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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
「那么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就去赏花吧!据说京城里牡丹花最有名的在开化坊的令狐楚宅,而慈恩寺与普罗寺也榜上有名,咱们就去瞧瞧这京城的牡丹美不美得过我眼前这朵红牡丹。」虎将微笑起身。
「好啊!咱们就去瞧瞧喽!」她轻笑,未遮掩的媚眼生波,风情尽现,仅是一双眼,便能迷倒众生。
「呵呵,我说六师妹,你还真是罪过啊!」虎将低低一笑。这朵牡丹就算遮了面,还是这般招蜂引蝶。
闻言,她刻意朝师兄一眨眼,大方上前勾住他的手臂,而虎将也不介意,反正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他们也都知道彼此间的情感单纯,可是两人举止亲匿离开祥瑞酒楼的样子,却落入了酒楼内某个人的眼里,只见那人跟着起身,随后跟上。
不知是因为人群熙来攘往太过热闹,隐去了跟踪者的行踪,或者是跟踪者功力过人,以至于虎将与红牡丹两人皆不曾察觉身后有人跟监。
「啊!」突然,红牡丹低呼一声,勾住虎将的手臂被人群挤开,眨眼间,两人便被冲散。
「师妹!」虎将大喊,声音却被吵杂的人声淹没。
他挤到路旁,立于高处,鹰目四望,搜寻着师妹的身影,却遍寻不着,最后决定回到祥瑞酒楼—他们的落脚处。若师妹找不到他,应该也会回去酒楼会合才对。
没想到,他这一等便是三天,这三天内他也到处寻找,甚至潜入宜亲王府,可却一无所获。这六师妹,难不成凭空消失了?
「这位客倌,请问是晏寒松晏公子吗?」祥瑞酒楼的掌柜突地上前打量着虎将的打扮。黑色布衣,戴斗笠,目前将斗笠置于桌边,左手持一翠绿玉笛,与描述相符。
虎将挑眉。「是,掌柜有事?」
「晏公子,这是给您的书信。」他奉上一封书信,上头写着晏寒松三个大字。
闻言,他立即接过。
「请问掌柜,这信是何人、何时送来?」这笔迹……是牡丹!
「半个时辰前,一名仆役打扮的男子说了晏公子的姓名,并形容了公子的模样。」
「多谢掌柜。」客气道谢,等到掌柜退下,他才拆开信,就见信中只简短的报了平安,请他毋需担忧,可先行离去等字。
他沉吟了一会儿,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不过没看见他们师兄弟姊妹间求救的暗号,也就不在意了。也许牡丹有事要处理,分不开身吧。
既然没事,那就依照他的计画,赏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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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虎将一点概念也没有,只记得自己经过一处人山人海之地,望见远处一高台,得知是某户人家正在为闺女举办抛绣球招亲。
由于他距离遥远,与最外围人群间还隔着一条街,对这档子热闹事没有兴趣的他也没有再留意,举步正打算经过,突然感觉从后方传来一道凌厉的气势,于是他反射性的抬手一挡,那颗红色的东西便落入他的手中。
在他还搞不清楚状况之下,那户人家的家丁已经扬声高喊——
「有人接到绣球了!」
紧接着人群立即蜂拥而至,恭贺声不绝于耳。在他若想强行离去,势必得伤人的情况下,万不得已,只得进入朱府。
「是这位公子接到小女的绣球?」朱圣青望着挺立于堂前,依然戴着斗笠,看不清面貌的男子。
他神情冷漠不语。绣球是有人刻意打给他的,而且内力应该不弱,可他观察这户人家的人,皆是不懂武的普通人,那么是谁?为的又是什么?
