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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累得荷花几乎丧命,却是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每次想起都觉得浑身发冷。
周大人自然不知道齐锦棠是什么感觉,继续道:“如今年轻上来的官员,能有你这样想法的着实是少之又少,年轻人,好好干,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下官不敢当。”
“这次三年任期满了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周大人这话问得其实已经有些过深了,毕竟与齐锦棠算不得什么亲厚的关系,而且选官还是留任之类的也并不归他管,但他这大半年在南边跑了这许多地方,对年轻的官员只有这一个看着顺眼的,忍不住产生了想要提携一把的念头。
齐锦棠自然也听懂了这话,若自己当真有心发展仕途,这真可谓是得了天大的便宜,今后能少走多少弯路、少耽搁多少时间,不过可惜……
他遗憾地笑道:“大人抬爱,不过下官之心并不在仕途,在清溪县为官一日,自然会恪尽职守,待任期满后,打算带着妻儿,寻一山明水静之处,开个书院,过些闲适的日子。”
周大人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但是细一琢磨却也点头,“这对你未尝不是一个好出路,咱们虽然相交不深,可也能大致看出你的性子,你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做事又太过心软,的确不适合在官场厮混,能够教书育人,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河道疏浚之后,清溪县的百姓就都忙碌起来,城里再不像以前那样,随处可见闲逛无事的人,大部分人家的男丁今年年后都没有再出去讨生活,河道里每日船只往来,整个儿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博宁对衙门里的事务渐渐上手,能够替齐锦棠分担大部分的差事,让他空出了许多时间能陪着荷花和儿子。
齐母回去之后,很快就着人送了嫁妆清单过来,让齐锦棠和荷花在南边帮着置办,清溪县这边虽说水路通了,可要繁茂起来也不是一时之功,所以荷花干脆着人把单子送去给博荣,让他照着单子给采买,然后直接从凌源县发船北上送回老家。
博宁之前得了齐锦棠的叮嘱,心里有些什么话,渐渐也开始对荷花讲了。
丈夫的公事顺利,弟弟越来越贴心,儿子也乖巧懂事,除了偶尔有些想家,荷花觉得自己如今的日子,真是舒坦得不行,除了有些想家,别的真是给个神仙的日子都不换。
转眼又到了年底,齐母早早儿地送了信过来,说虽然自个儿不能来,但是团团的抓周绝对不能马虎,齐老爷也给孙儿起好了名字,封在一个信封里,让周岁那日再打开。
如今团团已经能十分清晰地叫爹娘,句子还不太连得起来说,但是一个个往外崩词儿却已经不是新鲜事儿了,虽然很多话都还说不清楚,但是心里却都清楚得很,精明得紧,半点儿都不肯吃亏,谁也糊弄不了他。
这边刚刚入冬,北边便来了人送东西,荷花本以为是齐家送来的,叫苗儿把人领进来才发现竟是自己爹娘送来的,满满两大车的东西,一车都是给孩子的用物,衣裳、鞋帽、另外还有小被子、披风、玩意儿应有尽有。另外一车却是带给荷花和齐锦棠的,家里风干的狍子肉、野兔肉、鹿肉等等,各种腌制的小菜儿都是荷花平素爱吃的,最里面竟然还有一大缸方氏自个儿腌的酸菜……
荷花看着下人进进出出地搬着东西,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
团团坐在荷花的腿上,看见荷花哭了,赶紧伸手去抹她脸上的眼泪,嘴里略有些不清楚地说:“娘、娘……笑……”
荷花一把抱住团团,哽咽道:“你姥娘和姥爷都还没瞧见过你呢,他们若是瞧见你了肯定很高兴,肯定喜欢你。”
团团从没见过荷花这样,有点儿吓到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嘴巴慢慢瘪起来,似乎也要跟着一起哭了。
乳母在一旁着急又不敢上前去哄,正搓着手转圈儿呢,听见掀门帘子的声音,赶紧回头去看,果然是齐锦棠回来了,忙上前行礼道:“给爷请安,奶奶许是想家了,在里头难过呢!”
