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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道:“那阁下来见……”
严四道:“遏大人,我听说鳌拜居心叵测,特来向大人求证。”
老者脸色一变:“阁下见过索尼及苏克萨哈了么?”
“还没有!”严四道:“我听说过大人最为正直,所以我来听遏大人一句话。”
老者脸色冷肃,迟疑一下,毅然点头:“这是实情。”
严四道:“难道遏大人三位,还有满朝文武,就任鳌拜居心叵测。”
“阁下。”老者脸上掠过一阵抽搐:“我惭愧,满朝文武不是来自鳌拜门下,就是慑于恶势力,我力有未逮,不足以独撑大局。”
严四道:“满朝文武之中,总该有几个节烈人物!”
“阁下啊!”老者道:“连掌握京畿禁卫大权的‘肃王府’贝勒纪玉都按兵不动,别人谁又能怎么样。”
严四道:“玉贝勒是皇上的最亲信,他有理由按兵不动么?”
老者道:“事实上他确实按兵不动,阁下来自江湖,不熟知宦海事,宦海之中波涛汹涌,变幻莫测,是不能以常情论的。”
“谢谢遏大人指点。”严四道:“索尼,苏克萨哈二人如何?”
老者道:“未必附合鳌拜,只求自保。”
严四道:“顾命四大臣,三位不附合鳌拜,那就好办!”
老者道:“阁下是要……”
“不瞒遏大人。”严四道:“我要勤王保皇!”
老者道:“阁下只不过来自江湖!”
严四道:“但是我身受圣上重托,承诺护卫小皇帝至成年。”
老者道:“阁下,连王公大臣都……”
严四道:“遏大人,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办法,我辈轻礼重一诺,我不能知难而退。”
老者一阵激动:“阁下只不过来自江湖,遏必隆却是世受皇家恩典,阁下令遏必隆敬佩,也令歇必隆惭愧,愿追随阁下——。”
严四抬手拦住,道:“只遏大人不附合鳌拜,并进一步能掌握索尼、苏克萨哈就够了,再有烦劳遏大人的地方,我自会奉知。”
老者道:“说什么烦劳,我应该的但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严四道:“有遏大人这种保证,我就放心了,今日事,请遏大人告诫下人,不可泄露,以免为遏大人招祸!”
“这个阁下放心,我自会交待。”
严四站了起来:“那么我告辞。”
老者跟着站起:“阁下住在何处,怎么跟阁下联络?”
严四道:“目前我居无定所,遏大人不必跟我联络,有事我自会来见遏大人。”
他一抱拳,要走。
老者道:“我送阁下!”
严四道:“不敢当,遏大人还是让我自己走,免得人动疑!”
老者没动,轻喝:“来人!”
查布奇带着那六名护卫急步行了进来,近前行礼:“大人!”
老者道:“代我送客!”
“喳!”查布奇一声恭应,立即向着严四哈腰摆手:“请!”
严四转身往外行去。
查布奇送了出去。
老者冷肃的站在那儿,望着严四行出了内花厅,望着查布奇陪着严四走不见了。
就在这时候,老者刚才出来的那扇屏风之后,又走出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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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这个人是个旗装大姑娘,娇靥美艳如花,体态刚健婀娜。
六个护卫立即躬身为礼:“姑娘!”
旗装姑娘道:“你们都下去吧!”
“喳!”六名护卫分别向老者及旗装姑娘行一礼,又退了出去。
旗装姑娘这才向老者请了个安:“阿玛:”
敢情这位旗装姑娘是老者的掌珠。
老者道:“你都听见了吧?”
旗装姑娘道:“放天谢地,终于有人出头了,您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老者道:“毕竟还有忠义之士在,只是我担心他能有多大能力。”
旗装姑娘道:“圣上一定知道,不然不会把这种重责大任交付给他!”
老者道:“圣上怎么会把这种重责大任交付给一个江湖人?”
旗装姑娘道:“圣上把顾命重责大任,交付给他最信任的四位大臣,又如何?圣上不把护卫幼主的重责大任交付给一个江湖人,又能交付给朝廷上那一个人?”
老者脸上再闪抽搐道:“说的也是啊,王公大臣们世受皇恩,反而不如一个江湖人,实在惭愧啊!”
旗装姑娘道:“的确,不管怎么样,只要他有这份勇气,就够让人敬佩了。”
老者连连点头:“唔,唔,可是只他一个人,怎么能对付鳌拜庞大的势力?”
“谁说只他一个人。”旗装姑娘道:“至少还有您,还有我,是不是?”
老者道:“兰妮啊!阿玛的想法,不能跟你们年轻人一样。”
叫兰妮的旗装姑娘道:“您的意思我懂,可是我信得过他!”
老者道:“你见都没见过他!”
兰妮道:“阿玛,我看见他了。”
老者道:“只看见那么一两眼,你根本不了解他!”
“够了!”兰妮道:“不用了解,他沉稳、成熟,这就给了人信心。”
老者深深看了爱女一眼:“但愿你是对的,我是多虑了。” 兰妮道:“你等着看吧!”
老者没再说话。
翠格格醒过来了,她醒过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双喜,也不是贾姑娘,赫然竟是她哥哥纪玉。
玉贝勒轻声道:“小妹,你醒了?”
翠格格脸一偏,泪水经眼角流了下来。
玉贝勒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别这样,小妹,咱们总是兄妹。”
翠格格没说话,但可以看得见,她的眼泪仍一直流,玉贝勒,也可以清晰感觉到,她颤抖得很厉害。
玉贝勒为之不忍,也为之难过,取出他的方帕为翠格格轻轻拭泪:“小妹,纵使你一无所有,至少你还有你的家人,我失意的时候就会这么想……”
再坚强的人,在这时候也是最脆弱的,翠格格再也忍不住了,哭了,放声痛哭!玉贝勒没劝她,没拦她,一直握着她的手!半晌,她不哭了,玉贝勒的一块方帕都可以拧出水来,她开口说了话:“哥哥,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玉贝勒心头震动了一下:“哥哥承认,长大以后,咱们在一块儿的时候很少了,只知道忙于官里的事,疏忽了你!”
