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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放开,就等着被瑛皇国的人发现烤成鸟人吧。”
舞乐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将眼中的酸涩、惊喜、心疼全部隐藏起来,想到玖兰戚祈还在,籽月亦在,他一惊,赶紧躲在虞子婴肩胛处抽了抽鼻子,收拾一番整容后,却因她的话被唬得一怔。
“你……准备给我化成什么样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游离至虞子婴的面目,眼中既有惊也有疑。
“你的这张脸,你觉得最好化成什么样子更能迷惑人呢?”虞子婴看着眼前这个整双眼睛都快粘在她身上的男人,神态依旧淡淡。
舞乐脑子内存全被虞子婴占满,CPU根本运转不过来,懵然茫茫地盯着她半晌,过了好久,才重新运行起来。
他惊声道:“那个……不是吧?”
“就是。”
别人听着,也不知道两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看着两人的互动,虽然一个冷,一个傻,但不可否认两人之间有一种很熟捻,且很微妙的氛围是别人难以插入的。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果然没看错……玖兰戚祈微黯下瑰美紫瞳,优美线条的下颌微扬——她会特地去一趟篝火节,或许并非是为他去寻回失踪已久的皇兄,而是替自己寻回失踪已久的旧情人罢了……
呵~
牛子谨慎小心地驱驶着马车出巷,刚上街道,便当即被一阵持械军队阻拦,呈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包围了起来。
“车内什么人,都赶紧出来!”
从士兵中,勒马上前一名军官,他手持马鞭,凌利的目光牢牢地盯着车厢内。
四周火光一亮,铺天盖地照明如同白昼,亦映着四周人影绰绰。
直到一队人将他们统统围了起来,车子方下车,他尽量维持着表面的镇静,抱拳对着那名军官行一江湖礼。
“这位大人,我、我们是朝南天元国赶路的朝渊国普通百姓,您看、看,这是通城文牒,我们只是暂时在呼鄂城借住一夜,本想明日便启程出发,却不想遇到……”
说到这里,他眼神小心地觑了觑四周,再将手中巴掌大的木片文牒交于那名军官。
那名军官并未伸手,而是一名士兵上前取过,再递了上去。
军官玩味儿地摩挲着通城文牒,的确是朝渊国的,可那又怎么样?
“竟是天元国的敌探,来人!”那军官突地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牛子一听,心中大骇,什么?!他分明说的是瑛皇国即将要联盟的朝渊国人,可怎么变成了天元国人了?
车内籽月听到车个那个愚蠢的车把势一番自作主张的行为延伸出的祸事,便气得直咬紧后牙槽。
虽然瑛皇国即将与朝渊国联盟,可那毕竟属于高层决策之事,底下有多少人是对朝渊国的人心生隔阂与仇恨的。
就拿当初朝渊国肆无忌惮地灭掉瑛皇国的郸单小国,瑛皇国势弱,虽说不敢大旗大鼓地四处叫嚣、操家伙上去报仇,但到底是在心中存了一股子怨岔、不满。
------题外话------
下一章会放出来一个……熟人。
☆、第四十四章 这个阴险又可怕的女人
近期几年以来,朝渊国与异域两者势如水火不容,周遭部分国家亦是勉不了被两者混乱战火波及牵连,特别是三年前跑朝渊国前主动投诚的瑛皇国,自是异域周边西湘诨人报复骚扰的对象。
虽说瑛皇国并不是惧怕异域,他等敢欺,吾等自是敢战,然当今瑛皇国老皇帝年老神衰,敢怒敢动的精力大不如前,再加上他生性好逸享乐,不愿费神耗资对异域倾覆而出,对异域进行一次彻底有力地反击,是以这些年来,瑛皇国的人不仅痛伐异域,亦对连累他们至深的朝渊国人不存在任何好感。
如今他倒好,算是直接撞人枪口上去了,当真是愚不可及!
籽月捏着拳手头,一边恼火地怨怼着,一边跨上一步准备撩开车帘,亲自下马车应对。
如今这车厢内有她的前主子赵鹿侯,亦有她在意的人——崎,她默念就算拼掉自已一条贱命,亦要保全他等两人安全从呼鄂城撤离。
籽月怕只怕,就算她愿意舍弃掉这条命,亦无法保全他们俩人的周全!
当她正准备豁出去下车之际,却听到身旁飘过一道不紧不慢,涓涓细流的声音:“擅作主张下令,若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错事,你当如何?”
