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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有三个侄子了吗?”
笑容古怪地调侃了一句,蒋商陆这般说着便将自己的视线先落在蒋舒华身上确定了一下安全,又随意地转至另外两个陌生年轻人的脸上扫了一眼。
而站在这头和他正好对上视线的闻楹没由来的一阵紧张,只可惜他预想中的每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因为前段时间几乎天天和他呆在一块的蒋商陆既没有认出现在这个样子的他,也没有和一般人一样盯着他的脸看个不停,反而显得很冷淡地就干脆收回了视线也不看他了,待遇完全和旁边蓬头垢面的王志摩同志一模一样。
闻楹:“………………………………”
一时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习惯了蒋商陆之前对自己的另一种态度,整天闻楹这闻楹那的和自己说话,现在蒋商陆这种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反而让闻楹有点不自在了。
而被蒋商陆语带嘲讽的话弄得自己也觉得这事弄得很无语的绑匪抽了抽嘴角,直接无视王志摩和闻楹这两个据说因为上厕所而误闯进这里的累赘,他冷冷地一把拽过边上神情虚弱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蒋舒华就开口道,
“另外两个和你没关系,你只要把蒋——”
王志摩:“什么!怎么和我们没关系啊!我们也是可怜的人质啊!那边那位有钱的小叔叔!求求你也给我们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吧!只要我和我朋友都得救了!我们俩也可以做你的侄子的啊!!”
闻楹:“………………………………”
蒋商陆:“……………………………”
王志摩这生来就是来捣乱的家伙把现场原本很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了起来,因为无意中听到了他的名字并确定被绑架的就是蒋舒华所以才选择留下来的闻楹一时间也没说话,只打量了一眼蒋商陆独自站在那里,明显因为急出来所以衣着单薄的样子,半天才不太明显地皱了皱眉。
“二叔……二叔……”
蒋舒华喉咙里都在发抖的声音终于是打破了这份短暂的沉默,蒋商陆闻言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只点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又将自己手里的箱子缓缓举起来些主动开口道,
“可以了,我看见他了,钱你们也可以拿走,说说你们的要求吧。”
“蒋二爷果然是个在乎自己侄子的好叔叔……唉,那我就不耽误您太多时间了直接和您说了,想让蒋舒华和您安安全全地走,只要您现在就跪下来给我们磕几个头,我们就马上放了他怎么样哈哈……”
绑匪嘴里这么说着立刻猖狂地笑了起来,站在一旁的闻楹打从听到他提出这个带着强烈恶意的要求的时候表情就顿时变了,只复杂且沉默着长久注视着月光下不言不语的蒋商陆,一直到蒋舒华忍不住愤怒地开始大骂那些摆明了是被人授意过来害自己的绑匪他才渐渐缓过神来。
“……闻楹,咱们要不要上去稍微帮帮忙啊……”
王志摩的话让闻楹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他其实并不知道蒋商陆就是地球植物户籍办事处目前正在调查身份的那个现场目击者,所以还以为闻楹刚刚按兵不动只是单纯地想留下来帮助蒋舒华。
可就在闻楹表情复杂地点点头刚想直接挣脱开绳子的控制帮助蒋家叔侄脱困时,此刻的空气中却隐约渗透出一股相当浓烈奇异的花香味。
表情瞬间大变的王志摩和闻楹同时抬起头往蒋商陆的方向看过去,却看到那个一直站在那儿,神情始终显得诡异阴森的男人的脚边开始疯长出满地黑红色花蕊,艳红色锯齿形状花瓣的罂粟花。
而那个此刻正操纵着这些艳丽又狰狞的花不断逼近这些绑匪的阴森男人则将自己红色的舌尖带出惨白的嘴唇边缘舔了舔,接着歪着头地像个真正的魔鬼一样地慢慢地笑了起来。
“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现在我来让你们看一看,你们以后死会是怎么被死的,好不好?”
“鬼……鬼啊!!!救命!!鬼!!!”
