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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先生才20吧?那我就叫你小冯了。刚才听你的意思,觉得这套信用大数据体系,在国内似乎还会发展地比美国还快?这番观点我倒是闻所未闻。那你倒是说说,你觉得人工智能领域还有哪些细分方向,未来国内有机会对美国弯道超车的。只要说得有道理。我们阿狸巴巴可以给你留个战略咨询的位置。”
冯见雄朴实无华地分析:“谢了,我觉得这个问题太空泛了,未来人工智能的大部分领域,我们都可以对美国人弯道超车吧,欧洲人就更不足为虑了。”
“这么自信?不会是说大话吧?”魏哲和蔡重信纷纷如此揣摩,虽然刚才冯见雄已经多次用老成持重的分析打消过他们这种念头了。但无奈冯见雄又一次又一次用看上去吹得更大的牛逼,把刚刚刷新出来的尺度又一次撑满。
“说话要有根据。”马风提醒了一句。
“很简单,两方面根据。首先,国内的人口众多,网络行为产生的大数据更加丰富当然了,我并不是简单地认为数据的量大,对算法的‘喂养进化’效果就越好。
我之所以说国内的数据更丰富,另一层面是因为国内的**保护立法比欧美更加薄弱,加上国人喜欢贪小便宜用免费软件,所以往往为了盗版也就相对不怎么在乎软件商搜集他们的信息。因此久而久之国内智能巨头在这个领域肯定是比法制健全的美国同行更有优势的。
其次,人工智能的每一步发展,说到底是要解放人类的生产力的换个残酷点的词汇,那就是要消灭一部分旧的人类工作岗位的。
当初蒸汽机革命用了七八十年才在英、法彻底普及,电气革命在德、美用了三四十年英法难道不知道电气革命的重要性么?不是,只是它们的蒸汽革命时代发展得太完美了,所以下一次革命来的时候就被既得利益束缚住了,不愿意舍弃自己的优势项目。
同样,后来的计算机革命、信息革命,哪一次不是至少用了一代人的时间,才普及到社会的各个角落,扫平阻挠。之所以人类进步的这么慢,并不是科技研发的速度跟不上,而是社会转型的阵痛跟不上。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落后者,总想求存挣扎一下。
而且,从资本主义开始,西方世界放出了一头怪兽,那就是民主。当初之所以放出来,无非是民族国家、社会化大生产的社会形态需要民主,需要解放生产力,所以资本家赐给了丝民主。
可是现在呢?智能革命一旦到来,虽然不敢说地球上70亿人会淘汰掉65亿,但是至少目前活着的这70亿会淘汰掉65亿。这时候,一旦丝们手里有选票,他们就能阻挠人类进步。
如果米国出现经济危机,或许他们能够忍第一个八年,让那些喊着变革口号的、本身人生经历看起来很‘美国梦’的新总统整顿一下。但是一旦他们发现不管怎么折腾,‘小白高’都找不到工作,那他们就会民粹到反全球化,反资本注意和技术主义的全球布局,变回一个闭关锁国的国家去。这,就是华夏在智能革命时代一举对欧美弯道超车的契机。”
唐纳王,大美亡。(当然,美国人民没有亡。)
“嘶”魏哲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顿时听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家伙冠冕堂皇的场合呆多了,而且原先的老板是典型的欧式民权思维,自然是非常不适宜冯见雄这种**裸的血腥言论。
倒是蔡重信跟资本打交道了几十年,抵抗力比较强,而马风则是神经比较粗,所以对不和谐的适应性还是挺给力的。
