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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娘没的早若是还在定然也还能生儿子。”林氏笑着胡咧咧道。
屋里正说着话,栓子忽然跑进来,直奔着东屋去拉着祝永鑫道:“爹,你快出去看看,外头雪地里躺着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冻死了动也不动的。”
祝永鑫听了倒是也没太吃惊,偶尔外乡客不识得北边儿冬日里的厉害,在外头贪黑赶路,就常有冻僵了的,但是耽搁久了没人发现,便容易落下一辈子的病痛,或是干脆就丢了性命。
所以他不敢耽搁,赶紧点了灯笼,叫上祝老四一道出去查看,不多时一人抱头一人搭脚底就抬回来个人,径直抬进了西厢房,没敢直接往热炕上放,在地下用板子搭了个临时的床铺,铺了个草垫子便把人搁在上头。
那人头发蓬乱脏腻,胡子更是都连到了鬓角上,把一张脸遮起了大半,看不出生得什么模样,只瞧着眼睛禁闭,周围深深地眼纹,想来这人年纪该是不小。
被屋里的暖气儿一激,又被祝永鑫灌下了几口烧酒,人这才慢悠悠地缓过来,略显浑浊的双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盯着祝永鑫的脸瞬间睁大了眼睛,喉咙间发出嗬嗬的声响,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二、二哥……”
这两个字瞬间把屋里的人都惊得呆了,祝永鑫身子僵硬了半晌,这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说:“你刚才喊我什么?”
“二哥!”那人翻身滚下地,一把搂住了祝永鑫的双腿就哭个不停。
杨氏这会儿酒气醒了许多,正在屋檐下拿茶卤漱口,听了声音过来不悦地说:“大过年的嚎什么?赶紧地给我憋回去,过了半夜到正月里谁也不许哭,不然明年一年都不过好。”
祝永鑫浑身僵硬地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的这人,隐约从眉眼间找到了些许跟祝老三相像的模样,顿时越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听到杨氏在门口说话,赶紧扬声道:“娘,你进屋,有大事儿找你咧!”
“啥?”杨氏一边拿着银三事儿剔牙,一边迈步进屋,可是当目光一看到地上跪着的那人,顿时就觉得心里一紧,许就是母子连心的天性,她都没用别人说什么,就一把扑上去道,“老三?”
祝老三似乎是没想到杨氏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愣了半晌才膝行两步扑向杨氏哭道:“娘,不孝儿回来跟您辞别来了······”
杨氏看着祝老三的样子,心里就已经疼得不行,当年最疼爱的儿子,如今竟然弄得如此田地,这么多年想他念他却也见不着他,每每都安慰自己,说老三那么脑子活的个人儿,肯定在外头混得不错,若是混不下去哪里还有不回家的,可如今日思夜想的儿子忽然出现在眼前,看到这副流浪汉的模样,她顿时疼得撕心裂肺地,抱着祝老三好一顿哭:“我的个儿啊,你咋混成了这么个样子,娘天天想你,日日念你,只盼着你能过得顺心顺意,谁成想死前还有母子相见的时候,也真是老天爷可怜我,让我死前能了了这桩心事。”
这边母子俩抱头痛哭的时候,家里其他人也都知道了情况,一个个什么心思都有,有难以置信的,有觉得家里又要开始不安生的,还有就是姜氏这样,压根儿对以前的事儿没什么了解,还念叨着,老三回来过年是好事儿的······荷花从栓子那边得了这消息,也是心里忽地一惊,祝老三这个时候突然回来,在外面混了几年都没个音讯影子,这回难不成是惹了什么麻烦,回来避祸?
