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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苍和虞子期看着虞芷雅翩翩起舞,均兴致高昂,拍手称好。
韩淮楚初时也击掌叫好,仔细观赏一会,忽然又潸然泪下。
虞芷雅见状,便敛裾罢舞。利苍奇怪道:“韩兄弟,又不是生离死别,你怎么哭了?”
韩淮楚擦拭眼角的泪水,强启笑容,说道:“没事。”
藏在他心中的酸楚,利苍和虞子期又如何知道?
日后垓下之战,就是这位虞姬,将在项羽的帐中,为他作舞。在项羽怅然叹息“虞姬虞姬奈若何”声中,虞姬便会拔剑自刎,从此香消玉殒。
这为项羽跳的剑舞,韩淮楚虽一饱眼福,能先睹为快。但虞芷雅日后那凄惨的命运,却让韩淮楚深感心伤,一时不能自己,流出了一脸的清泪。
利苍和虞子期只以为韩淮楚是想到明日分别,一时伤心而已,也不疑他。
于是这一晚,韩淮楚借酒浇愁,只喝得酩酊大醉。也不知是谁,将自己扶到榻上睡下的。
第十一章 攻心为上
翌日清晨,利苍早备好马匹,将韩淮楚唤醒,收拾行装,打马上路。
吴广义军攻打荥阳,一路上出榜安民,秋毫不犯。是故这荥阳战区,未见有难民惊惶逃避,倒见有无数英雄豪杰,引兵来投更有百姓乡老箅食壶浆赶赴吴广军中,犒劳义军。
韩淮楚到了吴广大营前禀明来意,便有留守大营偏将李归迎出。李归说道:“二位来得正好,假王正在率师攻打东门,你们可去助战。”
此时正是日中,艳阳高照。韩淮楚和利苍便人不卸甲,马不摘辔,又来到荥阳城东门前。
只见战场之上,烽烟四起,杀声震天。城墙之上,一排排利箭如雨点般铺天盖地射了下来。
义军排作一个横阵,将那东门团团围住。服饰五花八门,有的衣衫褴褛,有的衣甲鲜亮,不一而足,想是临时成军,军服不能制齐,便以青布包头,以辨明敌我。
一员身长八尺大将,虎须燕额,顶盔贯甲,持了一杆长枪,正带领一队义军,奋勇攻城。
只见他手中铁枪舞如团絮,真个是水泼不进,风透不出。城楼上射下的利箭,到了身前,均被他格挡开来纷纷坠地。
他的后面,义军各持弧型盾牌排作纵队,拥着云梯、轒輼车,攻城塔等攻城器械,缓缓推进。
这些攻城器械均体型庞大,下部安有轱辘,由军士推动,若有人射倒,自有后继之人接手,可谓前仆后继。
其中最显眼的便是那轒輼车,车长一丈,下部安有无数滚轮,两侧和顶部用厚木板钉死,作为防护,外蒙坚硬的皮革。一排军士藏于木板之下,便不惧弓箭流石。轒輼车上载有大木,有合抱粗细,若让它逼近城墙撞击墙门,纵墙门再厚再坚,也难抵挡。
韩淮楚老远看见义军阵中,一杆大纛上绣了一个“吴”字。大纛之下,一名男子身穿鱼鳞宝甲,胸前带有护心镜亮如秋水,绊甲丝绦九腹勒成,飞虎战裙遮住双膝,眉飘偃日,目炯曙星,鼻若胆悬,齿如贝列。
一群悍将,如众星拱月环伺周围。
韩淮楚料到那男子必是假王吴广,遂和利苍拍马驰上前,欠身禀道:“淮阴韩信,奉张楚王旨令,特来假王麾下效力。”
那吴广乍闻韩信之名,猛一抬眼,炯目凝视着韩淮楚,问道:“你便是在龙武坡大败秦国上将军蒙毅的韩信?”韩淮楚点头道:“正是末将。”
吴广喜道:“你等来的正好,有你这般纵横家高弟相助,我大军便如虎添翼。不知陈王委你何职?”韩淮楚禀道:“张楚王授末将随军参将,来助吴王破城。”
吴广诧道:“以公子之才,就算封个统军大帅也不为过,只任一个参将,是否太过屈才?”韩淮楚回道:“陈王的意思是让我暂且为将军效力,若有战功,再回陈城另行封赏。”吴广“哦”了一声,说道:“那就暂时委屈你了。”
韩淮楚又将利苍引荐给吴广。吴广连声称好,问到利苍授以何职,韩淮楚答未有授封。吴广便当即封利苍为都尉,并说战事紧急,无暇为两位将军接风洗尘,还请见谅。
“听说吴广礼贤下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韩淮楚心想。
此时战场斗得正酣。吴广道:“二位且随我一同观战,看我军拿下荥阳。”
※※※
那领军攻城的大将名叫邓锐。他刚和结义兄弟伍余投身义军不久,便献计围住李由,斩杀秦军五千人马,此时锐气正盛,便自告奋勇带领五千儿郎攻打荥阳。
眼看那些攻城器具离城墙越来越近,已到了五十步之内,城楼上一员白袍将军将令旗一挥,喊道:“射!”
