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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上,胡亥更自毁长城。大加杀戮后,所有皇室宗族及本土派军团领袖大为恐慌,纷纷逃离咸阳。不少军团因而解散,相关部属因首领涉嫌叛乱而遭连坐,被派往骊山皇陵做苦工。经商鞅变法多年辛苦筑成的威震四海的秦军体系,完全坍塌。那胡亥却丝毫不以为意,认为天下一统,要不要军队都无所谓。
这一切均是琅琊剑魔管中邪让其徒弟赵高唆使胡亥而为,目的是搞垮大秦的万世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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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来,群情激愤。
钜子莫庄召集众人道:“原以为胡亥继位,秦廷苛酷之政将有所缓和。不料胡亥变本加厉,残暴远胜于那独夫羸政。一獠刚死,又生一獠。此獠不除,天下之大不幸也。看来仅靠行刺秦皇不能解决问题,要想真正伸天下之大利,除天下之大害,只有奋起抗争,组织义军造反,夺了羸秦的江山。”
门中弟子与聚在谷中的江湖豪杰高声叫好,纷纷附议。
“那日在清溪鬼谷拜师遇见的陈胜,该有所动作了。”在人群中韩淮楚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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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弟子来报:纵横家门主鬼谷悬策到来!
众人忙迎了出去。只见鬼谷悬策依然那么矍铄而神态飘逸。由钜子莫庄带队,将鬼谷悬策迎进万载谷。
莫庄就问起秦军攻入鬼谷道场一事。鬼谷悬策笑道:“那日贫道忽然心血来潮,用龟背一卜,料到次日有刀兵之灾,故此令门中之人,提前散去。”韩淮楚等诸弟子均对鬼谷道场被焚一事义愤填膺,鬼谷悬策淡然笑道:“区区一座山庄,本是身外之物。贫道正好可去云游天下,历练修行,烧了就烧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莫庄笑道:“道友此来正好,咱俩好久未有手谈了。正好每日对此清风,嘬饮清茶,在枰上战它几个回合。”鬼谷悬策一指韩淮楚,愕然道:“我这徒弟韩信,棋艺高过贫道甚多。有此高手在,难道老友这些时日,未和他对奕几局?”
莫庄哈哈笑道:“老夫棋艺与令徒相去甚远,杀他不过,要被他让子多了又觉索然无味,还是与道友下来得痛快。”
这些时日,莫庄与韩淮楚下过几盘棋,初是平手对奕,大败。又授两子、三子、四子,均敌不过。连败之下也觉无趣,便不找他下了。
而他的徒弟虞芷雅,却频频向韩淮楚请教棋艺。韩淮楚就将现代围棋理论教授与她,她领悟甚快,授两子已能与韩淮楚一较输赢了。
鬼谷悬策听了,捋着颔下银须,笑咪咪地说道:“是么?韩信,听说你在龙武坡大败蒙毅,干得真是不错,没辜负为师的期望。”韩淮楚恭声道:“这都仗师傅教诲有方,徒儿方能胜过蒙毅。”鬼谷悬策摇头说道:“非也。兵法之道,师傅只能将你领进门,各人成就还靠自己悟性。”
便有弟子奉茶上来。莫庄一边饮茶,一边问道:“老友此来欲在谷中盘桓几日?”鬼谷悬策道:“贫道今日此来,只欲带走一个徒弟,随我去云游天下。”莫庄便问要带走哪个徒弟,鬼谷悬策一指韩淮楚,说道:“韩信。”
韩淮楚在鬼谷道场一年有余,虽说被鬼谷悬策收为亲传弟子,实无多少机会和他相处,只因鬼谷悬策大部分时间均要闭关修道。今闻师傅要与他结伴游历天下,便欣然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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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悬策在万载谷盘桓一日,与老友莫庄诉诉旧事,畅谈天下大势。又召来门下弟子,对众弟子云:“天下即将大变。各位在我鬼谷均学艺有成,当各赴前程,自去开创彼等人生之辉煌也。”说罢,便携了韩淮楚,离了万载谷。
韩淮楚随师傅走出邙山,问道:“师傅,您老人家欲带弟子往哪儿去?”鬼谷悬策仰望东方一眼,悠悠道:“为师欲带你去楚地沛县,去探访咱们道场的旧管家萧何。”
“师傅为何欲去探访萧先生?”韩淮楚诧问道。
鬼谷悬策缓缓道出一句:“徒儿可曾听说,那始皇帝羸政在东南之地凿山绝脉这事?”
