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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父亲不是突然暴毙,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他害怕自己一走了之之后,我会支撑不下去。父亲当年有心称霸江湖,四衣使皆是父亲的兄弟,却个个都可以独当一面,他们虽然对父亲服服帖帖,可是父亲去后,却未必能服我。当时的青衣,听了我父亲的担忧,便动手研制出一种蛊,在里面滴了我的血,体内种了此蛊的人,每一年都要服下融合了我的鲜血的药丸,每一年……”
萧七原本就是猜想,血蛊大概这是某一种控制人的毒物,却没想这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不禁有些情绪复杂:“他用这样的方法来保住你的命……”
“对。他用这样的方法来保住我的命……而阿音、黑衣、小劲、小烟都是从小就被种下了血蛊。对了,他们四个其实分别是四衣使的弟子们中最出众的,打败了自己的师父,便出师取代了原有的四衣使。”
“就像青松一样?从小跟着学自己的师父学?”
封孤情点了点头。
“那被取代的四衣使,要怎么办?”
封孤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萧七。萧七明白了,不再多问,只是淡淡道:“你要的是你自己的手下,而不是你父亲的。”
封孤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辨不出喜怒。
“那……为什么别人都有名字,黑衣却没有?”萧七又问。
封孤情的眉宇之间淡淡的:“黑衣是个没名没心的孤儿,他到风雨楼的时候,连话都还不会说,自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原本在杀手里面只是一个代号,后来做了黑衣之后,便一直叫黑衣了。”
“原来你们风雨楼,也是这样残酷。”
“萧儿,你应该明白,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原本就是江湖上生存的法则。残酷不残酷,也只是相对的。有时候,甚至想要活下来都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
“因为常常面对的选择是,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
封孤情没有接话,只是温柔地笑。显然他已经是认同。
“那蒋先生……他又为了什么而背叛你?”萧七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师父研究出来血蛊,终究是被他研究出了解药。阿音说他最恨受人摆布,可是既然已经研究出了解药,他就不必受你的控制,大可以一走了之。”
封孤情终于露出了一抹赞许的神色,随机又被一种淡淡的惋惜代替,他轻轻扬眉,不答反问:“你认为呢?”
萧七顿了顿:“是为了……阿音?可是……我还是想不通。”
“你输了。”封孤情笑了一笑。
萧七一怔,看了看棋盘,也不禁笑了笑:“的确是我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枉凝眉05
更漏里的沙静静地流失。
安神香缓缓地燃烧着。
轻呷了一口茶,封孤情才认真地缓缓道:“小劲这个人一向心高气傲,却被迫永远只能服从于风雨楼,服从于我。他从小心仪阿音,可是阿音却和他越来越疏远。他只是不甘心,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病秧子,控制着风雨楼,控制着他和阿音,控制着风雨楼的所有人。”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甘心的。”萧七轻轻一叹。她想起自己在江湖上这些年胡闹的日子,又想起当初为了救黑衣而被迫在毒医谷待一年试药的经历,简直无法想象,若是自己被逼着在那里待一辈子,会是什么模样。这样一想,她反而觉得蒋劲中叛乱,才是正常的反应。
封孤情轻叹:“我知道他不甘心。可是就算我有心,也是无力。他若是研究不出解药,我也无可奈何。”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他借着每年一度出谷送药丸的时机回了风雨楼,又恰逢黑衣卸职被囚,他接近阿音,用自己的青衣令换走了阿音身上的黄衣令。黑衣卸职,所有事务归阿音所管,所以在那段时间,黄衣令既是黄衣令,又是黑衣令。那时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他又一向果断,便趁着我和阿音出谷的时候,在楼内果断发动了叛乱,调动了黑衣的手下那些从未见过我的人去刺杀我们。其实他原本大概并不想我们死,只是想要给阿音一个机会。”
萧七忽然明白了什么,恍然道:“他算到了你们正在回风雨楼的路上,却没算到我和罗荆荆也会和你们在一起。而他原本,是要你们在经历生死患难之后,让你明白阿音对你的心意?”
