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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涣眼含热泪地深深看了刘虞一眼,似乎是要用这一眼,来永远记住刘虞的音容笑貌。之后才哽咽着领命答道:“末将领命。”然后招呼本部人马从直扑向叛军,从正面发起了攻击。
刚和叛军接触,史涣就用出了全身的力气,舞起大刀一刀劈飞了一名叛军校尉,似乎是要把心中的愤怒在这一刀中完全发泄出来一样。史涣身后的汉军也都是感同身受,每一次挥出武器,都携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力量,杀的叛军节节败退。
暂且先把正面战场上的厮杀放到一边。
魏延带领两千骑兵一路狂奔,顺着峭王所部留下的马蹄向北追去。转过一个山脚,前面出现了两条路。一条是大路,平坦宽阔;另一条却是小路,崎岖难行。魏延来到岔路口,仔细观看地上的马蹄印,发现峭王的大部队应该是直奔大路而走的。魏延刚要下令追击,一名部下的骑兵忽然惊“咦”了一声。
回过头看向部下骑兵,魏延沉声问道:“发现了什么问题吗?”那名骑兵恭敬地回答:“将军,小人认识这里的路,这两条路都通往渔阳,但是大路却比小路远了近百里,乌桓人显然是不认识路,只顾走平坦的大路了。”
魏延沉吟了一会儿,心中念头急转,考虑着该走哪条路。想了一会儿,魏延下定了决心,朗声对身后的两千骑兵说道:“诸位,主公常说富贵险中求,小路虽然崎岖难行,但是胜在路途较近,我意,咱们抄小路过去包抄乌桓人。”
两千骑兵纷纷说道:“愿从将军安排。”
见到部下无人反对,魏延挥手说道:“走小路!”说完率先从向小路上跑去。
直到真正走上了小路,魏延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崎岖难行,他原本是荆州人士,荆州一半的地区都是江河湖泊,虽然也有山,但是山势都比较平坦,何曾向北方的崇山峻岭这样难走?开始的时候,小路上只是石头多了些,路面有些坑坑洼洼的不甚平整,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影响进军的速度。可是随着越来越深入,路面变得更加难走起来,不但石头越来越多,甚至还会冷不丁地在路面上出现或大或小的土坑。奔行中的骑兵一个不注意,就会掉进土坑中,被土坑别断了马腿,出现非战斗减员的情况。
其中有一段山路,让胆子一向很大的魏延都后怕不已。那段山路十分狭窄,最多也只能容纳两匹马并行,小路的一边是高耸的山峰,而另一边,却是高达十几丈的悬崖。汉军骑兵们在魏延的鼓舞和带头作用下,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策马走上了山路,其中有战马失足的,马上骑士就会带着一连串的惨叫跌落到悬崖下边,摔得粉身碎骨。仅仅是这一段山路,就摔死了数十人之多。
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魏延终于带着部下骑兵走出了山路,来到了和大路交界的一个山脚下。魏延走出山路后,来不及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第一时间翻身下马,步行来到大路上进行勘察,经过仔细的勘察,魏延确定峭王所部已经被自己甩在了身后,还没有路过这里。
于是,魏延开始了周密的安排。他让骑兵们分作三队,两队骑兵埋伏到大路两侧的树林里观时待变。另外一队骑兵全部下马,砍下树木或者搬来石头挡住前方通往渔阳的道路,只在大路中间留下可容一骑通行的空隙。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魏延指挥部下纷纷隐藏好了身形,静心等候峭王所部的到来。
