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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含泪珠,凄凄地向他们哀求着。
他们注意到,她虽然请求的是“各位”,但那丝丝缠绵如水的热切目光却是盯着怒那个方向的。
——可真会挑人,部分瑛皇中的侍卫满嘴不是滋味地暗忖。
一般被一个美女如此切切地恳求想必任谁一个血性男子都不会拒绝的,况且还是一个如此娇柔婉转,落难凄美时,如梨花带雨般可怜无助的少女。
然而,这世上却有这么一种男人,他铁石心肠,却只为一人而软,他杀戮无数,却为一人而停,他嬉笑风流于世,却为一个人而认真。
若你不是他的那个“人”,那很抱歉了,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嗱,像这种事情,本侯可做不了主……”怒无视了少女那充满希望的目光,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飘向虞子婴,上扬的嘴角,有那么几分费解的琢磨。
小白花少女像是从来没想过会是这种结果吧,一时表情有些恍惚,接着略带愕然的目光微瞠,那饱含于眼眶的泪珠便沿着玉珠白的脸颊,无声凄凉地滑落,看起来更是令人心酸而心碎。
虞子婴的目光由始至终都很平静,但她停留在那三人的目光实在太久了,久到令人感觉到有一种特殊的异样感。
看少女铩羽而归,那两名男子心头咯噔一声,一时表情有些挣扎,他们在感到虞子婴那过于长久的异样视线时,两人身形倏地一僵。
最后还是那名阴柔的男子则端整好表情,望向虞子婴,那殷切期盼的目光如一泓悲戚的朔月,丝丝弯勾在其中:“望诸位施于援手,若今日我兄妹三日能够逃脱此劫,它日必定报其‘大恩’。”
说到大恩两字时,他的语气分明带了些意有所指。
虞子婴微微蹙了蹙眉头,那细微的表情除了近在她身旁的怒看见之外,别人只当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看。
“很为难吗?救与不救?”怒勾了勾嘴角,若有深意地问道,但他问一话的时候,并没有看虞子婴,眼神却是一直盯着那个阴柔男子,眼底的戏谑与讽刺如冰芒般渗人。
“……”虞子婴依旧选择沉默。
并非她想沉默,而是她此时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见“牧晓凤”依旧无动于衷,那名阴柔的男子脸色有些难看有些尴尬有些隐愤,而另一名冷峻面庞的男子则似咬着牙吞了一只苍蝇的表情,急切地抱拳朝着虞子婴,那双乌黑的眼睛布满诚挚,看了一眼虞子婴后,便微微放低:“若姑娘愿意相救,我们兄弟二人……愿意答应您做任何事情来报答!”
这是一句很重的承诺。
什么都愿意?
若她没有猜测错误的话,他们是经小白花勾引怒失败后,便亲自出手来勾引她吧。
就用这一脸受辱、吃屎的表情来勾引啊……若他们知道他们此刻勾引的人是谁的话,想必不是用吃屎,而是一副想死的表情了吧。
虞子婴有些分不清该用怎样一副表情才能够表达出她此时的心情。
为什么要勾引她?或许她该问,为什么要针对她呢?
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她是宝黛公主啊,一名爱好收藏美男的宝黛公主。
果然是知道的啊……
那么一切就不是巧合,而是一场刻意的安排了,她心思几番流转便已摸索出门道了。
这三个人跟她还真是一段孽缘啊,时隔不过三个月,他们又再次见面了——宇文煊、宇文晔与宇文樱。
虞子婴终于收回停留在他们身上的视线,淡淡道:“不救。”
仅两个轻描淡写的字,便将三个人似打入地狱般,脸色一白,他们三人再一看其它人,亦是统一的冷漠与视若无睹。
要知道这些随从与侍卫其实从来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一批是跟着杀人如麻的怒侯,一批是跟着品行恶劣的宝黛公主,像这种见死不救,他们早就见惯了。
没跟着一起作孽就算是不错了,同情?跟着这两个魔鬼混的人,还会有那种奢侈而无聊的感情吗?
