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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儿姐姐,我问你话呢!”小真见苗儿半晌不说话,心下更是觉得不舒服,也说不出自己是怎么了,心里酸酸涨涨的难受,总觉得不问清楚就过不去这个劲儿了。
“我刚送爷出去,看见顾先生在夹道,便过去行礼,顾先生不知道爷和奶奶对他教得满意不满意,我便说奶奶一直夸先生人品好,又孝顺又懂礼,先生面皮薄,被夸了两句就红了脸。”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小真顿时轻松了起来,“先生是读书人,面皮薄也是有的,不过奶奶也没夸错他就是了。”
“不知羞的丫头。”苗儿嗔了一句推她道,“快去做你的事儿把,奶奶还没起身儿,你在这儿叽叽喳喳的,看把奶奶吵醒了揭你的皮。”
“奶奶才不舍得呢!”小真冲苗儿做了个鬼脸儿,笑着跑了出去。
苗儿立在门口,看着小真甩着辫子离开的背影,心下微微叹气,今个儿看顾先生的样子,怕是当真对小真有了什么心思,可他们两个,一个是读书人,一个是卖身为婢的丫头,就算荷花从来亲厚不把她们当下人呼来喝去,可也终究脱不开这层身份,即便顾先生不介意,他家里还有老母和幼妹,更是架不住旁人的指点,那里就是能那么轻易如愿的。
更何况小真那丫头,虽说是真性情,却也从来都是个急性子,别人对她好她恨不得百倍地还回去,但若是别人对她不好,结了疙瘩也不是能轻易抹平的,到时候……
想到这儿,苗儿使劲摇摇头,自己这想得都是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就七想八想的,轻手轻脚地上楼,见荷花还拥着被睡得沉稳,这才又放下帘幔,到窗口支开半扇窗户,就着外面的亮堂开始做针线,手里绣的是给荷花的肚兜,缝了几针心里又想,如今停了避子汤,那说不定过阵子就要开始准备孩子的衣裳了,自己似乎也应该开始准备点儿柔软的布料,再出去买些给孩子用的花样子才好……想着以后的这些事儿,唇边不由就勾出个温柔的笑意。
“大早晨就坐在窗边傻笑?”荷花略有些慵懒的声音在屋里响起,“爷已经去衙门了?”
苗儿抬头见荷花一只白嫩的胳膊撩开窗幔,头歪在床边,眯着眼睛说话,胳膊上还有昨晚留下的红痕,脸上忍不住一红,丢开手里的针线,到外屋拎了炉上热着的水,兑了大半盆端进来伺候荷花洗漱,寻了衣裳给她换好这才道:“这都快到晌午了,爷一大早就去衙门了,也没说晌午回不回来吃饭,只说让奴婢不要吵了奶奶休息。”
“他倒是挺有精神……”荷花低声咕哝了一句,伸手揉了揉稍微一动弹就酸疼的腰,没什么精神地说,“打发人到前头问问,怕是没时间回来吃饭的,若是爷不回来,就吩咐厨下做些清淡简单的,我不耐烦吃那些油腻的。”
苗儿应诺着下去,去了许久才见回来:“奶奶,爷说晌午不回来吃饭了,奴婢让厨下准备了凉拌黄花菜和酸辣河粉两个凉菜,火腿煨三笋和糖蒸茄荚,另外还有一碗萝卜丸子汤,主食焖了粳米饭,另有百合山药糕和豆沙卷,您看有没有什么要添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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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死者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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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荷花听了苗儿说的菜,忍不住道,“就我一个人吃饭,以后用不着这么七个碟子八个碗的,又不是有外人在要撑什么场面,每次都剩下那么多菜,就算赏下去也都是凉的了,倒不如做的时候就省些材料,你们这边忙完了下去还能炒口热的吃。”
“奶奶是会过日子的人,可如今爷是一县之主,咱们也不能太寒酸不是,传出去也让人笑话,奴婢以后吩咐菜量都做小一些,算是能省下点儿。再说剩下的,奴婢们热热也是一样吃的,奶奶用不着担心浪费。”
这边饭菜刚摆上桌,外面就有人来报:“奶奶,刘推官家的夫人上门拜访奶奶。”
苗儿见状赶紧给荷第四百章死者身份花夹了几筷子菜道:“先把人迎到花厅奉茶,奶奶好歹吃点儿再出去吧!”
“刘夫人不是外人,请进来就是了。”荷花随意理了理衣裳,起身儿到门口把韩红佩迎进来道:“红佩姐姐来可是有事儿?我今个儿起晚了,刚摆了饭菜,都是家常的东西,姐姐陪我一起吃点儿?”
