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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韩直接招出租,上去就走。绍钥来不及取车,急忙打车紧跟。
进了门,绍钥左右看看,一切都妥当了,尤其那绿色木纹的地板,真是美仑美奂,再看绍韩头也不回的上楼,他顾不上看别的,跨大步上去。
“其实她长得挺像的,是不是?我跟你闹着玩,你这么生气干嘛?”绍钥先是嬉皮笑脸,后又一叠声的赔礼道歉,加上打躬作揖,忙得不行。
绍韩只看着夜幕,闻所未闻。
绍钥慢慢叹口气:“你把隐也找来了?有些事,眼睛也看出来的。他们那么好,她总归嫁他们中的一个,你何必呢?”
绍韩只觉有道灵光一闪,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他一侧脸,急问:“什么?”
绍钥看他听得进去,忙又重复:“他们那么好,她总归嫁他们中的一个……”
是的,她只能嫁他们中的一个――他的机会就在那时!三角不复存在,他是黄雀,他是渔翁,他就是收拾残局的那个人。
绍韩一动嘴角,慢慢笑起来。
绍钥莫名其妙――他居然在笑,清清楚楚!看着看着,他竟觉得这个弟弟其实长得挺不错,如果看的是真正的笑起来的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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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
林曦又织两行,将那手指长的围巾举到眼前细细看,长叹一声后,喊小雨:“快来看看,我怎么多出来一条了?”
跳跳对面听见,大奇,忙叫:“先给我看,你能多出一条来?”
林曦便连着毛线一团扔过去。
跳跳拉直一看,哈哈大笑,又叫青眉看:“我的妈呀,你是什么手呀,多打出四针来,又成了一条梗了。”
小雨过来看看,皱眉:“林曦,你还是重打吧,全是洞。你怎么把上针打到下针去了?这是最简单的平针呀!”
林曦唉声连连:“我也不知道。手指头戳得疼死了。你不是说马海毛不能拆嘛,会没毛的!”
小雨为难:“可你打得太丑了,你给谁围呀,笑死人的。”
刘巧文也凑上来看,跟着点头:“真是丑!不是一般二般的丑!”
跳跳正打得上瘾,恰好她的一条刚打完,看着别人打,手痒的要命,忙道:“我帮你,我来帮你。我的技术很好的。”
林曦有些不愿,她是要送给苏哲方毅的,当然是自己打起来的好。
实习在即,也没课了,这些女生一窝蜂的打起毛线来,技术高的织毛衣,技术中的织手套,技术差的织围巾,差不多人手两根针一团线。林曦对这个一窍不通,天又冷,本不想凑热闹,后来听着有人要送朋友(男)――因为快走了,大伙儿好像也放开了,不再遮遮掩掩的,当作见不得人(反而是没有的见不得人)――林曦忽的兴致大发,赶紧把原材料买回来,拜师黄小雨,跟着苦学三天,谁知出师就不顺,织成这个模样。
刘巧文看她不接话,笑看跳跳:“你真是,林曦要送重要的人,你织算什么?”
跳跳回:“是呀,既然是送重要的人,就该织得好些,不然怎么戴?林曦,我不是说你,你真是挺篓的,我在你后面学的,你看我打的。”
林曦看看她的,真是横的横,竖的竖,平平整整。
青眉道:“就剩下几天了,你肯定来不及,你不是要织两条?你两天才织这么点,还得拆,还是我们帮你吧。”
林曦想想也是,忙道:“好吧好吧,开头几行我自己打,中间的给你们,最后几行还是我打。”
刘巧文跳跳青眉都好笑,林曦也不管,赶忙把那破破烂烂的一截拆掉,叫小雨重新起针,她再仔细的学。
渐渐的,要好的同学间开始互相请吃、请喝或请玩,校园里笼着离别的伤感。
其楷郦宛先请吃面,又请蛋糕,十分恋恋不舍。林曦搜搜钱包,回请了一顿饭,真正的六菜一汤,还喝了一瓶甜甜的香槟酒。三人又大谈一番,酣畅淋漓。
散后回来,郦宛跟其楷抱怨祁秋离:“忘恩负义!我听说咱们头儿帮他好几回呢,这人,没人品!”
其楷想想也不舒服,便道:“我再跟他说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三个得送份礼物给林曦。”
郦宛一撇嘴:“我是不想理他,死相!装模装样!唉,你看看学生会团委这些人,哪个比得上我老乡一丁点儿?唉!严隽姜烺他们都要走了,这鬼学校一点意思也没了!”