没让魏延等待太久,峭王果然带着一众乌桓骑兵向魏延设下的埋伏圈中奔来了。
“吁——”峭王策马来到大路上的乱石堆前停住马,看着眼前的石堆树干挡住了去路,不由得疑惑的道:“这是怎么回事?赶紧去几个人把大路清理出来。”跟随在峭王身后的数十名亲卫纷纷下马去清理道路。其余的乌桓骑兵则都是伏在马背上稍事休息,长途奔跑已经让他们的身体出现了疲劳。
数十名峭王的亲卫刚走到乱石堆前,还没等动手清理障碍,两边的树林中忽然弓弦震动之声大作,紧接着从树林中射出大量的箭矢,把数十名亲卫尽数乱箭射杀。
“敌袭——!”一名亲卫临死前,大声喊出了这句话。
不用他说,乌桓人也知道自己肯定是遭遇了埋伏,所有人都强行打起精神,四下寻找着敌人的踪影。
一阵喊杀声自两边的树林中传出,两队汉军骑兵从中策马冲杀了出来。峭王看到果然有汉军的伏兵,急忙指挥部下分头迎敌。可是峭王悲哀的发现,大路虽然宽阔,但是也没有宽到可以让他从容结阵迎敌的地步。所以峭王也只能任由部下形成散兵线,自由杀敌了。
很快,两边的汉军骑兵就冲杀到了乌桓人面前。乌桓人是原地迎战,再加上受到了道路的限制,近万乌桓人同时挤在同一条道路上,所以失去了战马的机动力,变成了骑在马背上的步兵,而且他们因为是骑在马上,灵活性又不如纯粹的步兵,从而使他们的战斗力降到了最低谷。而汉军骑兵则是从两侧奔袭而来,有着天时地利人和的全面优势,借助着战马的冲击力,声势惊人的冲进了乌桓人的队伍中。
第一排的乌桓骑兵立刻就被汉军带来的强大冲击力,撞得失去了平衡,惊叫着从马背上跌落,然后被汉军继续前进的马蹄碾成了粉碎。接着,第二排的乌桓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呼啸而来的汉军骑兵一刀砍下了头颅。直到汉军骑兵杀到第三排乌桓人面前时,乌桓人才做出了反应,双方陷入了激战之中。
远处的魏延看到时机已到,翻身上马,双腿使劲一磕马腹,独自一人从大路的正前方直奔峭王杀去。
峭王一直在关注着身后的战场,指挥着部下和汉军骑兵交战。根本就没看到的魏延策马狂奔,直到听见身后有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才看到魏延虎目圆睁,杀气腾腾的向自己奔来,距离自己已经不足十步远了!
魏延就是这么算计的,用乱石和树枝先行引起峭王的疑惑,在让两侧的伏兵乱箭射杀峭王的亲卫,把峭王的位置暴露出来;然后在安排两侧的伏兵杀出,吸引峭王的视线,转移他的注意力;等到战斗彻底打起来之后,战场上喊杀声大作的时候,魏延才单枪匹马的从正面直奔峭王,意欲一举将峭王刺杀于马下。
峭王看到飞奔而来的魏延,顿时被吓了一跳,想要招呼亲卫们上前抵挡,这才发现自从亲卫们被射杀后,自己身边十步之内已经是完全的空白地带。同时因为两边汉军骑兵的突然杀出,自己还没来得及召集其他部下来守卫自己。
无奈之下,峭王只得舞刀迎向了魏延,试图斩杀魏延,解决掉自己眼前的困境。看到峭王的反应,魏延嘴角挂上了一丝得意的微笑。现在的峭王和他的部下一样,失去了战马带来的机动力,充其量也就是坐在马背上的步兵而已,而且还是自废双腿的步兵。面对这样的对手,如果还不能将其斩于马下,那魏延也就不是魏延了。
当啷——
一声巨响过后,魏延夹带着巨大冲击力的一刀,劈的峭王措手不及,手中战刀被魏延劈到了一边,全身空门大开。
“受死!”魏延大喝一声,双手高高举起手中大刀,自上而下,照着峭王已经失去了防卫能力的身体斩了下去。
扑哧——
峭王来不及再做出任何躲闪动作,就被魏延一刀连肩带背劈成了两段!
一刀得手,魏延借着两马交错的时机,伸出左手抓住峭王的头冠,右手握住大刀接近刀刃处的刀柄,在峭王的脖子上一抹,借助着战马的冲击力,轻易地割下了峭王的头颅。然后高举起左手中的人头,大声喊道:“峭王已经伏诛,尔等还不早降?”
