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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我终究只是一个陌生的过客,这一走,就算你的家人想帮你收尸都办不到。」他故意恐吓。
「若真如此,那也是我的命。」朱宝儿一副认命的样子。
他的眉头立时蹙起。他最不喜欢这种不知为自己着想,愚笨认命的姑娘!
「你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向来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跟着我,没有婢女伺候,凡事要自己动手,只会受苦。」
「我不算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我会做很多事。」只是要重头学起。她偷偷的吐了吐舌。
虎将有些气闷的瞅着她。为什么她这般固执?看她娇柔的模样,本以为只要三言两语就能将她吓跑,为什么她却出乎他意料之外?
她真的如外表那般柔弱吗?
「跟着我,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他的人生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碍手碍脚的千金小姐。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夫君接到绣球那一刻起,我生是晏家人,死也是晏家的魂。」朱宝儿执拗的回答。
虎将只能瞪着她。他可以飞身离开,她绝对赶不上,绝对能将她丢得一干二净,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拿她没辙!
心头气闷,他不发一语的转身就走。
朱宝儿面纱下的唇微微往上一勾。嘻,她赢了。
得意的跟上他的步伐,双手则抱着她宝贝的筝,有些费力的往上一托。唉~她知道自己不该带筝出门,可是这是她唯一宝贝且坚持一定要带的东西,没有它,她会浑身不自在的。
至于一得知不能跟着她便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红玉……唉!她会想念她的。
「啊!」一不留神,她迎头撞上不知何时又停下来的男人。「痛……」她低呼,眼眶因撞痛鼻子而盈上些许水气。「下次要停下来,麻烦夫君先出个声警告,好吗?」双手抱着筝,她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抚慰一下被撞痛的鼻子。
虎将只是转过身来,朝她伸出手,「给我。」
「哦?什么?」朱宝儿楞了楞。
「你的筝,给我。」他指了指她宝贝地抱着、用绸布裹得妥善的筝。
「为什么?」她不解,眼底有些戒备。
虎将抿唇不语,瞧她没有递上的打算,干脆直接动手「抢」了就走。
「嗄?」朱宝儿追了两步,看见他只是将筝夹在腋下,她才恍然大悟,面纱下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了。
原来……他察觉她拿得有些吃力了,是吗?
「或许你是过腻了千金大小姐的生活,所以干脆趁此机会脱离,这些我不管,但是你最好记住,要跟着我,就别让我听到一句抱怨,否则我就会把你丢回去。」清冷的声音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又突然响起。
笑容一僵,她的心脏因他的话而加快速度鼓动着,只能错愕又震惊的望着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背影。
他知道了?他猜到了她的心思
不,不可能,连爹爹都让她隐瞒过去,以为她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他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会这般神准的猜中她心里打的主意一定只是巧合罢了!
一直以来,她对自己身为女人就必须受到种种束缚非常不满,幸而爹爹疼宠她,让她读书识字,对她有求必应,她要什么,从来不会拒绝,所以她能博览群书,藉由书中所述认识门外的世界,却也因为如此,让她的心更加向往。
她知道,若要求爹爹成全,纵使他会担心犹豫,相信最终还是会答应,可是从小的教养,善解人意、孝顺贴心的性情,却不愿让爹爹因她而承受他人非议,落得教女不严、败坏礼教的罪名。
所以,渴望被压抑,逐日累积,最终,当这个机会来临,她当机立断,干脆反过来利用一切。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冒险,抢到绣球的人有八成可能也是京城人,自己只会是从这一处深闺跳到另一座牢笼罢了,但是这男人的出现,却让她觉得连老天都站在她这边。
是的,她下了赌注,现在不仅赢了,从他「体贴」的接过她的筝这点看来,她还赢得漂亮。
朱宝儿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决心。她一定会努力让他改变想法,让她跟得心甘情愿!
虎将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看了一眼天色。若是以前,自己绝不会考虑停下休息,可是今天不一样,还是趁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找个地方准备过夜吧!
