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当然知道,古氏所说的向周氏要钱,不过是虚词,古氏的本意就是要。但连蔓儿偏偏“不认为”古氏是虚词,很“实在”地认了真。
被连蔓儿说破,古氏的面颊就有些发烧。
“蔓儿,给你大伯娘倒杯水。”张氏就开口道。
连蔓儿笑了笑,果真起身,给古氏倒了一杯水。
“大伯娘,你喝水润润嗓子。”连蔓儿递过水杯去,说道。
“哎。”古氏接了水杯,假作喝水遮掩自己的窘态。
这个时候,张氏和连蔓儿母女俩就交换了一个眼色。
“他大伯娘,上次蔓儿他们进城,见了花儿的婆婆,那次他们去的匆忙,啥也没给人家带。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我刚才还想着,你要进城,正好,捎点东西过去,算是咱的一份心意。”张氏缓缓地说道。
古氏刚才还以为要东西没希望了,听到张氏这么说,不由得喜出望外。
“他大伯娘,你先回去等着,我们收拾好了,就给你送过去。”张氏就道。
“好,好。”古氏高兴地答应了,又说了几句极好听的话,才走了。
“娘,姐,你俩咋又答应给东西了?”小七有些奇怪地问。
“她这开了一回口,硬给她撅回去,咱这两下就闹僵了。以后没法见面。亲戚里道地,以后的日子还长,总要存一线。”张氏叹了口气道。
连蔓儿点了点头,生活就是如此。非黑即白,清清楚楚,这是不可能的。也许无奈,但却是现实。心里要是非清楚、明明白白,但却不能都表现在面上。
以后她们的家业大了,像古氏这样的人和事,还会有。连蔓儿一家要获得这社会的承认、营造顺应社会的形象,就不得不敷衍。
当然,具体的事情,有具体的应对。敷衍,并不代表予取予求。像今天古氏来要东西这件事,是可以给的。而且张氏把话说的很清楚,古氏到了宋家会怎样说,这个她们无法控制。但是将来对景,连蔓儿一家方方面面,都只有让人赞佩的,她们站在了一个无懈可击的位置。
连蔓儿就和张氏挑了几个地瓜,又摘了些菜,送到上房来。
“玉米都老了,玉米地现在也封了,得等着人家沈六爷发话,咱自家现在都进不得地里,这是没法子了。等以后,在给补吧。”张氏道。
这是实话,大家都知道。
古氏就笑着道谢,虽然没有玉米,但是张氏她们送来的地瓜都不错,那几样鲜菜,也水灵灵地,看着就招人喜欢。这份礼送过去,宋家老夫人肯定喜欢。
“有这些就挺好。”连老爷子很满意。
连守信和张氏懂事、宽厚。上房要串门子,分家出去的四儿子出手相帮,这连家,还是一大家子。这太符合他一家和睦、和和美美的要求了。
第二天一大早,古氏就带着连朵儿进城去了。
送走了古氏,周氏坐在炕上,就冷笑了两声。
“她可走的巧,这是又躲懒去了。没看吗,这眼瞅着要收秋。看着吧,咱不收完秋,老大媳妇就不能回来。”这句话,是周氏当着几个媳妇、孙子、孙子媳妇和孙女的面说的。
“奶,你都知道,你还让我大伯娘走。你老人家要不同意,我大伯娘她还不是哪也去不成?”赵秀娥就咯咯笑着道。
“她精着那,这不就是打着看花儿的旗号吗?花儿要临盆,第一胎,我不让她去,让她出去一说,不定把我说成啥老厌物那。又说还关系着你大伯的官位,又关系咱一家啥的,我要不答应,那我这罪过就大了!”