籽月躬拱的身形一顿,诧异蓦然回头,观其那名雪颜木然少女,仔细一辨认,才发现她此话并非对她而言,而是穿透她,直接对车外的那名欲离的军官说道。
她回过神,不由得对此暗讽一笑。
想来再怎么厉害,也逃脱不了这种年纪的幼稚、天真,她当真以为这样随便糊弄吓唬别人几句,人家便会放过他们这一车子的人不成?
牛子一听到车内的声音,颀喜回过头,原本脸上那充满忐忑、不安,已被另一种神色取代填满——信任。
想来也是奇怪,分明才相处不过几日,牛子凭本能地就认为那名稚相的少女,如同世外高人那般令人信服、安心,仿佛有她在,天大的事情都能得到解决。
车外的军官闻言,一时因为那声音中的稚脆、不似成年人拥有的,二是因为她话中的意思,他勒马一停,缓缓转过头来,眯了眯眼睛:“尔等天元国奸细,竟敢放此狂言?”
“奸细?连面都未露便能勘察出奸细来……”车内之人声音带着几分嘲弄,下一秒再道:“你不妨且看看这是甚!”
那紧闭的粗糙青布帘呼啦一声掀起,径直从车窗内抛出一块硬物,那军官全身一紧,下意识伸臂一接,掂了掂,甚沉,定睛一看是一块铁质古朴令牌,一面刻“御”,一面刻“临”。
他嘴巴微张,瞳仁紧缩,险些被吓得掉落马匹。
“这——这、这是宫廷……”御令。
车厢内,幽幽昏黄光线笼罩浅浅,晕晕。
“你什么时候摸下了那景帝的随身御牌的?”玖兰戚祈余光追随及时瞄触一眼,拂掸了下袖摆,似笑非笑地睨向虞子婴问道。
虞子婴直直地回视他,微眦一嘴白莹贝齿,圆咕噜的猫瞳微眯:“在你给我令牌借势欺人的时候。”
玖兰戚祈见她如此表情,难得一怔。
这倒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那僵尸面摊的面容,露出如此俏皮的灵韵生动一面,虽然她自是比不得那些美目流盼,活泼跃动的女子那般鲜活于色,但她独倚车厢,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新月生辉,仪静体闲,却是自有一番粲然生光,令人眼前一亮之感。
思绪几番回转起伏,他不期然又想到了在翡翠城的事情,玖兰戚祈想到当时景帝对她种种不同之处。
然此刻心境却与那时迥然不同,眼前这名看似木讷,实则精算的少女,他并非对她看不清,而是他所看到的,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怀疑是否是她故意透露的,想她年纪轻稚,但眼界却涉猎甚广,不仅能认识那冷酷暴戾的贪婪景帝,如今竟连他的皇兄亦非初识。
不过,他记得她自称是那半仙“无量道人”的嫡传徒弟,若她所言属于真相,那么她能认识这些重量级人物,倒也并非奇怪。
其实他要想彻查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底细也非常简单,他深谙无量道人早前收有一徒,便是那人人得崇的无相大师,这天婴道人的身份,于他一询仔细便能清楚真相原娓。
“这种级别的将领,能越级觐见不过三阶,他虽能辨别御令一二,但未必知道此物是景帝所拥之处,自然也是不会轻易放掉我们的。”
籽月曾在贪婪城跟过景帝一段不浅的日子,自是能辨识得到他贴身之物,刚才看虞子婴掏出一物抛去,心虽疑惑猜测,却不想从两人对话中听出,竟是景帝之物。
她心中大骇失去频率——景帝是何等警觉,手段雷霆犀利之人,这名神秘黑裾少女竟能从他身上夺得御令?!
若非这句话从她敬仰的祈殿嘴里说出,她简直难以置信!
但到底是过历过风雨波浪之人,心理素质过硬,籽月很快收拾好心情,推敲上下关节,喜色刚过便是一阵忧虑。
“我自不是让他们放,而是让他暂时什么也不敢做。”虞子婴道。
“这话什么意思?”舞乐着完妆,绘描好面容,便蒙着一层薄纱凑过来,尽量压低嗓音,绵绵问道。
“你不懂,一边儿去。”虞子婴懒得跟他一一解释,摆摆手。
舞乐眸中艳光直逼,当即瞪眼:“凭什么他祈懂,我就不懂了!”
