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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睡在哪里呢?
回家是万万不可能的,夜婴宁无法再经历一次昨晚的噩梦了。她下定决心想要离婚,但,军婚难离,这是事实。
而另一方面,夜家人至今还不知道周扬的隐疾,无论是夜皓还是冯萱,都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在他们眼里,周扬年少有为,且成熟稳重,在军中是名符其实的一等人才。
夜婴宁叹了一口气,她能深切地感受到周扬身上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
或许是身体上的自卑,让他整个人敏|感又多疑,如今他似乎认定了她在男女关系上不检点,若自己真的提出离婚,反倒会被他倒打一耙。
一时间,夜婴宁心头无比纷乱,手机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
“夜小姐吗?”
这声音,太熟悉,夜婴宁没来由地瑟缩了一下。
*****因为时差的关系,林行远在欧洲学习时,每天等他能够抽出时间打电话给叶婴宁,都是国内凌晨三四点钟的光景。
那时的她,往往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明明一秒钟就能昏睡过去,还要装成刚刚醒来,免得他起疑。
夜婴宁沉默了几秒钟,没有出声,那端的男人似乎不大确定,又问了一句。
“是我。”
她叹息一声,用手肘支着头,轻轻地揉着酸胀的太阳穴。
林行远闷笑一声,想了想,主动问道:“怎么,还在公司?”
“是。”
夜婴宁老老实实地回答,很明显,是多一个字也不打算说的态度。
林行远靠着车身,抬头看了看,果然,整栋写字楼,只有灵焰所属的那几层依旧灯火通明。
“钱是赚不完的,收拾一下,下班吧,我就在你公司楼下。”
他不自觉地在话语里流露出几分关切,明明夜婴宁没有比夜澜安大几岁,但,两个女人带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一次“偶遇”疯狂购物的夜澜安,她对自己一见钟情,而林行远则选择顺水推舟,很自然地同她成了男女朋友。归国后,他凭借自己高超无双的琴技,以及夜澜安家中无可比拟的财富,成功地赚足了媒体的眼球,也顺利地即将在中海市音乐厅举办自己的首场个人演奏会。
他的荣光,就在眼前,却独独少了一个人的分享。
没人能够知晓,这个年轻的钢琴家,在飞回中海市的当天,便吐血晕倒。
家业败落,恋人身死,世间恐怕再无比这更惨烈的遭遇。
手里握着的手机好像一瞬间变得格外烫手似的,夜婴宁立即换了一只手,听了林行远的话,她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焦躁起来。
站起身,走到窗前,夜婴宁挑开百叶窗向楼下望过去,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她并不知道他是否在撒谎。
“林先生,”微微闭眼,又睁开,夜婴宁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些,“我觉得我们并没有私下见面的必要。当然,如果是澜安和你一起约我吃饭,我很乐意。”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用指甲狠狠抠着手心的,她就是在逼着自己!
逼迫自己不要流露出丝毫的异样情绪,逼迫自己正视自己此刻的身份,更是逼迫自己远离这个她曾深爱的男人!
发生在她身上的离奇遭遇,无论林行远会不会相信,夜婴宁都无法说服自己向他坦白一切。她更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真的要告诉他,为了筹措你的学费,我死在床上,然后重生成了现在这个女人?!
不,绝对不能说!
夜婴宁狠狠咬着嘴唇,她宁可一辈子都只能与林行远两两相望,也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那段肮脏的过去!