齐锦棠急忙快步进了里屋,就看见荷花搂着团团在抹眼泪,儿子也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上前两步接过儿子,哄了几句转身交给乳母,这才扭头去看荷花,“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荷花见齐锦棠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扯出帕子擦了擦眼泪,摇头道:“没什么事儿,只不过家里刚送了东西过来,我看着有些想家罢了。”
齐锦棠这才瞧见堆了满地的什物,过去略一翻看,转身回来搂着荷花道:“爹娘真是有心了,他们送这些过来也是为了让咱们高兴的,你这样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
荷花轻轻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只不过,从来没离开爹娘这么久,平时不想起来也就罢了,今个儿想起来就觉得鼻子发酸,恨不能立刻见到才好。”
“等过了年,你带团团回去一趟也好。”齐锦棠忽然开口道。
荷花听得一愣,忙问:“怎么突然这么说?之前也没听你提过。”
“今个儿周大人给我来了一封信,说在徽州府那边有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山脚有几排房子,都用不着修葺,只要收拾一下就能住人,前面空地极大,后面是个缓坡,能够自个儿开地种菜。如今那边主家要回北方老家,所以想要出手,周大人问我想不想买过来。”齐锦棠说着掏出了周大人的信,要说这个周大人倒也是个性情中人,看着齐锦棠顺眼,对他倒也实在,做事也极为细致,信里除了写明了情况,还单独画了详图和大致的方位。
“只这样看着,倒是着实不错。”荷花细细看完信,又拿起详图打量,“这个周大人做事还算是靠谱的,只是不知道他这是自个儿亲见过还是听人说的。”
“所以我回信说等过了年去看看再做决定,刚才你说想家,我寻思着,不如过了年咱们一道去徽州府看看,若是能定下来的话,正好你带着团团回家,你的嫁妆都还在家里锁着呢,这次回去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收拾,该送人的送人,该带过来的带过来。到时候你们就直接到徽州府住下,你喜欢什么样子,就让人照着收拾。”
荷花被齐锦棠这一番话说得十分动心,鼻子也不算了,心里也不难受了,眼睛都要放出光来了。
齐锦棠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哭又笑的,也不怕儿子笑话你。”
“他那么小懂什么。”一说起儿子,荷花顿时就正色道,“马上就是团团周岁了,我原本是打算自家人过过,热闹一下就得了,可是爹娘都写信来说一定要重视,我寻思着,要不还是摆几桌酒宴,正好也在年前把衙门里的人都叫来热闹热闹。”
齐锦棠寻思了一下道:“也好,你看着安排就是,周岁是该热闹热闹的,不然别人也少不得要说三道四。”
周岁没有洗三儿那么多的规矩和程序,大家来送了礼,一起吃吃喝喝听听戏,唯一的重头戏就是起名和抓周。
名字是齐老爷一早就给取好的,按着团团这一辈的排字,又找人排了八字,算了吉凶,最后才定下来的。齐锦棠在席上打开了信封,里面写着三个大字——齐瑞铭。
周围的人都连连道:“好名字。”“这名字一听以后就是做大事的人。”之类的奉承话。
最后在厅里摆了一个大桌,早就请来的一个全福妇人上前,请出抓周用的什物,有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等。
东西都围着桌子的最外围放好,然后乳母抱着团团出来,放在桌子正中间。
团团左右看了半天,先是朝着吃的爬过去,看了看似乎不太喜欢,转头又去看别的东西,爬了好几圈,最后对准了齐锦棠的那方官印,双手抓住还有些拿不稳,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把官银搂在了怀里,然后咧着已经长了几颗小白牙的嘴冲着荷花笑。
屋里顿时一片赞誉之词,不外乎是夸团团今后定然封官拜相之类。
荷花倒是不置可否,抓周这种事,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难不成还真抓什么是什么,但是其余的官员夫人之类都纷纷上来道贺,荷花也笑着应对,一天下来身上倒是不累,只一张脸笑得发酸。
团团周岁之后不久便是过年,年前,钱庆荣期期艾艾地前来给齐锦棠磕头拜年,又说想要给夫人磕头。
齐锦棠笑着说:“她在后头带着团团,怕是不得空,你有这份心就好,我一定给你带到。”