「今晚你可以好好的考虑清楚,想通了之后,我会送你回家。」虎将最后一次声明。
「我……」她忙想重申自己的决心,却被他抬手阻断。
「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不用急着下定论。」说完便转身自顾自的寻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准备过夜。
「夫君,今晚咱们要在这儿露宿吗?」朱宝儿眼底顿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扫了昏暗的四周一眼,除了随风摇曳的林子,还隐隐能听见溪水的声音。
虎将却误解了她东张西望的举动。
「如果你害怕或不习惯,我可以送你到最近的客栈去。」
「不用、不用,我会习惯的。」她摇头,迫不及待的追问:「我需要做什么吗?捡柴?生火?打猎?」
他狐疑的望向她。她似乎太兴奋了一点吧?
「怎样?夫君,我需要做什么呢?」她期待的回望。
莫名的,他藉着放下手上的筝避开那双晶亮的眸子,将筝放在准备扎营的地方。
「我负责晚膳的食物,你去捡些柴回来生火吧。」
「是,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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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朱宝儿被浓浓的烟雾呛得猛咳嗽。
生了老半天的火,每次好不容易生起一丝丝火苗,就马上变成浓烟窜出,以至于她搅和了老半天,却只是差点被烟呛死。
「奇怪,为什么火生不起来呢?」她忍不住咕哝。
又瞎忙了好一会儿,结果只换来更多的浓烟时,朱宝儿忍不住喃喃抱怨,「可恶!一定是夫君给我的打火石有问题,火才会生不起来!」
「咚」的一声,一只仍在挣扎的野雉突然掉在她面前,她吓了一跳,惊愕的抬起头来,正好迎上一双冷峻的瞳眸。
「啊,夫君,你回来啦!」糟了,她刚刚的抱怨他听见了吗?
虎将淡漠的瞧了一眼那堆猛冒烟的「火堆」,再冷冷的抬眼。
「你说你会做很多事,看来不包括生火这一项。」
朱宝儿立时红了脸,幸好有白纱遮着。
他蹲下身,接过她手上的打火石,「有问题的不是打火石,而是你捡回来的柴太湿了。」
「湿?这是干的啊,又没下雨。」她不懂。
「你必须捡枯枝,而不是从树上折新鲜的树枝,新鲜的树枝里含有水分。」望了一眼那些鲜绿的树枝,他突然有一种未来将会是一连串麻烦的预感……
「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脱口而出之后,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虎将只是木然的睨她一眼,仿佛在说「我早知道你不会」似的。
「这只野雉交给你处理,我去捡柴。」他比了比一旁的野雉,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她。「你可以到溪边去处理,清洗干净之后再回来。」说完,便起身要离开。
「啊!夫君请留步。」朱宝儿连忙唤住他。
「有问题?」他故意一挑眉。
「是的,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她微笑,反正他已经看准她什么都不会,她也不打算逞强,要懂得不耻下问才学得会嘛!「夫君所谓的『处理』,有哪些步骤呢?」
「杀了它,将羽毛清理干净,开膛破肚清理内脏,之后,洗干净拿回来准备火烤。」
朱宝儿浑身一震,惊讶的瞪着脚边仍在挣扎却无法动弹的野雉,再看看手中的匕首,脸色渐渐苍白。
「我……」
「不行的话就放着,等一下我自己来。」他早知道她不行,只是想吓吓她而已。
「我只是……」朱宝儿很是挣扎,就着明亮的月光,她看见那只野雉眼底满满的恐惧,和她惊骇的眼对望着,如果月亮不是那么明亮,她没有看见那只野雉的眼神,也许她不会这般犹豫……
啊,月亮!今晚是满月?
「我初一十五吃斋,所以……不可以杀它……」
「是吗?」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爱逞强的女人!
「当然是。」
「今晚是十六。」他皮笑肉不笑的提醒。
「嗄?」朱宝儿楞了楞。啊,是啊,今儿个是十六,她抛绣球的日子,怎么忘了呢?