始皇在位之时,有方士谶言:东南有天子之气。此言如“亡秦者胡”般,传入羸政耳中,让他忧心忡忡,遂派出大量斟舆之士四处访查。
人报浙东“携李”疑有王气,始皇即调来十万囚徒,在携李地方一起拉屎拉尿,万千人遗秽,欲冲污这股王气,并将携李改名为囚拳。后报丹阳有天子之气,始皇令凿断山冈以破其气,改丹阳名为曲阿。又报朱方有王气,始皇驱令囚徒三千人凿断山脉,改称丹徒。
这几处王气都不是太重,始皇便已郑重对待,大动干戈。据报另有一处王气直冲霄汉,势不可挡,此处便是楚地重镇金陵。
早在战国时,就有楚威王闻此镇有天子之气,便埋金以厌之,故得名金陵邑。但到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这王气还不能压制住。望气者声称:五百年后,金陵将有天子出。那秦始皇岂能容得五百年后他的江山被他姓夺去?遂又在金陵各处山岗大肆开凿,将圆锥形的山凿方,将原本连绵的山脉,硬生生断开一个缺口,仿佛给山剃了个阴阳头。又开一条沟渎,连通长江,以泄天子之气,秦淮河故而诞生。羸政犹不肯罢休,改金陵名为秣陵,那意思是这地方不配叫金陵,只配给他老人家作放马饲料的堆场。
羸政这番大搞,金陵王气是否就黯然消失了?
笔者经考证,查出在430年后,公元211年,孙权在建业地方称帝,建吴国,这建业便是金陵。500年后,司马睿又在此称帝,创建东晋王朝。但金陵的天子之气,经羸政这么一闹,到底还是衰败了不少。历朝历代,但凡建都金陵,不是皇帝做不长,就是基业做不大。唐代诗人刘禹锡《西塞山怀古》诗云:王浚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让羸政料想不到的,是中国的东南一带天子之气依然旺盛。他身后二千年间,中国历史上八成开国之君,均出自东南,可谓源源不断。
韩淮楚听到师傅提及始皇开山凿脉之事,他也曾耳闻此事,遂道:“那羸政塞绝王气,不过是图他羸秦的江山千秋万载坐下去。”鬼谷悬策冷笑一声:“千秋万载?为师看他这江山,恐怕已坐不了几年了。”韩淮楚拜道:“师傅请明示之。”
鬼谷悬策淡笑说道:“这东南之地,王气并未悉数塞绝。为师引你去的沛县,便有天子之气。为师算到,代秦而兴的真龙天子,便出自彼处。”
“那沛县可不是汉高祖刘邦的故乡?小生的未来老板,竟被师傅给算了出来。”韩淮楚闻言心中一动。
只听鬼谷悬策说道:“咱们道场的管家萧何,便住在沛县。咱们去到他家中暂时落脚,待为师慢慢地寻找那真龙天子,看看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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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淮楚即与师傅鬼谷悬策,一路向东行去。沿途只见一队队的徭役,被秦军如牲口般驱赶,尽是要解往咸阳修筑阿房宫和骊山陵。时见有徭役铤而走险,结伙暴动,杀死押送秦军,逃之夭夭,最后沦为流民。更有难民摩肩接踵,塞绝于道,拖儿携女,沿路乞食。想是不堪秦延苛税重役,只好背井离乡流亡外地。看着这一幕幕惨景,韩淮楚只是愀心。
那沛县位于现江苏省北部,靠近徐州,处于苏鲁豫皖四省交界之地,四通八达,其时为秦时大县。境内一马平川,尽是沃野良田,便有大量难民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一日,韩淮楚师徒二人,来到沛县县城,行于街市之中。却见市集内空空旷旷,没见到几个赶集之人。
“这集市怎会如此萧条?”韩淮楚心中奇怪。
二人边走边望,往前走了百十米,忽见集内一处置了一肉案,上面悬挂着三、五块白花花的猪肉。一屠户穿着一件连襟背心,赤了碗口粗的双臂,正伏在案上打盹。案板上,斜插了一把明晃晃的削骨刀。
一家丁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唱了个诺,提高声音问道:“樊哙,今日生意怎这般冷清?”
第二章 樊氏一刀
韩淮楚一闻“樊哙”二字,心中不由一愣,“这屠户不就是大汉开国元勋之一的樊哙么?今日怎么撞到了这个家伙!”
