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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的人品还真是不怎么样啊。”乔霏失笑,虽然在戴国瑛面前必须时刻保持恭敬,但她也知道私下里许多人对他不满。
“如果他真和卢林先生一样气度高华,我们又何苦要反对他?”胡杰面露不屑,“你知道我一向支持革命,可是戴国瑛与其说是个革命者,不如说是个投机者,做的都是那种蝇营狗苟的下作事儿,你让我们如何服气?”
“谈这些没有意义,成王败寇,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你现在先好好想想和谈的事儿吧,你的人身安全问题我可以保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如今退一步,说不准便是为了今后留下一线生机。”乔霏冷静地说。
“你倒是有趣,好歹也是个说客,不为你主子说话,也不肯说些好话来哄哄我。”胡杰强笑道,“这说客当得不尽职啊。”
“你若想要一个舌灿莲花的说客,我就不会走这一遭了,戴国瑛是我姑父,你是我的好友,我是最不希望你们起冲突的人,虽然不容易,但我会努力在你们之间找到一个平衡,寻求一个你们都愿意接受的结果,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相信我。”
“能不相信你吗?若是不相信你,这仗继续打下去,我也不过落个全军覆没,败逃出国的下场,倒不如听你的话,领个闲职去上海做花花公子。”胡杰笑道。
“这么快就想通了?不再多考虑几天?”乔霏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这决定似乎很仓促。
“怎么?你还想在这儿多玩几日?那我一定奉陪。”
“你还是和你的幕僚们商量一下吧,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
“幕僚?如今我还能信得过谁?”胡杰苦笑,眼中有着哀戚之色。
“知年先生今天怎么没陪着你一块儿来?”乔霏知道叶知年是胡杰的首席谋士,常在他左右,是个头脑清明的人。
胡杰眼中的哀色更重,“知年先生已经在几日之前去世了。”
乔霏大吃一惊,“他正当壮年……”
“他得了肺痨,又为了这场大战忧心,无法静养,思虑过重最后还是撑不住了。”胡杰灰心丧气道,“和谈是他一直提出来的,包括戴国瑛会提出的条件他全都猜到了,他临走之时叮嘱我一定要忍下这口气,同意和谈条件。”
胡杰的眼睛发红,乔霏也是一阵唏嘘。
“所以今日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会答应你的条件的,因为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倒是你能让我的人继续留在我的地盘上,是我们没想到的,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感谢你。”胡杰坦然道。
胡杰的动作也算快,一旦决定接受和谈条件,便通电全国,同意和谈条件,宣布服从联合政府,拥护联合政府的政治行动,并号召全国人民联合起来,共御外敌。
他这一举动立刻得到了全国的支持,在这样的当口上,他无条件地和谈,愿意服从戴国瑛,在外人眼中无疑是大义之举,举国上下赞扬声一片,如果说之前对这个新军阀还颇有微词,现在对胡杰的风评无疑就是个爱国将领。
戴国瑛总觉得自己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过,虽然胡杰的无条件服从让他很熨帖,但是这舆论往他那一方倒,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在他看来这胡杰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可他也知道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即也致电胡杰,对他这一义举表示赞赏,表示“完成统一,捍卫国土,并力一心,相与致华夏于独立自由平等之盛,有厚望焉。”
乔霏高效地办好了这一件差事,本该立刻回上海,可是胡杰盛情相邀,想起他不日便要回到上海做一个闲人,她也不禁心生同情,也存了几分补偿的心思,便也不推却。
刚从内战前线下来的沈绍隽参加了一场日后著名的会议,当然在这个年代,这场会议的进行还是被严格保密的。
参加会议的军官团团员们个个心情燥热不已,一股焦灼、不安、激愤的情绪,在他们心中涌动着,几乎喷涌欲出。
这几日北平的枪声,激起了全国军民要求抗战的强烈悲情,点燃了有爱国心的华夏军人心中淤积已久的复仇怒火。
这几年来,一桩桩惨案的发生,他们都忍了下来,但是面对倭寇的肆意妄为,国家的山河破碎,作为军人却无所作为,这个耻辱他们已经忍无可忍!