一脸惊恐地松开了被自己控制住的蒋舒华,因为目睹这渗人怪异的一幕,几个腿都软了一半的绑匪都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了。
可尽管他们已经把同样表情震惊的蒋舒华给一把推开,那些像是是花丛里妖艳斑斓的毒蛇一样疯长出来的罂粟花还是从他们的小腿上快速缠了上来,又把他死死地禁锢在了脚下的一方土壤之中。
而与此同时那股从蒋商陆身上散发出来的,能引起人强烈精神幻觉的花香味也将现场除了一开始就拼命屏住呼吸的王志摩和闻楹之外的人都陷入了一场可怕而又逼真的精神炼狱之中。
“不要割走我的胃……啊……我的胃!!不!”
“我的肠子流出来了……啊……我看到我的肠子了……好痛……”
“我的脑子……别挖走我的脑子……呜……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假作也被精神麻痹住的王志摩和闻楹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靠坐在一边,从头到尾却把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而地上那几个绑匪已经被罂粟花造成的神经毒素逼得快疯了,只能在地上痛苦疯癫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喊大叫。
直到从某种意义上已经身体恢复罂粟花植物体征,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靡丽血腥味道的蒋商陆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准备确认所有人情况后,他先是走到已经被他弄晕过去的蒋舒华边上皱着眉叹了口气,又在弯下腰扶起自己这衰的要命的侄子后低头撇了边上王志摩和闻楹一眼。
那阴冷审视的视线就算是已经死了的人估计也得害怕的倒吸一口凉气,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的王志摩觉得自己离吓尿裤子也不远了,只能强作镇定地催眠自己是真的晕过去了,真的晕过去了如此反复。
而好半天之后,一直到终于打消疑虑,也打算放过他们一马的蒋商陆带着连皮都没蹭破的蒋舒华径直离开,他和身旁同时睁开眼睛的闻楹才在满地的血腥味中表情各异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闻楹,没看错的话,刚刚的那个人……是……是个鸦片罂粟类植体人类吧?”
听到王志摩这么问,心情顿时复杂的难容形容,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调查真相一下子就浮出了水面,闻楹此刻的心情与其说是完成了任务后的轻松不如说更复杂一点才比较合适。
而从地上站起来又低头看了眼地上这几个虽然身体上毫发未损但是明显已经快被吓疯了的绑匪,终于明白当初张晓光当时为什么会失去记忆的闻楹声音有点闷地回了句。
“恩。
“我的妈呀这可厉害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成年形态下的鸦片罂粟呢,不是说很难长大,几乎没有活过开花期之后的可能吗……所以说这位小叔叔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不过看刚刚那个样子真有点吓人……”
一边和莫名其妙沉默下来的闻楹带着他们最开始的样本采集走出基地的时候,王志摩这小子嘴里还在兴奋地念念叨叨着。
但经过了刚刚那一场突发事故,闻楹和他心里都清楚人类方面的警方很快就会来到这里,所以他们也不能再在这儿继续停留太长时间,只能决定下次再找个合适的时间过来。
两个半小时后,他们扫清现场一切会引起人类世界方面调查机构怀疑的地方又离开了现场。
而当找到他们停在附近另一个地方的车又赶紧打开车门钻进去后,可算是从刚刚那个鬼地方解脱出来的王志摩先是把自己怀里一直抱着的那块虫卵往车后座一扔又伸了个懒腰,再抬起头的时候便看到身旁的闻楹的表情都透出点复杂来。
“诶,你从刚刚开始就怎么了啊,和你说话也不理我……”
有些奇怪地低头擦了擦自己的手,王志摩认识他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一副明显有心事的样子,而闻言先是回了句没事,许久闻楹才一脸不得解一般的缓缓皱起眉,接着用一种虽然懵懂疑惑却又无比严肃的声音向他认真地询问道,
“如果你发现,一个人在你面前表现的样子和他对所有人的态度都不一样,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原因。”
“恩?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但是只有你见过不一样的他,你知道之后,会觉得他之前是在故意骗你还是……”
“哦……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了!你别说了!我明白了!”