“joe,这种话合适么?”魏哲压低声音问身边的蔡重信,语气中的不齿却是掩饰不住。
蔡重信微微一笑,内心免不了吐槽一下魏哲的图样、拿衣服:
“想想还是有道理的吧。我就记得,前几年,看新闻看到组数据,说国内的非文盲率,当时是97%点几。今年机缘巧合又关心了一下这个数据,才涨了百分之零点三、四的样子,勉强到98%
一开始我觉得奇怪,以我们国家这么大的教育投入,怎么扫盲还是这么慢?如今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文盲?后来就想明白了,非文盲率这玩意儿,光靠钱是解决不掉的,还要靠时间花再多的钱,那些七老八十的老文盲也不会马上死掉,也教不了。
要从98%提升到100%,关键是等。再过二十年,三十年,老文盲都老死了,非文盲率当然100%了。冯见雄刚才这番道理,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魏哲愕然。
马风却是饶有兴致,眼神一亮。
“有点儿意思,虽然越谈越务虚了,不过我喜欢。”马风兴致盎然地对着电话会议器大声问,“小冯,听你的意思,你这人倒是个**的?你觉得民主并不是人类奋斗的目标么?只是一个阶段?你刚才好想用了‘赐给’这种词,好像狂了一点。”
“那我们换个词好了‘争取’,但我觉得本质是一样的,赐给也好,争取也好,本质上是双方博弈到了一个对价的平衡点。马总英语应该不错吧,应该听得懂,我说的‘对价’,是consideration。”
魏哲和蔡重信当然英文水平也不错,也知道consideration这个词,只是没有做英语老师出身、又毕生淫浸装逼之道的马风那么敏感。
冯见雄这个词一抛出去,顿时让马风激起了几分三观知己之感。
consideration,在直译的时候,往往被翻译为“考虑”(名词性的)。
在大陆法系的合同法概念中,遇到这个词,往往喜欢翻译为“合意”也就是描述在合同达成过程中,双方互相妥协、promise,你让一点,我让一点,最终形成一致。
但是,在英美法系的合同法概念中,consideration就被翻译为“对价”。
细节的法理学差异,暂时不必说那么多,只强调“合意”和“对价”的主要区别那就是英美法系的“对价”,更强调“等价交换”属性,而非“相互凑合、妥协”。
换言之,在英美法里,consideration就是consideration,promise就是promise。
生意双方如果觉得对方开价高了,他们相对而言不该寻求讨价还价,而是更应该选择换一个识货的、让货/价相等的新客户去成交。
民主,当然是工人们抛头颅洒热血罢g罢出来的。
但,显然也是他们“抵抗所造成的麻烦和合作所带来的利***间的差额,满足了资本家的诉求,才有可能达成的。
如果没有对价,工人死一个亿,也换不来资本家赐予民主。
“所以,民主的产生,只是因为资本家需要社会化大生产的协调,只是科技把社会分工推动到了这个阶段,才产生的。是因为在资本面前,这几十亿人的‘主观能动性’是有价值的,资本才赐给他们民主。
但是未来呢,智能革命时代,至少目前地球上活着的70亿人里,有65亿的主观能动性是没有价值的,他们的技能可以被机器彻底消灭。
哪个国家更把这些跟不上时代的弱智当人看,让他们有选票来阻挠科技进步。那么,资本、科技和精英,就会流向其他更加不把弱智当人看的国家。在美国,下岗工人可以阻挠科技进步,在国内,下岗工人无力阻挠科技进步,那么科技大佬当然会来拥抱华夏!这就是华夏文明再次崛起的契机!”
第64章 你当哥是卖PPT的?