当他们知道联合政府已经正式作出了表态,但是双方并未宣战,身为一个军人,今后该怎么做,成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这一天的戴国瑛神色凝重,瘦削的面孔带着几分憔悴。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再让大家失望,面对一双双期待的目光,他语气坚定地开始发表了最后关头的抗倭演说:
“我们既是一个弱国,如临到最后关头,便只有拼全民族的生命,以求国家生存。这时节,再不容许我们中途妥协。须知中途妥协的条件,便是完全投降、整个灭亡之条件。全国民众要认清最后关头的意义,最后关头一到,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唯有牺牲到底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便会陷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我们东三省失陷多年,现在冲突地点,已经到了北平,我们的百年故都,北方政治、文化中心与军事重镇北平,就要变成沈阳第二!”
第二百一十八章一触即发
戴国瑛的话燃起了与会军官们心中的火焰,纷纷要求奔赴前线,不仅是革命军如此,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军阀部队,也争相电呈联合政府,自愿受其整编,要求调往抗倭前线。
戴国瑛的声明一对外发表,乔霏便知道形势已经刻不容缓了,不再在胡杰处多加逗留,立刻就要搭飞机离开。
胡杰家眷众多,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将乔霏送上飞机的时候,略一犹豫,还是低声请求道,“素月还在北平,现在北平沦陷了,你若是有门路,能不能将她送出来?”
“八姐还在北平?你们胡家在北平也有些门路,前阵子剑拔弩张的时候就该将她送出来,怎么拖到这个时候?”乔霏皱眉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素月的性子倔,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她闹离婚后这脾气就越发古怪了,莫名其妙地恨上了我们胡家人,只要一听是我们家的人她一概不见,倒是一副很有骨气的样子,真是活活把我气死了!”胡杰恼道,父亲去世后,他与兄弟姐妹们并不亲善,唯有这个妹妹算是和他关系最好的,没想到竟会变成这样,“你说说看,她自己丈夫出轨,关我这个哥哥什么事儿?怎么就恨上我了……”
“不是还没离吗?”乔霏叹了口气,想当初好好的一对佳偶,没有几年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姓冯的臭小子已经搬出去住了,两人现在和离婚没什么区别。你说我这个做哥哥的能不希望他们好吗?我知道素月不想离婚,才劝了她几句,她竟然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不会是劝她说,男人在外寻花问柳,逢场作戏都是正常的,让她大度一些。别把这些放在心上,没来由失了身份吧?”乔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知我者,霏霏也!看吧,她要是像你一样明事理,又何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胡杰苦笑道,“她要是真想离婚,那便离了好了,冯甫已经提了好几次了,她却死活不肯离,可又不肯和冯甫重修于好。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不是平白耽误自己吗?”