「麻烦你处理了。」他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无奈的抬头望了一眼比十五还明亮的月亮,「都是你害的。」朱宝儿对着月亮嘀咕。
怎么办?真要杀它啊?
她和野雉大眼瞪小眼,「对不起,请你见谅,我也是逼不得已……」
呜呜,不行,她肯定下不了手啦!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立刻决定自首,承认自己的无能。
「夫君,它好可怜,我下不了……」忏悔的话中途全吞了回去,她惊愕的瞠大眼。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林伯孝噙着邪恶的笑容站在不远处。「我林伯孝看上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不要过来!」朱宝儿害怕得大喊,踉跄的退了几步,捡起地上的木柴朝他们丢去。「走开!」
一时闪躲不及的林伯孝被木头击中,登时恼怒的大吼。
「你们还楞在那里做什么?把人给我抓回去!」
「是!」几名将军府的护卫立刻围了上来。
朱宝儿转身就逃,可是一下子便被抓住。
「啊—放开我!」她放声尖叫,拚命挣扎。
「放开她!」冷酷的声音突地从众人背后冷冷的响起,只见虎将左手玉笛笔直的指向地面,昂然挺立,面容冷峻的望着他们。
「夫君!」朱宝儿先是高兴的喊,可恐惧随即盈上心头。他一个人,怎会是林伯孝的对手呢?「夫君,你快走!」
听见她的话,虎将面无表情的望向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
「呵呵,原来就是你,来得正好,觊觎我林伯孝想要东西的人,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邪笑着将朱宝儿扯了过来,并命令手下,「你们去把他给我抓起来,好好的教训一顿,杀了也没关系!」
「住手!住手!你不可以动他!」她恐惧的嘶喊,「夫君,你快走,快走啊!不要管我了,快走!」
「你就睁大眼睛看着,他等一下的下场,将会是往后你若再反抗我时,你爹以及朱家上下所有人的下场!」
「夫君……」朱宝儿满怀歉疚的低喃。是她害的……「放开我!」突然,她奋力的挣扎,张口咬住钳制住她的手。
「贱人!」林伯孝吃痛,愤怒的甩了她一个耳光,将她打跌在地,也打掉了她脸上的白纱。
月光下,一张白 清秀的脸显露出来,只见那无瑕的肌肤上倏地浮上了鲜红的五指印,并以极快的速度肿了起来。
「你们真该死!」一声冷酷的诅咒响起,下一瞬间,虎将便迅速窜出,在林伯孝不及眨眼间便来到朱宝儿身旁,将她拦腰抱起送到一边,同一时间,几名护卫已经在原地动弹不得。
「嗄?」她怔楞了好一会儿。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在这等着。」安顿好她,他抬手轻轻碰了一下那红肿的颊,这才神色阴寒的转向惊愕的男人。
「你……你……」林伯孝颤着声,被那瞬间爆发的骇人气势给震傻了眼,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你打她。」虎将冷声陈述。
「你想做什么?我爹可是定远将军,你若敢动我一根寒毛,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那我就把你们全都杀了,并且毁尸灭迹,你觉得你爹需要花多久的时间才知道你死了,又要花多久时间才查得到我头上?」他冷酷的勾起唇角,面露杀意。
「我……我……」这一听,林伯孝登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和他爹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次面,就算之后查到了又怎样,他已经死了啊!
「以后不许你再找朱家的麻烦,听清楚了吗?」
「我……你凭什么命令我!」他还在逞强。
「就凭你这颗脑袋是我暂时寄放在你脖子上的,只要我想,随时随地都可以取回!」虎将声音冷飕飕。「往后,见着了朱家人,你最好马上避开或绕道,否则朱家随便哪个人碰见你,接着不小心伤了风、掉了根发,我都会把帐算到你头上!听清楚了吗?」
「清……清楚了……」
「既然听清楚了,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