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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少女被说得脸色绯红,峨眉一挑道:“少胡说!我只问你可有这么一个人没有?”
雪用梅眨了一下眼,道:“哟!你干嘛发脾气呀!我也不是这里的地保乡绅,你问得着我吗?奇怪!”
黑衣少女愤愤地道:“那你就说不知道就是了,干什么嘴里不干不净,要不是看你和我一样是个姑娘家,今天我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雪用梅一听说这姑娘是找边瘦桐的,心中不禁吃了一惊,内心暗忖道:“既然是边大哥的仇人,我可不能这么便宜她,把她放走了,我要拿住她!”可是心中又一动,因为她记起了边瘦桐曾经关照过的话:敌人势力庞大,不宜招惹!一想起了这话,她那一番逞强好胜的心,立时去了一半。当时眼波一转,暗忖道:“我先给她装个闷葫芦,打一架,试试这姑娘的本事如何?”想到此,她冷笑了一声道:“我要不是看你可怜,今天决不饶你……”
言方到此,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对方已欺到自己眼前。雪用梅不由吃了一惊,暗忖道:“好快的身法!”
只见那黑衣少女杏目圆睁道:“你说什么?”倏地一晃右手,迎面一掌,直向着用梅面上打了过来!雪用梅急忙向左一偏,那掌直擦着她的脸扫了过去。虽然没有打着,可是指甲尖儿,却微微扫着了一点。
雪用梅向来自负清高,哪里会容人如此欺凌,不由勃然怒起,她娇叱一声“好!你竟敢动手打人?”当下右手一回,一竖掌沿,“哧”的一声,直向那黑衣少女左肩猛然劈了下去。
那黑衣少女身形倏地向后一闪,飘若惊鸿般地飘出了丈许以外,目放精光地道:
“原来你也有两手,怪不得这么骄横!”说着咬了一下嘴唇,恨声道:“我现在可没有工夫跟你瞎打胡闹,我还有事,改天再来领教!”说着转身就走!
不想,她才走出两步,雪用梅已如神兵天降似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黑衣少女那双剪水双瞳一瞪,道:“你还要找事么?”
“找事?”雪用梅冷冷一笑,道:“是我找事,还是你找事?你打了人,想走,可没有这么便宜!”说着双掌突出,以“顺水推舟”疾招,直向着黑衣少女当胸猛劈了过去!
黑衣少女冷笑了一声,全身霍地向后一仰。雪用梅双掌划空而过!
可是雪用梅身手究非泛泛,一式走空,立刻一分双掌,又施了一招“雨夜双飞燕”。
只见她一双手腕猛地两侧一分,两只手一齐向着黑衣少女两肋之间插了过去!
这一手,可谓快到了极点,有如电闪一般。黑衣少女不由大吃了一惊。
只见她脚跟一滑,差一点儿摔了一跤,她不禁怒火中烧,冷叱一声,说道:“好个女贼!”玉手一按地面,有如一片黑云似地飞了起来,向下一落,已到了雪梅身后,口中叱道:“你给我躺下来吧!”两只手倏地向前一搭,直向雪用梅双肩之上按了过去,其势快捷已极!
雪用梅猛然向下一卸肩,身形向后一窜,疾如星驰,“嗖”的一声,已出去了两丈多。
她这一招也施展得快到了极点。
那个黑衣少女,显然也吃了一惊。二人惺惺相惜,彼此都怔住了,互相对望了片刻,用梅冷冷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少女哼了一声道:“我正想问你呢,你倒问起我来了!”
雪用梅冷笑道:“今夜,我们不分胜负!你有事我也有事,我们改天再谈。我走了!”
黑衣少女赶上一步道:“喂!你回来!”
用梅转身问道:“你还想怎么样?”
黑衣少女翻了一下眸子,道:“反正我已经问过了,你要是见了那个姓边的,就告诉他小心一点,叫他快跑,要不然……”
雪用梅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声,道:“你给我说没用!”
那个黑衣少女闻言,恨恨地跺了一下脚道:“好!再见!”
说着“嗖”的一声,把身子纵了起来,倏起倏落,瞬息之间,已无踪影。
雪用梅在月光下呆了一会儿,她实在弄不明白这姑娘是个什么角色。当下不及细想,因为阵势还没有布置好。她勉强耐着性子,照着图上所列,又布置了一番。一边布阵,一边心中却在想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边大哥呢?