听闻楹这根木头牛头不对马嘴的形容了半天才勉强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虽然此刻有点不合时宜,但莫名是有点想笑的王志摩却还是努力做出一副人生导师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笑着开了口。
王志摩:“你老实告诉我啊木头,你最近是不是谈对象了啊。”
闻楹:“……为什么这么问。”
王志摩:“你看啊,你刚刚那个问题很明显就是有一个人已经对你做了这种事啊,也难怪刚刚一直心不在焉的呢……我和你就直说啊,现在要是真有一个人这么对你,那肯定是因为这个人心里特别特别在乎你,因为你看啊,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唯独在你面前压抑了自己的性格,他肯定是怕你不喜欢他,所以才努力表现出自己最好的样子,既害怕让你知道,又担心你不懂他的心……唉,你自己仔细想想,如果他是真的要骗你,他又何必只对你一个人这样呢是吧!”
闻楹:“………………………………”
这个答案和闻楹一开始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原本一路上都在思索着蒋商陆这段时间在自己面前刻意示弱的目的性,可越想心头就越发的不解。
毕竟如果不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蒋商陆今晚真的只是因为蒋舒华才来到这里,闻楹甚至又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吸浆虫事件背后的参与者之类的。
可是如果他真的有目的,又为什么要用这种特别针对他一个人的方式呢?明明自己就有着不逊色于他的实力,却又故意将姿态摆到那么低,从说话的态度到看他的眼神,甚至不在乎去请求他或是……讨好他,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深层次的用意呢……
在感情方面一点都没开窍的闻少校就这样一个人沉默地想了一路,一直到回到车上后都没有想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等他终于忍不住将这个十分严肃的问题认真分享给自己的好友后,这个一直很不靠谱的家伙就丢给他这么一个简直是在胡说八道的答案。
“不可能。”
皱着眉果断否决了这个答案,闻楹觉得用喜欢这个诡异的词来形容他和蒋商陆之间的关系十分荒唐以至于表情都有点愠色了,而王志摩这无聊的家伙一听倒是来劲了,只将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又递给面前的闻楹笑着道,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是吧,那咱们现在就来打个电话,你和你嘴里说的那个人随便说几句话,我来听听看那个人到底对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主意听上去并不靠谱,但被王志摩的话弄得已经开始怀疑人生的闻楹居然迟疑了,半响他拒绝了王志摩的手机直接从兜里拿出了自己的电话,又看了看时间确定蒋商陆应该已经带着昏迷的蒋舒华回到家中,甚至很可能已经准备休息后他才慢慢地拨出了这个电话。
蒋宅的电话接起来总是很慢,在这个过程中闻楹也有些若有所思,王志摩在边上听着他公放的声音眼神也有点止不住的好奇,而大概十几秒后,一个透着点倦怠疲惫却意外很精神的男人的声音就在那头轻轻地响了起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闻楹就立刻想起了两个小时前,那个在华康基地内肆无忌惮使用罂粟花毒素去折磨人的恐怖到有点陌生的男人。
可是眼下这个随和的出奇的态度就是每天蒋商陆面对他时候的样子,所以一时间闻楹只觉得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久久萦绕在他心头,甚至于他都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刚刚那个根本就不是蒋商陆本人。
“……你刚刚在家里干什么。”
皱着眉很突兀地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一般人可能会觉得闻楹的这个追问的语气实在有些冒犯人,但是电话里的年长男人倒是没那么觉得,因为他只是稍微沉默了片刻,接着伴着一阵翻动书页的细微声音他轻轻的开口道,
“我吗?我刚刚一直在看书,一本我最近很喜欢的书。”
王志摩打从听到他在和一个男人打电话,表情就已经开始变得难以置信起来,现在听到两人居然还气氛良好地聊起天来了,他更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瞪着面前的闻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而完全就沉浸在要搞清楚自己疑问的闻楹倒是没空注意到他的表情,只皱着眉顺着蒋商陆的话头问道,
“是什么书?”
听到自己引导了半天的青年居然真的这么直白追问了,电话那头,此刻正一个人浑身狼狈,因为送蒋舒华去医院所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靠坐在沙发上休息的男人也像是得逞了什么目的似的有些狡猾地笑了。
他的声音有点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