那一端,传来林行远轻轻的呼吸声,间或夹杂着四周车辆和行人的嘈杂声。
“你怕我,你在躲着我。”
他无声地勾起嘴唇,这个女人,真有意思,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是谁说的,结了婚的女人好引诱,眼前这一个,倒是很难上手的模样儿。
“那又如何?你是我妹妹正在交往的男人,即便我是故意躲避,也不过是避嫌。”
林行远的话,让夜婴宁顿时有些心浮气躁,连带着语气似乎都变了。
发觉自己不经意间就被对方扰乱了心绪,她自责又懊悔,立即收声,不再说一个字。
“下来吧,别犟,听话。”
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似乎不打算给她任何回转的余地。
手机里传来阵阵的忙音,夜婴宁眼神复杂地站在窗前,眉头紧蹙。无他,只不过一句“听话”,已经彻底击碎她的心房。
第十六章 柔情蜜意
或许是林行远的那一句“听话”到底触动了夜婴宁的心房,她犹豫许久,还是走了下来。
他没有撒谎,果然,一人一车,就在大楼的门口等着。
幸好在这个时段,整栋楼里的员工大多已经下班。否则,像这样一个帅气年轻的男人,和他身后的那辆名车,足以让女孩儿们频频侧目,说不定大胆一些的就会径直上前搭讪交友。
似乎笃定夜婴宁一定会来,林行远自信地一笑,冲她颔首,主动拉开了右侧车门。
她坐进去,他关上门,也绕过车头,从另一侧坐进车子里。
这个时节的中海市,不冷不热,正是气候最舒适的季节。
车内的真皮坐垫十分柔|软,夜婴宁疲惫一整天的身体轻靠上去,浑身的肌肉似乎都在叫嚣着酸楚,她不禁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一旁的男人微微侧目,也不开口,只是凝视着她明显有些憔悴的面容。
此刻,和上一次见面时,她身上透露出的气势完全不同。
在夜家,她的身份是女儿,是家人,所以是柔弱的,温和的;而此刻,她是商场的女强人,知名的珠宝设计师,所以是强硬的,冷漠的。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得到了奇异的共存。
“你找我有什么事?”
几秒钟过后,夜婴宁率先打破了沉默,与其说是主动交谈,不如说是,林行远有些露骨的眼神引起了她的警觉。
“路过,所以来看看,听说你在这里上班?”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以此来掩藏自己的好奇,但可惜,夜婴宁没有相信他。
“是。是澜安告诉你的。”
她又一次提起夜澜安的存在,不过是为了提醒他,更是为了提醒自己。
“是啊,在国外的时候,澜安就跟我炫耀过很多次,说她有一个能干又漂亮的堂姐。”
林行远眯眼,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再一次引到夜婴宁的身上,眸子里闪动着狡黠的光。
他并非是个多话的男人,只是,在面对她的时候,总觉得相见恨晚,有好多话想说。这一点,却在夜澜安的身上从未产生过。
更多的时候,他甚至嫌弃她聒噪,像一只乌鸦。哦,富裕的乌鸦。
“谢谢。”
夜婴宁红唇微启,目视前方,想了想,她觉得还是不能继续放任自己,任由自己单独和林行远独处。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一只馋猫面前放了一条鲜美的鱼,她就快要忍不住了!
“饭改天再吃吧,我有事先走了。再见。”
她飞快地说完,然后便一把抓起手包,推门下车。
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像是飓风扫过一样,夜婴宁向后栽去,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下一秒,头晕目转的她已经被人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嘴!
男人的口腔里,有着薄荷的清新,和淡淡的烟草香,等她太久,林行远忍不住抽了两根烟。
夜婴宁的的确确地挣扎了一下,但她真的无法抵挡从心底溢出来的强烈的思念和爱,她顾不得理智和道德,几乎是立即就回应了起来。
真实的她,从来不是一个冷感的女人,她敏|感、热情得可怕,尤其,当她在面对心爱的男人时。
夜婴宁的顺从和应允,令林行远颇感意外,他以为,自己非要对她来强硬的手段,才能品味她的美好。
一时间,在他的心底,又冒出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想要看轻她,觉得她不守妇道,可又开心得想要呐喊,想狠狠占有她。
罢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想通这一点,伸手捧起她微凉的小脸儿,狠狠地用舌尖抵开了她的牙关,将她整个人都用力地顶到了副驾驶的椅背上!
