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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宠天戈坐在沙发上,神态有些疲倦,随手从茶盘里拿了几个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过去,经理道谢,带着人很快离开。
他随意地看了一眼,只见地毯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礼品,不用去看也知道,都是一些很拿得出手的东西。
眯眼看着手上的清单,宠天戈下意识地去找林行远的名字,发现那上面只记了他代替蒋成诩送来的那一份贺礼,而他自己私下里送的那枚玉锁,却并不在上面,没有任何的记录。
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心烦。
他随手一撂,不再看了。
荣甜进门就去洗澡,大概是之前在休息室的那一场欢愉,令她浑身都出了汗,忍了那么久,她实在忍不了了,急不可耐地跑进了洗手间。
她洗得有些久,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微红的,犹如滚着露珠的玫瑰花瓣。
“你要去洗吗?还是休息一会儿?”
她走近,俯身问道。
奇怪,宠天戈今晚明明没有怎么喝酒的,她记得很清楚,但他的脸色却很是疲惫,就好像在头痛一样。
刚问完,荣甜就被他一把拉住,不得不坐在他的腿上。
“等会儿再洗。”
他沉声回答了一句,然后又不做声。
她打量着他,那一丝古怪在心头如涟漪一般扩大,荣甜有些不安,用指尖去轻触他的眉眼,忐忑地问道:“怎么了?”
宠天戈还是不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个首饰盒。
他把它放在摊开的手心上,然后去看她。
荣甜微微一惊,嗫嚅了一声,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原本是把它放在休息室的保险柜里的,其他客人的礼物都是放在一起保管的,可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带着宠靖瑄回了休息室,就把它单独收了起来,也没有去登记。
“你……”
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他在休息室里看见的,怪不得他的脸色在宴会的后半段一直不太好,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其实不想收的,他说是给孩子的,让我一定收下。当时那种情况,拉拉扯扯更加难看。所以,我就……我本想找个机会再还给他的……”
虽然委屈,可荣甜还是解释了一遍。
她回忆了一遍过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宠天戈为什么要生气,而且还把东西摆在她的面前,就好像人赃俱获一样。
他不开口,就好像在估量着她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一样。
荣甜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眼眶泛红,她从他的腿上站起来,像个执拗的小孩一样,声音冷漠:“我没有撒谎,你要是不相信,就去问他好了。我不是贪小便宜的人,虽然我不懂玉,可我也知道这东西很贵重,不会乱收的。”
她的样子终于令宠天戈的表情产生了一丝动容,他试图伸手去拉她,不料,却被她躲开了。
他忽然浮起一股怒气,许久许久未曾有过。
“过来。”
宠天戈耐着性子,喊了一声。
荣甜微微垂着头,不肯过去,甚至,她直接跑了,跑进房间,还把门反锁上了。
套房里有好几间房,她不担心他没有地方去睡。
这个举动,令宠天戈感到一丝哭笑不得。
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想洗澡,也不想睡觉。
正想着,隔壁房间和这间房相连的那扇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宠天戈没有回头,他知道,有这个胆子的人,只有他的儿子。
果然,那小人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故意憋粗了喉咙,小声问道:“猜猜我是谁?”
他忍着笑意,故意配合:“你是大灰狼,我是小白兔。”
宠靖瑄叹了一口气,很无奈似的,松开手,他走到宠天戈的身边,一屁股坐下来,一手托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爸爸,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幼稚啊?”
一句话,险些令宠天戈喷出一口老血来。
“我怎么是大灰狼呢?你居然还说自己是小白兔。”
宠靖瑄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宠天戈。
他的妈妈都要被人抢走了,而他的爸爸还在这里装小白兔,看来,一切只能靠自己,谁也指望不上了,难不成,他要指望那个睡在隔壁的奶娃娃?
