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个男人冲上去,一起将唐渺的身体翻转过来,她的衣服已经和皮肤黏在了一起,一部分粘在地上,他们只能用力拉扯着,勉强将它们分离。
“没气了。其实,这么严重的烧伤,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栾驰松开手,低声说道。
他见过很多重度烧伤的病人,生不如死,家人又不舍得放弃治疗,而病人的苦痛则是日复一日,到死才能终止。
宠天戈的脸上全都是冷汗,他的双手都在颤抖,几秒钟以后,他才能勉强说出话来:“只差一点点,死的人可能就不是她,而是别人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站直了身体。
回头一看,宴会厅里的客人已经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被疏散开,到处都是碗筷的碎片,触眼可及,皆是混乱。
这场婚礼还是不可避免地搞砸了,宠天戈不免有些懊恼。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死了,他无处可以发泄心头的怒火。
荣甜换好了衣服,在吴城隽和杜宇霄的陪伴下闻讯匆匆赶来,蒋斌留在休息室,照顾着那几个同样惊魂未定的伴娘。
她看见有人正在向外抬着唐渺的尸体,不禁捂住了嘴。
“怎么会这样……”
荣甜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不由得扑入了宠天戈的怀中,心情复杂地问道。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耐着性子,轻声解释道:“这是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别害怕,不会有事的……就是婚礼没有办法继续了……”
说完,宠天戈扳着荣甜的肩头,一脸愧疚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还是大意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吓到你了。”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派人将唐渺的尸体送走以后,所有人都返回宴会厅,看着一地狼藉,默然不语。刚走到停车场的唐漪听到唐渺被烧死的消息,当即晕倒,被卫然送往医院,目前情况暂时还不明。
宠天戈主动报警,等待着警方的到来。
庆幸的是,整个事件发生的时候,固定在宴会厅里的几台摇臂摄像机一直都在工作,完整地拍摄下来了当时的情况。警察赶来之后,照例给每个人都做了一份笔录,然后将全部的摄像资料带走,回去调查。
有蒋斌在,那些警察也不敢对宠天戈和栾驰太不客气,事情也不至于走向不可挽回的局面。何况,在场的数百双眼睛全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唐渺蓄谋杀人在先,最后却因为发生意外,导致了她自己的死亡。
“出门之前,简若还让我拍婚礼的小视频传给她看,这下可好,别说小视频,连个毛都没有一根。”
往嘴里塞了一根烟,栾驰顺手给几个男人发了一遍烟,拿起打火机,他忍不住又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手似乎有些抖。
众人沉默着,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有无限感慨,却又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抽完了那根烟,宠天戈冷静地发话:“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我们总不能把那些客人再抓回来,让他们继续坐在这里参加婚礼。而且,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少,警方那边,荣家那边,还有在场的那些客人,全都要一一处理。我们各自行动吧,尽量把这件事压下去。”
他说得不错,到场的宾客足有几百人,想要把每一张嘴都堵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明确了各自需要去处理的事情,大家纷纷离开,杜宇霄夫妇和常玖玖留下来善后,其余的伴娘则分别被送走,栾驰也赶回家中,陪着还在坐月子的简若。
打完了一通电话,蒋斌一转身,就看见关宝宝怯怯地看着他,手上拿着她自己的包,似乎可以走了。
“别害怕,我送你回去。”
自从她清醒以后,就和闻讯赶来的父母一起住在蒋斌的家中,而他则是住在单位的宿舍里,每天早上回家陪着她,想要和她培养感情,但几天来收效甚微。
“你答应我的,吃冰淇淋。”
关宝宝撅了撅嘴,提醒着他,可千万不要食言。
蒋斌这才想起,连忙点头,带着她一起离开酒店。
众人走后,面对着空荡荡的宴会厅,宠天戈紧皱的眉头一直也没有舒展,他在脑子里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完整地重复了一遍,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几乎可以确定,唐渺做出这种事,其实应该是受到了傅锦凉的撺掇,甚至很有可能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可宠天戈没有证据,唐渺也死了,死无对证,傅锦凉完全可以推说对一切都不知晓。
但她不可能和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他笃定。
荣甜轻轻走过来,递给宠天戈一杯热水:“喝点水吧,你的嘴唇都起皮了。”
大概是上火,才几个小时而已,他的嘴唇就干得快要裂开了,看得她一阵心疼。宠天戈接过水来,吹了吹,大口大口喝着,他的确是渴了,心里像是着了一把火似的。
她在一旁坐下来,也不开口,只是陪着他。
“我真后悔,其实我应该有所准备的。可惜的是,我没有想到要防备的人是她……”
握着水杯,宠天戈低声开口,依旧陷在自责中。
荣甜挑了挑眉,脸上也多了一丝疑惑不解的表情:“嗯?难道你早就知道了,今天可能会有意外发生,所以才那么谨慎?”
在今天之前,她甚至还一度觉得,宠天戈太过神经质了,几乎要把婚礼的安全警备提升到最高,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是,我本以为,林行远会来带你走,所以防备的重点发生了偏差。”
宠天戈自嘲地说道,哪知道,对方压根没有露面,他明明已经提前把请柬送到了蒋成诩的手上,林行远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在今天结婚。
荣甜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因为他的话而倍感惊讶。
她失声问道:“他来带我走?你以为呢,他想要带我走,难道我就真的会走吗?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宠天戈自觉理亏,轻轻握住荣甜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这么自卑了,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的同时,你也爱我。”
她哭笑不得:“那你说,你打算怎么让全世界知道?”
