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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呆木头,勒死你你你你!”
虞子婴理都没理他,虽嫉妒嘟囔着想要勒死她,但手上的力道却很轻的,光他自己在那里表演、用力、狰狞了。
“别闹!”虞子婴被他闹耐了,便抖了抖肩,严肃道。
嫉妒一怔,被这两个类似大人警告顽劣孩童的字眼还雷了一下,他一脸受辱地直瞪瞪地看着虞子婴一会儿,最后从鼻子里哼嗤一声,便将脑袋直接埋在她头顶发间乱蹭一番,再次扮成挺尸样让她给拖着走。
相比起这一边的闹腾劲儿,另一边车旁的人却是安静得落针有声。
猀华走起路来都是癫颤着脚尖的,天知道他身边这一位大爷看到仙女跟那个东皇国的嫉殿那“打情骂俏”的场景,已经越来越冷,彻底沦为一尊冰塑,他周围不可避免地刮起了冷冽的狂风暴雪,一片重灾区地界,谁挨近了谁倒霉。
“虞、虞姑娘,眼看入夜了,咱们这样已经走了近一日了,何不休息一下?”
猀华的心脏实在受不住了,立即举手建议道,想是怕虞子婴会对这个提议反对,他又快速地补充了一句:“前面不远就是毒蛛巢穴,夜晚路黑太过危险了,我们休整一夜,先派人去前面彻查一下路线跟地形,中原人不是有一句话叫磨刀不误砍柴功嘛,我想,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惰淡淡地瞥了猀华一眼,在他冒了一头冷汗之际又移开了眼,神色幽邃地望着前方的黑色远处,并未开腔一词。
虞子婴考虑了一下,点头:“好。”
猀华闻言大喜,立即跑开惰皇那暴雪区冰冻三尺的范围,走到前方那一队人马着手安排。
在猀华安排好人手探路,又铺好坐毡烧好篝火煮上一锅青菒面儿加地苔当晚餐,便果断地跟其它人挤到一堆,装模作样地在整点检查辎重车内装载的神秘物品,趁机找借口不再回到惰皇身边了。
“嫉,我刚才看到獐子了,我们今晚吃那个。”虞子婴伸手指着一片黑漆漆的枯树林间,刚才她好像无意间看到其一纵而闪的身影。
嫉佻了佻眉从她身上站起来,心底还揣着闷气,本想说这种事情凭什么让大爷去干,但望着虞子婴抬起看向他的一双幽沉而纯粹平静的双眸时,心底就像被凉水浇了一下,什么火都熄透了,哪里还有一丝不甘不愿,他故作傲娇道:“好!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本殿下就勉为其难地去一趟!”刚说完,他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之下,阴着几分阴森,他不放心地瞄了惰那边一眼:“不过,我离开之后……你不准跟别人随便说话!”
“我饿了。”
虞子婴对着他说完这三个字,嫉立即便被转移了视线,他看了她那张木讷的小脸,她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看人时眨都不眨一下,如此近距离嫉被她看得有些恍神羞赧,他直接抛下一句“给本殿安份点”便飞身蹿进了林子里。
远远地,又听到他传来一声:“本殿很快就回来,你不准吃别的东西!”
虞子婴将他的话直接左耳入右耳出,确定嫉妒一离开,虞子婴便动身走向惰坐着的位置。
“这一队的人,都是你找来的?”
今早上路,惰便带回这十几个面容俱毁,头戴尖帽,一身青黑紧身服的人,另外三十几个腰配一圈苦无,身上穿着一件网状的轻铠,下身薄阔长裤的异域人,还有七、八辆缁重车,与一辆驴拖板本。
这一路观察下来,他们的确很有本事,像宛丘这种地形复杂的地方,那面容惧毁的十几人总是堪查出最正确又最安全的方向而行,另一支明显是战士的队伍则步伐矫健,气息沉稳,明显就是武力高强的好手。
观面容跟气质,不像中原人,想必都是惰从异域召过来的帮手。
惰闻言神色未动,依旧冷漠地盯着面前随风忽旺忽飘的红色篝火,并没有回答。
虞子婴又走近一步:“那一幅带着标志的地图本就是你的,的嫉说谎了吧。”
惰听到这里,才施尊降贵一般懒倦轻飘地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会是他说谎了呢?”