其楷笑:“你给我留点自尊好不好?我是比不上你老乡,但也不至于就一丁点儿吧?严隽姜烺是走了,我还在呢!”
郦宛忽觉失言,不好意思的笑。其楷也笑,跟她道别,去找祁秋离。
祁秋离听他说完,回:“你们去买吧,之后我给钱。”
其楷听他口气不耐烦,生气,便一皱眉:“你怎么这样?林曦对你挺好。你过生日、当选,她都领我们给你买礼物,她要走了,你面都不照?就算你忙吧,没空和我们一起请她吃东西,买个礼物也没空儿?你真国家主席呀?”
祁秋离一沉脸:“送不送是自愿,她自愿送我,我不自愿送她,行不行?要不就你们去买,我认账。要不就你们自己送她,我不擦。你看着办!”
其楷气得发抖,回身就走。
严隽组织将要实习的原学生会成员吃顿饭,互相通报各自的实习地,真是风吹浮萍,竟没有两人同在一家医院的,众人唏嘘一片,一顿饭吃得不是滋味。临到最后,严隽挑头唱“祝福”,丁芙唱着唱着,潸然泪下,宁红跟着也唱不准儿调,林曦的眼睛开始发潮;另几个男生也唱不下去,独严隽引颈高歌。
严隽看看左右,笑:“还要回来的,又不是真的一去不回头。把眼泪都留着,留明年毕业那会儿,咱们一起哭,叫弟弟妹妹们看看,俺们是很有感情的!”
众人听他冒出一句山东话,好笑,还未笑出来,忽见丁芙一步上前,俯着他的肩头,大哭出声。
大伙儿一愣,虽然暗地里都有所察觉,但毕竟严隽没认可过,加上又众目睽睽,立时都替他发怔。严隽也怔一会儿,后笑:“我们最近的,你还这么伤心?要是哭到于余,你该把故宫哭倒了!好了,别哭别哭,我们常串串门,就几站路!”
临行前晚,正是31号,晓宣红着眼睛跑到407,非拉林曦青眉到406,她们召开“奔赴战地前夕疯狂大派对”。章洁陆萧也过来拉人,406立时成了空室;别的宿舍得知消息,自动的往407拥,一时间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闻静看实在挤不下,忙提议将场地放到四楼楼道中,各宿舍整体参加。众人齐声叫好,于是忽拉拉开了大门,将录音机放到中间,一首首的唱起歌来。丙护1先是围着看,渐渐就有人加进来,越来越多,几乎倾巢而出。
整个四楼成了歌的海洋。
林晨宇上来看一下,没说什么,跟两班班长示个意,悄悄走了。
唱到八点,喉咙喊哑了,于是开始跳舞。
陆萧蹿来蹿去,向每个女生索吻,开始大家以为她开玩笑,后来知道说真的,又哭笑不得;有玩心大的,伸着腮帮给她,她也真亲;一亲亲上瘾,逮谁亲谁,引得胆小的、害羞的、庄重的,一个个鬼哭狼嚎,平添了许多喜剧氛围。
陆续的,便有拜年兼送行的校友上来,新的学生会团委干部也成行,浩浩荡荡的挨宿舍转圏。
陈翰有掩不住的沮丧,转一下,又到406,跟着晓宣说话,都是平常话,却怎么也说不完。
晓宣也不知怎么回事,看他这样,心里也酸酸的,临时送个笔记本给他留念。陈翰乐得不行,忙忙的跑回宿舍,非回赠了一套书――平凡的世界。
严隽于余也绕到女生楼,捡要好的做最后话别。转到四楼,于余知严隽必要会会林曦,他便自往五楼去。
林曦喊了两个小时,喉咙直冒烟,坐回宿舍喝水休息,忽见严隽进来,双手抱拳,嘴里笑:“各位搭档,新年好!”
宿舍里只有青眉小雨朱萍林曦四人,听他如此称谓,皆笑,一边让他坐下,端吃的东西。
大家一起说些祝福话。严隽想着跟林曦说两句,便往阳台上去,回望她笑:“到底你们高两层,视野是开阔。”
林曦知他意思,抬脚跟上。
林曦侧脸看着严隽,慢慢问:“常骐回家吧?有什么话没?”
