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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朗不免诧异:“我哪里欺负春儿了?”
春儿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地望着朱子朗的身后,他顺着她的视线回头一看,干净的地面上,一个粉红的肚兜赫然躺在那里,泛着柔润光泽的锦缎上绣着一只小老虎,模样甚是可爱。朱子朗笑出声来,这丫头连贴身的衣物都这般讨喜。
一听见他笑,春儿猛地把头埋在被子里,哇地一声又哭出来:“懒猪,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朱子朗忍着笑,用一根食指把肚兜挑在手上,看着躲在被子里发抖的小生物,笑道:“春儿,我帮你捡起来放到床头了。”春儿在被子里大叫一声,还是不肯把头抬起来,朱子朗坏笑,凑近她脑袋的位置,声音极其暧昧:“要记得穿。”
“出去!你快给我出去!”
懒猪朗声大笑,走出雅舍带上了门,在外面说道:“春儿,快穿上,不然该着凉了。”
一听朱子朗走了,春儿这才从被子里拱出来,眼含热泪手脚发抖,这个臭猪,他碰过的肚兜可怎么穿?呜呜呜,那也比猴子碰过的好一些。
朱子朗倚在门外,脸上挂着笑意,小春儿,你的东西太乱了,谁知道会掉出什么,这似乎不能怪我吧?
过了好半天,才听见里面传出细细的声音:“好了。”
他推门进去,只见春儿忸怩地坐在床头,小脑袋低着,脸上一片潮红。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问:“懒猪,你不会笑我吧?”
朱子朗柔声道:“怎么会。”
“今天的事情,你不会说出去吧?”
“不会。”当然不会说出去,朱子朗的老婆洗澡的时候衣服被猴子偷了,这么重要的闺房秘史怎么可以让外人知道?
“懒猪,你真好,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们珠联璧合是登徒子了。我这个样子你都不为所动,你真是个正人君子。”
朱子朗眯着眼睛,唇角一勾:“春儿要说的不止这些吧?”
春儿点点头:“是啊,如果不知道你喜欢窖香,我当真敬重你的人品。可是……可是……你知道,我是把你当成姐妹的。”
朱子朗眸中光芒一闪:“然后呢?”
春儿抬起头,甜甜地唤了一声:“姐姐!”
朱子朗被雷得差点儿没撞墙,死丫头,这么恶心的称呼也叫得出口!他真想把她按到床上好好“蹂躏”一番,让她知道自己是纯爷们!
春儿见他不语,只当他是默许了。这下她心里舒坦了好多,突然觉得今天的事情变得没那么窘迫了,她低头看看只穿着袜子的小脚,小声说:“姐姐啊,我只穿了一双鞋,却被猴子偷跑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朱子朗笑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春儿,我困了。”
“哦。”春儿嘻嘻笑着,扮了个鬼脸:“懒猪不喜欢我叫姐姐啊,那我以后只在私下里叫。”
懒猪又是一个哈欠:“我要先睡会儿。”
春儿吐吐舌头:“私下里也不行?那就在心里叫好了。”
朱子朗不理她,一头栽倒在床上,那疲惫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会睡着。春儿急了,摇摇他的胳膊:“我不叫姐姐了还不行吗?带我去找衣服啦。”
朱子朗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戏谑:“背你去,还是抱你去?”春儿一拧身子:“不要,我自己走去。”
“好啊。”朱子朗微微起身,笑着倚在床头:“不过没有绣鞋会很麻烦,林子里有树枝,说不定会把脚划伤;林子里还有蛇,会顺着春儿的脚往上爬;林子里还有蟾蜍,会跳到春儿的脚面上;林子里还有……”
春儿捂着耳朵,拼命摇着小脑袋瓜:“不要说了,我不听!”
朱子朗笑笑:“那背着?还是抱着?”
春儿咬着嘴唇:“我在这里等着好了,你一个人去给我找鞋子。”
“也好。”朱子朗慢慢站起身:“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一听他念这个,春儿心里一紧,猛然间抬起头:“懒猪,你,你刚才背得是什么?”
朱子朗回眸一笑:“《楚辞》。”
春儿的声音颤得越发可怜:“是不是《九歌》里《山鬼》那一篇?”
朱子朗美目流转:“是。”
紧接着,两只小手死死地拽住他的胳膊,含着泪水的大眼睛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这里……有山鬼的?”
“不怕,她是女的。”
那两只手攥得越发紧了:“懒猪……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背着?还是抱着?”