封孤情深深地凝视她,柔声道:“我与阿音也算是青梅竹马,阿音的心思其实我都明白,可是我……”
萧七忍俊不禁:“可是你心里却装了一个我。”
封孤情轻轻摇了摇头叹息,声音温柔得就要滴出水来:“萧儿,你在想,若是你再稍微笨一点,也许此时我就可以看见你吃味了。”
萧七的脸一红,咳了咳,正色道:“所以,蒋先生的算盘打歪了,反而成全了你我?”
封孤情眉眼弯了弯,调侃地望了她一眼,轻轻笑道:“是啊,我倒是要感谢他,反而成全了你我。”
萧七的脸更红了,她别过脸去,只好再岔回话题:“后来呢?后来的灭音阵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微笑,很有耐心地不缓不慢地回答她的问题,声音带着温柔的磁性:“我们掉崖后,阿音没有杀死那些杀手,暗中出示了手上仅有的青衣令,让他们回去了。小劲知道你也在我们的队伍中之后,或许是太气愤,才会在冲动之下用黄衣令命令手下将玄音阵改成了灭音阵,或者搏一搏吧……”
萧七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怎么相信这样的解释。
封孤情看到她的神情,轻轻笑了笑,继续道:“更或许,他早已知道黑衣已经被暗中放了出来,随时可能反攻,他明白自己仓促之间的叛乱,时间一久只有败,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万劫不复。”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柜子上的更漏翻转,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萧七叹道:“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最柔软的地方,不容许任何人侵犯。当初在神农架第一次见到蒋先生的时候,我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样的世外独居之人,竟然也会如此情深。”
封孤情有些好笑地望了她一眼:“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把心思写在脸上。”
“就像你么?”萧七挑眉笑问,“所有的情绪都用笑容来掩饰?”
封孤情笑得更加温柔:“那萧儿不如猜猜,我现在的这个笑容,是喜是怒?”
萧七忽然凑近他,微微眯了眯眼,呼吸喷到他的脸上,大声道:“我看哪——这是调戏!”说着将手中的一枚冰凉的白子重重地贴上了他英俊却有些苍白的脸。
封孤情一点也不恼,浓浓的笑意漾了开来。
萧七心一跳,微微别开了脸,又问道:“可是……他发动了叛乱,若是没有选择自杀,你……会怎么处置他?”
“我答应过阿音不会杀他。”封孤情的声音又飘渺起来,“但是就算我不杀他,他不自杀,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怎会?”
封孤情难得地苦笑:“你以为他血蛊的解药是怎么来的?”
萧七震惊,猛地偏过头望向他:“你是说……他……”
封孤情微微颔首。
萧七的脸色煞白。
——“这个地方,叫做神农架。是传说中,神农氏尝遍百草的地方。昔年神农氏为医治百姓不惜以身犯险,尝遍百草,最后因误食断肠草而亡。几千年以来,人们心里还是记着他,称自己是炎黄子孙。”
——“可是如今,这个毒医谷,就在这神农架,你师父为了研究毒药和解药,却不惜以活人做试验。在他的眼里,用来做试验的人和病人竟然是不一样的。”
——“你师父的医术,是为了医术而医人的,却不是为了救人而医人。若是为了救人而医人,就应该去悬壶济世,做一个真正的大夫,而不是躲在这深山老林里隐居。”
……
蒋劲中……一向要别人试药的蒋劲中,竟然有一天会真的以身试药?难道……又是因为她?他是因为她的话,而豁出性命地用自己做了试验?怎么……可能?
