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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微微一笑,右手一挥。
史恰仙只觉一股柔和的气团抵住自己的身子,心知自己已经无法下跪,立即感激的道:“多谢老神仙再生之恩!”
“呵呵!别多礼,老衲不习惯这些俗礼,请坐!”
说完,走到云床前瞧着小添。
三女立即恭敬的坐在椅上。
老僧瞧了半晌,含笑道:“此童根骨不凡,将来必是一名尖顶高手,不过杀劫重重,二位女施主可要多加费心啦!”
史怡仙立即恭声应“是!”
秦玉娥亦羞涩的低嗯一声。
老僧含笑瞧了史怡仙一眼,道:“你觉得好多了吧?”
“是的,多谢老神仙的妙手回生。”
“呵呵!若非你的内腑受损太重,老衲还可以保有你的全部功力,如今只剩下三成功力,你不会怪老衲吧!”
“小女子能从鬼门关拣回一命,已是不幸年的大幸,岂敢奢求恢复原来的一身功力呢?”
“呵呵!知足常乐,好!好!”
“老神仙,小女子可否问你请教一个问题?”
“呵呵!是不是余再添余施主之事?”
“是啊!是的!”
“呵呵!余施主神功大成,放眼当个武林已无敌手,可是,他偏偏获得那把不祥的”紫薇剑“……”
史怡他身子一震,急道:“老神仙……”
伍云卿亦急道:“请老神仙恩赐逢凶化吉之法?”
“呵呵!慧心,你这些年的苦修果然没有白费,老衲就吩咐你及净月去办一件事,若能完成,定可去他此劫。”
“请老神仙指示!”
“呵呵!廖飞与田媚昔年生上一对儿女,最难得的是这对青年完全未具狼之豺性,可惜都劫难重重。
“廖钦为了复仇,目前将廖继志及廖继芳二人囚禁在距此五十里远之养心庄,同时另派高手监视。
“廖飞及田媚已经获悉此事,因此,许以重金号召高手前往解救廖继志及廖继芳,双方今夜必会厮拼。
“你们二人若能趁隙将他们二人救出送回此地,即可完成这项功德。不过,其中危机重重,不可不慎!”
伍云卿问道:“老神仙,廖飞与田媚为何不率人前往搭救呢?”
“廖飞及田媚与廖钦已经形同水火,将在插天峰厮拼,这其中又加了令郎余再添,因此,他们岂敢轻易远离。”
“这……添儿面对这三个老魔,岂非太危险了。”
“呵呵!老衲方才已经提过令郎目前功力已是天下无敌,加上圣手书生及黄山五剑已稳操胜卷。”
“既然如此,添儿岂会有劫?”
“呵呵!他如果获悉他与廖钦的关系,会有何种反应?”
伍云卿听得不由神色大变。
史怡仙及秦玉娥更是颤抖不已!
“呵呵!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依照老衲所言,必会逢凶化吉!”
接着是一阵细低的声音。
天色慢慢阴暗下来,荒僻的河岸边,响起一阵唧唧虫鸣声。
夜风吹动芦苇,暗影摇曳,悉索作响。
芦苇中一阵脚步声响,业已由远而近,到了两人身侧。
来的显然不止一二人,但个个移步都很轻捷,分明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身躯粗壮的黑衣汉子,看不清面貌,只隐约望见他背上插着一对沉重的铁锏。
“铁锏镇河朔”!他正是段氏三雄之老大。
为首的既是“铁锏镇河朔”,后面的不用看,八成儿准是老二“铁锤镇八荒”和号称“天下第一碑”的段老三。
突听附近芦苇,传出一阵轻响。
那粗壮汉子耳目竟十分敏锐,陡地停步,沉声喝问道:“什么人?”
数丈外缓缓站起一条人影,阴恻恻接口道:“段老大,久违了。”
那人一现身,芦苇中登时一阵骚动,也有沙沙的脚步声,也有铮铮的兵刃出鞘声——但转眼间,一切声音复归平静。
显然是段氏三雄已作好了应变的准备。
铁镜镇河朔早将一对双锏撒撒手中,冷冷问道:“朋友是谁?请恕段某眼拙。”
那人低沉的笑道:“段老大当真是冷面无情,家不要了,连多年老朋友也认不得了?”
铁锏镇河朔哼道:“黑夜难辨故友,阁下最好报个万儿,免失误会。”
那人吃吃笑道:“咱们兄弟的名号,不登大雅,既然段老大一定要问,就请猜一猜吧!”