听他满嘴阴阳怪气的话,虞子婴默默地坐在他身边,然后拿起一根木枝在火堆里戳了戳,不时溅起一些火星炸子,噼里啪啦响着。
她安静而温驯地坐在他身边,约一肘之隔,就算他不看她,不望着她说话,惰也能感受到风中她的气息、她传来的温度。
他双唇动了动,终出声了:“你刻意将他引走了,便只是为了问这两句话?”
虞子婴想了想,点了一下脑袋:“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惰倏忽地逼近上前,他抓住她的一条手臂举起,双眸如光如电,充满威摄力度:“为什么要专程跑来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其实他更想问她,为什么要带上那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同上路!这明明、明明就应该是……属于他们的路途。
虞子婴迎视着他的眼睛,从她那平静如月光清凉的眼瞳内,映出了惰那一双极为不平静、甚至是阴鸷痛恨的眼神,他蓦然一僵。
然后,手指徒然失力一松,便放开了她。
他缄默着面容,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转身一拂袖,篝火内的火星霎时似疯了一样炸开,一片火光盛起,火星四溢间,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虞子婴一掸袖,挥开了扑面的火星子,没有在意惰的离去,她继续沉默着神色,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火堆,然后,她抬头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想着她之前出发前特意占卜的那一卦。
卦象上显示这一趟“面临重坎,入于坎陷深处”,因为初六违背处险的常道,因此凶险,又道“谋划脱险,宜于从小处着手,必有所得”这说明总体结果是……凶险。
——
天刚微微亮,烧了一夜的柴火堆终于歇气只冒着一缕缕青烟,异域派遣的先锋探险队早已经返回,他们一并带回了一份详细的地势图。
昨夜嫉最后还是没有捕捉到獐子,恐怕是怕虞子婴失望,他专门捕捉到一条约兔子一般大小的毒蜥蜴回来,虞子婴对蜥蜴肉不敢兴趣,对这种体型较大毒性很强的毒蜥蜴更不感兴趣,最后两人还是只喝了一碗稀汤寡水的青菒粥。
至于惰则是后半夜自己回来的。
第二日,根据得到的新崭崭的地形图纸,他们便继续启程出发,走了二个时辰左右便来到低洼地段,前面是一片枝桠盘伸若怒发张狂,透着丝丝诡谲危险气息的矮枯林,这里面的所有树都枯萎了,片叶不留,只剩下黑色的光秃秃的枝杆,而这一片区域就是地图上标志着蜘蛛的“毒蛛巢穴”。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虞子婴其实事先预料到惰带着这么大一批人赶路便是为了对付毒蛛巢穴跟毒雾沼泽,但却不知道他究竟打算怎么做。
他的人从那一辆板本车上小心翼翼地搬下木桶,足足有十桶,里面装着什么虞子婴并不清楚,因为盖子一开始就是用铁钉钉严实了的,密不透风。
然后这四十几个人分成了九批,每一批人各提走一个红木桶,跟惰告退之后,便从不同方向进了毒蛛巢穴内。
“虞姑娘,我们暂且在这里等一下。”
猀华将用油皮遮严实的辎重车拖离毒蛛沼泽距离较远的位置,然后抬头望着毒蛛沼泽黑色枯林上方的那一片天空。
“你们准备做什么?”虞子婴转向他,但眼神却不着痕迹地瞥向惰。
“嘿嘿,一会儿啊您就知道了,您呢先在这里等着哈,我先过去准备一下。”
猀华观察时间估计差不多了,便箭步如飞地提起最后的一个红木桶跑进了毒蛛巢穴,他跑得并不远,但位置却好像刻意丈量过的,他磨蹭地左看右看,然后每隔一段相等的距离,就用脚尖就在地上划出一条杠杠。
虞子婴隐约能从那些盘枝乱缠婆娑的枝桠间看到他的身影,他将事先的准备工作完成后,便将放在一旁的红木桶揭开了,然后一手提着把,一手托着桶底,就在他用脚尖丈量界定了一个范围,将桶内的黑色粘稠液体全部倒完。
那是什么?虞子婴凝眸紧紧地盯着那桶中的黑色浓稠液体,莫名感觉有些眼熟。
“呵,猪妖~你看那边。”嫉妒突然拍了虞子婴的肩膀一下,指着毒蛛枯林上空的方向。
虞子婴顺势抬眼,却看到一丛白灰色孤烟直长而升,接着嫉妒又说了一句“哟,那边也有”,她再一看,果然除了这一束白灰烟,另外八个不同方向亦相继冒出一丛丛从灰白至黑色的浓烟,由一束一丛变成一团一片,远看像是一股妖气在灰濛的空中盘旋,灰黑之中带着一些狰狞,并且看趋势更有逐渐增加的气势。