“皇兄,别闹。”
玖兰戚祈瞥了一眼舞乐,姿态闲逸雍容优雅,勾了勾唇,完全是模仿之前虞子婴的语气,如出一辙。
果然,舞乐闻言,眼映火光,磁剌一声电光火石霹雳帕拉,指着玖兰戚祈,愤愤道:“玖兰戚祈,别忘了我是你的皇兄,不是你的皇弟,谁允许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的?”
玖兰戚祈倒是没将舞乐那装腔作势的姿态放在眼中,他微微直起身子,轻抬面颊,那黑色斗篷雕帽檐顺势朝后滑落几分,那隽刻般如琢如磨的五官,于恬静光线中更显立体、魅惑。
“那玄师大人怎么偏偏就可以呢~皇兄与我到底是至亲,却如此厚此薄彼,是何缘由?”
他的声音如语如一曲华丽、美妙的曲调,字词考究细致,动听之极。
然而车厢内懂得用心颀赏之人除了虞子婴外,别的人全都被他话中的意思定住了魂。
舞乐离开天元国的时候方十六岁,那时候玖兰戚祈不过才十二岁,那时候这小鬼便精得跟个鬼似的,他总是骄傲而奢侈地活着,他对任何人都能保持着一种施舍般的高傲贵雅的微笑,性子却极度的刻薄尖锐敏感。
那时候,他的表里不一,令许多人厌恶,而他身份的表里不一,更是令许多人避忌、远离。
过早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再加上某些原因,由此更造就了他一种扭曲古怪的性格。
按照虞子婴的话来理解,便是宁愿高傲的发霉,也不可卑贱地讨好。
那个时候,他如展屏的雄孔雀般华丽铺张地迎接着每一个日月星辰,细致、精美地完成每一日的贵族礼仪、典范课政,如同作秀般挺直背脊梁,一举一动皆是楷模地活着。
那个时候,除了玖兰苍崎这个天性欢脱、话不过脑的怪异皇子愿意跟他玩闹之外,他的世界除了教导的师傅,便是教导他认识介界一切知识的书籍。
十二岁的玖兰戚祈不像皇宫中别的孩子一样懂得结伴玩耍,懂得跟父母亲跟前撒娇,他那个时候已经成熟的像一个大人般,遇事据理力争、口齿伶俐、说话做事都是一套一套地来,他说的话,做的事,起头都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每每都别人都掉进深水井时,才能憣然醒悟。
即使比他整整大上四岁的玖兰苍崎,也完全辩不赢他,争不赢他。
如今十年过去了,舞乐依旧感觉自己没有什么长进,可这当初的臭屁孩却更难对付了。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舞乐桃腮染粉,拂了拂额前碎发,尽量维持平静语调反驳道,但暗中时不时瞥向虞子婴的闪烁眼神,却显得不怎么寻常了。
玖兰戚祈琉璃紫眸似生三千光华,又似湮灭三千鸦色,于昏沉莹火光茫中似有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起满湖碎金。
他表情——并非很愉悦。
然,虞子婴却十分愉悦且满足了。
万里长征攀越高山之路,终于跋涉终途有望了。
“嫉妒”果然是感情的催化剂。
“小姐,那军官说让咱们暂时跟他走,他需要跟上级汇告一下此事,才能定夺。”牛子的声音隔着一层薄粗布,从马车外传进来。
刚才他们精神都集中在车厢内的事情,倒是没有刻意注意外面的动静,只见那名头戴尖翎羽,身穿红银两色轻铠的军官,神色变幻不定地时紧归松地捏着手中那块冰冷的“御牌”,果然如同籽月方才所推断一般,他眼力浅,虽能猜测得出这款式刻“御”氏必定是出自宫中之物,但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样式与材质的令牌。
且暂不说是真是假,但一看这做工材质便知道非普通凡物,一时也踌躇不下。
若这一车人当真是那朝渊国皇宫内属的人,他自是不敢再像之前那般嚣张肆意下令,如对待普通朝渊国百姓般随性杀掉。
想了想,一向谨慎为人的他即刻下马,为着刚才那番无礼朝着那辆看似不起眼的马车内抱拳,道:“虽不知道车内是朝渊国的哪一位贵人莅临,但眼下我瑛皇正在呼颚城处理紧急要务,一时间不敢随意释放任何入城之人,当然若是我瑛皇盟国朝渊贵人,自是不敢怠慢,刚巧吾瑛皇太子随军,于公于私,都请贵人与卑职劳累一趟,与盟国的友人碰上一面。”
此话那名军官说得不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