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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怜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她轻轻点了点头道:“从你出现起,我便已经猜到了,当初欣伯侯将三哥骗去霍国,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直到父王突发急病过世,方才知道三哥并不在国内。而后又传来燕国想要发兵的消息,这段日子,我始终在牵挂着三哥,牵挂着……你……”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我心中一暖,悄然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柔荑:“我也在想着你
我们四目相对,短暂的深情交流之后,迅速回到严峻的现实中来。赢怜道:“我大王兄已经获得了司马王孙熹的全力支持,几位持有不同意见的大臣全都被他们控制住。”
我低声道:“据赢厉所说,你父王本来属意由他继承王位?”
赢怜点了点头道:“父王想让三哥继承王位是朝中皆知的事实,可惜他走得实在太过突然,没有来及指定这件事。”
我平静道:“所以按照长幼有序的规则,你大哥自然成了继承王位的不人选?”
赢怜道:“他们这次计划周详,动作很快,看来或许在我父王没有出事以前已经做出了详细的筹谋,所以才会如此顺利的掌控了局面。”
“我们还有没有翻转局面的机会?”
“有,不过一切以太后的意思……”
“太后?”
赢怜点了点头道:“也就是我的奶奶,假如她愿意出面支持三哥,这件事定然迎刃而解,可是我大哥自小由她一手带大,在她心中原是喜欢大哥多一些。”
“她既然喜欢赢费,那么怎会支持赢厉呢?”
赢怜幽然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并不好办,我身为女儿,无法过多的干预这件事。”
“朝内还有什么人支持赢厉?”
“大有人在,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连太傅百里偱都已经被落入大狱,其他的臣子谁还敢多说话?不过……”赢怜停顿了一下又道:“太后并不知道大哥和司马王孙熹做出的一系列事情,倘若她知道他们设计迫害三哥,一定不会同意。”
我低声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太后知道真相!”
赢怜黯然摇了摇头道:“我奶奶现在因为父王去世之事沉浸在悲伤之中,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事情。”
“赢厉身为你的三哥,秦悼公的儿子,应该有资格参加父亲的葬礼,你想个法子,让他参加葬礼,只要能够出现在当场,自然有机会向太后和众臣说明这件事。”
赢怜秀眉微颦:“司马和大哥他们想必会在当天布下重重防守,想要进入其中只怕很难。”她的目光忽然落在她的大伯父身上,小声道:“除非……大伯愿意帮我们!”
秦悼公出殡之日,他的这位又聋又哑的大哥赢子渠赶着一辆牛车,牛车内放着两只用黑色丝帛扎好的马,我和赢厉则藏在帛马之中,赢厉胆色过人,在赢子渠答应帮助我们之后,便想出了这个大胆的计划,他要在秦悼公出殡之前混入灵堂,当面揭穿赢费和司马王孙熹的阴谋。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亲自陪他冒险,假如赢厉真的是日后的秦厉共公,我今日陪他出生入死的经历无疑是大功一件,更何况就算我的身份暴露,毕竟还是霍国权印的拥有者,周天子姬匄的干儿子,这帮人多少或许给我几分面子。
牛车缓缓停下,赢子渠的特殊身份果然起了相当的作用,没有任何人阻拦他,牛车大摇大摆进入秦宫之中,灵堂设在殇阳宫中,这里也是秦国列公摆放灵位的地方。
我虽然胆大,可是来到这戒备森严的秦宫之中,内心也不禁忐忑不安。
赢子渠静静坐在牛车之上,没有任何的表示,几名卫兵走了过来,大声道:“去把祭品搬下来!”
一个悦耳的声音道:“我大伯的祭品谁敢乱动!”却是久候在那里的赢怜到了,她命令道:“傅玲,将大伯送给父王的祭品搬入灵堂!”
“是!”
一个冷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慢着!但凡进入王宫的祭品,必须盘查!”
赢怜冷冷道:“六哥,你看清楚,这是大伯!”
“大伯又如何,任何人都不能乱了规矩!来人,给我搜!”
我内心怦怦直跳,倘若在这时候他们来搜,藏身于马腹内的我和赢厉必然会被他们发现。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咚地一声,有人重重撞在牛车之上。赢怜颤声道:“大伯!”
