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夂δ悖皇敲幌氲侥隳锘岚炎鸥亩鞲四愠浴U馐挛冶纠匆膊恢溃罄创迺P两岁的时候,富氏又有了身孕,她房里一个叫秋碧的心腹丫环便时常服侍我更衣洗脸,富氏多疑,以为秋碧有心要趁机讨好我做个妾室,于是便时常着非打即骂,后来更趁我不在府中诬秋碧在她安胎药里放红花害她,你娘虽然平日里温顺,但不忍见富氏杀人便拦着,富氏仗着邹昉仗着肚子责骂你娘,把你娘赶了回去,好在那天我正好赶回府里才从杖下救了秋碧一命,秋碧那时候差不多也只有出气没有入气了,临死之前将富氏做的事都告诉了我,妮子,你道爹心狠把你们母女送到洛阳去不管不问,你可知道爹是觉得愧对你们才如此做的?每次见到你爹的心都如针扎一般,我受不了,可我懦弱,知道你娘不能再生所以我更怕失去这唯一的儿子,因此我才把你们母女送到洛阳,我只是逃避,我怕看见你们,你们表情越无辜我就越害怕。”老怪物说道。
“嗯,所以你见温芷与人有私便不动用家法弄死她反倒让她平安生下儿子,就是为了把孩子偷偷给我养来弥补么?”我问道,拳头紧紧扒在窗沿上,指尖传来阵阵痛意沿着血脉直到心里。
“我以婴孩性命威胁温芷写了给你的那封信,不过,信上也并非都是谎话,温芷与卢琉桑确实有过不清不白的时候,我让她如此写,一来是想让崔扶看在替好友遮掩的份上收下这个孩子,二来,断了你对卢琉桑的心思,三来,即便他日孩子的生父找上门来有温芷的手书为证他也夺不去孩子。”老怪物说道。
“冯小宝那份手书你可瞧见了?”我问道。
“温芷一向机敏,我左防右防居然还是让她把信传了出去,悔之晚矣,当初就该在她诞下孩子写了第一封信之后便杀了她的,是爹没有顾虑周全。”老怪物说道,口气里有一丝遗憾。
我笑了:“不是没有顾虑周全,你说了,温芷一向机敏,想必当时对你百般屈意承欢百般后悔认错让你一时忘了女儿吧,呵呵。既然是你的失误,如今要如何呢?”
“既是爹的错,自然会……”
“别扯了,要是能动冯小宝你能等到现在么?想必冯小宝身后有些什么人是你忌惮的吧?是谁啊?算了,是谁我也管不着,还有一个问题,当时你说卢琉桑非我良人是因为你发现他与你的爱妾有染么?” 我回头看他,不知道为何,忽然很想笑,唉,我这个人,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工夫幸灾乐祸呢。
“算是。”老怪物忽然站了起来骇了我一跳,他那本已混沌的眼睛放了些光亮出来:“妮子,爹知道错了,所以一直在尽量弥补,你放心,爹不会让那个无赖泼皮抢走你的嘉禾。”
无赖泼皮,我只觉得好笑。
“若说无赖泼皮,还有能出你其右的么?风真凉我有点冷还有点恶心,先回去躺一会儿,你若喜欢在这儿便继续吹着吧。”我说完逃也般的离开了湖心岛。
正文 鬼上身的卢琉桑
在路上碰见邹昉,这路平常少有人来,他在这儿显然是刻意等我的。不过此时我并不想跟他说话,虽然知道这些事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邹昉开了口,声音不大,带了些试探意味,怕我生气似的:“大姐,是不是我娘又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让你生气了?”