「是的,老爷,是这位公子接到小姐的绣球。」一旁的家丁回答。
「这位公子可否拿下斗笠?」朱圣青有礼的询问。
虎将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抬手,拉开绑缚在颈间的系绳,摘下斗笠,神色冷淡的望向堂上中年男子。
「这是一场误会,我只是一名过路客,并没有参与盛会的意思,接到绣球完全是意外,你们将绣球收回,趁着人群未散,重新抛一次绣球吧!」交回手中的绣球,重新戴上斗笠,他转身就准备离去。
「等等,公子既已接到绣球,这就是所谓的姻缘天注定,方才知府大人也已经做了公证,绣球是公子接到,已无疑虑。」朱圣青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这男子绝对不简单。
虎将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不发一语。
「当然,如果公子不符合我们开出的条件,就算你想当我朱家的姑爷也不成,如何?」朱圣青也道。
「什么条件?」他冷声问,想要尽快脱离这种混乱。当然他可以断然离去,没人能拦得住他,可是他不想这么做,一来,他们都只是普通人,二来,他不想太引人注意,三来,有官方介入,事情就是棘手!
「请问公子贵姓?何方人氏?」
「晏,北方人氏。」
「我可以相信接下来晏公子所说的话都是实话吗?」
虎将冷睨他一眼,再度沉默。
「好吧,我就当晏公子答应了。」久等不到承诺,朱圣青微微一笑。「请问晏公子贵庚?」
「……二十五。」
「呵,刚好在条件内。」朱圣青点头。他发誓,自己真的看见男子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可有婚配?」
「不曾。」他不留一丝情面的加注,「也不想。」
但朱圣青却当作没听到他后面的话,继续问:「可有不良嗜好?」
虎将眼神微闪。「吃喝嫖赌占了两样。」
「哦?敢问是哪两样?」
「前两样。」虎将冷睨他一眼。这样都骗不到?
「喔,那两样啊,我想没有人能不吃不喝才对。」朱圣青忍着笑说:「你的外表符合五官端正、四肢健全的条件,看来一切都没问题。」
「朱老爷,在下只是一名江湖流浪者,居无定所,餐风露宿,你不会希望把女儿嫁给我受苦的。」他也不算危言耸听,自己平日的确都是游走江湖,居无定所。
「关于这点,我也有解决之道,你可以……」
「老爷!」朱宝儿的贴身侍女红玉突然跑进来。
「红玉?你为什么……」心念一转,朱圣青马上便了解她的来意,倏地举手制止她回答。「我知道,你先下去。」
「哦?」红玉不由得楞了楞。她什么都还没说耶!
「先下去,我一会儿就过去。」这个傻大姊的个性实在是让人无力啊。
「喔!是,老爷。」原来老爷真的知道,好神奇喔!
朱圣青歉然的望向虎将。
「晏公子请稍待,晚些时候知府大人想见你,老夫去去就来。」
虎将将眉蹙得更紧。就算拿知府大人压他也没用,他之所以没有离开,只是认为自己可以平和的解决这件意外,不想节外生枝罢了。
才离开大厅,朱圣青就看见原本应该在房里的女儿出现在大厅外,立即不悦的沉下脸。「女儿,你不该在这里的。」他低声的说,上前将她拉走。
朱宝儿也没有反抗,直到离开大厅一段距离之后才开口。
「爹,女儿有话要说。」
「什么事?」
「爹,您刚刚打算提出入赘的条件,是吗?」
「是啊,他说他只是一名江湖流浪者,居无定所,还餐风露宿,入赘应该是皆大欢喜才对,我想他也不会反对吧!」
「爹,你真的觉得他会答应入赘?」她不相信爹爹的眼光退步至此。
闻言,朱圣青沉默了一下。不,他一点也不觉得那个人会答应,可是,不答应不行!
「爹会说服他的。」
「爹,不用了,不需要入赘,就是他,不用管其他的条件了。」她不认为那位公子是一个会被说服的人,而且也不希望他被说服。
「为什么?那个人只是个过路客,若不入赘,你肯定要跟着流浪吃苦的,爹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吃苦受罪呢?万万不行!」他连连摇头。
「爹,女儿想过了,不是本地人也好,只要离开这儿,就不用担心林伯孝派人寻衅,连累他人了。」
「这……」尽管知道女儿的顾虑是对的,可是……「可是爹舍不得啊!」
原本他是打算,如果接到绣球的人是普通贩夫走卒或寻常人家,那么自己若提出入赘的条件,佐以庞大的利诱,相信对方绝对会答应,没想到如今不仅不能将女儿守护在羽翼下,还要让宝贝女儿跟着流浪,居无定所?
