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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这么说,你奶非让现在就铲。”连守礼老实地道。
连家的家务事,都是周氏说了算。周氏说的对是对,不对也是对,除了连老爷子,别人都没有质疑的权力。谁要是稍微露出点不同的意见来,就要等着迎接周氏的狂风暴雨。
“三伯,别都铲了,给我家留点。”连蔓儿就对连守礼道。没有冰箱,韭菜不能久放,但是割下来后,放在阴凉的地方,吃上两天是没问题的。
“你三伯娘已经挑好的,给你娘送去了。”连守礼道。连守礼和连守信的脾气投合,在兄弟四个中,他们两个最好。而张氏和连蔓儿这几个孩子对赵氏和连叶儿处处关照。自从分家后,他们两房人的关系更亲密了。
“那可多谢三伯娘了。”
“谢啥,都是一家人。你们快回屋吧。去了半天,你爹和娘刚才还念叨那。”连守礼道。
“哎。”连蔓儿答应了一声,看着连守礼提着粪箕子往门外去。心里还是觉得将那些韭菜这么扔掉,太可惜了。可又没有冰箱。即便有冰箱,这菜也不能存放太久。
“三伯,你等等。”连蔓儿突然心中一动,叫住了连守礼。
“还有啥事?”连守礼站住问连蔓儿。
“三伯,这些韭菜你铲下来都别扔,都给我。”连蔓儿就对连守礼道。
“蔓儿,这么好些。你要它干啥。给你家留的,就够吃两三天的了。”连守礼不解道。
“三伯,你就别管了,反正你把这些韭菜都给我就行。我有用。”连蔓儿笑着道。
“那行。”连守礼就点头答应了。
“三伯,那你把铲下来的韭菜,都放窗台下面背阴的地方就行。”
连蔓儿心中有了打算,嘱咐了连守礼后,就忙和连枝儿几个往西厢房来。
“咋去这半天,不是告诉你们,花生卖不了。就拿回来咱自己吃。”张氏见几个孩子回来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就忍不住埋怨道,“你们要再不回来。我和你爹,就要去找你们了……”
张氏坐在炕沿上,还换了一套出外穿的衣裳,看来真是正打算出门去找他们。张氏的身子早就好了,要不是连蔓儿坚持要她坐满三十天的小月子,她早就下地干活了。
“五郎,你那嘴角咋破了?”张氏突然发现五郎脸上有伤,立刻停下埋怨,急切地问道。
“我……”五郎挠了挠脑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连守信也发现小七的脖子上面有个手指印,腾地就从炕沿上站起来。
“咋回事,谁欺负你们了?”连守信忙问。五郎和小七的伤,一看就是被人伤的。连守信知道自家孩子的品行,他们不会去招惹别人,这样,只能是被人欺负了。
“爹、娘,你们先别着急。”连蔓儿见连守信和张氏都变了脸色,忙摆手道,“你们看,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是出了点事……”
几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就将在镇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连守信和张氏。当然连蔓儿将她和沈六早就认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连守信和张氏听完了,张氏又将五郎和小七搂过去,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太严重的伤,才将心完全放了下来。
“想不到有这样的事,得亏那位六爷处事公道。”张氏道。
“花生没全卖了,蔓儿把剩下的给了沈六爷,沈六爷还给了回礼。”五郎就将背进屋来的草捆打开来,露出里面的礼匣。
是连蔓儿怕带着这样的礼匣进村太过惹眼,诶人问长问短,一出镇子,他们就拔了些草,将礼匣裹在里面,带了回来。
连蔓儿就将礼匣端到炕上,让张氏和连守信看。
“哎呦,这些……”张氏的手指只在那大红遍地金的尺头上轻轻触了触,“这些可都是大户人家用的东西。”