“对一个从来没有做过好事的人有什么气好生,不过,你要是去慈恩寺大概可以替我转告一句话,罪孽太过深重到了佛祖面前也是没用的,照样会下到地狱里受剥皮之苦,逃不过去的。”这是我恶毒的诅咒而且我希望它灵验。
邹昉瞪大了眼,两手搓着,很举手无措的样子。
“不是想知道她做了什么恶事么?你自己去问她,看她有没有脸给你讲。”我又加一句便继续往前走,身后没有脚步声,邹昉应该是粘在地上了。
崔扶和禾苗蹲在地上在研究一个小陀螺,那是我见过的最丑的陀螺,虽然顶着一根五彩的野鸡毛仍然挡不住那丑。我说这丑东西是谁买的,禾苗嘻嘻一笑,爹做的,还跟我说会很好玩呢,可是都转不了。我弯腰拿起陀螺看了看再看眼崔扶然后告诉禾苗:“你还信你爹的话,你瞧瞧上次箱子里那些个半途而废的箫笛难道还没记性?这东西,得冬天在冰上玩,到时候娘给你买个最大的,把那些小的都撞飞。”
老怪物的病看起来一时半会好不了,富氏又到慈恩寺还她的业障,邹昉的婚事又不能没个主事的,所以——邹暖便回来了,我觉得富氏可真是担心太过,怕我趁无人之机搅了她儿子的合婚之礼,多余,我根本不会帮他们操劳这些。
邹家家大业大,又是独苗苗的婚事自然百般重视,虽前有富氏细心安排,但眼下仍有许多事,邹暖显然不是那块料子,嘴就撅得越来越高。我可没那个好心,跟老怪物说崔扶近来还有事所以我们先回了,待正日子再说。
老怪物并没有十分阻拦,只是一直紧抱着禾苗不肯松手,弄得生死诀别似的,上了马车禾苗还问我,外祖为什么看起来很难过呢?我告诉他外祖做错事被骂了,禾苗咂舌然后跑到崔扶身边说:“一定是娘骂的,好凶。”
崔家亦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出来进去的总见得着崔雍那个粉粉的侍妾让我闹眼睛。知道小妾穿粉,你也不至于做了一百套衣服都是粉的吧?还有,杨氏不许她女儿和禾苗玩了,这是我两天后才知道的,那天禾苗乖乖的只是小嘴扁扁的,显见是不高兴,问他他才说了,然后抬着脸,用那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问:“娘,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
用怒火中烧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一点也不过分,人在盛怒之时往往会失去理智,我就是,我对禾苗说:“儿子,你以后别理他们,一群庶出的,不配。”
说完了过了片刻我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颇是后悔。我怪罪他们对我的禾苗不好,可我又何尝不是在伤害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况且,崔雍虽是庶出,但那也不是他能选的,崔雍是个好人,我真是不该,这不就是乱咬人了么。
“禾苗,娘说错话了,刚才那句你不能对任何人说知道么?他们不喜欢你,等你长大就明白了,禾苗,不管别人怎么样,你记得爹娘都最喜欢你就够了,明白么?”若跟着生父生母身边,何至于受这许多闲话和白眼。
禾苗懂事地点点头往我怀里钻了钻抱住我的腰说道:“那我要永远和爹娘在一起。”
禾苗有点变了,有些规矩了,时常跑去崔扶的书房翻那些古旧的书,就连神情也常常是稳稳的,只有看到爱吃的糖果时才露出一点孩子气。我跟崔扶说这样不好,一点不像个小娃,崔扶说蛮好,总要长大,他提前长了几天而已。我知道禾苗性格改变的原因心里很是窝火。
后来,快到中秋,本来这些日子就肝火甚旺的我终于被大唐律他们给惹毛了。知道他们风雅之家知道他们有学问,何必又拿个孩子显摆——顺便再踩一个呢?那天我又出门去找冯小宝,又扑了空,回崔家照例得去给俩大唐律烧香拜拜,到他们的屋前,我脚刚迈上一个台阶就听里面大唐律的声音道:“……你看看你,小小年纪镇日只知道玩那些个粗鄙的游戏,连背诗都比不上妹妹,将来见了众家亲戚世交可不要被人笑话?到时候一干同龄只你什么都不会,会丢人的,回头把你那些破玩意都扔了,跟你爹好好读书去,上进些才好。”
我一时气不过,腾腾腾几步跨上台阶丫环还没来得及通报我就掀了帘子进去了,我的禾苗转头看来,眼睛里湿润润的,满脸的委屈,旁边大着坐着大着肚子的杨氏,再旁边,一团粉的妾站着,怀里抱着杨氏的女儿。我笑了笑,招呼禾苗:“嘉禾,走,跟娘回房,娘给你请了师傅,明天起你跟着他学做蒸饼,将来学你外公也卖蒸饼成为长安首富,到时候啊,什么王公贵族什么名门世家的就不说了,连天子都见得着呢,天底下可没几个人有这个福分。走,跟娘回去,要是这师傅教的不好,改天就跟你外公学去,你外公一个字不识,但就蒸饼做的好,天下闻名。”
禾苗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过还是顺从地过来牵住我的手。大唐律的脸立时像一大串紫蒲桃的颜色:“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让他读书难道是害他?你倒在这里先不乐意起来,竟如此不识好歹。”
大概是见大唐律声音沉了,禾苗小手用力攥了一下。
“好歹还是识的,只是,我们嘉禾生来不幸托生在我这个目不识丁的娘的肚子里,想必没他爹那样通透的脑袋,成不了才子,进士什么的就更别指望了,万一到时候又指不上祖宗余荫的庇护,饿死了可怎么办?所以,我思来想去,不如就学个实在的,不论到时候怎样世易时移,人总要吃饭不是?可靠。”我说道。心里想着为了气死这大唐律给禾苗出气改天真到街上找一个师傅来好像也不错。
“简直离谱,你、你——”大唐律“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只是脸愈发的紫,有点透着黑了。
看够热闹的杨氏开始打圆场了,一边劝我先回房一边又劝大唐律,待我们出门只听屋里大唐律恶狠狠道:“总有一日让崔扶休了这个没教养的。”禾苗表情有些惊悚地看我。
“禾苗,娘活到这么大,挤见过三个真有教养的人,一个是你爹,一个是你大伯。”我说道。
“那另外一个呢?”