美国,在马风那一代国内人的眼中,始终有一个不变的概念。那就是:不管“美帝亡我之心死不死”,至少“美国是个资本主义国家”这一点是错不了的。
但是冯见雄的话,却在这一点上给出了当头棒喝。
没错,美国依然是一个市场经济国家,但它同时已经堕落成了一个拥有相当社会注意大锅饭属性的福利国家。
虽然没有欧洲那么堕落,但是至少资本家对弱智人民已经开始失控了。那些对社会毫无贡献的失业者居然都有资格投选票,一旦把唐纳德选上去,这种失控就到了顶点。
相比之下,还是200年前本杰明富兰克林时代的美国更加上进、血性一些,至少“财产少于三十美元的人没有投票权”。
冯见雄的冷血,虽说不至于震撼马风等人的人品三观毕竟能做大事的人,都有冷血的素质,至少该冷血的时候能冷血。
所以对于几亿人的生死荣辱,他们都是不放在心上的。只是冯见雄的话,着实冲破了一些思维惯性的桎梏。
“马总,我最近看了一本这两年刚出的科幻小说,叫《三体》,推荐你也去看一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已经堕落到了觉得生存是天经地义、唾手可得的。而不是需要血腥斗争、物竞天择的。’我觉得这段话比我说的文艺。
什么普世价值,不过只普了西方世界两三百年历史的昙花一现破货,就敢自称普世价值了?人类文明都多少年了?两百年算个屁啊。
那跟那些感恩节之后生下来的火鸡、因为每天上午11点都吃到鸡饲料,然后就总结‘每天上午11点有人来喂鸡饲料,这是一条普世价值’这种规律的火鸡有什么区别?等到下一个感恩节到来的时候,它们就会知道这不是普世价值了虽然它们是靠被屠宰进烤箱,才知道自己错了的。
目前那些意识形态和社会学家,他们都不懂技术,也不懂智能革命的迅猛,所以我不怪他们短视,也并不是看不起他们,也不是针对谁。我只是说,在这个问题上,地球上的社会学家,统统都是感恩节后才生下来的火鸡。”
凭良心说,不考虑资历和威望,冯见雄当然有资格说这句话。
毕竟对于一个经历过2020年代智能革命的人而言,06年地球上的社会学家,在讨论这个问题时统统都是辣鸡。
这番振聋发聩的言论,血淋淋地揭示了一个真理:民主?拜托,那也只是人类发展到某个阶段的产物,并不是终极追求。
要想成为终极需求,前提条件就是:所有的“民”,对资本仍然要有利用价值。
如果有大多数民,已经完全不属于“重要的生产要素”了,资本为什么要浪费资源来照顾这些人的想法、以调动这些人的“主观能动性”?
因为害怕革命么?说句良心话,在资本主义早期,在“人类社会分工还不够明确、改行难度还不大”的年代,或许资本是要害怕人民造反。
毕竟,那个时代的人还不够专业,武器的使用稍微培训一下,非洲的黑叔叔都能学会。所以天生不是当兵的人,也能改行来当兵造反。
但是,一旦使用暴力也变成一桩非常细分的专业之后,事实上人类近五六十年来,已经不存在足够专业化的军事独裁政权被人民推翻的例子了(只可能被更加专业的外**事力量推翻。或者是本国的非专业造反者得到了外国专业军事力量的援助,也就是代理人战争)。
所以,“不被人当人看的人”造反,不存在的。
未来,资本可以放心大胆地不把弱智当人看,而不用担心任何反噬。
冯见雄也是支持这样的世界的。
如果哪一天他也成了弱智,他会心甘情愿地愿赌服输自杀。
……
“不对!你这番歪理有个重大缺陷!”
就在马风和蔡重信沉思的当口,魏哲却跳出来反驳了。
“卫总,请讲,不要客气。”冯见雄含蓄有礼地请对方发言。
魏哲单刀直入地指出:“按照你刚才说的,智能革命之后,或许很多不够创造性的脑力劳动也会被机器消灭。但是机器并不能产生消费**,资本主义要增长,说到底还是需要激励人去花钱。如果‘不能创造创造性价值’的人都活得很惨,人工智能生产出来的东西,还有谁有这个消费力去花掉?
冯先生,你可能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所以我教你一个例子:在底特律,曾经有三大汽车商的资本家,跟工…会代表谈判。通用、福特、克莱斯勒的总裁们,展示了最新一代的全自动汽车装配线,只需要一两个调试plc的工程师,一个工人都用不到。
然后总裁们炫耀:你们不是要给工人加工资、要福利么?那我们索性一个工人都不用好了,你们还有什么资本要这要那!
但是工…会代表是怎么回答的?他们说:先生,你有本事用机器人造车,你有本事让机器人买车吗?
所以,冯先生,我希望你多一点人文精神,不要那么冷血,你刚才说的那些废话,我可以当成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激进分子的随口胡言。”
马风和蔡重信眉头一皱,觉得魏哲这番话有些书生气,矫枉过正。
不过,魏哲的话,道理也不能说完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