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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七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深深地望着谢轻。谢轻察觉到什么,也低下头望着萧七,两人的目光蓦地对视,在那一刻似乎有什么微妙的东西缓缓流过两人的心田。
“你……刚才为什么要保护我?”萧七低低地问,“你……”
谢轻轻轻地笑:“我只知道,男人保护女人,天经地义。”他的声音原本就很有磁性,很温柔。此刻在妖娆的月光下,萧七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酥麻。
“也许我没有武功,我体弱多病。可是,如果真的想要保护一个人,那些都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息尚存。”
萧七怔怔地望着谢轻,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谢轻这般不真实。他的轮廓被月光刻画得那样柔和,浮着淡淡的光晕。
“萧姑娘,你想不相信,一个人,一无所长,却还是可以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住的东西?”
萧七想起刚才两人跳车后一直被他抱住滚下来的场景,不禁微微一笑:“如果那个人是你,我就相信。”
也许是今夜的月光太过温柔,谢轻的眼中也不禁浮现出一抹狡黠,眉头一挑:“萧姑娘,你这是在讽刺我一无所长吗?”
萧七哈哈一笑:“哇,原来你也不笨嘛!”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萧七抬头望了望月色,差不多要月过中天了。月过中天,就会彻底地陷入黑暗。她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我去捡一些柴火来。”
“你的伤势……咳咳……如何?”
萧七摇摇头:“习武之人,不碍事。倒是你,受的伤不轻吧?”
谢轻摇摇头:“我……能受得住。”
萧七默然。她知道他身上的伤不轻。可他不承认她也不好说什么。她拔出了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幸好她在跳上马车之前将弯刀收入刀鞘插在了怀里,不然这把刀就不知道要丢到哪里去了。“我就在附近。有事叫一声。”
“去吧,小心一些。”谢轻微笑着交代。
她点了点头,刚走开几步,便觉得喉咙一口腥甜,吐出一口鲜血来,她摇了摇头,用衣袖胡乱一抹。刚才她被谢轻一路护着,挣脱不开,只好用内力护住谢轻,让他的损伤降到最低。厮杀、撞车、跳车、摔崖,每一步都是对她内力的巨大损耗。她能撑到现在,其实也多亏了谢轻的保护。
男人保护女人,天经地义么……
为什么她活了二十三岁,才有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呢……
保护她的那个男子……
她苦笑着弯腰捡起枯枝来。
萧七的身上带着打火石,篝火很快燃烧了起来。
谢轻看着从小火苗渐渐窜起的火焰,轻轻道:“你似乎对这些很熟悉。”
萧七笑道:“走江湖走了这么多年,再不会这些东西,不成了笑话了么?”
“在江湖上闯荡并不容易。”
“是啊,在江湖上闯荡,非常不容易。要自己动手,要有自保能力,要学会忍受孤独。”萧七苦笑起来,“可是人们似乎也只关注那些光鲜的东西。名、利、武功,甚至梦想。”
“你似乎并不喜欢名利,那又是什么支撑着你,走过了这么多风雨?”