“他明明讨厌我……却为何……听了我的话?”萧七呼吸不畅。
封孤情微微一叹:“也许正是因为他讨厌你,才听进了你的话。有时候,从厌恶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才是真话。”
“可是……”萧七内心惶惶,“我没想要……我……”
封孤情拉过她手,竟是冰凉,他一顿,才柔声劝道:“你别胡思乱想。你的话只是启发了他,他不是笨人,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真的去以身犯险。你说的其实是对的,每个人的体质,经历、武功、中毒时间的长短都对毒药的效果有影响。血蛊也是同样。刚种下的血蛊和已经十几年的血蛊,效果又怎么会相同?他要试血蛊的解药,只能在自己身上开刀。”
“可是……”
“别可是了。”封孤情柔和地劝她,“这是他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的选择。”
萧七垂下头,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喃喃自语道:“可是他明明说……他永远做不了神农氏。”
没想到封孤情却自然地将话接了过来:“他不是神农氏,他只是蒋劲中。”
萧七浑身一震。忽然狐疑地望向他:“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记得当时明明就只有……
“是我告诉楼主公子的。”小小童子的青松走了进来,将热腾腾的药碗放到了封孤情的面前,“楼主公子,该喝药了。”
封孤情笑了笑,接过药碗,微笑着慢慢地喝了个一干二净。
萧七惊呆了:“你真的是在喝药?”怎么像喝水似的?可是……连她都能闻得到浓浓的苦味……她从来都是不喜欢喝药的,能不喝的就不喝,实在不行被逼得紧了,也是皱着脸、捏着鼻子痛苦地往下灌……这个人,竟然连喝药都可以喝的这么优雅淡然……
他漫不经心一笑:“喝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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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节。人圆月团圆的日子。
这一夜,是风雨楼难得的热闹夜。宅子的大厅里,进门一眼望去,挂着三幅岁寒三友的水墨画,而宅子的正中央,是一张八仙桌。一道道美味佳肴上了桌,当然各种口味各异的月饼更是必不可少的点心。
这样的场面在寻常人家实在是寻常,可是这样的筵席摆在了风雨楼,则是说不出的——诡异。
今夜,风雨楼的楼主正要和仅剩的三衣使和一位特别的女子共同用膳。
一袭黑纹青衣长袍的封孤情先坐了上去。而永远一身黑的黑衣、淡黄色罗裙的曲莲音也纷纷已经入座。万如烟和萧七确实还没有到。
曲莲音坐着却是有些尴尬,看了一眼黑衣,却见他也是正襟危坐,大概也是非常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她微微笑了笑,想要打破尴尬的局面,道:“公子,小烟是在请萧姑娘吗?”
封孤情轻笑着点了点头:“她以往的中秋都是和红衣过,红衣说她会和她一起过来。”
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几人的笑容都在那一瞬僵住。这分明……就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月轮下,月色明媚,一袭红衣出现在门口,万如烟脸色苍白:“楼主,萧儿……不见了!”
一道黑影闪电般窜了出去,消失不见。
曲莲音脸色一白,回头望了封孤情一眼。
封孤情衣袖掩口轻轻咳了咳,一双眼眸中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此时此刻,却格外冷清。
作者有话要说: 转折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卡文中,抓狂!!!
☆、浪淘沙01
月圆之夜,月光如水。繁星点点,静谧无垠。
风雨楼前的这一片树林里。月光洒在树叶上,斑驳点点。安静得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一阵夜风吹过了来,树叶沙沙作响。
萧七的整个心被提了起来。她其实对这一片树林有一点恐惧感。毕竟有两次,两次都被困在这一片鬼林子里。第一次熬过来,是因为有罗荆荆的陪伴。第二次熬过来,是因为有黑衣的搭救。
萧七的弯刀被捏得死紧,借着月光,她一点一点地挪步,检查着一颗颗的树。前方黑影蓦地一闪。
萧七借着一颗高树迅速一避,高喝一声:“你是什么人?!”
回答她的只有沙沙的树影斑驳和重重的回音声。
她哼了哼:“这位朋友,你既然费劲心思将我引到了这片树林,如今却不现身,又是为何?”
还是没有回答。
萧七颇有些不耐烦,提着弯刀便要转身,冷哼道:“猫捉老鼠的游戏,本姑娘没兴趣,就不奉陪了!告辞!”
她的脚刚迈出第一步,还没落在地上,身后不远处就有一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令人不快的嘲讽:“‘桃花扇’纪楚瑜眼中的江湖第一美人萧九,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