下令之人,正是荥阳郡守李由。
随着李由一声令下,伴随一阵梆子声响,一排飞箭裹携火苗,如蝗射出。
那些飞箭,箭身绑了油囊,囊中装有一种采自甘陕的稠油。那稠油浇洒在义军云梯,轒輼车,攻城塔上,瞬时大火雄雄燃起。
其实那稠油便是石油,只是古人不识。古书云:定阳、高奴,有淆水,肥可蘸。那高奴县便在咸阳附近,淆水乃是延河的一个支流,均在秦境。秦国军队,便采石油制成火箭,又有用之润滑战车轮轴。
那李由一直隐忍不发,待到义军攻城战械进入火箭射程之内,猝然祭出这般利器。
义军那体积庞大的攻城战械,同时噼噼叭叭燃烧起来。藏于轒輼车里推车的军卒,被大火一拷,哀嚎阵阵。离出口近的,侥幸能及时逃出。而藏得深的,不是被火烧得体无完肤,就是被烟薰得呛满咽喉。
那躲在攻城塔云梯上的义军军卒,纷纷跳下高塔,不敢滞留。有手脚不快的,便尔挤下摔死。
吴广看得眼中直欲喷出火来。这些攻城器械是他精心准备,尽遣工匠按兵书所绘,历经半月才打造成功的,原指望今日一役,靠此庞然大物能拿下荥阳。殊料全部被毁,成了一堆废物。
李由在城楼上看着义军狼狈之状,意犹未尽,道声:“取我的弓来。”便有两名军士,抬上一口五尺长的大弓。
李由弯弓搭箭,“飕”的一声,射出一枝雕翎箭,直向邓锐飞来。
那邓锐望见攻城器械被毁,正自气馁,手中的铁枪便舞得慢了下来。忽听一箭如流星般射来,直指自己头颅,吃了一惊,低头便躲。
虽然他应变及时拾回性命,盔上红缨却为羽箭射下,落于尘埃。
城楼上秦军响起一片叫好,均赞李将军神技。李由却惋惜道:“可惜,未能射死这厮,报那日被围丧师之仇。”
吴广见军心已乱,锐气尽失,只好下令鸣金收兵。
回到大帐,邓锐羞愧道:“末将有负大王厚望,今日一战,未能拿下荥阳,反折损了不少兵马和攻城的战械。”
吴广宽慰道:“邓将军毋须自责,我也未有想到那李由还藏有火箭这般利器。”
便有大将田藏道:“那荥阳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城中积粮甚多,我军为之奈何?”
吴广目光投向韩淮楚,问道:“韩将军乃纵横家高弟,有何妙计破城?”
韩淮楚略一寻思,说道:“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若能让此城不攻自破,方为上策。”
此言一出,便遭来田藏一顿喝斥:“你一个小小参将懂个什么?那李由乃是秦国丞相李斯之子,又官拜郡守食秦之禄,怎会不誓死守城。想让此城不攻自破,怕是异想天开。”
吴广一摆手,说道:“田将军休要激动,请让韩将军将话说完。”
韩淮楚便接着言道:“不错,那李由乃是秦国丞相之子。有这种身份,定会誓死守城。但事无常势,水无常形,说不定我们正可拿李由是李斯之子的身份,大作文章。”
吴广闻言,炯目霍然一睁,说道:“韩将军请明言。”韩淮楚环顾四周,说道:“法不传六耳。待末将私下,向王爷细细道来。”
于是吴广便遣散众将,宣韩淮楚单独入内帐,问道:“韩将军,有何妙计攻破荥阳?”