不过这个时候,其他人的意见已经都做不得数了,杨氏已经开始张罗着收拾空屋子、找铺盖、又寻了老祝头以前用的剃刀出来,按着祝老三刮了胡子收拾了头面,烧了两大锅热水让他洗了个澡,又寻了祝老二的旧衣服给他穿上,这才勉强看着像是个人模样了。
但是家里人看到过如今的祝老三,都不由得想,这些年在外究竟都吃了什么苦,竟然弄得这般狼狈的模样,脸颊瘦得向内凹陷,两只眼睛反倒是瘦得很是突出,脸上的皱纹沟沟壑壑,看着竟是比祝老大还要老上个十来岁的样子。
杨氏看着越发心酸,坐在炕沿儿上抹着眼泪,拉着祝老三的手问:“老三,你咋混成了这样,怎么不早早地回家来,如今这模样,娘都险些要认不出你来。
祝家其余的哥儿三个都站在一旁,看着杨氏拉着老三哭全都不吭声,祝老大似乎还有些感触似的,也抽了抽鼻子,祝永鑫和祝老四对视一眼,各有思量地交换了个眼色,又分别岔开了眼神。
方氏听到消息忙告诉芍药:“你爹回来了,如今在西厢房里坐着,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芍药闻言先是一怔,似乎下意识地要起身儿下地,但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银牙轻咬下唇,低头掩去脸上的神色道:“二婶儿说得是什么话,我听不懂。我爹早被祖爷赶出家门,再也与咱家没关系了。”
这话说得屋里众人都是一愣,刚被杨氏拉着进正房房门的祝老三,也正好听了个满耳,脚下一个踉跄被门槛子绊倒,摔在屋里地上,半晌都没爬起来身儿。
杨氏开口想要斥责,听着祝老爷子在东屋里一声咳嗽,也顿时不敢开口,只悄悄地把祝老三扶起来,让他在灶间先候着,自己进屋去跟老爷子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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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 做娘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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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吵闹什么!”其实那边的动静那么大,又闹腾了这么半天,祝老爷子早就听见了,但坐在炕上见杨氏进来,又明知故问道。
“爹,是老三回家……”杨氏陪着小心地说。
“什么老三,咱家何曾有过老三!”祝老爷子的话说得很是洪亮,里外无都听了个真切,不过到底上了年纪的人,终归有些不忍,又添了句,“今儿大年三十儿,不管是路过还是什么,终究是个背井离乡的人,留着喝口热酒吃点饭再让走吧!”
杨氏听了这话,顿时眼圈一红,骨碌碌掉下眼泪来,看着老祝头想让他说几句好话,但老祝头只埋头抽烟并不言语,也只得扭身又回了外第三百二十三做娘的心头。
祝老三看着杨氏的神色,就也猜出了老爷子的意思,神色颓然地起身儿道:“我、我这就走了。”
杨氏刚见着朝思暮想的儿子,哪里就肯让他这样离开,忙拉着说:“在家喝几口热酒,我让你嫂子给你炒两个菜来。”
姜氏不知道这里头的到底是什么事儿,不过她也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听了杨氏的话就忙起身儿去切肉切菜,方氏也跟出去帮忙,悄声地把这里头以前的事儿大致说与了姜氏知道,帮着她忙活了几个菜出来,用个小炕桌直接抬去了西厢房里,摆在炕上后方氏道:“娘,胡乱拾掇了几个菜,先喝酒吃着,我们去包饺子,留……留下吃了饺子过了年再走吧!”
祝老三往桌上一看,豆角干烩牛肉,薇菜炒肉片,蒜苗炒蘑菇芽儿,冷盘里摆着蹄膀、白切羊肉、手撕鸡肉还有水晶猪皮冻儿……可见家里日子过得着实不错,更是让他本就饿得瘪瘪的肚子,越发响如擂鼓。
荷花最后给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酸菜汤,放在桌上又给斟上酒道:“三叔慢第三百二十三做娘的心慢吃,夜里还有饺子呢!”
祝老三抬头眯眼看看荷花,似乎不太敢认地看了半晌才试探着问:“这、这是荷花吧?”
