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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涛狂笑道:“我杀了你,也就和你们石家绝了缘!”说着身形向下一塌,已再次扑到了她身前。
可是石霜清“唰”一声,已先自撤出了剑,冷焰向前一逼,瞿涛只得退后三尺。
“慢着!”石霜清高声叫道:“你难道还不知道,你已经……”
瞿涛身子又向下一塌,预备再次窜出去,可是他忽然觉得背后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当时用手向后摸了一下,这一摸,直如当空炸响了一个霹雳,他吓得身形一晃,道:
“我的背……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石霜清又发出了一阵媚笑之声,道:“你明白了吧?驼子……哈哈……你现在已是一个驼子了!怎么,我还配不上你么?”
瞿涛用力地往墙上撞着,可是怎么也弄不掉背上那个包袱。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腰果然是弯了。
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现实!瞿涛的腿顿时软了,“扑通”一声坐了下来!
他用一只手捂着脸,叫道:“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竟变成了一个驼子?”
当他的手触摸面颊时,另一种更残酷的现象使他大惊失色!
他就像被抽了筋似地,打了一个寒战道:“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石霜清格格一笑道:“瞿涛,我告诉你老实话吧!你已服下了我石氏门中秘制的易形易容丸,今生今世,你也变不回来了!”说着尖声大笑着,跳了一下,冷笑道:“你不是看我丑么?哈!现在你应该知道,你比我还要丑,你和我都吃了这种药了!瞿涛,我们现在应该是同病相怜,如果你不反对,我们就结成夫妻吧!”
她弯下身子,格格地笑道:“瞿涛,怎么样?”
瞿涛气得全身连连战抖不已,他咬着牙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石霜清怪笑了一声,道:“到了现在你还不相信?好的,这是镜子,你自己拿过去看看吧!”说着把手中的镜子掷了过去。
瞿涛接镜在手,对着脸一照,大叫一声,几乎吓得晕了过去!
镜中人,已不再是英俊的自己,而是唇翻齿露、鼻扁目斜的一个怪人,尤其是脸上一层毛粟一样的肉,更令人作呕。
这简直不是一张人的面孔,人不会有这么丑的!
瞿涛只觉得浑身丝丝冒着冷气,镜子脱手落了下来。
仅仅以“愤怒”来表达他的心情,那是不够的!他伤心、悲痛、愤怒……他甚至想到了死!
当他低下头时,一颗亮晶晶的泪珠,像豆子似地,滚落下来。
他强忍着极度的悲愤,抬起头问道:“石霜清,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你为什么要用这么狠毒的手段来害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整个身子,籁籁直抖,脸色也一阵阵发青!
石霜清由床上站起来,嘻嘻笑道:“你知道,我是需要一个伴儿的,可是谁会娶我?”
瞿涛冷冷地道:“所以你就用这种手段?”
石霜清格格一笑,道:“我恨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自从你一来到这里,我就爱上了你。可是你对我丝毫也不在意,你只是爱我妹妹。我暗中发誓,一定要把你抢到手里,现在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瞿涛哑声一笑,内心愤恨的怒火,已使他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他缓缓站了起来,慢慢地向着她走过去。
石霜清仍不自觉,笑着说:“你我既已同床过夜,也就等于夫妻了,你可以搬到我现在住的地方去,那地方比这里好多了!”
瞿涛已走到了石霜清身前,冷森森地一笑,恨声道:“石霜清,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害了我,也害了自己!”
霎时间,他全身颤抖,目放血光。
石霜清立刻觉出不妙,她身子向旁一闪,挥动手中剑道:“你要作什么?你……”
瞿涛哈哈大笑,他身子向前一纵,已到了门边,用手把石门重重地一关,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这时候,石霜清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大声道:“瞿涛!你不要糊涂,我不嫌你丑,我是很爱你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把清白的身子送给你!”
瞿涛一声不哼,伸手从床头上撤出了剑。
他回过身来,冷笑道:“现在太晚了,即使我杀了你,也不能补偿你对我的创伤!
你居然还有脸向我求情讨饶?”
石霜清面色一变,霍地扑到门前,正要用力去开门,却见瞿涛纵身过来,一剑刺了过来!