想到此,内心不禁又十分气愤,因为他们才来此不过两天,想不到人家竟找上门来了!
更令她不解的是,来人竟是一个女的。
她心中不禁忖道:“边大哥把他们说得那么厉害,其实以这个姑娘的身手看来,虽然武功不弱,不过与我在伯仲之间,未见得多么厉害!”
她一面缓缓地往回家的路上行去,心中却又自忖道:“这件事,我看还是先不要告诉边大哥和爹爹的好,不然他们一定会笑我大惊小怪。我暗中注意一下就是了!”
这么想着,心中甚觉有理,又忖道:“好在所谓的敌人,不过是个小女孩,她要是真敢闯来,我就给她一个厉害看看!”想着,已走出了这片松树坪。
雪老头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见了用梅,问道:“你全都布置好了?”
用梅点了点头,雪云彤又问道:“可发现有生人在一旁窥视?”
用梅心中一动,忍不住要说出实话,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说出来,父亲定会怪我,为什么不把对方擒住?
这么一想,她连忙摇了一下头。
雪老头点了一下头道:“很好,你边大哥果然不愧是大侠客,这‘五云镇阳阵’端地是妙用万方。方才,我仔细推敲了半天,也猜测不出其中的玄奥!”
二人回到舍内,这所房子,乃是一座普通的木屋,顶上覆以茅草。这里原本是一个退隐的高士静居读书的地方,后来他人去了,房子就空了下来,只留一个老家人在这里看管。雪云彤他们来后,给了那老家人几个钱,商量着借了过来。那个老家人正愁无法分身,现在正好乐得转借,即日就卷了行李下山去了。
这是一个院子很大的居所,后院有丝瓜、葡萄和藤萝花的架子,另外还有一个茅草盖顶的小亭子;前院种有冬青树和各种花草。
如今,正值春末季节,有些花树,还开着各色的花朵,有的正含苞待放,清早和日暮的时候,涉足其间,会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振奋感觉。
边瘦桐来此,不知不觉,已有半个多月了。他是一个非常有耐性的人,这些日子里,他只是静静地卧在床上,绝不现出一丝急躁的表情来。雪用梅和哑童司明,细心地照护着他,尤其是用梅,对他更是无微不至,毫无怨言。
这期间,边瘦桐渐渐认识了用梅是一个善良而且有着深深同情心的姑娘。一想到自己昔日的态度,这位不可一世的大侠客不禁深深地感到惭愧!为了报答用梅的照料,边瘦桐在病榻上,每日抽些时间把几种功夫,耐心传授给这个聪慧的姑娘。日子就这么打发了过去!
雪用梅本来时时为那黑衣少女的来临而感到不安,可是这半个月来,并没有一些儿风吹草动,她的疑心不由渐渐地打消了。有几次,她曾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却因为怕引起边瘦桐的不安而作罢。
这天清晨,边瘦桐又早早地起来了。
他所谓的起床,只不过是在窗前设下一张坐椅,然后由司明把他扶上去坐好而已!
他很爱欣赏院中的花草,观看来去的鸟雀。只要静静地欣赏着他们,他内心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慰。
司明站在他的旁边。自从边瘦桐瘫痪以来,他的心情,就和主人一样,再也未曾开朗过。这会儿,他愁眉不展地立在边瘦桐身后,一声不哼。边瘦桐回过头来,对他一笑道:“不许你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不会死的!”
司明口中“咿咿”地叫了两声,用手指了一下主人的身子。边瘦桐淡淡地一笑道:
“你是说我的身子不能动?”
司明点了点头,边瘦桐微微一笑道:“别担心,早晚有一天,我会好的!”
说到此,侧耳一听,忙道:“快开门,雪老回来了!”
司明怔了一下,遂走过去开了门,果见雪云彤一袭灰衣,远远地向这边走来。
哑童见主人听视之力,丝毫不减昔日,心中这才略微放了心!
雪老头走进室内,笑着向边瘦桐道:“好灵通的‘入云耳’,老夫离门尚有十丈远,你竟已知道是我来了!”
