵双残,还未来到。这天,桑逸尘抽暇到少室峰后那座静院
中,探望二女,一进门见二女在整理行装,不禁吃了一惊。
问道:“你们二个女娃儿准备到哪里去?”
卧龙生《惊鸿一剑震江湖》
第十五回 旧情难忘
陈紫云道:“你老人家来的正好,免得我们去找你。”
桑逸尘一皱眉头道:“什么事这等风急火速?”
陈紫云道:“昨夜我和玲师妹一块到少室峰顶练剑,回来时,已经三更过后,玲师妹燃
起松油火烛,发出了这一张白笺,害得我们两人一夜未合眼。”
桑逸尘接过白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俞剑英中人诡计遭擒,正押解南下,但据我观
察所得,获一妖女垂青,近日内可保无性命之忧。”
字迹写得歪歪斜斜,一望即知这传讯之人,读书不多,下面既无署名,又未留什么记号,
原来江湖上有一些声誉卓著的人,常以混号作为标帜,暗示自己身份。
这一张神秘的白笺,难倒了见闻广博的八臂神乞,饶是他桑逸尘久走江湖,也瞧不出一
点蛛丝马迹。
陈紫云见桑逸尘看完后一语不发,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叔见多识广,不知对白笺上所
留之言,有何高见?”
桑逸尘道:“江湖之上,处处陷阱,这传讯之人如是真的示警而来,就该和你们见上一
面,至低限度,也该在这笺上,留下姓名,以示用心无诈。”
陈紫云道:“英师弟已得恩师真传,武功足可自保,只是他江湖万练不够,难免落入奸
人计算之中,这传警白笺虽然可疑,但总是一条可循线索,我已和玲师妹商量了半夜,宁可
受人一次愚弄,也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我们想依据留笺所示,准备南下追寻英弟的下落。”
桑逸尘一皱眉头道:“海外群魔,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狡诈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