就在魏延击杀了峭王的同时,南方千里之外吴郡富春县府衙内,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手中拿着宝剑,不怒自威的看着围在他身边的数十名随从。吓得数十人纷纷后退,无一人敢走上前去。
少年怒喝:“都与某闪开!某定要去宛城找那敖烈一决胜负,看看究竟谁才能当的起小霸王的称号。”
这个少年,是江东吴郡人,名叫孙策,因为孙策从小力大无穷,所以江东的百姓都称他江东小霸王,孙策自己很喜欢这个称号,他也一直都把楚霸王项羽当成是自己的偶像。他的父亲就是新任的长沙太守孙坚。
自从敖烈要走了黄忠之后,前任长沙太守韩玄从敖烈那里得到了大量的钱财,索性弃官不做,当起了富家翁。所以,吴郡的孙坚就补上了长沙太守的职位,带着部下人马去上任了。
谁知道孙坚前脚刚走,留守富春的孙策就要去宛城找敖烈决斗,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出现。
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了,一个壮汉和一个少年走了进来,两人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都是见怪不怪了,孙策脾气暴躁,稍不如意就喜欢摔东西,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敢于在孙策发脾气的时候接近孙策的,只有少数几个人而已。除了孙坚之外,眼前的这两人也在此行列之内。这两个人一个是孙坚的得力副将,名叫程普,字德谋,是右北平人;那个少年,就是孙策的亲生兄弟,叫孙权,字仲谋。孙权长的十分奇特,发色是尊贵的紫色,双眼的眼瞳也和普通人不同,不是黑色,而是略带深邃的蓝色。
孙权和程普来意很明显,就是来劝说孙策的。他们知道孙策十分自傲,得知敖烈竟然也被人称作小霸王,势必会找到敖烈一决高下。可是还没等两人开口,孙策就提前堵住了两人的嘴:“谁要是不让某去找那敖烈比武,某今后绝不在和他说一句话!”
对于孙策言出必行的性格,孙权程普自然十分清楚,想好的说辞被孙策一句话全给堵死了,孙权无奈的苦笑道:“大哥,可是现在敖骠骑奉诏北上平乱去了,已经不在宛城了。”
孙策仰头看向了北方,神色坚定地说道:“那某就去幽州找他!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配得上小霸王的称号,那个人,就是我孙策!”
第八十九章父子交心
目光回到正面战场。
在汉军三路围攻的局势下,叛军早已是溃不成军,抵抗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战死了数千人之众,余者见大势已去,纷纷丢掉武器,跪在地上开始投降。有了第一个投降的人之后,连带着引起了一阵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丢掉武器,口中喊着“愿降”,然后安静地跪在了地上。
在东汉这个年代,人口还比较稀少,整个幽州也就只有数十万人口,连百万之数都不到。不光是幽州,即便是人口最稠密的冀州和青州,也都只是刚刚达到百万人口而已。所以,这个时候的战争,战败一方的俘虏一般都是很安全的,只要弃械投降,一般来说,各地诸侯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坑杀俘虏,因为他都明白人口和士兵的重要性,这两样可是建国的基础。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历史上的曹操在攻打徐州陶谦时,就曾大批量坑杀过俘虏,原因就是当时的曹操手里没有多余的粮食来供养战俘。
史涣带着一身污血来到敖烈马前,还没开口说话,两行热泪便再也忍耐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看到史涣的异样,敖烈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公刘,出了什么事么?”
史涣哽咽着说道:“少主,主公中了毒箭,命将不久矣!”
敖烈脸色巨变,抬头向刘虞的方向看去,见到刘虞好端端的坐在站马上,正在指挥军士们清理战场。
带着疑惑的神色回过头看向史涣,敖烈有些颤抖地道:“我父亲,不是好端端的在那里么,你为何说我父命不久矣?”前世,敖烈是一个孤儿,师父紫光散人虽然对他照拂有加,但是再亲密的师父,毕竟也不是父亲,父子血缘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直到重生之后,刘虞和敖雪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敖烈拉扯大,这才让敖烈体会到了亲情的感觉,所以,敖烈十分重视自己的双亲,父母双亲再加上蔡琰,共同组成了敖烈心中不可触动的逆鳞。
史涣留着热泪,把刘虞中毒后又吞服回天散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完史涣的讲述,敖烈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目光空洞地看向刘虞的方向,但是却什么也看不清楚,越想努力看清父亲的身影,视线就越是模糊。
“也就是说,我父亲只剩下两个时辰的寿岁了?”敖烈艰难地噏动着嘴唇,犹如失去了灵魂一样,呆滞的问着史涣。
看着敖烈失魂落魄的样子,史涣是真的不想回答,心中十分后悔自己把刘虞中毒的事情告诉了敖烈,伸手在自己的脸颊上用力抽了两巴掌,带着哭声道:“少主,史涣护主不利,罪该万死,请少主惩罚俺。”
敖烈连摇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在知道父亲中毒的一瞬间,一身天生神力被心中的巨大哀伤遣散了个干干净净。霸王枪失去了敖烈的握持,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被溅起的灰尘遮蔽住了锋芒。
两颗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