“呜呜呜,你随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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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与猴谋衣
于是,朱子朗得意地站起来,到春儿包袱里拿了几方丝帕,然后心满意足的抱着春儿又往温泉的方向走去。春儿心里懊恼得不得了,恨不得把眼前的懒猪揍个稀巴烂,又真的害怕山鬼来袭,只好老老实实地缩在懒猪怀里。
朱子朗笑道:“不是姐妹吗?又何必这么不自在?”
对啊,是姐妹。春儿觉得自然多了,嗯,从今天起,懒猪就相当于花容和槿嫣。
“春儿,这样抱着累得很。”
“那你要怎样?”
看着春儿绞在一起的小手,懒猪笑笑:“既然是姐妹,勾住脖子应该没什么吧?”
春儿急了,气呼呼地去拧朱子朗的脸:“姐妹之间还掐脸的!”
“扑通”!一个没留神,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这次是春儿趴在子朗的身上,脑袋重重地撞上懒猪的鼻梁。朱子朗咬紧牙关,看见她在水里的时候自己都没流鼻血,这下倒让她撞出鼻血来了。
春儿狼狈地爬起来,朱子朗也赶紧起身,春儿跺着脚正要教训懒猪,突然瞧见地上一条翠绿小蛇正冲她吐着信子,春儿大叫一声又挂在朱子朗身上,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朱子朗抱住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春儿记住了,这蛇叫竹叶青。”
茶是竹叶青,酒是竹叶青,连蛇也是竹叶青!不好不好,以后都改成葱芯绿吧,懒猪可以直接唤作“小绿。”他要是不喜欢,就干脆改成“小绿绿”。
春儿想的眉开眼笑的,任凭朱子朗抱着。只一会儿,他们又回到温泉边,猴子已经不见了。春儿气得快哭出来,这可怎么办啊,鞋子不见了倒没什么,可是贴身的小衣也被猴子拿去,这可是大事。要是哪个路过的樵夫撞见一只小猴穿着春儿的肚兜可怎么好!真是的真是的。
这丫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脸变得真快!朱子朗和她一起并肩坐在大石上,笑着说道:“春儿唱一遍刚才那首《踏歌》吧。”
“为什么?”
“猴子爱听,呃……我也爱听。”
春儿忍不住拿眼前的朱子朗和猴子又做了一番比较,朱子朗立刻猜中了她的心思,含笑望着她:“若是将子朗比作猴子,也是最英俊的猴子。”
快拉倒吧,顶多是个大马猴!春儿一想到这儿,笑得无比开心,曼声唱道:“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依相随共御风;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恋月弄影。”……
清亮的嗓音回荡,子朗听得痴了,“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春儿,这若是对子朗唱的该有多好。
吱吱,猴子果然出现了,可是爪子里却没有春儿的衣服。春儿停住了歌声,喃喃说道:“猴儿啊,猴儿啊,你们真待见我,春儿承蒙你们不弃,心中万分感激。可是你们连春儿衣裳都给拿走了,春儿很是悲痛,快把衣裳还给春儿吧。”
朱子朗忍不住笑道:“春儿,这样念是没有用的。”
“那要怎样?”
朱子朗从怀中拿出带来的帕子,分给春儿一条,拿在手中使劲儿挥舞着,边挥边叹气:“真累。”
春儿也忙着挥帕子:“累你还带我做这个?你说说看,干嘛要冲着猴子这样啊?”
朱子朗笑而不答,只见那些猴子吱吱乱蹦,然后一溜烟消失不见。春儿捶了捶累酸的手腕,一指头戳在朱子朗后脑勺:“瞧,把它们吓跑了吧。”
正说着,一支猴子小分队飞速跑来,全都挥着漂亮的颜色,没错,都是春儿的衣服。他们蹲成一小堆,疯狂挥舞着,生怕输给朱子朗和春儿。
朱子朗斜着美眸,边挥帕子边笑:“春儿,你的肚兜都是一个颜色的吗?”
春儿“啊——!”的一声捂住了脸:“烦死啦烦死啦,快帮我抢回来。”
朱子朗轻笑:“抢,是抢不回来的。”他弯下腰捡起一颗石子,包在帕子里,扬手扔了出去,帕子被丢出一道弧线,砸在猴子周围。这下猴子可炸锅了,哄地围上去抢着看,似乎还研究了一会儿。紧接着,每只猴都弯腰捡石头,包在衣服里面,纷纷向他们俩丢了过来。
“快捡。”朱子朗一声令下,春儿也顾不得没穿鞋子,奔过去就是一顿疯狂扫荡,然后气喘吁吁地抱着一堆衣物跑回来:“懒,懒猪,你怎么不帮我捡?”