“也不能全怪你,”翠格格道:“我的脾气使我以为自己长大了,也不愿意接近你了。”
“小妹,别这么说!”玉贝勒道:“我总是个做哥哥的!”
翠格格转了话锋:“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玉贝勒道:“双喜一嚷嚷,贾姑娘头一个赶到!”
“呃!是贾姑娘?”翠格格显然没想到。
当然,这没想到还有点别的意味。
玉贝勒听出来了,道:“自小贾姑娘就照顾咱们俩,就像咱们的娘一样,咱们也一直拿她当娘,以前你不是一直跟她处得很好吗?”
翠格格沉默了一下道:“跟咱们俩一样,别扭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玉贝勒道:“其实,你知道,我也知道,真说起来,应该是从你那趟远门回来以后。”
这意思是说,在外面认识了人回来以后。
翠格格认识了谁?翠格格像没听见:“我总觉得贾姑娘,对你宽,对我严。”
“贾姑娘是个汉人女子。”玉贝勒道:“汉家人对闺女的管教都是这样!”
“可是咱们是旗人儿女呀!”翠格格道:“她们汉人女了裹脚,咱们旗人女子还不裹脚呢!”
玉贝勒道:“不管怎么说,她对咱们总是爱之深,管之严。”
翠格格又转了话锋:“阿玛来过了?”
“来过了。”玉贝勒道:“由贾姑娘陪着来了好几趟了。”
“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好不好?”
玉贝勒道:“什么事?”
“你总不会自己去找李豪拿回那把匕首吧?”
“你听见了!”玉贝勒身躯一震。
“我都听见了。”
“当然不会,事实上那样也拿不回那把匕首来。”
“找到了合适人没有?”
“还没有!”
“你打算找什么样的人?”
“你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男人不如女人,女人不如熟人。”
“男人不如女人?”
“你懂我的意思!”
玉贝勒沉吟了一下:“英雄所见略同,我是准备挑选一个合适的女人。”
“别忘了,生人不如熟人,你有合适的熟人吗?”
“这倒没有,其实我不认为……”
“不,哥,生人还得从头认识开始,没有相当的时日不能接近也,熟人就不必,而且熟人也较为让他没有戒心。”
“那就难了。”
“不难!”
“我没有熟人。”
“有,有一个。”
“小妹——”
“对,就是我!”
“你……”
“我愿意!”
“你愿意,我不愿意!”
“为什么?信不过我?”
“那倒不是,要是你真要坏我的事,告诉他一声就行了,何必费这么大周章……”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妹妹。”
“哥,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可是也就是因为你是我妹妹,他对你一定会有戒心!”
“你错了,就是因为我是你妹妹,他对我才不会有戒心,因为我认识他,对他很痴情,他绝想不到我会那么做,他是会认为我不死心,还继续缠他。”
“小妹,你为什么会愿意?”
“因为我想通了,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亲人才是真的。”
玉贝勒站了起来,来回踱步。
显然,他很难下决定。
翠格格道:“哥,别忘了,这对你关系重大。”
玉贝勒停了步:“让我跟贾姑娘商量商量!”
“为什么要跟贾姑娘商量?”
“难道你不认为该和贾姑娘商量商量?”
“我认为只要我愿意就行了。”
“小妹,这就又是你跟贾姑娘的别扭了。”
翠格格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下才道:“好吧,你跟贾姑娘商量商量。”
玉贝勒喜道:“小妹,这就对了!”
“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
“这种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玉贝勒想了一下:“好,我现在就去——”
他向外扬声:“双喜!”
双喜应声从楼下上来,快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翠格格醒了,她一惊喜把给玉贝勒见礼都忘了:“格格,你醒了?”
玉贝勒道:“双喜,侍候格格。”
双喜才想起有个玉贝勒在,她一惊,要见礼,玉贝勒人已经走得不见了。
玉贝勒在通往堂屋的长廊上走,迎面来了个人,正是贾姑娘。
贾姑娘道:“我正要看格格去,贝勒爷上那儿?”
“小妹已经醒了,双喜侍候着呢!”
她就要走。玉贝勒伸手拦住:“我正要找您!”
贾姑娘有难点讶惜:“贝勒爷有事?”
玉贝勒把刚才翠格格跟他谈的,告诉了贾姑娘。
听毕,贾姑娘脱口叫:“有这种事?”
“不错!”玉贝勒点了点头。
“你看是不是真的?”
“我看是,我不忍心说她是假的。”
“那……她真要是因为这件事有所改变,那经历的这一次倒是值得了!”
“您看怎么样呢?”
“格格说的是理,可行。”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至于,那个人不会对一个女子怎么样,更不会对格格这么一个熟人怎么样,你大可以放心!”
“您这么有把握?”
“当然。”
“要不要让阿玛知道?”
“不能,王爷知道一定不答应,他怎么会放心让格格去做这种事!”
“那……”
“不要紧,王爷那儿自有我说话。”
“这不是别的事,妥当么?”
“贝勒爷,这件事对你很重要。”
玉贝勒凝目望贾姑娘:“难怪小妹总觉您对我宽,对她严,所谓宽严,恐怕也有疼不疼的意思!”
贾姑娘神情一震:“格格这么说了么?”
“可不。”
“格格误会了,贝勒爷在朝廷效力,贝勒爷好就是‘肃王府’好,我是往大处着眼。”
我知道,可是女儿家总难免小心眼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