韩淮楚奏道:“听说秦国郎中令赵高和丞相李斯为争权夺利而不睦,吴王何不派出细作遣赴咸阳,广布流言说李由欲背叛朝廷,自立为王,已和我军密谋,要瓜分他羸秦的江山?那赵高若然得知,必拿此为把柄问罪与李斯。至时消息传入李由之耳,李由定不会为秦国死战。如此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荥阳。”
吴广犹豫道:“空口无凭,恐秦廷不会相信李由会反。”韩淮楚想了一想,计上心来,说道:“这般,这般——”
※※※
荥阳城内,郡守李由正在书房挥毫赋诗。
李由本是文武全才。家学渊源,他从小便有名士授以诗书礼乐各般技艺。十三岁时,便以才学闻名咸阳,文章华美瑰丽,汪洋恣肆。又写得一手好小篆,是以其墨宝一经流出,便为豪门富室争相竞价争购,珍藏于府中,引以为传家之宝。
长大一点,李由便觉得耍笔杆子不过瘾,又想学习武功兵法。李斯便让他投师于老将王翦,学了三年。有王翦这等名将指点,李由又天资聪颖,遂习得一身好武功,通晓兵事。经李斯的众位学生保奏,被秦廷派到三川郡做了首席长官。可谓年轻有为,春风得意。
前番和吴广恶战两场,李由均告得胜。后来一时骄躁轻敌,陷入义军重围,折损了五千军马。幸而力战得脱,逃回荥阳城里,便闭关固守,不再和吴广交战。
昨日又略展武略,用火箭破了吴广的攻城战械,让敌军怯战自退,不由甚感欣慰。一时意兴遄飞,挥毫赋词起来。
忽有军士来报,云反贼军中派出使者,领了秦军战俘要来纳还,并送美酒十坛,肥牛十口,现正在城墙之下,不知是否放他进来。
“那反贼和我军誓不两立,怎会纳还俘虏,还赠我美酒肥牛?”李由闻言十分纳闷。
第十二章 兵不血刃
荥阳城里秦军,有半数乃是李由从崤函以西带来的土生土长的秦人。前日和吴广交战兵败,便有不少俘虏落入反贼手中。那秦人多不愿意从贼,一直关押羁留于吴广的大营之中。
李由心里虽恐有诈,但又不愿放过这等好事,便道:“用吊篮将那人和俘虏,还有美酒肥牛一一吊进来,千万不得打开城门让贼兵趁机攻入。末了让那使者到此见我,且看他有何话说。”
城中虽说粮草丰富,可坚守数月,囤积的肉食却日渐消耗。有此美酒肥牛,众将士可打打牙祭,慰劳慰劳他们连番恶战的辛苦了。
※※※
来人穿着儒衫,风姿俊雅,正是男猪脚韩淮楚。
李由得了美酒肥牛,又被义军归还了俘虏,此番也不得不客套起来。便问道:“来者何人?”韩淮楚对道:“假王帐下参将,淮阴韩信。”
李由闻韩信之名,不由耸然动容:“原来你便是龙武坡大败我秦廷上将军蒙毅的韩信!”
那蒙毅乃是秦国本土派的首脑。而李由之父李斯,却是外来户的领袖。李由虽身为李斯之子,对那战无不胜的蒙毅心底里却十分钦敬。蒙毅兵败龙武坡,消息传入李由耳中,他犹不能相信。而今日这传闻中的击败蒙毅的义军统帅,就站在自己眼前。
韩淮楚淡淡道:“正是在下。”
李由说道:“以将军之才,那逆贼陈胜只授了你一个小小的参将。何如归顺我大秦,李某保奏你在我们秦廷为官,胜于在贼兵中做一个小小参将。”
“你自己都不知道护不护得了身家性命,还要保奏小生!”韩淮楚心里暗笑,脸上却不露声色,说道:“人各有志,多谢将军好意。韩某志在铲取暴秦,岂会入仕秦廷,助纣为虐?”
李由见说服不了韩信,遂罢。便问道:“现你我两军势同水火,你军为何肯纳还我俘虏,又赠以美酒肥牛?”韩淮楚不紧不慢道:“假王虽与将军决战沙场,却对将军甚是钦敬。念到这些俘虏也是穷苦百姓,既然不愿降我义军,留之无益,不如送还将军。”他顿了一顿,又道:“假王念及守城军士辛苦,特赠美酒肥牛,犒劳城中将士。”
李由狐疑道:“犒劳我军军士?呵呵,这美酒里面莫不是下了毒?”韩淮楚淡笑道:“将军如不相信,可否让韩某品尝美酒一试?”李由哈哈一笑,说道:“本座多虑了。”韩淮楚叹道:“假王一片善心,想不到却遭人猜忌。”
李由说道:“假王的好意,本座心领了。不知吴广还有什么话说?”
韩淮楚便道:“假王闻得将军文采出人,写得一手好字,赋得一手好辞,想恳求将军赐墨宝一帧。”
“吴广这泥腿子费如此周折,原来是想得我的墨宝。”李由心道原来如此,不由面现得色道:“泥腿子也知本座之名?”韩淮楚满脸笑容,恭唯道:“将军之名,世人哪有不知?只因听说将军墨宝千金难求,还不知将军能否赏脸?”
李由问道:“你们假王也附庸风雅,喜爱辞赋么?”韩淮楚答道:“假王以前只是一个佃农,自是无须学文。如今身为统率十万大军的王爷,便喜好文章起来,正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