朱子朗倒在大石上:“春儿,我累了。”
春儿气呼呼地想:这懒猪天天躺着,怎么也不知道累?她找出自己的两只鞋穿上,然后检查猴子还回来的衣物,发现少了裙子。算了算了,只要贴身的衣服在,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懒猪,我要你带我回去。”
朱子朗慢慢坐起来:“那我们走吧。”
“可是,林子里有扎脚的树枝,我穿了鞋也会被扎到;林子里还有蛇,会顺着我的脚爬到我的腿上;林子里还有蟾蜍,会跳上我的脚面……”
朱子朗眼里含着笑,定定地望着春儿,春儿的脸又开始发烫,小小声地说:“懒猪,谁让你吓唬我的,是不是,姐姐?”
他唇角轻扬,发丝被风掀起,在黄昏的光影中肆意飞舞。他弯下腰,把面前撒娇的小人一把抱起,嘴上却说:“真是的,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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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闻到人味
半夜三更,悄悄上来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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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雅舍,荆楚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瞧见朱子朗抱着春儿的样子,笑得好开心。春儿红着脸从懒猪怀里挣脱出来,跑进屋关上了门就再也不肯出来。荆楚笑道:“子朗,我就不留下了,你和春儿姑娘回房里吃吧,明早我再来收碗。”
朱子朗笑笑,也不挽留,荆楚摇摇头笑着走了。
推开房门,朱子朗一眼瞧见春儿趴在床上蒙着脑袋,他笑着走过去掀起衾被,说道:“荆楚今天带来了春儿喜欢的百合粥,快起来吃上点儿。”
春儿摇头:“懒猪,我累了。”
朱子朗也不再劝,紧挨着春儿倒下:“春儿,我也累了。”
春儿推推他:“你不许累。”
“我天天累。”
春儿咯咯笑起来:“我知道啦,要是我喝粥,你是不是就不躺着了?”
“嗯。”
“那你去端来,我懒得动。”
朱子朗无奈之下只好起身,把食盒提过来,又搬来一张小几。春儿学着朱子朗的样子慵懒地蜷着,冲着他扮了个鬼脸:“你要再这样懒下去,我就比你更懒。”
朱子朗抬眼瞧着春儿,端过去青瓷碗,美眸里流光溢彩:“别和我比懒,因为我懒得比。”
春儿刚喝下的一口粥猛地呛了出来,扶着床沿咳了起来,朱子朗帮她拍着背,笑道:“可是今天为了春儿,我累出了一身汗。”
春儿止了咳,还没忘了翻他一眼:“臭懒猪。”
吃过了晚饭,数了会儿星星,春儿觉得真有些累了,刚要上床歇着,就见懒猪抢先一步拱进被子里,瞧那样子是要马上进入梦乡了。春儿咬咬牙,想到今天他抱着自己走了几个来回,也不忍心赶他走。唉,姐妹,她是姐妹。
磨磨蹭蹭地爬到床里面,春儿钻进被子里,也不急着睡,只是呆呆地看着熟睡的朱子朗。黑发散落在枕上,如同墨色流泉,长睫垂下,在光影下扫出两道暗影;挺直的鼻梁,映着纱罩灯的光晕泛着亮泽,朱唇不点自红,唇角微微翘着,不晓得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春儿伸出食指,顺着他的鼻梁缓缓描摹,唉!这懒猪睡着了也是这般好看。
姐姐,嗯,他是姐姐。
懒猪突然睁开眼睛,妖娆一笑:“看傻了?”
春儿收回手指,噘着嘴:“才没有,懒猪有什么好看的。”她躺下来,朱子朗吹熄了床头的灯。只听外面风声大作,呼呼地刮得正猛,又开始下雨了。风雨声袭来,伴着电闪雷鸣,春儿越听越怕,不由得向朱子朗靠得近些,问道:“懒猪,这山里真的有山鬼吗?你见过没有啊?”
黑暗中,朱子朗忍不住笑了笑,答道:“她们很美,裸着上身,骑着豹子在山野中奔跑。有时候停下来会冲你笑。”
豹子会伤人的!春儿不由得又靠得近些:“会不会和人说话?”
“不会,但有时候会突然出现,伸出舌头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