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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她见了公冶红的脸色和她眼中汪着的泪水时。她甚么都明白了。
女人最易明白女人。
她吃惊的是,这个女人改装成的俊俏小生她到现在才认出来。而且是从她看独孤的眼神中认出来的。
公冶红仍是那么柔情万种地看着独孤道:“你说话,你怎么不同我说话?你当真认不得我了么?才仅仅两个月……”话没说完,泪水已然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独孤料不到才只在鸣风庄上住了几日,公治红就对他钟情若斯,本来在感情上就有些木纳的他一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香姑在旁边一直看着,这时眼光已能变得有些冰冷。
独孤不由自主地向香姑看了一眼。
这一眼没有逃出公冶红的眼睛。
公冶红亦是向香姑看了过去,两个女人短暂地对视了片刻。
虽只是对视了片刻,适才联手拒敌的友情倾刻之间就荡然无存了。
公冶红顿时明白了独孤为甚么出手救她们却又不与她们相认了。她掏出手帕低下头,瞬即将泪已试干了,冷冷地盯着独孤道:“是因为她么?她就是你那日到庄上要找的人么?”‘独孤看了香姑一眼,香姑亦是冷冷地看着他。
独孤终于开口了,只说了两个宇:“不是。”
香姑一扭身,独孤欲待叫她时,她已然从窗口跃了出去。
独孤欲去赶香姑,却被疤面人叫住了。
疤面人道:“独孤少侠。你的事稍后再做处理,先谈我们的事情,那么你是答应比武了么?”
独孤一见香姑不告而辞。心中竟自生出许多的烦躁来,听了那疤面人又再追问,便不假思索地道:“好,我答应你,你亮剑罢!”
疤面人听了一怔,猛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直震得众人耳鼓嗡嗡直响,笑毕了言道:
“你当我是甚么人?我便是想要取胜也不会占你这种便宜。第一,你现在为情所牵,心神不宁,功夫定然大的折扣。第二,你适才刚刚已与两名金国高于斗过了,力量也耗去很多。所以呢、我们看来只好另外择定日子了。”
独孤道:“你说定在哪一天就哪一天好了,只是越快越好。”
疤面人道:“好,当真是痛快。三日后午时在西山脚下的跃马台,如何?”
独孤道:“能不能再提前一些。定在今天或者明天?”
疤面人略略—停顿,说道:“不瞒你说,我也要做些准备,三日尚可,再提前只怕有些困难。”
独孤听了头一点道:“就依你,三日后午时我到西山跃马台赴约。”疤面人道:
“那好,跃马台见,不见不散。”
独孤道:“不见不散。”
疤面人道:“告辞。”说完一闪身亦是从窗口跃了出去。
见那疤面人身影消失了,独孤方才醒起。根本就没有问人家的名字。但想到三日后定会再见,那时再问也还不迟。亦就安心。
公冶红又走到独孤的面前。
独孤说道:“我本来不想让人认出来的。”
公冶红奇怪之极,但她想到了香姑,脸上顿时变得黯然。
几个人从酒楼出来,外面己然有些黑了,独孤走到马车边。见里面空空的,没了香姑的影子,心中不觉帐然。
几个人找到了一家客店,把马车安顿好了,独孤便回房休息。
刚刚躺到床上,门上传来剥啄之声,他起身打开门。见竟是秋香走了进来。
独孤道:“找我有事情?”
秋香道:“帮主在哭。”
独孤默然。他亦在难过。不知香姑在在甚么地方。
秋香道:“帮主找了你两个月,最近几日才听说你又在江湖上出现,便跟着寻了过来。”
独孤道:“江湖上不是传闻我到处在做恶么,怎么你们帮主却最近几日才听闻我在江湖上出现?”
秋香道:“那些情况别人信得,我们鸣风帮的人却如何信得,若不是有人故意裁赃,定然也是捕风捉影。我们这些人跟你在一起出生入死闯过来,自然知道你绝不是那种人。”
独孤道:“多谢你们这么信任我,你回去劝劝你们帮主。
我这人第一没什么好,第二也没几天日子好活,别要因我—人误了你们帮中和她自己的大事。”
独孤本想说:“不要因为我一人误了她终生大事!”后来一想,她公冶红号称第一美女。江湖上无数英雄豪杰都趋之若鸯,定然不会因为自己而嫁不出去,便没有这么说。
秋香听了独孤之言。眼中立时汪了泪水。难过地道:“公子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帮主想想,怎么能够因为江湖上有几个小人陷害自己就这么糟踏自己,说自己没几日好活啦。帮主没对任何别的男人动过心,却为你这般的寝食不安,你这样说,却怎么对得起她?”