“等等……”小白花凄厉地叫唤道。
这时,从小树林间突地冒出十几个拿着尖刀的黑衣人,他们统一蒙上了面罩,满身血腥与杀意,他们先是警惕性地观察了一下虞子婴他们,像是忌惮他们会出手,亦像是衡量他们的水平。
“我们只是一对出来游玩的野鸳鸯,别的事情可叨挠不到我们,呵呵呵呵~杀人还是碎尸请自便,请自便……”怒对着那群杀手们扬扬手,另一只手伸臂跟哥俩儿好似地揽住虞子婴的肩膀,斜靠在她身上,笑得一脸如春酿过的桃花,醉人而迷惑。
很难想象,像怒这般俊美无匹的脸上也能露出这种足以称得上是魅惑的神色。
显然,此刻他很高兴,至于高兴的原因是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虞子婴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那群杀手显然是不信的,他们数了数怒他们这方约有十几个人,稍微掂量了一下或许觉得也不足为患,领头飞速地瞥了宇文煊一眼,便大吼一声:“杀了他们!”
于是杀手们分成两拨,一拨提防怒他们这厢偷袭,一拨则围困宇文三兄妹。
宇文煊一人抵挡七八名杀手,孤掌难鸣,一时气极便破口大骂:“你们异域太简直太卑鄙了!”
“大哥你快跑,带着、带着公主一起,我、我……”宇文晔抚着肩上的伤势,一脸慌乱地喊道。
“闭嘴,我绝对不会放弃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宇文煊说话期间手臂不惧被杀手划破一道口子。
那伤口看得宇文樱眼皮子一跳,她转过头来看着虞子婴他们,哭得满脸泪痕,急切唤救道:“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我、我是真央国的公主,你们、你们若救了我,我父皇绝对会报答你们的!”
虞子婴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
真央国?宇文樱不是宇文家的女儿吗?怎么会摇身一变变成了真央国的公主?
真央国她没有听过,恐怕是某个边境小国吧。
他们费尽心思演这一出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哈,真不救吗?”怒伸臂顶了顶她的肩膀,勾起她的一缕头发缠圈圈玩。
“考虑一下。”虞子婴实话实话。
原本她是想直接让这一出无聊的戏码落幕的,可眼下他们故意透露的身份好像令这整件事情牵扯面变得有点大了。
“他们都下了如此重的血本了,若我们不咬下这个饵,岂不是可惜了人家一番心思?”怒盯着她那只小巧莹玉的耳垂,弯眸如上弦月,隐约讽刺。
“哦对了,听说这个真央国好像也是目前受邀前往朝渊国燕京联姻的国家之一呢……”怒似恍然大悟般提醒道。
虞子婴一怔,脑中原本破碎的线索拼图瞬间便拼凑还原出了真相。
经怒这一句的提点,事情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线条了。
原来如此啊……
“救。”
当即,虞子婴便痛快地决定了。
随着这个命令一下,瑛皇国这边的侍卫动手了,而怒为了将事情速战速决,亦一招手加足火力,命鬼蜮的人亦同时出手了。
“你说,我们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妇唱夫随的感觉呢?”怒嘴角闲恬的微笑带着那么点狡黠,那么点暗喻。
虞子婴抖了抖肩膀,将他隔开些后,才微微仰起脸盘道:“你要当宝黛公主的夫?不得不说,你很有勇气。”
怒嘴角的笑微微收敛,他一双清亮如碧空澄亮的眼睛映入她的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睛,他双臂一左一右地耷拉在她的双肩之上,将她的脑袋控制在他双臂之间,不给她任何躲闪迴避的机会,那微微压下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覆在她面目之上。
“我说的是你,不是别的任何人。”
他的声音认真而简单动人,不加任何多余而华丽的修辞。
——
那些杀手明显没有打算拼死杀人,一看到虞子婴他们的人加入,一番拼博后,发现敌我实力相差甚远,但为了这一场戏表演得足够逼真,仍旧在牺牲了至少一半以上的人后,才选择仓皇撤退。
见终于摆脱危机,柔美又脆弱的小白花宝髻松松挽着,愈发衬得那张小脸清水出芙蓉,她迈着小碎步感激地准备向怒行礼道谢,却不适一阵晕眩袭来,便嘤咛一声,无力得弱不胜力般倒向怒的怀中。
☆、第四十四章 别摸头,会长不高
由于虞子婴就站在怒的侧手旁,仅隔几寸距离,她早就窥视到宇文樱接下来动作轨迹的倒向,估测这个角度或许会被这个痴女波及,便谨慎地提前跨走一大步,离了怒的身旁。
然而,谁也料想不到,面对这样的美人投怀送抱的艳遇,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竟会选择直接避开了,若非宇文晔眼明手快地跑上前一步接住,估计宇文樱这招被设定为百分之百投怀送抱的勾引之术,铁定令她扑摔个脸先着地。
怒不满地一把勒住虞子婴的脖子将人重新给搂了回来,她挺得笔直的背脊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由于两人身高的差距,他的下颌一靠,便恰好抵在她的发顶之上,怒弯弯翘起的唇像,逗弄毛球的大猫一般蹭了蹭她的头皮,抱怨道:“太没有义气了吧,光顾自己逃难,就这样无情地将本侯抛下,你难道不怕本侯被人欺负了去?”