夜婴宁死死紧闭着双眸,好像只要她不睁开眼,这个世界便从未改变,身边的男人亦是从未离开一样。
她柔|软的双臂藤蔓一般缠着林行远的颈子,用力向后仰着头,承受着他近乎于凶残的吻。夜婴宁从来不知道,一向温和的男人会如此激|烈地索要,以至于她嘴唇上立即传来一股刺痛。
他大力地吮|吸着她柔|软的唇瓣,以及口腔中的蜜津,察觉到怀中的女人似乎略显紧张地颤抖,林行远小心翼翼地用舌尖先勾住她的小舌,慢慢吞咽舔着,试图用百般的柔情蜜意来让她投入放松。
“唔……”
终于,强烈的窒息感令夜婴宁微微回过神来,她迷蒙地睁开了有些湿|润的眼睛,口中模糊地发出单调的音节来。
她双颊的红晕让林行远犹豫再三,还是放开了对她的桎梏,他退后一步,却依旧将她纳在怀中。
“好甜。”
他有些贪婪地舔了舔嘴唇,上面依稀还有属于她的香甜味道,让他一再地着迷,眷恋。
太阳穴疯狂地跳着,夜婴宁像是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梦中,她还是自己,还是那个深爱着林行远的不知名小模特。
只是,她无法永远活在梦里面,再长的梦,都必须有清醒过来的那一刻。
她沉默着,避开林行远格外灼烫的眼神,伸手将副驾驶上方的化妆镜拉下来,整了整头发。
镜中的女人,发丝微乱,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唇上的口红已经被吃掉了大半。夜婴宁从包中掏出湿巾,小心地将超出唇形的红痕擦掉,又仔仔细细地重新涂上了口红。
身边的男人有些着迷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只是觉得优雅,迷人,这些,在他如今的正牌女友身上,都是看不到的。
一想到夜澜安,林行远不自觉再次烦躁起来,他承认,自己确实是伪君子,以为他从一开始就算计了这个夜家大小姐,借助她的爱慕,和家世的显赫,来满足私|欲。
她是无辜的,他却不得不与她保持着恋人的关系,因为如今的他,不再是人人高看一眼的林家太子爷。
短暂的补妆,夜婴宁也终于让自己恢复了正常,她暗暗后悔方才的失态,可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时隔这么久,她还能抱住他,还能亲吻他,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她都要感激上天。
她甚至,都快要哭出来,有一种等来黎明的欢欣,哪怕是偷来的片刻欢愉而已。
但同时,她脑海中的理智再一次占了上风,夜婴宁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坐得笔直,脸颊的红晕也渐渐褪去。
第十七章 灵魂出窍
狭小的车厢里,一时间寂静无声,不知等了多久,林行远率先打破了宁静。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多变?”
两人之间气氛的变化,林行远很敏锐地已经感知到了,他皱皱眉,实在搞不懂,前一刻还柔|软得恰似一潭春|水般的女人,为何下一秒就摆出正襟危坐的姿态来。
她偏偏不在一开始便拒绝他,非要等到一吻之后,果然是熟稔恋爱的老手,懂得节奏,更懂得欲迎还拒!
林行远不禁恼怒起来,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这个女人给玩了!
“女人本来就多变。”
夜婴宁弯了弯眉眼,不喜不怒的神韵,一脸诚实。这次,她看向了他,眼中都是澄净无暇,倒令林行远一时间哑口无言了。
“算了。你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他与她对视几秒,终于还是甘拜下风,承认自己不能拿她怎样,林行远坐直身体,就要发动车子。
不料,夜婴宁按住他的手臂,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林先生,今晚我实在不方便同你一起用餐。”
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如今非常时期,若非必要,她不想同任何男人有过多的接触。
周扬,她的丈夫,那是一枚不定时炸弹,一想到昨晚的生死一线,夜婴宁就脊背发凉。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固执的态度,这一次,林行远没有进一步强迫她。
“安安很单纯,若是你有什么不欲人知的一面,千万藏匿好。”
夜婴宁走下了车,带上车门的那一刻,她俯身,冲着车里的男人如是说道。
说完,她不等林行远有任何反应,就走上了路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