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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点点头,及时地帮她化解了尴尬,带着夜婴宁往另一边的办公室走。
宠天戈深深地看了一眼栾驰,没说什么,迈步跟上。
栾驰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只是眼神一直追随着已经走远了的夜婴宁,目光里,犹有着不甘和心痛。
“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哼,真没想到,那女人嫁了人,还是没有改掉勾三搭四的习惯,水性杨花!幸好,当初我死都不同意你和她在一起,不然,现在戴绿帽子的那个人就是你!”
栾金手握成拳,不自觉地脱口骂道。他到底年长,阅人无数,见多识广,虽然宠天戈和夜婴宁彼此都没有挑明他们的关系,但他看了几眼就知道这两个人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你别说了!”
栾驰心烦意乱,更多的则是他不得不承认,栾金说的是事实。
一个周扬还不够,她居然又暗中勾|引了中海市最为出名的黄金单身汉,真是没想到,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女人,真的有如此大的魅力,连宠天戈都能搞上手。
“呵,不过嘛,她也别想能够捞到什么好处。”
栾金忽然想起什么,得意地笑出声来,自言自语道:“听说,宠家马上就要办婚事了,如果不出意外,就是年后。不过,人家要娶的人自然不是她。等宠天戈结了婚以后,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就都别想再捞到什么好处了!”
说完,他大笑着摇摇头,不再理会栾驰,一个人径直走到门口。临出门之前,栾金转头看向王秘书,平静地吩咐道:“他不走,就由着他。你要是愿意陪着,那就随你。”
王秘书一时之间陷入两难,想了想,还是不能得罪上司,飞快地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卡塞给栾驰。
“这是你爸爸上周特意叫我给你办的卡,以前的银行卡他都给你冻结了,怕你有了钱就学坏。本想过两天再给你的,没想到……哎!你好自为之,有事给我电话。”
栾驰用颤抖的手紧握着薄薄的卡片,半晌,他才点了点头,艰涩出声道:“谢谢。”
栾金走后不久,医生赶来,简单地为栾驰处置了一下他脸上的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骨头。
其实,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栾金还是不舍得真的下狠手,总不能真的像是嘴上说的,把他打死。
这一切忙碌完毕后,钟万美的私人律师也赶到了这里。
因为钟万美的国籍这一特殊身份,再加上整个警队在仔细的搜寻之后,也确实没有在她开的酒吧里发现线人所说的高纯度海洛因。所以,就连蒋斌都承认,他们没有理由一直扣留着这个女人不放。
负责给钟万美做笔录的警察,将她从头至尾的平静表现向蒋斌简单地叙述了一遍,听得后者的眉顿时重重皱起来。
“这个钟万美不简单,寻常的女人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坏了,可是你看她,不哭不闹,十分冷静。这种人,要不是心理素质特别好,那就是经过特殊的反侦查训练,她早就知道我们会怎么对待她。”
蒋斌听完之后,如是分析着。
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判断力,虽然这次没有人赃俱获,可他断定钟万美和贩毒团伙逃不开关系。再加上,有刚刚夜婴宁拍下来的照片,这说明,毒品是真的曾经出现在“风情”,只不过有人快了一步,在警察赶来之前,销毁了它们。
“老大,他们难道真的舍得啊?那可是10公斤的海洛因,高纯度,一转手可就是……”
那警察吃惊地张大了嘴,一时间算不过来这会是多少钱。
“不知道,这群人丧心病狂,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弃车保帅,也未尝不可。现在就等老赵的最新消息,他刚带人过去。”
只要对方没有意识到,他们曾在女洗手间的地上不小心撒了海洛因,那么就不会有人去做善后工作,夜婴宁拍摄到的现场也就不会被破坏掉。
正说着,律师已经和钟万美从隔壁走了出来。
“我要保释我的当事人钟小姐。”律师清清嗓,如是说道。
蒋斌点点头,眯着眼看了一下站在他面前,镇定自若,面色如常的钟万美,挥挥手道:“带他们去办手续。”
见到钟万美安然无恙地走出来,原本坐着的栾驰快步冲上去,握住她的手。
“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脸上满是焦急神色,整张脸还没有消肿,眼眶周围又青又紫,乍一看上去很是可怖。
钟万美也吓了一跳,伸手抚上栾驰的脸,怒道:“究竟是谁打的你?中国的警察都可以随意打人吗?我要告你们暴力执法!”