“到这时辰才吃饭,可也真是晚了。”韩红佩见荷花这样果然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心下也是觉得喜欢,当即没有推辞便坐下道,“虽说我在家吃过了才来,不过若不陪着你坐会儿,怕你也是吃不踏实的。”
苗儿忙又摆了一副碗筷给韩红佩,将屋里的小丫头都打发了,只自己和白芷留下伺候。
荷花这才瞧见韩红佩身后跟着的年轻女子,十七八的岁数,蜜合色软缎的半长褙子,挽着元宝髻,发饰简简单单的,但耳畔的一对儿翡翠耳坠子,浓郁通透的翠,随着行动轻轻摇晃。衬得腮白胜雪,看来应该是刘大人新纳的小妾。低眉顺目,一副江南女子的温婉模样,站在韩红佩身后给她布菜。只要韩红佩的眼神第四百章死者身份儿瞟过哪里,她的筷子马上就伸过去,很是会察言观色。
既然韩红佩没有开口介绍,荷花自然也就不多问,待用膳后换了茶上来,这才道:“姐姐今日来,可是为了那命案?”
“可不是嘛!”韩红佩喝了口茶叹气道。“昨日我家大人一夜未睡,今个儿一早又急急地去了衙门,清溪县虽说地偏又穷,可民风还算淳朴,县里虽说有些地痞混混,最多不过是勒索银钱,极少出这样的命案,这回偏又赶在这个当口。也难怪他心里发急,却不知齐大人是何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刚来上任不到一年就遇到这样的事儿。他更是从来都没经过的,如今怕是也只能仰赖刘大人尽快破案,给死者和百姓一个交代了。”荷花略有些心虚却还是面色沉重地说,“我家爷昨晚也是睡不着觉,我陪了大半夜困极睡过去了,今个儿一早起来就不见了人影儿,刚才打发人去问,就只说不回来吃午饭了。如今我在家里什么消息都听不到,还寻思着下午打发人去姐姐处问问呢!”
“这回的事儿,怕是要闹大了。你猜死的是谁?”韩红佩压低声音道,倒也不是真的要荷花回答,直接道,“是城东金铺老板岑永的小女儿岑巧萱,今年才刚十五,还没许人家儿。如今岑家正哭闹不休呢!”
“未出阁的女儿家?”荷花闻言皱眉,昨天那弹词唱到后面,都是些淫词艳曲了,若是有未出阁的在,哪里会唱那些东西,“昨个儿似乎去的都是各家夫人,怎么还有未出阁的跟来?”
“自然不是跟着咱们去的,所以这事儿才蹊跷,一个大家姑娘,下人都没带一个的,跟薛家的家丁一道淹死在池塘里,如今私下里已经被传得不堪入耳,城里乱得很了。”韩红佩叹气道,“若是能及早破案还好,若是拖得久了,如今天儿也渐渐热了,尸首根本就放不住几日,岑家还不依不饶,到时候少不得麻烦。”
“如今只能仰仗刘大人能尽快破案了。”荷花对韩红佩道。
“怕是难呢,如今连个见到那姑娘去园子的人都寻不到,那家丁若是没死说不定还能审出几句话来,如今两个都没了命,难不成能拘了鬼魂来审?”韩红佩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我这一夜就听我家老爷唉声叹气了,连我今个儿早晨都觉得着急上火,嘴里都起泡了。”
荷花看韩红佩双眼下脂粉遮不住的青痕,再看她已经有些起皮的嘴唇,也知道她的确是上火得不轻,一晚上就成了这样样子。
“罢了,这些咱们再怎么发愁也是没用的,到底还是要看爷们的本事了,若是有脸儿熟的丫头到各府下人里打探打探,说不定能得出点儿什么小道消息,说不定能帮得上忙呢!”荷花思忖道,“这件事我是做不得了,一来我家也没有在当地有故旧的丫头,二来我这儿的人一去,哪里还问得出话来,怕是得全都吓跑了。”
韩红佩听了这话觉得有理,叫了丫头进来吩咐了几句,“还是你的脑子好使。”
“闷在家里最容易胡思乱想,你若是下午没事儿,就陪着我到山上转转,看看那些杨梅树都怎么样了,总不能为了这么个案子,就都不过日子了。”荷花说着起身儿,吩咐苗儿准备车马,另备了凉茶,趁着天好出去转转,权当作是散心了。
树间的空地已经早就收拾了出来,荷花特意请了两个会拾掇果树的老爷子来坐镇,从家里打发了两个小厮来跟着学,又雇了几个人打理,周围也都被竹篱笆围了起来,林子里还搭了个草棚子可以供人休息,一切瞧着都像模像样了起来。
因着荷花和韩红佩来了,几个小厮为了避嫌就都躲了开去,两个人在林子里随意转了转,就到草棚子下坐着喝茶,另着人拎了两桶凉茶去分给小厮们。
坐在草棚下,眼中看着的都是初春的嫩绿,被徐徐的春风一吹,似乎有什么烦心事儿都烟消云散了似的。
“二位娘子,请问可否借地方落个脚讨口茶吃?”不远处的官道上忽然传来个清亮的少年声音。