石霜清回身用剑一格,发出了“当”的一声,她身子乘机向左一窜,扑出了一丈左右。这时她先前的锐气,已一点也看不出来了。她面无人色地道:“瞿涛……你不要犯傻,我错了!”
可是瞿涛却却像一只愤怒的狮子,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了,他第二次扑过来,掌中剑“长虹贯日”直向着她背心上刺去!
石霜清身子向下一蹲,双手托剑向上一迎,又发出了“当”的一声,并趁势用右脚的脚尖,一脚向着瞿涛心窝上点去!
瞿涛冷笑一声,左掌向下一切,石霜清赶忙缩足,同时身形一滚,掌中剑“晴空挥羽”斜着刺出,向碧涛侧肋之上划了过来!
招式险到了极点!很显然,石霜清这是情急救命的杀手招式。
就在这口剑堪堪已将挨近瞿涛的肋骨时,这位少年奇侠发出了一声怪笑。他用双手在地面上一挥,整个身子弹起了七八尺高下。随着他急速的下落之势,他掌中的那口剑,向外一吐,白光一闪,那石霜清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一剑,齐齐地把她的一只右手砍了下来,鲜血像泉水似地喷了出来。
石霜清足下用力一点,负伤的身子,“嗖”一声窜了出去,“砰”一声撞在了石墙上,她身子一晃,坐倒在地。
瞿涛拧身而上,一声怒吼,手中剑就像是一道闪空的银虹一般,只听得“噗”的一声,已刺进了石霜清的前胸,剑尖由背后穿了过去!
石霜清口中“喔”了一声,她整个身子向前猛力一扑!宝剑一直贯穿到柄,鲜血顺着剑把流淌下来。瞿涛足尖向外一挑,石霜清的尸身仰面摔了出去!
瞿涛发出了一声狂笑!可是,这笑声接着又被饮泣之声取代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更不知自己为什么哭!
他匍匐在地上,不知哭了多久,最后,连一点力量也没有了,他才止住了哭声。他站起身子,糊里糊涂地想:“我还是死了吧!我不能再见瑶清了!”想着拿起了剑,正要往颈上抹去,忽然,他心中动了一下,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这样死了太不值得!再说瑶清回来,又该怎么想呢?我岂不是更留下不白之冤么?”当时丢下宝剑,脑中已是一片混乱,变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他把行李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背上了长剑,走出了石洞,天上仍飘着纤纤的细雨。
“瑶清姑娘……”他的脑子里,仍不能忘怀这个姑娘,他叹息到:“我们的缘份完了!”
他眼中淌下了两行热泪,口中喃喃地道:“瑶姑娘,你要原谅我,我不能再见你了!”
他走到后面,拉出了他的马。天空响着隆隆的雷声,乌云聚集得更密了。
瞿涛翻身上马,策马冒雨向山下行去!
可是这千回百转的山路,他已不能清楚地分辨,糊里糊涂地乱走一气,雨却是下得更大了。
风和雨在空中咆哮着。瞿涛浑身上下,已经都湿透了。他看了看前面,竟然走不通了,胯下的马,也不禁仰头长嘶了起来。
眼前有一处凸出的山石,瞿涛翻身下马,看着风雨中的巫山,只见白茫茫的一片,雷声震得山摇地动!
瞿涛昏昏沉沉地靠在石头上,内心似乎被当空的霹雳震碎了似的……
雷雨一直持续了一天,瞿涛在石下蜷曲着身子,昏昏迷迷地进入了梦中。
黑夜,大概是子时前后。瞿涛忽然被一种异样的声音惊醒了。人蓦地睁开了眸子,发现眼前有一盏红灯,红灯下,一个女人正在低头饮泣着,声音至为悲伤。
这情形,不由令瞿涛出了一身冷汗。他定目看了看,才看出来,这个女人竟是石瑶清!这一惊,差一点又让他昏了过去,他忽然跳起来,想过去拉马逃走。
可是,一只玉手却死死地拉住了他。
瞿涛哑声道:“你是谁?快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我……”
石瑶清失声痛哭道:“瞿涛,你不要骗我,你化成了灰我也能认识你……瞿涛……
一切的情形我都明白了,我姐姐的死,是她自找的。她太可恶了,她不该这样对待你……”
说着死命地拉着他的手,禁不住又失声痛哭了起来。
瞿涛也由不住落下了泪。他一只手遮着脸,颤抖着道:“姑娘,一切都晚了,我对不起你……我配不上你……你走吧!”