栾驰连忙摆摆手,让她不要生气,不得已,他只好低声道:“我爸刚才过来了。他说……他不打算要我这个儿子了……还把我狠狠揍了一顿。”
钟万美一愣,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柔情似水,温柔地轻声安慰道:“别难受,我还在你身边……小栾,原来你是真心待我好……”
栾驰顺势环抱住她的腰,两人一起向外走。
一直站在原地的蒋斌,深深地凝视着这一对男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职业病又在作祟,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第五十八章
第一次出入公安局,和警察打交道,哪怕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夜婴宁还是心有余悸。
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她盘好的头发乱了,妆花了,嘴唇上的口红也吃掉了大半。
公安局外的那条小路有些窄,刚仅仅能开过一辆车的宽度,道边的路灯惨白惨白,照得她也活脱脱像一个飘荡的女鬼。
宠天戈一直走在前面,夜婴宁犹如小媳妇似的跟在后面,脚下是一层薄薄的积雪,几个小时前飘了一会儿小雪花。
“你……谢谢你能赶过来。”
她停住脚步,片刻功夫,冻得一张脸已经是先红后青,说话的时候,嘴边冒出一团一团的白雾。
宠天戈走得更急,一步也不停,反倒是越走越快。
脚下一个趔趄,他几乎要倒,好不容易找到了平衡,终于站稳了。整个人的呼吸很急,他的胸前剧烈起伏,脚下软|绵绵,头上沉甸甸,每一次心跳,他都有一种整颗心脏要从胸前蹦跳出来的错觉。
抬起手,用力地捂住嘴,宠天戈生怕自己真的吐出来。
好在,此刻他背对着夜婴宁,不用担心自己的狼狈被她全都看在眼里。
“以后,你自己管好自己的事。我不会时时刻刻做好准备,整天忙着给你擦屁|股。咳咳……”
话音未落,刚好有一股风刮起来,呛到宠天戈的喉咙里,他顿时咳嗽不止,一张脸都红透。
夜婴宁急忙上前,她被宠天戈落下几步远,好不容易才踩着高跟鞋跑到他身边。
“我没有主动去惹事,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就是打算去喝一杯就回家的……”
莫名地被他误会,夜婴宁只好飞快地解释着,不想让宠天戈以为自己一个人跑到酒吧,是想要来一场艳|遇或者稀里糊涂就会和陌生男人上|床。
“行了!你没必要和我解释。”
宠天戈捂着嘴,拉拉扯扯之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路边,他招手拦车。
“你没开车?”
夜婴宁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好像宠天戈整个人都透着虚弱,连说话都好像有气无力似的。
她踮脚,伸长手臂去摸|他的额头,被他顺势一躲,只摸|到了他的下巴。
“你发烧了。”
刚退的烧,这会儿又热起来,而且比之前还来势汹汹。
刚好有一辆出租车缓缓驶过来,靠边停下,宠天戈一指车后座:“你回家吧,我再拦一辆。”
言谈间,分明是要和她划清关系似的。
夜婴宁急了,敲敲车窗,冲着司机喊道:“师傅,他发烧了,您快帮我个忙,我扶不动他上车!”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很热心肠似的,解了安全带立刻下了车,从车头前面快步绕过来。
“有病了赶紧上医院,冰天雪地站着干什么?小年轻的不拿身体当回事儿,老了都要遭罪!赶紧上车!”