边瘦桐转过身子,含笑道:“在一起相处久了,你老的脚步声,我已经听熟了!雪老,你请坐!”转向哑童吩咐道:“司明,献茶!”
雪老头笑道:“少侠不要客气!”说着坐了下来。
边瘦桐好奇地打量着雪老头的一身装扮。只见他身着一袭灰衣,腰扎同色腰带,白袜青鞋,背后背一个大草帽,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不由问道:“老前辈,你要出门去?”
雪老头嘻嘻一笑,欠身道:“正是,老夫此行远去赣东,要去找一位老朋友。此人如肯前来,少快之疾,定能痊愈!”
边瘦桐长叹道:“为了晚辈,怎忍令你老长途跋涉!我看,还是不去了吧!”
才说到此,就听到用梅的声音,娇声唤道:“爹!你在哪里呀?”
雪老头笑了笑道:“这个孩子!”遂大声道:“我在这里。你来,把东西放在门口就是!”
用梅应声进来了,先笑着向边瘦桐招了一下手,又道:“边大哥早!”遂回过头来对雪老头道:“爹,东西我都拴在马上了,那口剑,我也系在鞍子下面了,你这就走么?”
雪老头点了点头道:“你边大哥仗着武功精纯,身体短时无碍,可是久拖下去,却不是办法,我还是快去快回吧!”
用梅眼圈一红,道:“爹!你老路上可要小心呀!”
雪云彤哈哈一笑,道:“痴女儿,你还把父亲当成个小孩子么?快别孩子气了!”
雪用梅低下头笑了笑道:“你只要快回来就好!”
雪云彤望着边瘦桐笑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如果那位老朋友肯赏脸的话,大约半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回来。在这期间,你一定要排除内心的杂念,静心地等候!”
边瘦桐苦笑道:“前辈为我,不辞万苦,莫非我竟连身上的一点痛苦也忍不住?”
他感慨地点了点头道:“这份恩情,我将永记心内!”
雪老头哈哈一笑道:“我要是为了要你谢我,就不会跑这一趟了!”说着皱了一下眉道:“只是这段时间里,却没有人来与你推穴活血了!”
雪用梅笑了笑道:“爹爹放心,这一切有我呢!”
雪老头呵呵大笑道:“好!这可是你自己应承的,你边大哥要是有什么不好,你可就没脸见我了!”
用梅闻言微微一怔,笑了笑道:“你老请放心,我定会好好服侍边大哥,你只管放心走吧!”
雪老头很高兴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却见边瘦桐深深凝着一双眸子,微微地发呆。
他知道,这位名扬天下的少年奇侠,一向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之所以如此,必定是内心深感不安,也许他立刻就会变脸,阻止自己远行,还是马上走了为好!想到此,一笑道:“边少侠,你多保重,我走了!”
边瘦桐望着他深深地点了一下头。
雪老头走出房门,用梅紧随而出
院子里,马已备好了。雪云彤翻身上了马,望着女儿道:“我走之后,你最好深居简出,须知敌人众多,你一个女孩子,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愿我那位老朋友能够来此一趟,要不然边少侠……”
用梅立刻紧张地问:“边大哥的伤会好么?”
雪老头苦笑一声,道:“那位老朋友如果肯来,也只有一半的希望;否则,除了毒君桑小石之外,只怕谁也没有办法!”
用梅不禁呆了一呆,紧紧抓住父亲的手道:“爹爹!你一定要设法啊,边大哥不能死……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雪老头应了一声,一面策马前行,一面道:“这还用你说!”
马行不远,这位久历风尘的老武师又回过头来,望着他的爱女,讷讷道:“梅儿,我看边瘦桐不愧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他内心远比他表面更为刚直和坚强……”
用梅面色绯红,笑道:“哎呀!你说这些干嘛呀!”
雪老头呵呵低笑了一声,把下面的话忍住了,他点了点头,双手用力一抖马的缰绳,那马撒开四蹄,泼啦啦地疾驰而去。
用梅目送着父亲离开之后,内心不禁浮上了一层伤感!
她心中惦念父亲,如今已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此时远走赣东,千里风尘,要是中途一个病倒,只怕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到此,不禁热泪夺眶而出,她忽然大步向前跑去,想大声呼喊:“爹——你多保重!”
可是另一个念头,立刻又令她止住了步子,因为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