我不知外面突然发生了什么,却听到赢子渠咿咿呀呀,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赢怜道:“大伯是说,他只是想看看他的弟弟,没有人可以怀疑他,侮辱他……”
周围一片死寂,过了许久方才听到赢怜的六哥道:“大伯,我并非是怀疑你,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对不起……”他叹了口气道:“都让开吧!”
赢怜的手下将这两匹藏有我和赢厉的帛马抬入灵堂之中,我暗暗松了口气,看来特洛伊木马的计策还是蛮有用处的。
帛马被摆放在朝堂之上,一个冷傲的声音道:“他为何来了?”
赢怜道:“大哥,大伯来看父王有何不可?”
“他早已被父王逐出宫室,贬为庶人,没有资格来到这里!”说话的竟然是秦国大王子赢费。
“来人,把这个不受欢迎的人请出去,将他带来的祭品丢出宫外!”
这时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却是赢厉破开帛马从中站了出乎在同时用短剑刺破帛马出现在灵堂之上。
灵堂上到处都是披麻戴孝的王公贵族,看到我和赢厉突然出现,全都是大吃一惊。
秦国大王子赢费显然没能从我们突然出现的震骇中缓过神来,双目错愕之中又带有一阵慌乱。
赢厉怒视赢费,一步步向赢费走去。
此时跪着的群臣之中站起一人,白面无须,身材高大,却是司马王孙熹,他冷哼一声:“三王子身为人子竟然扰乱灵堂,惊扰大王的在天之灵,来人,给我拿下!”这家伙果然够阴险,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试图在气势上先压制住赢厉,在赢厉没有站稳脚跟之前将局势再度控制住。
赢厉怒吼道:“逆贼!你敢!”双目圆睁,周身散发出逼人气魄,饶是王孙熹如此镇静之人也不禁面色微变,我心中暗赞,看来我帮助赢厉是选对人了,反观赢费那个家伙,一张面孔尽是惶恐之色,这没用的东西在自己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居然也露出这样的神情,实在是个拿不出手的阿斗。
王孙熹挥了挥手,两旁各有六名武士向我和赢厉包围而来。
我护住赢厉,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和这帮武士硬拼了。
“都给我住手!”一个平缓但充满威仪的声音道,我举目望去,却见赢怜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从里面走了出来,显然这位老太太便是秦国太后,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应该有所转机。
秦太后冷冷环视众人,低声道:“赢费、赢厉,你们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爹爹尸骨未寒,你们便要在他的棺椁前自相残杀吗?给我跪下!”
赢厉率先跪了下去,赢费看了看王孙熹,也慌忙跪了下去。
秦太后的目光落在赢子渠的身上,只见赢子渠额头上染满鲜血,显然是刚才为了阻止殿外武士搜查帛马,用头颅撞击牛车所致。
“很好……”秦太后从唇角中吐出两个字,然后用力向赢子渠点了点头:“你大概忘了,当初是为何被贬为庶民,又是怎样被赶出雍都的了!”
赢子渠无畏的看着秦太后,他又聋又哑自然不知道太后在说什么。
秦太后叹了口气道:“无论你抱有怎样的目的,今日前来定然是真心想要拜祭你的兄弟,扬儿,你陪你大伯去灵前上香。”
赢扬乃是赢怜的六哥,也就是在灵堂前试图检查帛马的那个,他点了点头来到赢子渠面前,恭敬道:“大伯,我陪你去!”
赢子渠此刻眼圈却突然红了,他突然跪了下去向太后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跟着赢扬向里面走去。
秦太后缓步来到赢厉面前:“赢厉,你身为秦国的三王子,为何不敢堂堂正正的走入灵堂,拜祭你的父亲,却要藏头露尾,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还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
赢厉大声道:“孩儿没有任何的亏心事,我之所以求大伯让我藏身在帛马之中进入灵堂,是因为怕别人害我!”
秦太后怒道:“混帐东西,休要在这里混淆视听,谁会害你?谁又敢害你?”
赢厉平静道:“孩儿顶替欣伯侯赢谷前往霍国出使,当时只是为了和赢谷之间的友情,现在看来孩儿却极有可能被人利用了!”他的目光望向人群之中,却见一个白皙消瘦的男子正慌忙躲闪着他的眼神。
秦太后冷冷道:“赢谷,你给我站出来,你让赢厉替你前往霍国出使,到底有什么机心?”