严隽顿一下,回:“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果断……他是独子,有他的难处……其实大家有缘分认识也挺好,世上的事,难十全十美……”
林曦暗暗叹息,一时沉默。
严隽忽又笑:“姜烺会去镇江,他还调到了二院……”
林曦早知姜烺报名去了镇江,但他和秋荻分在两家医院;不想他竟想法子跟她在一起了,她想着姜烺的脸,大为敬佩。
严隽笑:“还是你们班有魅力,你看好男生都跟着你们走。董植也跟着闻静跑了。”
林曦好笑:“你是最好的,也没跟谁跑嘛?”
严隽打唉声:“我是想的,可惜跟不上,只好识趣,免得被打断腿!”
林曦听他的话意,似在隐射自己,夜风拂面而来,她突然不知说什么好。
片刻,严隽叹气:“林曦,我肯定会想你的。唉,以后谁跟我斗嘴玩呀!”
林曦看他一本正经,忽又好笑,便回:“我是不会想你!跟你说话伤我的优越感。我告诉你,从来都是我把男生说得七窍流血,碰上你,我占不到便宜!”
严隽拍着栏杆大笑:“这是我听过的最令我骄傲的话!”
林曦笑而不语。
严隽望向夜空,后转脸笑:“能到这儿来,能认识你,三生有幸!”
林曦看着他的脸,微笑:“我也是!到这儿来,我有了三个好朋友,秋荻、晓宣、还有你!”
严隽慢慢伸出手:“平安!”
林曦轻轻握住:“保重!”
看着严隽的身影往男生楼去,林曦竟微微想笑,他的背影不令人悲伤,反叫人温暖;因为无论他们天各一方到哪里,这份友谊永在心头、永不褪色!
这两天一直是处于消耗状态,既伤神又伤力,不到十点,林曦就觉得坐不住了。她收拾一下,倚到床上,想着还会有人来,不能睡下,只枕着棉被养神。
果然,十点多一些,其楷郦宛过来,送上一本影集,里面各插着他们的照片。林曦欣喜,仔细看看,笑:“我没好看的,明年回来再给你们。”
其楷道:“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也有秋离的份儿。”
林曦知他撒谎――都没祁的照片,怎么可能有祁的份儿?但想着他用心良苦,不忍令他失望,便笑:“你不用说,我猜得到!”
那两人看她精神不济,想着她明天还得赶路,不好多说话,嘱她早点休息,匆匆走了。
林曦想想应该没人了,便脱去外衣,抖开棉被,半盖着,倚到床头,昏昏欲睡。
上午,她和秋荻晓宣出去散了半天,她们从没三人行过,还是如此的亲昵,全程手拉手。她从不知道,人的关系原来可以如此简单,以前她觉得根本不可能的事,竟在现实中上演,由自己亲历;她想着她们语笑嫣然、她们说学逗唱,那两人竟还联手合伙对抗她,真令她大跌眼镜。
那样的蓝天白云,那样的青石板路,那样的小桥流水,那样的三个女孩子,那样的风华正茂……
祁秋离走上四楼,楼道里皆是狂欢后的痕迹,却没一个人,奇特的安静。
林晨宇奇怪:“之前她们都在这儿唱歌,怎么全没了?”
祁秋离道:“去宿舍里看看吧。”
人几乎都在宿舍里。
东西已经收拾好,该寄的该送的,都清理完毕;有性急的把被子都寄走了,留下空空的床架,人未去楼已空。
祁秋离一行依次进去出来,无论是他们,还是丙护的女生们,都是客气而疏离的,这种距离感是奇特的,没有什么可以弥补。
在女生们心里,严隽于余姜烺董植等上来,无论是谁,她们都能热情以对,真真切切的留恋,真真切切的道别;但对于这些小孩子,她们没法从心里产生认同感,无论是眼神、笑容、还是言辞里,都显出无法掩饰的浮面的客套。
林曦秋荻晓宣挤成麻花,所有的话都已说完,她们挽着胳膊闭上眼,听小小收音机里传出的校园歌谣,跟着哼,也跟着唱。
似乎来了人,在叫她的名字!
林曦睁开眼,见祁秋离的脸仰向上,公事公办的口气:“新年快乐!实习顺利!”她一点头:“谢谢!”
他扭头再祝福他人。她继续合目唱歌。
天刚亮,实习的学生一批批出发,因绝大多数人都回原籍,路线分散,学校不再象以往那样遣车护送,只负责送到汽车站或火车站,而后由他们各奔东西。
晓宣是去汽车站的,最先走,哭得肝肠寸断,引得林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