独孤道:“她号称第一美女,自然有好多出色的男人追她,她怎么可能没动过心?
你们鸣风四香中只你的嘴这般巧,这么能说会退让我觉得自己成了天下第一英雄,第一好汉,第一美男子一般。”
秋香道:“我们帮主真是看错了人,难怪别人会这么欺辱你,陷害你。你自己先就这么自轻自贱,定然会是这个结果!”
独孤道:“你们帮主本来就看错了人。”
秋香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极身跑了出去。
独孤话虽如此说,心中却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秋香。
当初他在鸣风庄中养伤的时候,公冶红对他百般温情不说,现在强敌来攻时让她最得力的鸣风四香来卫护自己出庄,她对自己的这份深情当可以想见了。
但独孤自从那日见了香姑在山溪之中洗澡,香姑的清影总是在脑中盘绕着。他总是盼望睁眼时她就在身边,甚至更加盼望着她没有片刻地离开自己,自己沉睡醒来,没有铮眼的时候就能嗅到她身体散发出来的独特香气。
他是一个极不喜欢流露情感的人,可是那日听得自己只有三月之命的时候。却禁不住出言要求香姑不要离开自已。
但现在香姑仍然还是离开了自己。
这一夜,独孤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想到了公冶红,一会儿又想到了香姑,更奇怪的是,秋香的影子总在公冶红和香姑之间穿梭来去。好容易快到天明睡着了,却奇怪地做了一梦。梦中羊舌之挟持走的竟然是公冶红,而不是他独孤。他在后面追赶着,让羊舌之将公冶红放下来,但是羊舌之哈哈大笑,来到了一个湖边。独孤正欲上前解救公冶红的时候,羊舌之猛然一挥手,立时他的面前布满了毒蛇,全都向他昂头吐着信子。
他急得出了一身汗。却又奈何不了那些毒蛇,猛然之间,那边的羊舌之一声清啸,公羊兄弟跑了上来,顿时将公冶红剥个精光,公冶红回过头来。叫了声;“公子,我……”
说出了三个字,就一回身跳进了湖中。
这时他的脑袋嗡的一声胀得极是疼痛、却听得有人敲门,叫着:“公子,公子!”
他起身开了门,竟然是公冶红站在外面。
独孤的脸腾地红了。他想到了梦中的公冶红。想到了公羊兄第。梦中的公冶红跳进湖中之前竟然和香姑是一模一样的。
公冶红道:“这么晚了还在睡么?该吃早饭了。”
独孤洗漱之后来到饭厅。只见厅边桌上公冶红一人,静静地坐地那里等着独孤。桌上已然摆好了豆浆、点心和几样小菜。
独孤问道:“她们四人呢?”