赢谷慌忙从人群中跪爬到太后面前:“奶奶,我……我没有什么机心,我只是病了,所以才会求三哥他……”
赢厉大声道:“孩儿心中有几个疑问,在我离开雍都之前,父王身体康健,你们都说父王发急病而亡,他究竟发得什么急病?既然我出使之事没有任何的阴谋,为何我在归途之中三番两次受到自己人的追杀?”
秦太后叹了口气:“卢太医,你回头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厉儿。”
“是!”
秦太后黯然道:“你们兄弟想什么,我心里明白,今日我有句话先放在这里,无论你们有多么重要的事情,全都得给我放在一边,现在你们要做的
件事,就是好好的送你们父王安安静静的离去,不得在天之灵。”
赢厉和赢费同时点了点头。
秦太后道:“快去给你父王叩头吧……”
赢厉点了点头,双膝跪在地上一点点挪到灵前,他绕过白色的灵幔,来到灵柩前,泣声道:“父王……孩儿来迟了!”
我悄然关注着赢厉的一举一动,却见他磕完头后,慢慢站起身来,双臂扶住棺椁大声哭泣起来,灵堂上众人也是哭成一片,就在这时,赢厉猛然推开了棺盖,他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守在棺椁周围的王族竟然没有一个反应过来。
赢费怒吼一声冲了上去,秦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没背过气去。
王孙熹大叫道:“给我抓住他!”
却见赢厉双目直愣愣盯住棺椁内:“全都给我站在那里!我父王既然是病死,为何双目始终圆睁?他为何死不瞑目?”
赢费已经冲到赢厉身边,想不到赢厉一把将他的长袍抓住,硬生生牵拉到棺椁前:“你看仔细了,父王的遗容看起来为何如此凄惨?你告诉我!”
赢费只向那棺椁中看了一眼,便捂着嘴巴扭到一边,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想来秦悼公的遗容定然是相当的恐怖。
赢厉步步紧逼道:“你害怕什么?你为何不敢面对父王的眼睛?”
这家伙的确厉害,那赢费想来是胆子小,心理素质差,眼前的情况根本是害怕引起的,刚好被赢厉抓住,借题发挥起来。
几名武士已经将赢厉包围起来,赢厉怒吼道:“谁敢碰我?”
秦太后捶胸顿足道:“反了,反了!这帮忤逆不孝……的……东西……”赢怜慌忙从旁安慰。
赢厉双膝跪倒在棺椁前:“奶奶!我要给父王一个公道!”他怒视卢太医道:“说!我父王是怎样死的?”
卢太医吓得颤抖了一下,脚步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我留意卢太医的双目,他的眼中充满极其矛盾的目光。
赢厉咬牙切齿道:“我父王平日是如何对待你的,你把真相给我说出来!”
卢太医猛然跪倒在地上:“三王子饶命……是……是我害死了大王!”这句话一说,整个灵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
“你为何要这样做?”
“我不想……我也不想……是……是赢费逼我做得……”卢太医竟然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大王子赢费。
赢费一张面孔涨得通红:“混账东西,我何时让你这样做过!”他宛如疯虎一般向卢太医冲了过去。
卢太医从地上爬了起来:“大王……我对不住你……”他竟然一头撞向一旁的抱柱,鲜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迸射的到处都是,场面凄惨到了极点。
赢费吓得大叫一声,整个人竟然瘫软在那里。
赢厉怒吼道:“大哥,你竟然杀人灭口!”
我顿时感觉到这件事充满了蹊跷,卢太医刚才还叫饶命,这会儿却勇敢的选择了自杀,这件事自然是死无对证,从指认到自杀发展的过快,矛盾全都集中在赢费的身上,难道这卢太医根本就是赢厉的一张王牌,看到形势对赢厉不利,不得以做出这样舍生取义,保全赢厉的事情?
赢厉大步来到赢费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情绪激动道:“大哥,你为何要这样做!”
赢费痛哭流涕道:“他……他诬陷我……我没有做过……我没有做过……”
司马王孙熹向太后道:“太后,不能因为卢太医的一句话就认定大王是被害死的,这件事……”
秦太后怒道:“你给我闭嘴!”
司马王孙熹讪讪闭上了嘴巴。
此时灵堂之上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