“可不是。”连守信也道。
“娘,这些东西,你先收起来吧。”连蔓儿只将那两封银子拿起来,收进她和连枝儿的柜子里,锁了起来,将其他的东西,都交给张氏。
“嗯,这两尺尺头就先留起来吧。”张氏道。乡村人家,若是穿了那样的尺头做的衣裳,那就太扎眼了。“这茶叶那……”
“茶叶放久了,味道就不好了。”连蔓儿就道。
“这肯定是好茶叶,他姥爷不是爱喝茶,等过两天,寻人给他姥爷捎去吧。”连守信就道。
连守信能主动这么想着,张氏就觉得心里面特别的舒坦。
“还有这扇子,咱乡村人家,可没谁用这个。”张氏看着那柄纸扇道。
连蔓儿就将扇子拿出来,打开来瞧了瞧,上面是水墨山水。连蔓儿并不懂画,只觉得用墨洒脱,结构大气,想来不是好的,沈六也不会拿出来做礼物了。
“这扇子啊,咱自己留着,以后、肯定有用。”连蔓儿将扇子小心地放回礼匣中,说道。她心中有个打算,不过现在还没有眉目,所以就没说出来。
张氏就将礼匣收了起来,连蔓儿又将买的东西都给张氏看了。
“一共卖了二百四十文钱,我们一高兴,就都给花了。”连蔓儿笑嘻嘻地道。
看到几个孩子自己赚钱买回来的东西,张氏比看到那礼匣更加开心。
因为有买回来的包子,中午饭也不用做了,一家人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说话。
“娘,今晚上咱吃熘肝尖和炖排骨呗。”连蔓儿就和张氏商量。
“好。”小七没等张氏说话,就先忙不迭地点了头。
“小馋鬼。”张氏摸了摸小七的头,也点头答应了,“晚上娘来做饭。”
“你娘做的熘肝尖最好吃。”连守信就道。
“那晚上,我就等着尝娘的手艺了。”连蔓儿道。
“蔓儿,这韭菜我都给你放在这了。”这时候就听连守礼在窗户外面道。
“哎,知道了。”连蔓儿忙答应了一声。
“啥韭菜?”张氏就问连蔓儿。
“我让三伯把铲下来的韭菜都给咱。”连蔓儿道。
“那可不老少那,刚才你三伯娘还挑嫩的给我送来两捆,够咱吃的了。那些韭菜都老了。”张氏就道。
“娘,咱冬天不是要积酸菜吗?”连蔓儿就问。他们这里冬天气候寒冷,并没有鲜菜吃,能吃的菜蔬只有白菜、土豆这些。连家种了许多的白菜,其中差不多有一半是打算积酸菜用的。
“是啊。”
“娘,那咱炖酸菜里面不放韭菜花?”连蔓儿又问。
“韭菜花,啥韭菜花,蔓儿,你是说韭菜籽?”张氏不解道。
连蔓儿却明白了,原来这里并没有做韭菜花的习惯。
韭菜花可是好东西,尤其和酸菜堪称是绝配。另外,吃涮羊肉的蘸料里,也是不可缺少韭菜花的。
“娘,这韭菜花是,是我听沈谦说的。”连蔓儿只得这样说,就将韭菜花是什么和张氏简单地说的。“咱们先做一罐,娘你就明白了。”
做韭菜花要用的就是快过季,有些老了的韭菜,再就是用盐,其他什么都不用。
“那些韭菜要是扔了,也怪可惜了。行,咱就做这个韭菜花。”
一家子都是勤快人,说干就干。
先要将韭菜挑一挑,将烂叶子和虫子咬的比较厉害的叶子都摘掉,有小虫的还要将小虫抓出来。然后就是清洗,要洗的干干净净,略微晾干了水分,再拿到菜板上,切成小段。然后,就是将切好的韭菜放进干净的瓷罐子里,同时加入适量的粗盐,用捣蒜用的捣子用力地捣,直到将粗盐和韭菜捣成浆糊状。
其实韭菜花,就是韭菜酱啊,连蔓儿恍然悟道。
娘几个分工负责,连守信要负责供应水,连蔓儿和小七负责摘韭菜,连枝儿负责洗韭菜,张氏刀工好,她就负责切,然后捣韭菜就是连守信和五郎的事。赵氏和连叶儿见了,也过来帮忙。
“这韭菜可都老了,看这梃子,再留些天,韭菜籽都熟了。”赵氏就道。
“别看着梃子,要韭菜花够味,就靠它了。”连蔓儿就道。
“老三媳妇,你过来。”周氏站在上房门口招呼道。
赵氏忙放下手里的韭菜,跟周氏进了上房,连叶儿担心赵氏,也跟了进去。
一会功夫,就听见上房里传出周氏的怒骂声。
第九十章一碗酱的风波
“又是啥事,好不容易才消停了两天。”张氏就停下跺韭菜的刀,小声嘀咕道。
近来连家接连出了好几件事情,今天是难得安静的一天。
“我看奶刚才脸色就不好看。”连蔓儿有些担心地看着上房的方向。
“我也就奇怪了,”张氏对连守信小声道,“三嫂多老实的人,让干啥干啥,一句歹话都不会说。也这些年了,娘咋就总看三嫂不顺眼。”