那樊哙抬起头来。只见他生得眉如漆刷,脸似墨装,疙瘩一身横肉,胸脯下露出黑肚皮,幽幽一丛黑毛。他那形象,就是庙里的小鬼,戏里的钟馗,绝对可称“对不起观众”。
只听樊哙很郁闷地说道:“吕福小哥,你不知道今日菜市口将斩人么?大家都到那儿观刑去了,害得俺早上到现在一笔生意都做不成。”
那唤吕福的家僮笑道:“樊屠子,休要烦恼,我这不给你带生意来了么?”樊哙喜道:“吕老爷家今日需要什么?”吕福道:“我府上今日要十斤精肉,十斤五花肉。”
樊哙左手拎下一块挂在案上的猪肉,右手操起削骨刀,看也不看,一刀挥去,将那条肉切了一片下来,用荷叶包了。信手掷给吕福,又挥起一刀,切了一片五花肉,扔给吕福。
吕福笑道:“樊屠子,你怎么不称一下?”樊哙闻言,眼瞪大如铜铃,板起脸说道:“小哥哥,你还不相信俺的樊氏一刀斩么?放心,缺了一两,俺赔你一斤。”
吕福笑着递过一串铜钱,又问:“樊屠子,你可知今日要斩什么人?”樊哙唉了一声,说道:“这年头,没法活了。那官府成日在咱们百姓头上加收税赋,乱摊徭役。这倒也罢,可俺就想不明白,为啥私藏了几本破书就犯了王法?竟要砍头示众。”
吕福“哦”了一声:“有这等事?是谁藏了禁书?”樊哙叹道:“还有谁?不就是北村的卫老夫子。这鸟皇帝要搞什么罢黜百家,害得卫老夫子不敢开馆教书,没了生计,这已把人家逼得走投无路了。偏偏不知有哪个杀千刀的告发说,老夫子家藏匿了几本他们祖师爷孔丘传下来的《礼语》、《礼记》这样的禁书。这下了不得了,县衙马上派人将老夫子抓了起来,要在菜市口斩首以儆效尤。”
吕福叹道:“那卫老夫子也真可怜。”樊哙摇了摇头:“这帮儒生为何如此迂腐?为了藏几本破书,也不怕搜出来掉了脑袋。”
鬼谷悬策一拉韩淮楚,说道:“徒儿,咱们去那菜市口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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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二人,来到了菜市口。只见法场内外已围满了人。一座刑台上,蹲了一个人犯,身着素色囚袍,背上插了一根草标。那人犯远望去已很老迈,身材削瘦,神色十分颓败。
一青面监斩官据于阶上,看他那身装素,似是职务不低。数十名大秦军士,手持枪械棍棒,将那刑台团团围定。刑台上置了一口虎头铡刀,刀光寒寒,望去凛然生畏。
一名三旬左右年纪的刽子手,宽额阔面,身壮膊粗,立于铡刀旁。
一群七、八岁至十来岁不等的孩童,见老师被斩,都哭哭泣泣,哀声请求那群军士,似乎想获得许可挤进刑台。那帮秦军却如狼似虎般将那群孩童往外推搡,不容半点商量。
貌似那刽子手看不过眼,说道:“兄弟们,这都是卫老夫子的学生,就容他们进来和他们师傅道道别吧。”
坐在阶上的监斩官干咳一声:“老曹,你这老好人做的也过了头吧?这钦犯私藏禁书,犯了王法,今日正是要拿他这颗人头以敬效尤,怎能容这帮学生在此搅乱法场。”
卫老夫子忽抬起头来,高声道:“孩子们,你们回去吧。”一孩童高喊道:“老师,你不过就藏了几本书,又犯了何罪?要将老师斩首示众?”卫老夫子闻言,仰天哈哈大笑:“是啊,老夫身犯何罪!暴秦无道,欲灭我儒门。苍天啊,我儒门之不幸,何时能了?”语气激昂充满悲愤。
人群中旋即一片喧哗,纷纷叫骂起来,均喊大秦无道。
也不知是谁,忽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话音一落便隐于人群,倏然不见。
监斩官一闻此句,霍地站了起来,举起身旁棒锤,在一面铜锣上敲了一记。“铛”,锣音一响,骚乱的人群立即恢复平静,四周鸦雀无声。
监斩官高声喝问:“刚才是谁喊的?有胆就站出来!”问了几声,却无人应声。
秦始皇羸政统一六国的战争中,楚国由于是分权部落国家,因此并未遭到全面击溃。项燕军团虽败,分散于各地的各个部落仍有相当的势力,秦始皇在世之时,便有“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谶言,表示楚人反秦的信念执着,即使只剩下最后三族,最后攻灭秦国的仍然是楚国。楚地的游击反秦势力,从未停止过活动。这句谶言在荆楚大地,广为流传,但人们也只敢暗中说说而矣,似这般公然堂而皇之地在市集上高声叫嚷,那可是犯了叛逆大罪,是要掉脑袋的。
监斩官复姓公孙,单名一个假字,绰号“青面虎”,就是这沛县最高的军事长官——县尉。闻得有人喊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反动口号,立即出声喝问。但那群百姓哪有人敢应承?都只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