荷花扭头看去,见路边停了个朴素的青油布小车,赶车的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儿,正双手圈在口边朝这边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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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身份可疑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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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儿道:“奶奶;让人过来怕是不方便;不如奴婢端两碗凉茶过去给他们喝便是了。”
“那马车看着宽敞;坐久了着实累人;人家既然开了口;咱们也不能不行个方便;你且把草棚四面的草帘子放下来;在东边树下再摆上桌凳;让他们在树下歇歇罢了。”荷花见那马车轮子和车厢两侧甩得都是泥点子;想来应该是走远路出门的;想起自己以前坐车的苦处;就觉得不该拒绝。
“是”苗儿起身儿把草帘子放下来;自己出去招呼小厮搬了桌凳摆好;又打发小厮过去请车上之人过来。
草棚四周悬挂的草帘子是挡太阳用的;所以编得稀稀疏疏;从外头瞧里面瞧第四百零一章身份可疑的中年男子不真切;里面看出去却还算清楚。
赶车的男孩儿挑起车门的布帘子;从里面扶出个中年男子;鬓边已经略有花白;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棉布长衫;头发用竹簪固定在头顶;颌下一缕长髯;虽然貌不惊人也衣着朴素;但是通身的气度却不似普通百姓;倒似个归隐田园的员外爷。
不过不管是什么人;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荷花只远远地打量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与韩红佩继续些家常的闲话;话题也不知怎么就到了自家如今住着的亲戚身上。
“荷花;不是我小人之心;只不过这样的事儿看得多了;总归是比你多几年阅历的。”韩红佩如今越发不把荷花当作外人;自然有什么话也不再藏着掖着;“男人做了官;远房亲戚来投奔的不在少数;真的能跟本家过得一心的却实在少;若是真能一心一意地拧成一股绳儿;当年也不会拆伙分家;如今分都分了;见到这边有了出息又来投靠。能有几个是正心正路的?就算当时来的时候只盼着得个差事混口饭吃;可等日第四百零一章身份可疑的中年男子子过安稳了;眼瞧着别人手里银钱流水似的过;他心里能不痒痒?能不盘算点儿别的小九九?”
荷花叹了口气。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些;齐锦棠也是有所防备的;但是毕竟是的确有血缘牵绊的亲人;在这种宗族观念压死人的古代;就算知道他有小算盘;也不能把人撵出去;不然别是官绩考评。只当地的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姐姐得这些我又何尝不知;但这的确是正经亲戚;当年跟我夫家也是一气连枝;即便是远房亲戚;也没有撂开手不管的;到时候落个六亲不认的骂名;又哪个能担得起?”
“谁叫你把人撵出去了;我只是提醒你多个心眼儿。使人都盯住了;一旦有什么不规矩的也别轻举妄动;最好能舀住他们个短处。以后还不是任你舀捏。若是没有什么短处;你便引着他们做些个什么也不是难事儿。”韩红佩对这些事情的应对果然是比荷花高明;见荷花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压低声音道;“若是在家里弄些克扣银两的事儿;大不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亲戚一场留个体面。但若他们在外头顶着老爷的名头做什么不该的事儿;倒时候败坏了老爷的名声;那可不是用银子就能找补回来的。”
前面的话荷花倒是听了进去;可后面那栽赃陷害的。她可是做不出来;但心里明白韩红佩是为自己好;就笑着点头:“姐姐的话我记在心里了;亏得姐姐帮我设想。”
这边罢二人都端起茶盏喝茶;草棚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外面的话声儿便传到二人耳中。
“小哥儿。你们这杨梅林子瞧着不错;这果子卖得可好;一年能赚多少银钱?”那中年男子一边椅着蒲扇赶着身边的蚊虫;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山坡上的果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