两人边拉边扯,好不容易把宠天戈塞进了后车座,他枕着夜婴宁的肩,身上又是冷又是热,在路上一阵阵哆嗦。
到了医院才发现,年根底下发烧感冒的病人特别多,连走廊里都是人,更何况是输液室,早就挤得满满当当。。
宠天戈发烧近40度,必须马上挂水,又是退热又是消炎,医生一口气给开了好几瓶药。
夜婴宁忽然想起宠天戈说过,有事可以找victoria,她厚着脸皮拨通对方的号码,简单地说明了情况。victoria叫她放心,自己马上会去解决床位问题,稍后就到。
果然,几分钟以后,一个护士过来接应,将宠天戈转到了高级病房。
等到这一切都安置好,已经是清晨四点多了。
一夜未睡,滴水未进的夜婴宁又困又饿又累,脑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稍一松弛,整个人就完全提不起任何力气来。所以,当victoria轻轻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宠天戈在床上躺着,手背上连着输液管,头顶的药水正滴滴答答地流着,他身边的女人则是枕着手臂,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蜷缩着睡着了。
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作为旁观者,victoria再清楚不过,这两个人其实就是在互相折磨,谁都没有犯什么错,但就是谁都不想先低头,先承认自己离不开对方,都只是在默默较劲罢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庆幸自己很聪明地在路上带了两份打包的粥。
“夜小姐,夜小姐。”
victoria唤醒夜婴宁,劝她不如先到旁边的陪护床上休息。
“啊,你来了,不好意思,大半夜还要折腾你。我不困,就是不知道怎么居然睡过去了。”
夜婴宁连忙站起来,揉揉眼睛,有些尴尬。
“宠总是发烧?其实白天在公司就觉得他有点儿不对,但是他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我们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
victoria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和夜婴宁又说了几句,放下东西后离开。
这种时候,想必夜婴宁是想要单独和宠天戈在一起的吧,她如是想到,不想打扰他们二人。
夜婴宁送走了victoria,又用凉水洗了把脸,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宠天戈的药快打完了,三瓶中其中有两瓶已经见了底,她连忙将victoria带来的粥热好,让他一醒来就能吃到。
护士来拔掉针头,再次给宠天戈测了体温,温度降了下去,只是体内还有炎症,要继续消炎。
“要注意不要让病人上火,不然一旦转成肺炎,病人也是很难受的,马上就要过年了。”
护士耐心地叮嘱着,收好东西,离开病房。
夜婴宁又是担心又是内疚,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给宠天戈打电话求助的时候,他是强撑着赶过来的。
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情绪,其实和宠天戈吵架之后,夜婴宁就有些后悔,但是她的尊严又令她强迫自己不能低头。
她总是在怕宠天戈瞧不起她,也怕他将自己和那些女人混为一谈,更怕自己在他的心里没有地位。
这种恐惧,让她一直不能释怀。
而且,更不要说,她其实一直利用他,追查线索。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夜婴宁根本做不到全身心地,彻底放松地去好好爱这个男人。
每一次当她迈出一小步,就恨不得再倒退一步,一直努力保持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为的是将来有一天,她还能做到全身而退。
事到如今,她才知道,原来她的有所保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伤害。
顷刻间,夜婴宁哭出声来。
“宠天戈,你快点儿好起来,我会学着怎么好好地去爱一个人。”
她站在原地,像小孩儿一样抬着手,抹着眼睛,可是怎么抹,眼泪都止不住似的,哗哗落下。
第五十九章
高级病房里温暖如春,空调里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窗台上,加湿器也在不停地吞吐着白雾。
因为房间太过寂静,所以夜婴宁的哭声就显得格外凄怆。
这边,她哭得抽抽噎噎的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床头传来,吓得夜婴宁当即就止住了哭,循声看去。
原本睡得昏沉沉的宠天戈,这会儿瞪着眼睛看着她,正伸手在枕头边摸索着什么。
“你要什么?”
夜婴宁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了,有点儿尴尬地抽抽鼻子。
“我要拿手机,把你这段录下来。真难看,哭得一脸大鼻涕泡儿,恶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