“爸,那个林叔叔喜欢妈妈,妈妈好像不喜欢他,但是一见到他,妈妈就会很紧张。”
想了几秒钟,宠靖瑄手脚并用地爬到宠天戈的身上,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
“哦?是吗?你怎么知道?”
宠天戈微笑着,一挑眉头,示意他说下去。
虽然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太地道,不过,为了妈妈,宠靖瑄豁出去了,索性把上一次在医院见到林行远,以及今天见到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讲给了宠天戈。
顿了顿,他的眼睛一瞄,一下子看见了放在宠天戈手边的那个首饰盒。
“哎,就是这个!妈妈说不要,他偏要给,还说是给珩珩的,什么你不要就扔了之类的。我觉得他一直在看妈妈,就跟妈妈说收下吧,然后带着妈妈回休息室,不用再跟他聊天。怎么样,我聪明吧?”
宠靖瑄歪着头,一脸得意,就好像立了大功一样。
宠天戈一怔,想起荣甜刚才所说的话,果然和小鬼头说得差不多,她的确没有撒谎。
看来,是自己小心眼了。
“爸爸,不要让他再见妈妈,他才是大灰狼,妈妈是小白兔,我们要保护好小白兔。”
见宠天戈半天不说话,宠靖瑄很紧张地用头蹭了蹭他的胸膛,小声提醒道。
他失笑,连一个孩子都能看得清楚,也许,是林行远太张狂了,如果他之前还有所收敛的话,那么经过骨髓捐献这件事,他是一点儿都不打算退让了。
“怎么保护小白兔?”
摸着宠靖瑄新长出来的软软的头发,宠天戈笑出声来,轻轻地问道。
“给她好多好多胡萝卜。”
宠靖瑄绞尽脑汁,说完,他就打了个哈欠。
见他穿着睡衣,还光着脚,宠天戈就知道他是偷跑出来的。
于是,他直接把儿子抱起来,将他送回他自己的房间,哄他睡下,关了灯,这才走回来。
洗了个澡,宠天戈觉得自己的脑子清醒多了,他很明白,自己刚才是吃醋了,所以才会用那样的方式和荣甜说话,甚至迁怒于她。
他试了试,果然,她从里面反锁了房门。
不过,这难不倒他,他找来客房管家,轻松地就打开了门锁。
房间里没有开灯,荣甜已经睡下了,背对着房门的方向,柔软纤细的身体有一大半藏在被子下面,隐约可见她的圆润肩膀露在外面。
第五十六章 人人都有初恋
宠天戈害怕开灯会吵醒她,于是索性也就摸着黑,一点点走向床边。
其实荣甜只是闭着眼睛,并没有真的睡着,她能察觉到,很快地,身边的床微微凹陷了一点点,是他上来了。
她马上屏住呼吸,继续装睡。
露在被子外的皮肤渐渐地有些凉,她强忍着,但却控制不了那些细小的鸡皮疙瘩。
宠天戈没有马上躺下来,他靠着床头,一寸寸地伸出手去,轻轻拢住了荣甜的臂膀。似乎没想到她的身体居然那么凉,他也吓了一跳,马上从她的背后抱紧她。
“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他这才知道,其实她没睡着。
“你就当我是关心则乱,总要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是不是?”
依旧没人搭理她,但他分明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有些凌乱了,不像之前那么有规律,规律得甚至有些刻意了。
见她还不出声,宠天戈的手滑进被子里,在一片黑暗之中,依旧能够准确地找到她的腰眼。
“你再不理我,我可就要……”
他带着笑意威胁道。
这一招果然好使,只见荣甜气呼呼地坐起来,似乎气得不轻。
宠天戈马上收回了手,一副什么也没做的样子,淡笑着盯着她的小脸。
“你第一次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子?”
荣甜想了想,问出了在心头好奇许久的问题。
他愣了愣,脱口道:“第一次、喜欢?”
老天,他连自己第一次上|床的女生都快不记得了,怎么还会记得第一次喜欢的?喜欢是什么,好吃吗?