公冶红道:“出去了。”独孤正欲再问却见公冶红眼圈又红了,便即住了口。
公冶红急忙低下头去,拿手帕擦了眼睛,然后若无其事地拾起头向独孤道:“吃饭罢。”
独孤卸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饭了。
他勉强吃了几口点心,却见公冶红一直那么睁着两服望着他。却是甚么也不吃。
独孤道:“若是你不爱吃这点心,我也正好不爱吃。我们就喝几碗酒好了。”
公冶红先是奇怪地看了他半晌,好似明白了甚么,道:“好,那我们就喝酒罢了。”
店家一听说两人要喝酒,当真是乐不可支,他开店许多年。从未见过大清早便要酒要菜的人。
片刻之间,桌上的点心和豆浆被撤了下去,放上了两只酒碗,和一坛陈年佳酿。
独孤将公冶红让到里面,为公冶红倒满了酒,正欲给自己倒,却见公治红手指一弹,那已倒得满满的一碗酒瞬即划了一个弧线。从桌上飞了过来。正好落在独孤的面前、而独孤的空碗卸被那只酒碗—碰,亦是飞到了公冶红的面前。
第十二章 痴女心伤剑有灵
独孤一愕之际,公冶红已然将酒坛接了过去,为自己倒满了一碗酒。
公冶红放下酒坛,将酒碗端起来,向独孤一举,轻声说道:“公子请。”
独孤心下对公冶红的内功极是佩服。他为了发射银鱼镖,专门练了内功。可以说暗器方面他不逊于任何当代的一流高手,但是像公冶红这般的用一件物事打到另一件物事之上,另一件物事那般不被损坏地飞到预先指定的地方,他定然是没有把握做得来的。
独孤端起酒碗与公冶红碰了一下,两人各自将酒喝干了。
公冶红将酒坛拿了起来,独孤料定她必然先会给自己倒满了酒,正自筹思着对策,想着用甚么办法把这酒送到公冶红面前的时候。却见公冶红并没有为他倒酒,而是先把自己面前的酒碗倒满了,然后把酒坛放到了独孤面前。
独孤只好给自己倒满了酒。刚刚放下酒坛,那边公冶红已经将酒腕端了起来,两人一碰,又各自喝干了碗中的酒。
独孤为了缓和气氛,拿起酒坛,并没有给自己面前的酒碗倒酒,可是、当他给公冶红倒完了酒之后,公冶红又是手指一弹,那碗酒又是凌空飞来,撞在了自己面前的空碗上,而那只空碗,又是极为准确地飞到公冶红面前。
就在独孤一愕之际,那酒坛又到了公冶红的手里。
公冶红又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碗酒。
一切都同第一次一模一样。
但是独孤低下头去看酒碗的时候,他忍不住心中一动。
桌上掉下了极小极小的一块碎瓷。那是从碗上掉下来的。
独孤并没有看那块小碎瓷是从谁的碗上拣下来的,那其实是一样的。无论从谁的碗上掉下了这块碎瓷,都证明在喝下了两碗无语酒之后,公冶红的心情已是极不平静。
公冶红又端起酒碗,独孤看到她的手微微有点抖了。
两人各自喝下了那一碗酒之后,公冶红又为自己倒满了酒,但却仍是把酒坛放在了独孤面前,不给他倒酒。
这次独孤并没有为自己倒酒。
他沉默着。公冶红一直盯着他看,等待着。她的眼睛此时更加迷蒙,那看向独孤的眼光柔顺而忧伤。
独孤只看了她一眼便把目光转向了酒坛。他实在是受不了公冶红的目光。
独孤道:“你莫怪我。”
公冶红仍是那般柔顺而又忧伤地看着独孤,轻声说道:“我并没有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再说,我想怪你也找不到怪你的理由。就象这喝酒,自己倒酒自己喝,醉了须怪不得旁人,若有一碗酒是别人倒在自己腕里的,那情形就大不—样了。”独孤顿时明白是公冶红在暗示那日他被强留在鸣风庄上,结果对自己产生了感情,弄到现在这个地步,那她是没有理由怪自己的。
但是当真公冶红的酒就没有一碗是他独孤给倒的么?
当真只是公冶红一厢情愿而独孤一直无动于衷的么?
独孤心下顿觉歉然。
因为他自己心里明白,那日公冶红强自留他时,他心中不自觉地有些甜意。
因为公治红是第一美女,第一美女的青睐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有魅力的。虽然他独孤天生傲骨,但对公冶红的那份心思也不能不有些动心。因为他也是一个成年男子了。
公冶红也似已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柔声问道:“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并不讨厌我?”
独孤听了心中一荡。他沉思良久,仔细地想着公治红的这句话,想着在他的心中公冶红到底是甚么样子。
公冶红见他沉思,仍是那么看着他。
独孤终于还是点了一点头。
公冶红见地点了头,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喘息了一阵,又再问道:“那么,如果没有碰到她,你会再到鸣风庄上来找我,你不会见了我的面也不相认,对不对?”虽是极力控制住自己,但公冶红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声音的颤抖。
独孤并没有想得太多,他只是顺着公冶红的问话想下去。
他在狭谷之中跟羊舌之学艺的那段时间。一共是两个月,这两个月中偶有空闲,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鸣风庄,想到鸣风帮的帮主公冶红,甚至有的时候也想到鸣风四香。
他想到公冶红的时候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