钱庆荣在下面磨蹭着欲言又止,不过也觉得自己想给荷花磕头的要求不太合适,便又改口道:“年初的时候受伤住在府上,承蒙苗儿姑娘的照顾,今个儿想当面道谢,求大人成全。”
荷花这会儿其实就躲在屏风后头,见钱庆荣这样扭扭捏捏的,几乎要笑出声来。
苗儿站在荷花身后,又羞又恼的,恨不得出去说他几句,但是碍着两个主子都在屋里,只得嘟着嘴在心里埋怨钱庆荣这个傻蛋,连说个话都说不利索。
年初下大雨的事儿,钱庆荣着实出力不少,后来升了捕头,做事也是勤勤恳恳,从不私下弄什么猫腻玄虚,今个儿的事儿本来就是荷花出的主意,齐锦棠到底还是比荷花厚道一些,这会儿见他着实局促不安,忍不住笑道:“好了,我也不逗你了,你是个什么心思,这大半年我们也都看在眼里的。只不过,苗儿不是我身边的丫头,就算我有心成全你,也得夫人点头才是,至于怎么能让夫人点头,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爷可真是的,本来还想多听他说几句心里话,爷这么快就给捅破了。”荷花说罢领着苗儿从屏风后转出去,笑着坐到齐锦棠的身边,冲下头的钱庆荣道,“既然你一片诚心来给我磕头拜年,我可不能拿大不出来,如今马上要过年了,你若是有什么话要说,可要抓紧时机才是。”
“小的给夫人磕头,小的……”钱庆荣一看见苗儿,脑子就更加打结了,结结巴巴的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苗儿见状跺脚道:“你这人……说个话都说不利索!”
荷花笑得伏在炕桌上,看着下头钱庆荣和苗儿都是个大红脸,好不容易止住笑意说:“行了,我也不逗你了,你和苗儿的事我心里都有数,这大半年看着你的人品行径,我也还算是放心吧苗儿交给你,别的什么我也不图你的,只要你一句话,今后必须对苗儿好,不然就算爷和我不在清溪镇了,我也会回来跟你算账的。”
钱庆荣被苗儿在身后掐了一把,这才一个激灵地回过神儿来,扑通跪下道:“爷,奶奶,小的在世上无亲无故的,承蒙爷不嫌弃才得了这么个好差事,如今爷的任期快要到了,小的没什么别的念想,只想以后都跟着爷,不管是做家丁还是护院,小的不敢说有什么本事,可也知道忠心两个字。”
“呦,这不是挺会说话的。”荷花笑看向苗儿,只以为是苗儿私下教的,不成想苗儿却也是满脸的惊讶和感动,似乎也是头一回听见这些话。
“你能有这样的心很好,想要跟着我也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你自个儿得想清楚了,我卸任辞官后,就是平头百姓了,你若跟着我,可不如如今做个捕头威风有权。”齐锦棠正色道。
“小的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也知道能有现在的地位都仰仗爷的提携,而、而且……而且苗儿也说她离不开奶奶……所以小的愿意一直跟着爷和奶奶。”钱庆荣人虽然老实却不笨,就算是从戏文里也听到过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样的话,自己如今是齐锦棠提拔上来的,等到明年换了县太爷,是什么光景都还不知道呢,左右自己孤身一人,倒不如夫妻俩都跟着齐锦棠。
齐锦棠见他主意已定,就也不再多说,笑着点头道:“我一直都喜欢你这样踏实肯干的人,既然你有这样的心思,又都想清楚了,那我自然高兴。”
得了齐锦棠的许诺,钱庆荣十分高兴,随即又扭头去看荷花。
荷花笑着指指在一旁担心的苗儿说:“女大不中留,心都跟着你跑了,我还能留得下什么!赶明个儿寻个好日子,着人上门来提亲就是了。”
年后,齐锦棠带着荷花去了一趟徽州府,看了周大人口中所说的田地和屋子。
因着还是冬天,所以马车行进山里,入目一片都是荒凉之色。
马车沿着还算平整的山路一直驶进一个木质的大门,下
番外 ——荷棠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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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荷棠书院
岐山南麓幽深僻静之所在,一大片民居依山而建,错落有致地掩映在郁郁葱葱的草木中,山脚下高大的牌楼上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荷棠书院。
今日正是春假结束,所有学子回书院的日子,山路上热热闹闹的,多得是背着书箱的青年,也有些家境好的,呼奴唤婢地跟着,众人一个春假未见,熟悉的免不得凑近聊上几句,给寂静的山林里增添了不少人声。
后山的山路上也有一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