哪知道,荣甜不依不饶,重重地咬字,重新问了他一遍。
宠天戈费解,却只能硬着头皮去回忆自己第一次喜欢的女生。
想了半天,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高二吧?高二,嗯,应该是高二。”
他就读于中海高中,中海最好的高中,那里的学生不是学霸级别的人物,便是官员子女,学校每年的高三生都能考出逆天的分数。而且,很多学生都不参加国内的高考,他们早早就拿到了国外大学的各种奖学金,只等着一毕业就飞出国。
宠天戈自然也是其中一员,他的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国外念的,高考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那你是怎么追她的?”
荣甜鼓着腮,继续追问。
他失笑:“追?没有追啊。”
只记得是个很乖的女孩,白皮肤,大眼睛,有些娇小,最小码的校服穿在身上,也难免有些肥大。她的父母都在东北军区工作,外祖父是那里的副司令,所以也是高干家庭出身的孩子。
其他的,他却再也想不起来了,就连女孩的五官,也是模模糊糊的。
“你怎么会不追?不符合你的性格!”
荣甜当他在撒谎,自然更生气了。
她不信了,人人都有初恋,宠天戈怎么会没有初恋?
“我不会去追不喜欢我的人。”
他淡淡说完,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讨饶道:“老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乱吃飞醋。就算他是你的初恋,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嘛……”
说完,宠天戈故意把自己还没有完全干的头发在荣甜的心口处蹭来蹭去,他的头发一向是比较硬的,再加上还湿着,硬硬凉凉,一根根地戳着她,又痒又疼。
她尖叫着,闪躲着,却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被他的双臂箍住,再也动弹不得。
今晚的事情,两个人算是都发泄过了,于是都冷静了下来。
“我是从赵医生的办公桌上,偷偷找到了那一份文件,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志愿者。他当时担心会有并发症,所以不同意捐出骨髓。我当时没有其他的办法,就算我想不通很多事,我也没有办法看着瑄瑄出事,我一个人去求了他,我甚至抱着最坏的打算,以为他会……”
在他的怀里瑟缩了一下,荣甜彷佛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她是个女人,她知道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去找一个男人谈判,意味着什么。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说,让我在瑄瑄脱离危险,并且等我生下孩子以后,跟他走。我真的没有办法,所以,我答应了他……”
黑夜里,宠天戈抱紧了她,将下巴支在她的头顶上,静静地聆听着,没有打断她。
“我承认,他是我曾经最爱的男人,其实就算是现在,我每一次见到他,也没有办法做到一点点都没有感觉。但我比谁都清楚,所谓的初恋之所以会特别美好,就是因为它藏在心底,不染尘埃。你,你能原谅我吗?”
荣甜忐忑地抬起头,盯着宠天戈,从她的这个角度,她能看到他的喉结,下巴,还有嘴唇,以及鼻梁,只是看不清他的眼神,于是,她更紧张了。
好久好久,宠天戈终于笑了:“不原谅你怎么办,难道把你送到他身边吗?打死我,我也不会同意的,傻瓜。”
她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一放松,瞌睡虫就爬过来了,荣甜连打了两个哈欠,就那么抱着他,也不松手,然后靠着宠天戈,闭着眼睛。
半睡半醒之中,她忽然清醒过来,喊了一声“啊”,很紧迫的样子。
他清醒得很,一听见她在叫,急忙问道:“怎么了?”
荣甜笑笑,在他的耳边轻声回答道:“我只是一想到,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什么瞒着你的事情了,突然感到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啊……”
宠天戈刚要笑,手臂上猛地传来一股疼痛,刚才还言笑晏晏的明媚女子此刻已经换了一副面孔也似,只听得荣甜板起脸,冷冷地问道:“喂,你那个高中女同学,现在在哪儿,结婚没有,你们还有没有联系了?”
他哭笑不得,终于明白了,女人翻脸真的比翻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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