虞子婴一怔,原来惰是打算直接放火一把烧掉了这一片毒蛛巢穴。
看着那片如黑浪涌叠的屻沉枯林,八个方向一点点猩红慢慢发大,愈来愈近,朦胧的云中缭绕着一片片猩红。
咝咝,啾啾,噗哧噗哧……枯林间翻烟覆地,所有的平静都被打破,原本潜伏在枯林深处的斑斓各色毒蛛竟像全潮涌动而出,且全都自动调转了方向,一大片一大片爬向唯一留有逃路的方向,它们扭动着粗壮的身躯迅速爬动,但凡它经过的地面留下了一种湿辘的液体。
在一片红霞黑林背景下,大片毒蛛夹杂着横冲直撞的野猪,和搏命狂奔的獐子,惊涛骇浪般涌过来,林间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而这个时候,站在枯林内的猀华似就在等这一刻,他勾唇笑着,自言自语地数道:“一、二……”
三还没出口,便作了一个滚球的动作,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火把掷去,只闻瞬间“轰!”地一声前面被浇满火油的地面烧了起来,那些冲爬过来如彩色浪潮的毒蛛面前似乎有张血盆大口张开,带着浓烟与灼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风冽呼啸声,眨眼间便传来让人窒息的气体急速燃烧的嘎巴声,似乎天地也为这股喷涌而来的爆发而放行。
“那是……火油?”虞子婴终于想起来了,也终于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难怪……由于枯林空气潮湿其实并不容易着火,如果没有他搬来的一车火油(石油)一边淋着一边烧怕是不能起火,当然先前的九批人目的也并非是为了烧林,而是为了将全部的、或者是他们行径路上的那些毒蛛利用它们怕火的天性,将其全部聚拢赶到一块儿,然后由猀华一把火直接给烧掉。
这样一来,至少短时间内,他们走过这片毒蛛枯林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这么精密而巧妙的设计……怕是惰想的吧,不过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火油呢?
“……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动静太大,被夷族人发现吗?”虞子婴对着惰问道。
风起灰榍如雪片片飘起,惰长发飞舞,眉目秀致如画,不妖不媚,却有一种细腻入骨的魔性吸引力。
“这火扩展不开,等石油燃尽,很快便会熄灭。况且……他们早就知道了,我们又何必遮遮掩掩呢?”他望着那一片火海湮没的毒蛛。
虞子婴知道惰是一个十分有长远计划的人,且走一步观十步,她看他神思沉吟,不由得道:“你还有什么安排?”
惰依旧对她视若无睹,只冷淡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夷族的事情就交给我,你直接去救你想救的人便是。”
虞子婴看他对她说话似不耐烦,言尽于此,似要施步离开,便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袖摆,但下一瞬却有一道外力却将虞子婴的手给扯住。
“猪妖!他要走便让他走,别人给你甩脸子,你难道还打算白白送上去不成?”嫉脸上浮起一种阴阳怪气的笑。
虞子婴闻言,果然松开了手,沉寂着面目,却也掰开了嫉抓着她的手,然后转身就离开。
在她的身后,她隐约听到惰用他那阴冷懒散的轻谩声音。
“嫉,你玩过泥沙游戏吗?就是那种越抓得紧,但手中的沙却流逝得更快的那种?”
嫉碧眸倏地闪过阴森,如粹毒一般的冷意,他嗤笑一声道:“那我们何不来试一试……是你的欲擒故纵更胜一筹,还是本殿的契而不舍会胜利!”
“嫉妒,这并不是什么小孩子玩的游戏,你将她死死地攥在手中,有什么用呢?”惰讥笑一声,线条流畅而优美的嘴唇扬起,眸冷,唇淡,抛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而听了这话,嫉骤然变了脸色,他愣愣地立在当地,过了半晌才缓缓退开几步,走到板车旁蹲下来,手抱在头上,死死地揪住头皮。
许久,嫉妒终抬起了头,他望着惰的背影,神情间已露狂态,完全不像刚才那冷静自信的模样,他声音透着茫然而低哑地喃喃反问道:“那要我怎么办?若不紧紧抓着,她会不见的,真的会不见的……”
——
放了火后,猀华很快就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