连守信埋头捣韭菜,并不回话。连蔓儿心想,也许就是因为赵氏太老实了,周氏才会总欺负她。
这个时候上房里周氏的骂声越来越高,其中还夹杂着赵氏的哭泣声。
张氏就耐不住了,将菜刀放下,将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我得看看去。”张氏说着就往上房走。
“娘,我跟你去。”连蔓儿就放下手中的韭菜,跟着张氏走进上房来。她一来是担心张氏吃亏,二来是自从那天连叶儿和她谈过之后,她对赵氏和连叶儿的事情就变得比以前更关注了。
连蔓儿走进上房,先就下意识地往西屋看了一眼。西屋的门掩着,里面静悄悄地,似乎根本就没有人在。不过连蔓儿知道,古氏、连花儿,还有蒋氏带着妞妞都在。丢了连朵儿,古氏的伤心是不用说的,这两天一直无精打采。连花儿也变得十分的安静,几乎看不见她从屋子里出来,她的腿伤在连家成为一个禁忌的话题。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连蔓儿想到这样一句话。不过她的心思很快就从这上面转移开了,张氏已经走近了东屋。连蔓儿忙跟了上去。
连老爷子出去串门了,东屋里,周氏正坐在炕沿上。指着赵氏和连叶儿的鼻子在数落。
“……好好的一碗酱,放在那招蝇子,你个败家的老娘们……”
赵氏红着眼圈。一句不敢分辨,只是不断地撩起衣襟擦眼泪。连叶儿抿着嘴。瞪着眼睛,气的小身子都在发抖。
“娘,这是出啥事了,有话好好说呗,你看三嫂哭的,叶儿也吓坏了。”张氏不改从前本色,在为别人出头这方面是一点都不包子的。
周氏暂停了对赵氏的辱骂。一双眼睛刀子似地盯了张氏两眼。
“哎呦,这是谁!”
如果按照从前的套路,周氏的炮火会立即从赵氏身上转移到张氏身上。但是今天,事情有些不一样,一直站在那里没吭声的连叶儿突然开口说话了。
“四婶,奶看见早上炸的一碗酱,放在碗柜外面,招了蝇子,奶就说是我娘放的。我娘明明把那碗酱放碗柜里了。”连叶儿就道。
不过是芝麻大的一点事,犯得着这么骂吗?连蔓儿不以为然。
“要你说那酱碗自己就长了腿了。你说,是不是你故意放的。”周氏就继续指着赵氏骂道,“你别跟我掉眼泪耗子。一天天的,在我眼跟前底下。是翅膀硬了,要翻天了,不把我看在眼里了。吃着我的,喝着我的,我白养活你们,我使唤你干活,你就腰疼腿疼,别人家有点活没叫你,你就颠颠地跑过去了。你想卖好,你别拿我的东西卖。一个两个,脸上老实,心里头毒,别以为我老了,眼睛瞎看不见。”
原来那一碗酱不过是个借口,一个引子,周氏要发作的是这件事:连守礼和赵氏把那些韭菜给了连蔓儿她们,赵氏和连叶儿还帮着张氏干活了。
“娘,那韭菜……”张氏就想接话,那韭菜是周氏不要了的,扔出去也白白浪费。别说她们这样的关系,就是不认识的人要那些韭菜,相信也不会有人不答应吧。
连蔓儿扯了扯张氏的衣角,张氏这样说话,就正中了周氏的下怀。不能被周氏牵着鼻子走。她不是就因为一碗酱吗,那就只谈这碗酱的事。
“叶儿,那一碗酱到底是咋回事,咋惹奶生这么大的气。”连蔓儿就问连叶儿。
也许是因为张氏和连蔓儿都在,给连叶儿增加了勇气。
“奶,你自己忘了,那个酱碗是你刚才去翻碗柜,拿出来就放在外面,没放进去,不是我娘。我从门口都看见了。”连叶儿握着拳头,大声说出了真相。
“你说啥?”周氏立刻怒了,屁股坐在炕沿上,一只脚踩在地下,手指头差点戳到连叶儿的脸上,“你个丫头片子,越来越不学好,你还学会撒谎了,你们做的事,赖到我身上,这还没有王法了。”
“我没撒谎。”连叶儿倔强地道。
“叶儿,别说了。”吓得直对连叶儿使眼色,不让她说话。
连叶儿是憋了一肚子的话,难得有机会,有勇气说出来,现在谁也阻止不了她。
“……我娘起早贪黑,不该我娘干的活,让我娘去干,我娘啥话不说,就去干了……吃饭的时候,我娘都不敢夹菜,要是多夹了一筷子菜,你就瞪我娘,过后就骂我们嘴馋,不要脸。这些年,我娘就没吃过一顿饱饭,还落了一身的病……”连叶儿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