“一肚子心眼子,谁也整不过她。”周氏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
连蔓儿正好从外屋经过,听见了周氏的话,不由得暗笑。连守仁捐了监生,连家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周氏就添了一样习惯,比如说背着古氏,像何氏和赵秀娥揭古氏的底、贬称古氏。又或者背着何氏,当着古氏和蒋氏的面,揭何氏的底。又有的时候,是当着孙媳妇的面,给儿媳妇下不来脸。
周氏这样做的结果,可想而知。而那样的结果,显然正是周氏想要的。
……
这天,王举人打发管事的来,送给连守信一张帖子。王幼怀要成亲了,请连守信去吃喜酒。
“……还要请老爷子和连大老爷一起来。”那管事的留下这句话,就说还有许多帖子要送,告辞走了。
送走那管事的,连守信拿着帖子,还有些发愣。
连蔓儿就将帖子接过来,看了看,抿嘴笑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上礼
这帖上只写了连守信一个人的名字,并没有提到连老爷和连守仁。不过那管事的既然那么说了,也就说,王举人还是有这个话。
这就有些意思了。
“爹,你干啥那?”连蔓儿笑完,看见连守信还有些发呆,就问道。
“蔓儿,王家这还是第一次给咱送帖啊。”连守信道,“蔓儿,你再帮爹看看。这帖上,我咋看着,就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那。”
连守信原本并不识字,近些日,才被五郎和小七拉着,主要是跟着小七认得了些字。所以现在,他也差不多能看个帖。
“爹,没错,是只写了你一个人的名字。”连蔓儿就答道,“爹,咱还是商量商量,看该送份啥样的礼。”
“对。”连守信忙点头道。
刚才那管事的来送帖,还说了一句话,说是王举人的意思,就是想请大家伙热闹热闹,不需要备礼。虽然王举人这么说,但是这礼还是要准备的。
一家人就聚到一起商量。
“要不,咱就拿了钱,看家兴哥和他爹这两天啥时候去县城,帮着咱买两个上等体面的好尺头吧。”连蔓儿就道。
家里现成的有吴家兴送来的尺头,也有沈六送的那石榴百的妆花缎,不过没人打算将这两样送人。
“再添上外面的两样针线,我看就差不多了。”张氏想了想,就道。
大家商量了一回,觉得这贺礼算是体面和衬的,就这么决定下来。张氏就跟连蔓儿支领银,要马上去镇上。
“正好在和家兴他娘商量商量,估计到时候,他家也得来人。”张氏道。
连蔓儿就开箱柜,给张氏拿银。
“那我就去给他爷和他大伯送个信。”连守信说着,拿起桌上的帖。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要不,我就这么去说吧。帖我就不拿了。”连守信用商量的口气道。
连蔓儿就笑,连守信并不笨吗。
连守信和张氏分别出门。连蔓儿哪个也没有跟,难得有些空闲,她心情又好,就坐在桌前提笔练字。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连守信和张氏前后脚地回来。
“……我把钱留给家兴他娘了。正好,家兴他娘也说要进城采办贺礼。”张氏兴冲冲地道,显然是跟王氏说的很投契。“还问我去不去。我就说,家里走不开。”
说着话,张氏就将手里的点心匣放桌上了。
“家兴他娘非让我拿来,说是家兴刚帮人说成了一笔大买卖,人卖家送的,给咱尝尝。”
连蔓儿家现在和吴家走的很勤,来来回回的,什么东西都互相送。处的很亲密。
对比张氏的高兴劲,连守信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爹,你给我爷和我大伯传话了。”连蔓儿就问。
“嗯。”连守信坐在炕沿上。点了点头。
“那我爷他们,说啥了没有?”连蔓儿探究地看了一眼连守信,又问道。
“就打听打听,我也没说帖的事。我就说王家的管事,顺道路过我这,就告诉我了。那管事忙,让我帮着给捎的话。”连守信就道,“你爷、你奶和你大伯他们,就商量送礼的事。我就回来了。”
“那就几句话的事,爹你咋这半天才回来。”连蔓儿打破沙锅问到底。
连守信的脸上就闪过一丝尴尬和无奈。
“那不商量送礼的事吗。你奶就问我,咱给送啥。我就说这事是你娘操办,……我说了你娘打算让家兴进城帮咱买东西。”说到这,连守信叹了口气。或许他不该跟周氏说的那么详细,其实他已经接受教训了。可是,面对的毕竟是他的亲娘。过去,他又是被周氏辖制惯了的。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连守信也无奈,一家人,亲母,结果比面对外人还要累。