第三十四章 去世
宠天戈眨了眨眼,沉静多时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狡黠的神色,他紧盯着荣甜,薄唇轻启:“让你知道就可以了,因为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啊。”
她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心中更加哭笑不得。
当然,也更加甜蜜。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攥得荣甜的手指都有些疼了,可她不愿意抽出来,宁可被他这么捏着,疼也开心。
“唐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收尾?你说,唐漪会不会有事?听说她直接昏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有个这样的亲妹妹,也是愁人,我看得出来,她对唐渺真的很好。”
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荣甜的心头再次被阴霾所笼罩。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次是意外,而且是她杀人未遂在先,打火机也是她自己按下去的,我们也尽到了义务,没有袖手旁观,甚至还在第一时间扑灭了火势。于情于理,唐渺的死都怪罪不到任何人的头上,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的心狠手辣,想要烧死你!”
宠天戈越说越气,从动机上来看,唐渺完全是死不足惜,想害人,结果害了己。
荣甜点了点头,也不再开口。
被人泼了一身的汽油,那种滋味儿的确恐怖,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这才勉强没有被吓得当众丢人。如果是胆小的女生,保不齐会当场尿失|禁,甚至直接厥过去。
两个人在酒店里休息了一会儿,刚要准备回家,宠天戈接到了孔袖招的电话。
“你爸爸不太舒服,刚才昏迷了,医生正在抢救中。”
因为早就知道宠鸿卓时日无多,离开人世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孔袖招表现得还算平静。
婚礼上出现意外,她和保镖第一时间带着宠鸿卓从酒店撤离,他在车上就已经服下了一粒特效药,这才勉强坚持回到了医院。
听了孔袖招的话,宠天戈告诉她,自己马上就到。
“快走!”
荣甜猜到是宠鸿卓的情况不妙,拉着他一起快步走进电梯,二人匆匆赶往医院。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孔袖招一个人在走廊里踱着步子,一见到宠天戈和荣甜,她终于长出一口气,似乎轻松了许多。
“我真怕你们过不来。怎么样,事情都解决了吗?”
孔袖招忧心忡忡地问道,她和宠鸿卓离开得比较早,还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此刻一见到荣甜,她就知道没有出事,所以才感到庆幸。
“我爸还没出来吗?”
宠天戈顾不上和她说唐渺的死,只是紧盯着手术室的门,着急地问道。
“进去之前,医生和我说,让我做好思想准备……你爸能拖到今天的婚礼,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说真的,看着他每天那么痛苦,我真想做个坏人,让他别再遭罪了……”
孔袖招哽咽着,用手捂着脸。
荣甜上前,抱住她,让她靠着自己。
“我明白,我爸临走之前的这些日子,有你陪着他,想必他是很高兴的。作为子女,我不够孝顺,不能陪伴左右,你承担了很多。”
说着,宠天戈也上前一步,握住了孔袖招的一只手,重重地向她点头,示意她不要太难过,要接受眼前的事实。
等了许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推开。
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面色黯然:“抱歉,我们尽力了。他的癌细胞已经全都扩散了,打开腹腔之后,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去世时间是……”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助手,按照记录,缓缓地报上离世时间。
几秒钟之后,孔袖招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扑向缓缓被推出的宠鸿卓。他面色肃静,并不像是经受了巨大的痛苦,表情也不狰狞,盖着雪白的床单,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请节哀顺变。病人的情况,想必你们也都有了心理准备。到了晚期,病人其实也是很痛苦的,我们就姑且认为他不再承受痛苦,得到了彻底的解脱吧。”
见状,医生安慰了几句,然后离开。
话虽如此,但作为宠鸿卓的枕边人,孔袖招还是险些哭晕过去。
宠天戈等她发泄得差不多了,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两个眼圈也红了,声音哽咽道:“让我爸安心地走吧,都别哭了,他最讨厌有人哭。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忘了因为什么,我刚哭了两声,就被他狠狠地骂了好半天……我真希望他现在还能再骂我一顿……就像以前那样……”
闻言,荣甜也伤感得捂住嘴,心生悲凉。
有些事情,即便早早预料得到,但是当它真的发生的那一刻,还是会令人感到万分痛苦。大家都知道宠鸿卓扛不了太久,然而当一切尘埃落定,那种锥心的疼痛还是席卷了孔袖招,令她痛不欲生。
她还年轻,未来还有几十年,或许只能依靠着过去的回忆来度过余生。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宠天戈的婚礼毁了,父亲又去世,这两件事前后接连发生,令他整个人都十分消沉。
荣甜没有过多地安慰他,只是保持着安静,陪在他的身边。
和殡葬公司的人谈完之后,二人将孔袖招安顿好,然后才返回家中。
栾驰和简若都没有睡,一直等着他们。
“出什么事了?”
一见到两个人的脸色,他就知道情况不妙,栾驰还以为是唐渺的死又扯出了什么麻烦,口中急急问道。
荣甜朝他摇摇头,轻声回答道:“我公公去世了,我们刚从医院回来。”
果然是一个不幸的消息,栾驰也立即说道:“节哀顺变。要是有什么我能做的,你们尽管张口,我一定全力以赴。”
宠天戈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感谢,然后什么都没说,默默地上楼了。
“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他。”
荣甜快步跟上,她虽然知道宠天戈不至于做出什么傻事,但也不太放心,必须时刻跟在他的身边,以免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她放好了洗澡水,将干净的睡衣放在一旁,然后让他来泡澡。
宠天戈很配合地走进浴室,却没有直接脱衣服,而是轻轻抱住了她,将上半身都靠在荣甜的身上,头深埋在她的肩窝。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似乎湿湿的。
他哭了。
也许,很多父子都经历过长达数年的冷漠相对,当两个男人之间产生误会的罅隙,如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