“另外一个你不认识。”我说道。
“娘,我真要学蒸饼么?”
“你想学啊?想学的话娘找人教你。”
“娘,你骗奶奶。”
我笑笑,没答。原来大唐律如此痛恨我,休了我,想必已经着手进行了,只是不知道皇帝愿不愿意给自己一个耳光改了圣旨。而我,如今最该关心的不应该是邹家、崔扶的妾,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最该关心她的肚子。
世间的病多数都有药可医,况且我还心存了一点希望,那些是小时候吃的,富氏把那些搀在药里和羹里,大约我是吃了一点羹,应该没有那样严重,兴许还有的治。我不想没有自己亲生的骨肉,那会让我觉得很孤单。天下这么大总会有些奇人异士的,不过我最好先去问问富氏给我娘用的是什么药,西域那么大,谁知道她用哪种的。
我说去慈恩寺,崔扶有些讶异,我赶忙解释不是去打她,是有些事要替我娘问个明白,否则我心里总是不安生,崔扶说他正好去慈恩寺烧个香求菩萨一点小事,我让他在家护着禾苗免得被人又给欺负了去。那日在大唐律屋里发生的事可不是我告的状,是大唐律叫了她儿子去说的,崔扶回房就在屋里踱步,后来说了一句让禾苗都笑了的话,关键是他的表情,实在太过一本正经:“除了蒸饼师傅,再请一位酿酒师,这个行当比较适合我,将来我们俩还可以学那文君和相如当垆卖酒。”
我看着崔扶那漂亮的脸蛋就想,如果真有那一天,崔扶打着赤膊当垆卖酒,那生意——岂不是每天要用大称来称铜钱?即便不酿酒只卖茶水恐怕变成一方富豪也是指日可待的,想想真是让人热血澎湃,我仿佛已看见从天而降的铜钱雨了。
“请,一定请。”我使劲点头。禾苗眼珠在我们俩之间转来转去,最后竟然摇摇头叹叹气说道:“我还是去睡觉吧。”
慈恩寺很好找,富氏也很好找,只是,她显然并不欢迎我来,换做是我被人揍得脸像猪头一样也不会高兴的,所以想当然会面一点都不愉快。她害我娘的原因和我猜的一样,不是我聪明,是这个世道就这样,庶子若没有机缘是得不到多少家财的,就像崔雍,虽然崔扶现在被罢官在家白吃饭,可将来他爹娘没了,这偌大的崔家是要崔扶来承继的,除非崔雍这个宫廷画师被宠得无以复加,但我想,那是不大可能的,崔雍应该是不稀罕的。
说到更不愉快的话题我却什么也没得到,富氏说那药她也是托人弄来的,是什么名字她也不知,当初拿到药觉得味道好闻,似有一股清香并不难闻,所以她药、汤、羹、糕点里都放了。
我失望,有点沮丧。出了山门连肩膀都提不起力端着,头也抬不起来,只低头看脚下台阶,不留神与一个人撞了下肩膀,我忙说了对不住却听一道好听的女声:“崔夫人?”
我抬眼看,这女子虽然我只见过一次但我牢牢记住了,卢琉桑的夫人武氏,记得她不是丰腴身形的,现在看看好像更加纤瘦了一点儿,脸色有一些暗,我抬头看看,她来了,卢琉桑应该也来了吧?我不是想见他,那个人十分讨厌的,我是想趁着没看见他快点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