「女儿并非一去不回啊,爹,只是暂时避避,您这几日也瞧见了,抛绣球的消息一传开,那林伯孝的脸色有多难看,若非知府大人坐镇,事情绝不会这么顺利,女儿担心就算成了亲,抢人妻的事林伯孝亦是做得出来的。」
「爹知道,爹都知道,可是除了舍不得之外,最大的问题是……」他眉头一皱,表情非常不满。
「怎么了?」朱宝儿疑问。
「女儿啊,问题是那个人说他只是路过,接到绣球只是意外,根本不承认这件婚事啊!」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朱宝儿闻言也是一呆。她只瞧见那人的背影健壮挺拔,昂然挺立于豪华的厅房中,全然不因自己一身布衣而局促,是一个拥有非凡气势之人,如今再加上不为财富所惑,这人……值得她为他冒险。
「那就想办法让他非娶我不可!」她难得说出这种任性的话。
「女儿啊,你真的想清楚了?」
「是的。」朱宝儿坚定的望着爹亲。
朱圣青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对于她一反常态的坚持己见,他知道这个宝贝女儿终于要露出本性,不再压抑自己,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开,但是冲着这一点,他就勉为其难的尽力而为吧!
也罢,那男子眼神凛然无畏,应是个好汉子,心思辗转间,他已有了决定。与其随便将女儿嫁给贩夫走卒,委屈了她,不如就选择那个外貌、气势都足以匹配女儿的男子。
「好吧!我会想办法。」
第二章
「别跟着我!」虎将停下脚步,冷冷的瞪向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女人。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是误会一场,为什么那个朱老爷一定要将女儿嫁给他?甚至不惜拿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的理由将她赶出朱家,连个婢女也没有,让她只能缠着他。天知道他们连拜堂都没有啊!
他们对他一点也不了解,甚至不知他是好是坏,为何能这么放心的将她丢给他?真是太奇怪了!
但更让他搞不懂的是自己。
明知道她一定会成为他的麻烦,为什么就是不能狠下心来丢下她不管?
「我已经回不去了,夫君应该听到我爹所说的话,不是吗?」朱宝儿走到他身旁,仰头凝望着他。
因为个子比他小,所以她可以就着夕阳余晖,从斗笠下缘将他看得一清二楚。
老实说,他长得这般丰神俊逸让她颇为意外,只可惜,这一路上他都面无表情,让向来擅长察言观色的她毫无用武之地。
「不要叫我夫君,我和你并未成亲。」他扫了一眼覆着面纱的女人。他甚至连她长什么模样都还没看过,只有那双灵动的凤眸显示出她的个性并非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无助。
「从接到绣球那一刹那,你就是我的夫君了。」
「你像个烫手山芋似的被丢给我。」朱圣青的举动太过反常,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知道肯定另有文章。
「大概是因为我有麻烦吧!」朱宝儿也不隐瞒,黯然的低下头。「定远将军的大公子林伯孝想要强娶我为妻,你不知道,那人家中已有妻妾八名,侍寝无数,家中丫头也都遭他染指,而且他脾性暴虐残忍,将军府里已经有好几个人被他虐待至死,却因为将军府权大势大,将事件硬压了下来。
「像这种人,我爹万万不可能让我嫁给他,所以不得已才为我举办抛绣球招亲,如果夫君不要我,我也无家可归了,除非真的嫁给林伯孝,然后让我爹等着替我收尸。」
看着她低垂的螓首,微哽哀伤的语调,他不禁犹豫了。
「你们又如何得知我会比那个林伯孝善待你?」末了,他冷冷的开口,硬是压下心头那股恻隐之心。他不是那只笨鸟,不会自找麻烦,不会!
「我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朱宝儿说得理所当然。
上天的安排?虎将嘲讽的一笑。不,根本是有人暗中搞鬼!
他会查出来的,不过不是现在,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先处理。
「就算你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我终究只是一个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