“一个人。”萧七的话让谢轻偏转了视线,感觉到凝视自己的那两道目光,萧七自嘲地笑了起来,“也许,是一个梦。”
“愿闻其详。”
萧七无所谓地笑了笑,带上了几分自嘲的口吻:“我十四岁那年,我师父死了,第一次走江湖。之前,我师父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任何有关江湖的事情,除了临死之前他告诉了我他和师母之间的故事,所有我对江湖的想象都来自于镇上的那位说书先生。他不爱讲前朝的那些往事,就爱说江湖里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从小就在他那里听,自然想着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出去,像那些故事里的大侠一般行侠仗义的。”
“所以,那一年,我遇到了盗匪正在打劫一辆马车,竟然是很高兴地冲上去,以为自己一定也可以像故事里的那些英雄一般将盗匪打得跪地求饶。可是,事实根本就不是那样的,我不但打不过那些盗匪,反而差点葬送了自己的命。”
谢轻听到这里的时候,呼吸一滞,眼中迅速地闪过了什么情绪,转眼烟消云散。
“那时候,有一个人从天而降救了我,只留下了一个名字便绝尘而去。我就一直想要找到他,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找他是为什么,难道是想要以身相许吗?可是万一他有妻子呢?他武功那么好,也许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报答,可是我就是想要找到他。”
“我没想到,这一找,竟然就是八年。”萧七苦笑。
篝火“噼啪”地爆了一声,谢轻的目光随着火焰忽明忽暗,看不出任何情绪。
“今年,我终于找到了他,却发现他根本不是我想要的。”萧七呵呵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现在想想,真是太傻了。”
“不傻。”
“诶?”萧七讶然抬头,却跌进谢轻湖水一般的眼睛。他凝望着她,柔声道:“一点儿也不傻。”
“因为,我也一直在找一个人,找了很多,很多年。”
一句话,就好像是一颗石子跌进了平静的湖水,漾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安排萧七怕猫?也许是让谢轻看到萧七其实也有小女生的一面?
☆、行路难02
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口忽然有些难受,连笑容都变得有些勉强:“你要找的,是一个女孩子吧?”
谢轻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无比温柔的神色:“她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孩。”
萧七呆呆地望着谢轻,在火焰的照耀下,他的脸总算没有那么苍白。就是这样温柔的神色,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发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温和的男子?就连“谦谦君子”这样的形容,似乎也有些配不上他。然而……一抹淡淡的苦笑在她嘴角蔓延开来。能被他这样惦记的女孩子,一定不平凡。
“那你从来没有找到过她么?”
“找到了。早就找到了。”谢轻笑了起来,眉宇之间是淡淡的柔晕,又染上了一层无奈的叹息,“但是她从来不知道我在找她。”
萧七微怔:“为什么……不告诉她?”
“为什么要告诉她呢?”谢轻笑得很温柔,眼角弯起细纹,“她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自己的宿命。看着她按照自己的轨迹生活下去,不是更好吗?”
萧七想到他身上背负的谢家满门的仇恨,以及他那缠身的宿疾,不由得心下黯然。但是随即联想起自己的经历,就算告诉了叶九意她一直在找他,他们不是还是只能做陌生人么?他有自己要娶的妻,她发现他不是她心中所求的人。似乎两人最亲密的交集,也不过那一夜一起在秦淮河边散步罢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再次扯出一抹笑容,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低低道:“的确……很好。”
两人一时都找不到话题,便静谧了下来。只剩下柴火“噼啪”的燃烧声。
“也不知道他们三个怎么样了。”萧七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也许……他们过一会儿就能找过来。”
“你倒是很放心他们?”萧七皱眉。根据她的交手经验,那十一个杀手绝对不简单!可是,那个叫做阿莲的女子,也不简单!看上去像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温婉娴静,可是,她杀起人来却是半分不犹豫,瞬时化为暗夜修罗!这样的女子,又会是怎样的来头?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还有那个车夫。最平凡的容貌,也从来不说一句话,好像从来只是默默地做着本分的工作——赶车,可是,武功却十分霸道。在某种程度上,他的行事作风那些杀手根本没有什么两样!快、准、狠!究竟是为什么,这样不平凡的两个人,会甘愿在谢轻身边为奴为婢?
灭尽满门,只留一人……
难道,他们的身世,也和谢轻一样么?