语声激顿,徐徐吟道:“盘陀山前盘陀沟。”
旁边另一个沙哑的声音接道:“九曲桥下九曲城。”
左侧有人尖声道:“仰天微笑天变色。”
右面一个人阴恻恻的接下去,道:“俯首一哭鬼断魂。”
一个破锣嗓子道:“义结金兰缘貌丑。”
一个女人口音道:“残而不废警同心。”
前西沙畔也有人漫声接口道:“若问我等名和姓。”
远处传来冷冰冰的声音,道:“大罗神仙也吃惊。”
随着吟声,芦苇中陆续出现男女八人,竟将段氏三雄立身处团团围住。
铁锏镇河朔骇然失声道:“天残八丑!”
最早现身那人得意的笑道:“不错!在下正是丑阎罗杨蟠,咱们兄妹八个,已经等候贤昆仲很久了。”
四周阴暗,虽然看不清那天残八丑每一个人的容貌,但是由近处这几人看上去,果真一个丑过一个。
有的缺手,有的断腿,有的四肢短少了两肢,有的五官只剩嘴和眼,有的斜眉歪嘴,有的面皮扭曲……
那一张张奇形怪状的脸庞,当真是各极其丑,令人怵目惊心。
丑阎罗阴笑道:“段老大这是在明知故问了,咱们的来意,段老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铁锏镇河朔道:“段某不惯打哑谜,诸位有话何不明说出来。”
丑阎罗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既然段老大存心要装糊涂,咱们也只好明说了,不过,在下首先要声明此来并无恶意。”
铁锏镇河朔道:“请说下去。”
丑阎罗道:“咱们兄妹听得江湖传言。都说祸水双侣在三位之手,这消息必是真的了?”
铁锏镇河朔冷冷道:“我若说假的,不知诸位肯不肯相信?”
丑阎罗忽然吃吃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段老大,你该不是拿咱们兄妹当作三岁小孩子看待的吧!”
铁锏镇河朔沉声道:“为了这无中生有传闻,段家寨已经惨遭屠杀,更被人纵火焚烧,诸位不信,可以亲眼去看看。
“再说,咱们果真获得廖氏兄妹,理当早已去向廖飞献宝取金,岂会留在这儿,等着诸位寻上门来?”
丑阎罗冷笑道:“段老大一定要这么说,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看来咱们谈了许久,竟是自费唇舌了。”
铁锏镇河朔道:“诸位一定不肯相信,段某兄弟也无可奈何。”
丑阎罗扬手一指道:“敢问贤昆仲身后都是什么人?”
铁锏镇河朔道:“是段某兄弟劫后余生的亲友和内眷。”
丑阎罗耸耸肩道:“要咱们兄妹相信段老大的活,除非让咱们在那些人内辨认—下,看看他们是否混迹其中……”
铁锏镇河朔怒叱道:“这是什么话?段某兄弟以礼相待,乃是碍于武林同道的情份,诸位凭什么如此无礼?”
五阎罗阴恻恻道:“段老大如果不肯,只怕还有更无礼的事要做出来呢?”“
铁锏镇河朔脚下倒退一步,沉声道:“你待怎样?”
丑阎罗冷晒道:“让你看看就知道了。”
话声才落,大袖猛然一抖,喝道:“动手。”
随着喝声,天残八丑一齐扬臂出手,只听一阵“嗤嗤”破空声响,三棱镖,铁蒺藜,飞刀,甩手箭……登时像雨点向段氏三雄立身处攒射而至。
这些暗器虽然无法伤到段氏三雄,却将随行的人射倒了六七个,刹时间,惊呼四起,人影奔审,芦苇中一阵大乱。
段氏三雄怒不可遏,各挥兵器,扑上前去,顿时展开了一场混战。
这时,芦苇中激战正烈,双方都在黑暗掩蔽下见人厮杀混战。
其实双方谁也弄不清对方共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对手在什么地方?更不了解难占上风?谁居劣势?
反正是逢人就打,打完了再去寻人,草丛里不时有呼叱声和惨叫声传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被谁杀了。
突然听见接连几声惨叫,一切呼叱打斗的声响全部静止了下来。
这情形好奇怪,就象一曲正在热烈演奏的音乐,蓦然间中断了,喧嚷突归寂静,和寂静中突然发生喧嚷同样令人震惊。
尤其当激烈的混战犹在进行之际,怎么可能忽然会静下来吧?