石瑶清忽地扑过来,抱住了他,泣道:“不!不!我们一块走,我不嫌你丑,我愿意嫁给你!你不能一个人走!”
瞿涛用力地挣开了她的手,猛地跑开去,纵身跃上了马,回头说道:“姑娘……我爱你……可是我配不上你……”
石瑶清忽然扑过来,抱住了他的一条腿,拼命摇晃着,苦苦哀求道:“带我走吧!
哥哥,不要撇下我……我爱你……你就是变成了鬼我也爱你……”
瞿涛用力地挣开了她,策马就跑。石瑶清拚命地在后边追赶,她边跑边叫道:“瞿涛……带我走吧!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
瞿涛策马如飞,他狠心不去理她,可他的心却要碎了!
他拚命跑了一程,才定住了马。人马都喘成了一团,这时他耳中已听不见石瑶清的声音了。瞿涛再也隐忍不住,伏在马背上大声地哭了。
他想着石姑娘边跑边自挥着那盏灯笼的样子,那种真情的流露,忘魂的狂奔……一时心肝尽碎,再也坐不住,竟由马背上摔了下来!
当他慢慢地由地上爬起来时,东方已透出了鱼肚白,天也差不多大亮了。
这一阵乱跑,益发迷失了方向,反倒是向山上跑了。他只得把马头带回,悄悄地向山下行去!
前行不远,他看见一条曲折的山路,心中盘算着,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也许可以行抵山下,便沿着这条山路策马而下。
此时,雨已经停了,一阵阵的凉风,吹得人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瞿涛策马疾行,他想尽快离开巫山。可是,他的目光,却忽然发现一个人影,立于树下,从背影上看过去,极像石瑶清,瞿涛不由怔了一下。
他心中忖道:“她还没有走么?”
就在这时,又吹过来一阵山风。那个立着的背影,被寒风吹得滴溜溜转过了身子。
瞿涛定睛一看,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差一点儿由马上栽下来。
他惊叫道:“天啊!这不是瑶清姑娘吗?”
想着单手一按马鞍,自马上飞身而下,起落之间,已扑到了树前。
一根红绫,垂吊着石瑶清的身子,在山风里滴溜溜地旋转着!
瞿涛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他的腿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下来,口中大声喊道:“瑶清……”
他只觉眼前一黑,口中一阵发咸,“哇”地喷出了一口鲜血,顿时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瞿涛醒来之后,把石瑶清埋葬在她居住的石楼之前,并竖立了一块墓碑。在墓碑上,他深情地刻下“玉女石瑶清之墓”七个大字。
他发誓,今生今世,绝不离开巫山!
石瑶清虽然死了,可是她仍然活在他的心中,他就是靠着这一点幻想才活下去的!
每逢晨昏,他总要在这石墓前,徘徊徜徉一番,修剪一下墓前的松柏,拔一拔墓边的野草。
在这座石楼附近的旷地上,他种上了杜鹃花,每当春天来临的时候,这些杜鹃花便开得一片烂漫,红的、白的、紫的,争奇斗艳。
这时候,瞿涛总爱对花神驰,他常常幻想着,这些花,也许就是瑶清变成的,用来安慰自己的痴情和寂寞!
他——西北风瞿涛,就是这么一年又一年地生活着,人们淡忘了他,他也与世隔绝了!
光阴茬苒,几十年就这样过去了……
瞿涛讲完了自己的爱情经历,发出了一声喟叹,频频苦笑,目光望着萧苇,道:
“小苇,我想这故事,你过去并不大清楚吧!”
晴空一羽萧苇和车钗,早已听得如痴如醉,唏嘘不止,尤其是听到了最后,车钗竟自泪如雨下,抽泣起来。
闻言后,萧苇点了点头道:“这故事实在是太感动人了,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落泪!大哥,这多年来,莫非你一直住在巫山?”
瞿涛站起来,走到窗前,目眺前方。
他苦笑了笑,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这样我才比较快乐!”
车钗一面擦着眼泪,一面抽泣道:“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