谢轻笑得很温柔,却很自信:“我相信他们的能力。我也相信,他们会保护好罗姑娘的。”
萧七心中升起一朵朵疑云。她看着篝火,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大清早,天蒙蒙亮的时候,谢轻微微地张开了眼睛。入眼的是茂盛的枝头树叶,入耳的是清脆的鸟鸣。他尝试动弹,可是一动弹疼痛就全身蔓延开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咳嗽在荒郊野岭更加清晰剧烈。
没有往日里阿莲递过来的帕子和水,他怔了怔,这才想起现在自己的处境。他抬头搜寻,却发现并没有萧七的影子。只剩下一堆残火。他怔在那里。忽然心,空荡荡的。
他心中明白依照萧七的性格她肯定是不会抛下他独自离开,可是他的心却是不受控制地空了一块,难受得他承受不住再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萧七原本正在搜罗野兔或者麻雀,老远就听见了谢轻的咳嗽声,心下一紧,也顾不了这么多,拎起脚下的一只兔子就往回赶,正巧看见谢轻手捂住胸口扶着枝干咳嗽着,脸上半分血色也无。
“谢轻,你怎么样,是不是旧疾复发了?”萧七将兔子仍在一边,想要去往怀里掏什么,才想起自己身上的瓶瓶罐罐也都在包袱里,而包袱……早已跟着马车不知去向。
“我没事……咳咳……我没发病……”谢轻摆摆手,萧七拍着他的后背的手让他感觉到一阵温暖,总算好过了一些,他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萧七看他脸色好了一些,才放心地笑了起来:“饿了吧?我们烤一只兔子吧!我刚才也在那一头发现了不少草药,待会我们可以自己动手敷一敷,不然,那些伤口可要生脓了。”说着捡起了脚边的几根枯枝,继续用打火石生火。
“你还认得草药?”
“也不是很认得,就认得了可以治疗跌打损伤的几种。”火缓缓地燃烧了起来,萧七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去年,我偶然去过一次神农架的毒医谷,本来想在那里偷学一点医术的,可是,哎呀,医书简直是我看过的所有书里面最无聊的书!简直比屈原的《离骚》还要无聊!那些花花草草,书上画的跟现实长得根本就不一样嘛!还有啊,把脉,手搭在脉搏上,不就是脉搏扑通扑通跳么!还能看出个病来!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可是,偏偏,它还就能看出毛病来……哎,我果然还是没有学医的天份!”
谢轻第一次听到这样一番言论,不禁有些讶然,讶然之余,又感到几分好笑,便轻声笑了起来。她熟练地串起了兔子,那种血腥味又不禁让他皱了皱眉。
萧七知道他不习惯这样的野外生存,只好多说话引开他的注意力:“谢公子,那你呢?你会医术么?”
“我么?”不知道是不是萧七眼花,她觉得谢轻的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只听他道:“我是久病成良医。”
“这么说,你会医术?”
“一开始,我不信命。我不相信自己会在二十五岁之前就死去,不相信那些所谓的郎中大夫,便跟着……跟着一名大夫学起了医术。可是后来,学的多了,也只能认命。”
萧七烤兔子的手一顿,没有去看谢轻的神色,继续道:“认命?我以为你是不会认命的。”
“哦?何以见得?”
“因为你明明知道找风雨楼报仇是一件很不可能的事情,你还是义无返顾地出发了啊。”萧七接得理所当然,“在我看来,这的确非常需要勇气。”
她会有这样的感想,无非是因为南宫傲,南宫傲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报仇,竟然找上了她。甚至,用生命来救她,只为了,她……能够在他死后给南宫家一个交代。而谢轻,身上除了宿疾再无长处的谢轻,非但坚强地活了下来,竟然还想着自己能报仇。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勇气么?
“是么?”谢轻苦笑了起来,纵然是苦笑,他的声音也是十分温柔的,“我只不过是在承担自己的责任而已。”
“可是世上有许多人,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
“世上也有一些人,愿意不顾一切地去承担别人的责任,难道不是么?”谢轻认真地看着她。
萧七怔住,笑得有些勉强:“世上难道会有这样的傻子么?”
谢轻一直凝视着她:“有。”
“也许……现在在我眼前,就有一个。”
萧七的脸“唰”地红了。她垂下脑袋不敢去看谢轻的眼睛,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个本事……”
谢轻却并不打算让她含糊过去,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昨夜,为什么这么奋不顾身地来救我?”
“哈?哪有?”萧七眼睛闪烁了起来,“分明是你救的我,还拉着我跳车……”
谢轻的耐性极好,此时对她的逃避也有些不耐烦,却还是柔声地逼问:“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