逃难?欺负?四周闻言后眼情暴突不可思议的随从侍卫们,都忍不住嘴角狠狠的抽搐起来。
虞子婴知道怒这个人,看似像一名爽朗正气凛然的正人君子,实则既狡猾又爱耍滑,偏偏又爱不按牌理出牌,根本没法用常理来推断,像他这种人说的话,一般十成只能信一成,但他一般是不会说谎话的,那剩下九成不能相信则是因为他一般会运用某种圈套似假又真的迷惑欺诈性语言,引诱着人朝着歪路上走。
这种人大多不会特别在意所谓的利害得失,一切不过是随心所欲而已,且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自然知道他眼前的话只是随口说的,当不得真,但有一点他提点了她,那就是怒是她目前的任务攻略对象,她不想别人来干涉染指的话,便有义务去保护他的男子贞操吧?
——若他还有那玩意儿的话……
“嗯,下次我会拖着你一道走的。”
虞子婴瞥了一眼“晕迷”的宇文樱,小脸板着,语气认真道。
怒一听,嘴角的笑怔了一瞬,接着笑意却更深了,他满意地站起身来,终于良心发现不再压着她那副娇小的身板,而是伸出大掌摸了摸她的脑袋:“嗯嗯,乖乖~”
虞子婴动作利落地避开他的手掌,仰起头,一刻刻板而严肃道:“别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最后那一句她眼神虚闪了一下,含在嘴里嘟哝道。
怒嘴角的笑一滞,他难得看到虞子婴如此不满申述自己的意愿,还是用这种别扭而有趣的方式,在看清虞子婴一点也不似开玩笑的表情时,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虞子婴不清楚他究竟在笑什么,她的话很好笑?
虽然她也并不相信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说话,可是她一直信任的祖母便是经常这样对她说的,若是前世她或许并不在意,可这一世的身高,不得不说令她十分地不满,长到十六岁了却连一米六都没有,这跟所谓的三等残疾有何区别?!
“哈哈哈……没关系……本、本侯就喜欢这般高度的,哈哈哈……”怒欢声大笑,完全无视周遭那些被他们两人这毫无顾及地*暧昧的相处模式,恨不得自插双目算了的侍卫随从,还有此刻脸色比锅底更黑的宇文兄弟。
他伸开一双猿臂,将虞子婴娇小而柔软的身子一收,便轻而易举地嵌进了怀中,严严实实地给抱了个满怀,他低下头来看着她的眼睛,志得意满道:“你看,你跟我就像是世界有缺憾的半圆,就只有像这样合在一起,才能阴阳契合,才能够完整,嗱,你看,是不是刚刚好呢……”
毕竟是经历过两名攻略对象的虞子婴,她倒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被人触碰便反射性攻击或僵硬,当然这也是要分对象的,比如拿怒来说,虞子婴身体对于怒她并不抵触,没有原因,这就像是人们所说的一种眼缘,他风趣幽默、行事进退得宜,对人对事的做法都很合她眼界,这些便够了。
但这并不表示她能够随便任人这般抱着调戏,她挣开他的手,怒没有强制地继续抱着她,甚至很自觉地松手,让她能够在不触碰到他一角的时候顺便摆脱他,这便是她有时候对他无法做到绝决的原因。
这个男人对于松紧近远的驾驭很轻车就熟。
虞子婴戴着“牧晓凤”的面皮暂时无法本色表达出那张冰霜似雪面容的冷清,但声音却带着不爽的质叱:“那我们俩要不要换一换?你长成我这样,我长成你那样!”
怒脑中稍补了一下这种女高男矮相依偎的场景,恶寒地摸了摸鼻子,最后只得无奈地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