“是呢!”杨氏怕祝老三不记得似的接话说,“是你二哥家的小闺女,如今茉莉都嫁人做娘了,芍药和荷花也都定了亲事……”说着抻起衣襟擦了擦眼角,“孩子们都大了,娘也老了……”
祝老三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一边也抬手抹了两把眼泪,听到芍药订了人家,这才把嘴里的吃食费力地咽下去,抬起头问:“娘,芍药说好了人家了?是啥样的人家?”说着又忽然神色黯然下去,叹气道,“罢了罢了,孩子都不愿认我,我还何苦多问,有爹娘做主总归是不会错的。”
“她年纪小,当初你做得也着实过分,如今大了知道好歹,自然是恼你的,可你俩也是亲父女,血浓于水,慢慢儿地就好了。”杨氏劝慰道,“你喝点儿汤,暖和暖和身子。”
祝永鑫闪身出门,到灶间叫了方氏出去说话。
“我看着爷的态度,怕是不会留老三在家里的,娘却是担心牵挂得不行,你回家把我和博荣穿不着的旧衣服,看老三能穿得包几件过来,再少拿点儿钱,好歹也算是咱们帮一把,大过年的,也省得娘心里难受。”他边说边打量方氏的神色,最后又车上杨氏说事儿,似乎生怕方氏不同意似的。
方氏却没流露出不满的神色,只说:“天黑雪厚的,这么大老远的路,你陪我一起回去,不然我自己可不敢走。”
祝永鑫一听这话,知道方氏是应了,高兴之下伸手揽住方氏的腰说:“我就知道我媳妇最通情达理了。”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可是告诉你,我这是为了咱娘,可不是为了老三。”方氏伸手拧了他一把,两个人套上木屐朝家走去。
回家后方氏开箱倒柜地寻出来一身儿祝永鑫的棉衣,另外还有博荣没带走的两件夹衣,虽说是旧的,但是方氏素来喜洁,小秀也是勤快的,都拆洗得很是干净,再包了几件半新不旧的外衣和裤子,寻思片刻扭头问祝永鑫,“老三的脚多大的?”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我的鞋子他穿着是大的,倒像是跟爹的差不多大小……”祝永鑫挠挠头说。
“那博荣的他就更穿不上了,就这样吧,咱们赶紧回去,老四家的今个儿一直说我躲懒呢,如今包了半截儿的饺子就没了影儿,回去还指不定让她怎么说我呢!”方氏拿了个包袱皮儿,把穿戴的东西都叠好扎紧,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回身从炕琴的小柜门里又取了个狗皮帽子出来,也一并塞到了包袱里,另外拿了个小包袱皮儿,取了两吊钱并十两银子,拿给祝永鑫看说,“这些可够了?”
“足够足够,这十两银子若只他自己,都够几年的吃喝了。”祝永鑫知道方氏素来是个口硬心软的,不过心里也明白,老三的确不是个什么好的,上前搂住她的腰说:“你这样的好媳妇,如今怕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你少跟我贫嘴,都说了不是看着他的。”方氏自己挎了小包袱,把装衣服的大包塞给祝永鑫,两个人沿着小路一直走到晒谷场,她忽然想起来道,“你说,咱要不要给大姐递个信儿?不管怎么说,你们也都是亲兄弟姐妹,老三再有什么不是,这么多年没见,难保大姐不想看看他。”
“大年三十儿地去人家找大姐,即便是姐夫是读书懂礼的不说什么,被别人瞧见也不像个样子,大不了今晚留老三上咱家对付一宿,明早带他去给大姐拜年不是更好。”祝永鑫细想了想,寻了个妥帖的主意。
“这样也好,还是你想得妥当。”方氏点点头。
两个人急急地赶回老院子,进屋后祝永鑫便把方氏推到前头说:“娘,栓子娘收拾了几件我跟博荣的衣裳,先拿着给老三穿吧。”
方氏知道这是祝永鑫让她在杨氏面前露脸讨好,自然也不会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接口道:“我寻思着,大过年的,即便是外人咱都得给留下住几日呢,更何况是三叔,不过爷似乎还是没消了气儿,这两天就让三叔先去我家凑合住住,明个儿叫大姐来跟他见见,我也抽空赶紧地给老三做双鞋出来,博荣和他爹都是大脚,他三叔穿不进。”
“难为你们惦记得这么周全。”杨氏听了这话满脸满脸的感动,伸手拉着方氏坐到自己身边说,“这样也好,一来你家有厢房能住得开,二来也省得你爷堵心,不过鞋就算了,大正月里的忙忙罗罗地,还有亲戚朋友串门子,做什么针线,你爹的脚跟老三的差不离儿,我寻一双给他穿就是了。”
方氏这才把手里的小包袱搁在炕上道:“这里头是几个钱儿,也不知道三叔以后是什么打算,但不管是要干啥也得有钱周旋,这点儿钱算不得多,但也能经得起用一阵儿,是你二哥跟我的一点儿心意,你就先收下吧!”
祝老三拿着筷子的手有些止不住地抖起来,杨氏也又开始抹眼泪。
方氏趁着屋里只有这几个人,又道:“娘,这会儿大哥和老四家的都不在这儿,我有啥话也不跟你藏着掖着的,现在家里也就我家条件好些,别的不说,老大如今能自个儿养活自家,茉莉也嫁出去了,底下几个还小我家又有几处进项,怎么也比大哥和老四家要强上许多,这钱儿我悄悄给老三,娘就让他悄悄收着就是,莫要让他们知道,免得再为了跟我家齐平破费。”
杨氏从方氏手里接过包袱,掂量着觉得许是两串铜板的分量,心道这么点钱儿还说得这般郑重,不过也明白这总是老二和媳妇的心意,就点点头道:“那我也不跟你们客气,就替老三收下了,我知道你爷是把他撵出去了,如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