真奇怪!偌大一片芦苇,此时竟变得死寂无声,听不到人语,看不见人影,甚至连人的呼吸声音也完全停止了!
难道“天残八丑”和“段氏三雄”双方的人,竟会在同一时间全部死光了?
不!不可能,天下会有这种奇怪的事。
但是,世上不可能的事,有时却偏偏会发生,你听,那不是有人在说话了么——
说话的是个冷峻而低沉的口音,只听他悠缓的问道:“都解决了吗?”
另外一人回答道:“在场的人已全部格杀,不会走脱一个。”
冷峻的声音道:“有没有发现那两个小畜牲?”
另一人道:“据初步调查,格毙的尸体中,尚未发现那二人在内……”
那冷峻的声音裁口喝道:“再搜!”
另一人应道:“是!遵命!”接着扬声道:“传令下去,外围弟兄小心堵截,其余的人仔细再将芦苇草搜查一遍,尸体全部搬到河边,以备总座亲自点验。”
话声一落,四周立即响起细碎的脚步声音,敢情这芦苇草丛中,竟隐伏着许多武功高强的剑手。
这时候,岸上那些黄衣剑手正将一具具死尸,搬运到河岸边,并列排放着等待查验。
约莫四丈外的一块空旷河岸边,排放着二十余具尸体,一名身躯高大,方面浓眉的黄衣老者,正带着五六名剑手在逐一验看死尸。
其中两人手里高举火炬,两人负责将尸体抬起送来到浓眉老者的面前,待老者验看之后,便合力把尸体抛入芦苇丛中去。
那浓眉老者大约有六十多岁,相貌伟壮,不怒而威,身上没有佩带兵刃,每验看过一具尸体,便伸手在尸体左胸“玄机穴”上轻拍一掌。
当然是为防死尸中还有没有断气的恐怕会漏网脱逃了。
三十多具尸体验完,那浓眉老者面色凝重的问道:“就只有是这些了么?”
旁边一名魁梧黄衣大汉躬身道:“回总座,都在这儿了。”
浓眉老者冷冷道:“没有漏网的?”
魁梧大汉道:
“整个河岸都有属下兄弟把守,自从总座下令要动手,芦苇中的人已经全部格杀,绝无一个漏网。”
那浓眉老者得意的点了点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传令下去,分头把守住河道两岸,然后放火将这片芦苇草烧光。”
魁梧大汉答应一声,正要行动,浓眉老者又叮嘱道:“火起的时候,要特别注意河面上,如果那丫头尚未远去,多半会躲进水中。”
片刻子后,芦苇草火起,熊熊的大火,映得河水一片通红,夜风中飘来阵阵尸体生臭的气味。
好半晌之后,只听浓眉老者冷冷的道:“走!”
黄影那批人迅速消失人影。
居安客栈,距众人瞩目的养心庄约有十余里。
亥初时分。
突然人影连闪,屋顶三人已先后飘落天井内,落地时足不扬尘,衣不振风,轻功火候分明都非弱者。
为首的是个豹头环眼老者,大约五十多岁。
只见他肩后斜插着一对寒光闪闪的护手钩,另外两人年纪在三旬左右,白面无须,也是使用同样的兵器,只不过双钧已经撤在手中。
秦玉娥凝目窗外,忽然轻轻冷笑一声,说:“原来是章老头师徒。”
伍云卿低问道:“你认识这三个人?”
秦玉娥颔首低嗯一声。
那豹老头目光四下流转,喃喃说道:“奇怪!方才院中分明有灯光,现在怎么忽然不见了?”
旁边一名中年汉子道“弟子也听见似有人语之声,想必那两个小子一定还躲在客栈里。”
豹头老者颔首道:
“不错,那些阴险狡诈的东西,故意散布谣言,伪称他们已经离开此地,简直胡说八道,咱们幸亏没有上当。”
接着,举手一挥,道:“时光不早了,你们分头快搜,早些得手早些走,省得夜长梦多,又生意外。”
两名中年汉子同声答应,刚想行动,忽听一阵格格尖笑,两条黑影已经快如电掣破空而至。
人影敛处,现出两个身着华服的盛装男女。
那男的锦袍玉带,头带乌纱,手抱朝笏,金花团翅,器宇轩昂,俨然是当朝的一品大臣。
女的则浓妆艳抹,下着珍珠百褶长裙,足踏碎云荷香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