“你奶就说家里没钱,那意思,就让咱……”
“他奶不是让咱替上房预备礼吧?”张氏眼睛睁大了一点,问道。
“我没答应。”连守信有些气闷地道,“他奶那意思,反正咱也是买,就多准备点,到时候一起往王家一送,就都有了。我说这像咋回事。我这分出来,另是一股,礼那也应该是分着上。混一块,那叫咋回事。……他奶就不大高兴……”
连守信的声音低了下去。
连蔓儿暗笑,只怕周氏不是不大高兴,而是很不高兴。周氏应该是又骂连守信了。
“娘,我爷说我爹能顶起灶坑门来了,说的真没错。”连蔓儿就小声地跟张氏说道,“这要搁以前,我奶一瞪眼睛,我爹就啥也不敢说,我奶咋说咋是了。”
张氏瞟了连守信一眼,也抿嘴笑了。
“爹,你别听我奶哭穷。那天闹分家,爹你不也看着了吗,我二伯他们从我大伯那屋的箱里,搜出好几个尺头,哪个都拿得出手。还有那之前,我大伯他们刚从县城回来,我奶搜检我大伯娘的箱,也有好几个尺头。……随便拿出俩来,就够上礼了。”连蔓儿就道。
“这还真啥都瞒不住你。”张氏见连蔓儿这么清楚,就忍不住笑。“就怕他奶这是舍不得拿出来,都要留着给他老姑。”
“那咱可管不了了。”连蔓儿就道。
比如说古氏进城,虽然厌恶古氏,她们还是给凑上了给宋家的礼,但是这次给王举人家上贺礼,她们就绝对不能答应。
转眼就到了王幼怀娶亲的日,王幼怀娶的是离三十里营约有百里的义安县周家的姑娘。义安县周家也是大户,祖上曾有人做过正四品的京官,如今家里也有人在务举业,与王举人家是门当户对。
王举人家娶亲,对方又是这样的人家,这婚宴那可是难得的繁华热闹。连别的村的人,都有大老早赶过来,要看新鲜热闹的。
连家连老爷、连守仁和连守信爷三个都要去赴席,家里的女眷不去,孩们自然也都不跟去。
连叶儿今个有空,就跑来找连蔓儿。
“蔓儿姐,咱也去看热闹吧。听说,新娘的嫁妆可多了。”连叶儿就对连蔓儿道。
连蔓儿也正想着要玩,立刻就答应了。
“姐,我也要去。”小七听见了,就跑过来道。今天又是私塾的休沐日,小七和五郎做完了功课,五郎继续埋头读书,小七就有些坐不住。
“行,咱就去看看,就回来。”连蔓儿就道。
跟张氏打了招呼,三个孩就往王举人家来。
因为王家娶亲,今天村里都比往常热闹,好些个人站在街上,也有和连蔓儿他们一样,往王家走,打算走的近些看热闹的。
穿过树林,就看见了王家门口的大影壁。连蔓儿她们来的巧,新娘的车轿正好到了,就听见一个人高喊了一声“吉时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像炸雷一样地响了起来,大红的花轿被人抬进了门。
一众半大的孩们就往前挤,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我看见了,我看见新娘的脚了。”就有一个孩喊。
连蔓儿就忍不住笑,那轿抬进外院,新娘根本就没下轿,起码要进了二层院之后,新娘才会出来。这个时候,根本连新娘的衣裳角都看不见的。这些小屁孩就能自娱自乐,叫的这么欢。
这群孩往前挤,恨不得跟进院里去,早有王家的家丁在门口拦住了。一会工夫,就有个大脚的婆,穿着红红绿绿地喜庆衣裳,胳膊下夹着个小簸箕从里面走出来。
孩们一下都激动了。
“散喜钱,散喜钱的来了。”就争先更用力的往前面挤。
果然,那婆都到门口,两手端了簸箕。
“小猴崽们,都往后稍稍。”
这些孩们怕这婆延迟散喜钱,竟都听话地往后退了两三步,也就两三步,就谁都不肯退了。
那婆有骂了一句小猴崽,就高声说着吉祥话,手里的簸箕一扬,铜钱就像雨点一扬地撒了下来。
一众孩就连喊带叫地抢着捡钱。
连蔓儿没有去抢,也拉住了小七没让他去,她怕小七被那几个大些的孩给碰伤了。
“应该不到二百个钱。”连蔓儿只看着那洒落的钱雨,说了一句。她每天数铜钱,所谓熟能生巧,只要看到一堆铜钱,不用去数,她都能大致估摸出那铜钱的数量。
能撒一百多个钱的喜钱,在这村里,王举人也算是大手笔了。
一种孩抢完了铜钱,有一些渐渐散去了,还有一些没有走,探头探脑地往院里看。就有家丁过来,将他们轰到一边,好让来上礼赴席的人进门。
听着里面鼓乐喧天地异常热闹,连蔓儿也没急着走。她也正探头往院里张望,就见一个身穿朱红织金直缀、粉底短靴的少年从院内走过来,招呼了一个小厮过去说了几句话。
那小厮领命,就从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