“她的想法是你这种没有贞操观的种马不能理解的。”乔霏讽刺道。
“啥?”胡杰瞪大双眼望着她,似乎不敢相信从她的嘴里说出的话。
“瞪什么瞪。你那样劝她,她能不生你的气么?”乔霏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好吧,我尽力,争取把她送出来。但是她把女学的事情看得很重,在这样的关头上恐怕是放不下那些孩子们。”
“如果她执意不肯离开,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还是尊重她吧。”胡杰苦笑,“你们这些留过洋的女孩子就是太独立太固执,有的时候苦的是自己啊。”
虽然流行娶洋太太。但仔细想想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傻一点儿大家都活得快活。
“那也是我们自己选择的路,”乔霏笑了笑。“我先走了,方蔚和林柔都是好女人,你不要辜负了她们。”
“我从来不辜负女人。”胡杰潇洒地笑了笑,纵使手中没有了权力,但是依旧有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生死相随。这一世也不算白活了。
一回到上海的乔霏,还在机场就接到了政治宣传部的任务。她必须立刻代戴国瑛起草一份联合抗倭宣言。
“政府对于北平枪击一事,已确定始终一贯的方针和立场,且必以全力固守这个立场。我们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准备迎战而绝不求战。我们知道全国应战以后之局势,就只有牺牲到底,无丝毫侥幸求免之理。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所以全国国民必须严肃沉着,准备自卫……
当此国难极端眼中,民族生命存亡绝续之时,我们为着挽救祖国的危亡,在和平统一团结御侮的基础,众志成城,共赴国难……”
这一份宣言写得自然漂亮,戴国瑛也是极为满意,不改一字便以联合政府总统的名义发出,很能够激发整个民族的士气,全线抗战的时刻终于到了。
就在华北地区战云密布的同时,两国的军队在黄浦江畔也一触即发。
倭国在上海的虹口、汇山码头一带一直有着据点,两国既然开战,身为临时国都的上海自然难逃一劫。
此时的沈绍隽已经荣升为第一军的军长,自然要在上海应战,虽然夫妇两人都在一处,但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都是有家难回,难得的几次见面也是在总统府的会议上。
会议室弥漫着低气压,总统府数日灯火通明,各路大员纷纷应招赶来。
不到四天的时间内,戴国瑛连续三次召集高级幕僚,紧急磋商对策。
一大批高级将领和幕僚都向他建议,以当前两军的状况,上海殊难固守,战略上不应为与敌争一城一地的得失而过早投入大部队消耗决战。
“绍隽,你怎么看?”戴国瑛习惯性地征询自己心腹爱将的想法。
“卑职以为,在上海作战损失较大的部队一律撤往后方整补,仅在上海留少量部队作象征性抵抗后主动撤离,以图保存实力,贯彻持久抗战之方针。”沈绍隽正色道。
戴国瑛点头赞同,但是心中依然摇摆不定,就这么放弃上海总觉得不踏实。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老迈的宋慕德大叫大嚷的声音,连忙有人开门出去,原来是宋慕德得知戴国瑛有弃守上海的念头,特地赶了过来直闯会场。
“上海是联合政府首都,为国际观瞻所系,又是卢林先生陵寝所在,故都北平已经沦陷了,若再弃守上海,将来我们有何面目去见卢林先生?你们这些兔崽子对得起卢林先生的在天之灵吗?……”宋慕德是党国元老,就连卢林当年都要对他敬重礼让,戴国瑛对他更是礼遇有加,他说的话无论在哪儿都是极有分量的,这一番劈头盖脸的怒斥,果然让所有人脸色一变,会议室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慕公言之有理,再研究研究吧。”迟疑不决的戴国瑛走出了会议室,只留下了这一句不置可否的话。
乔霏的脸色变得煞白,她知道沈绍隽的战略是正确的,若按照宋慕德的说法死守国都,最后不仅要赔尽精兵强将,还会引发倭人的仇恨报复心理,将这种变态的情绪发泄在无辜的国民身上,继而对国民进行疯狂的屠杀。
但是她也能理解戴国瑛的顾虑,沈绍隽作为军机幕僚可以只着眼于国内的军事因素,因此可以做出单纯正确的判断,而戴国瑛却不得不考虑弃守国都在国际政治层面的影响。
这一场战若是不多加抵抗固然可以保存实力,但是一定会被国民认为联合政府懦弱,从而对戴国瑛大加攻讦,无疑又给了保皇党和党内的捣乱分子可趁之机。
从政治层面上来说,这一场战一定要打,还要集中兵力狠狠地打,就算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打出血性。
“绍隽,等一等。”众人步出会议室之时,乔霏喊住了沈绍隽,作为戴国瑛的嫡系心腹,即使政治宣传部的部长都无法参加这次会议,她还是能够列席会议。
听到这一声唤,原先脸色都紧绷着的众位同僚脸上都染上了一丝暧昧的笑意,有几个长辈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沈绍隽的肩膀。
沈绍隽无奈地笑了笑,却是知道乔霏的性子,家国大事在她心中永远都重于儿女情长,现在唤他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