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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了,怎样?」
「怎样?」嘉珲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你居然问我这种话,四个月没来月事了,你难道没一点知觉吗?」
琥珀眨了眨眼,依旧一副茫然样。「什么知觉?」
「你……」嘉珲低眸看看她的肚子,再看回她的脸。「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么啦?」琥珀开始不耐烦了。「什么事你就直说嘛!这样讲人家怎会懂嘛!」
嘉珲怔楞地注视她片刻。
「你娘……呃,不对,你娘老早就过世了,那就……那个什么苏老夫人,她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月信的事吗?」
「当然没有,」琥珀狐疑地看回他。「那种事是伺候我的丫鬟告诉我的,你问这干嘛?」大男人家问这种事好奇怪,他也来月事了吗?会不会太晚了一点儿啦?
「丫鬟?」嘉珲哭笑不得地摇头不已。「所以你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知道什么嘛?」
嘉珲又想叹气也想笑。「琥珀,你怀孕了。」
下巴猛然往下掉,琥珀震惊地张大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说我……」她低头瞪住自己的肚子。「我有孩子了?你的孩子?小娃娃?小家伙?小鬼头?」
「废话,不然还有谁?」嘉珲没好气地说。
又是好半晌没吭声,蓦地,她猛然抬头,「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满脸的怒意,忿忿的责问。
「这……」嘉珲啼笑皆非。「这种事你自己应该知道啊!」
「胡说,没人告诉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有没有来月事你自己最清楚嘛!」
「明明你也知道!」
「那……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哦,对喔!那下次要早点告诉我,不然我揍你,这样突然告诉我,真的很吓人耶!」
「……」
☆☆ ☆☆ ☆☆
正月底,嘉珲派出去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在木屋里看书的琥珀大老远就可以听见嘉珲自村寨口传来的怒吼。
「劾里钵,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片刻后,嘉珲怒气冲冲地跑回来,一把抓住她想说什么,可张了半天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随后赶来的达春与阿克敦忙把他拖到一旁去安抚,苏勒则负责对满头雾水的琥珀做解释。
「大辽皇帝又要上咱们这儿来春猎了,通常他都会先至混同江行在驻跸,然后北下游猎,而咱们女真部落就得轮流负责去带领他们游猎……」
才听到这儿,琥珀便若有所悟地啊了一声。「这次轮到我们了?」
苏勒叹气。「是,也不是。」
「嗄?」这是什么鬼回答?
「前年咱们涅剌古部才轮过一回,除非是辽帝另有指示,否则这回怎么样也不该轮到我们。」
「那这回又为何轮到我们?是轮到我们吧?」琥珀往嘉珲那儿瞄去,否则她的男人就不会那样怒火冲天了。
「是劾里钵,他怂恿辽帝,说今年上桃山猎雪兔和野猪最合适,而要上桃山必得经过咱们村寨,这样一来,自然又轮上咱们去负责辽帝这回的狩猎了。」
「他为何要那么做?」故意陷害?
苏勒苦笑。「他以为我们今年最安全。」
最安全?
琥珀又听不懂了。「什么意思?」
「我们不但要负责带领辽帝去狩猎,还要负责服侍他们。」
琥珀两眉蹙在一起。「服侍?」感觉有点不对了。
「是,」苏勒面无表情。「要女人去服侍他们。」
琥珀瞪住他片刻。
「那种『服侍』?」
苏勒颔首。「多半是那种『服侍』。」
琥珀愤怒地惊喘。「好过分!」
「不过通常负责带领辽帝狩猎的部落酋长必须先行带妻子前去谒见辽帝,而现任辽帝有个毛病,如果酋长妻子不中看,他宁愿自行安营扎帐由他们自己人伺候,而不屑于让咱们的女人伺候。」
「那好办,」琥珀脱口道。「随便找个丑女人去给他不中看一下不就成了!」
「是有人这么做过,」苏勒漠然道。「之后被察觉,结果他们那一整族人以欺瞒辽帝的罪名全部被抓去充当奴隶了。」
琥珀抽了口气,「太过分了!」随即又松出那口气。「不过劾里钵说的也没错嘛!有我这个天下第一丑女在,今年我们是最安全的啦!」
闻言,苏勒不由得捂住额头呻吟,想哭给她看,而另一边的嘉珲则是连连翻白眼,达春哈哈苦笑,阿克敦一脸不知所措。
「干嘛?」琥珀不解地来回看他们四人。「我说错什么了吗,你们干嘛摆这副样子给我看?」
「你……」叹气,苏勒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啊!我知道了,你们是担心我太丑,搞不好会把辽帝给吓坏了,然后他们就会怪罪我们,对吧?」琥珀自以为是地编故事,再加严肃的评论。「嗯,嗯,确实,这样也是很麻烦的咧!」
「是啊!真的会被你吓死了!」嘉珲喃喃道。「不过不是辽帝,而是我们。」
达春想爆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吐出一声类似呻吟的喘息,苏勒与阿克敦相对苦笑。
撅着小嘴儿,琥珀瞅住他们四个,很夸张的大叹一声,「好嘛,好嘛,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长得这么丑,你们也不用这么担心……」她不甚情愿地承认全都是她的错。
四个男人齐声呻吟。
「……而且如果不是我硬挑中嘉珲夫君逼他和我这个丑女成亲,你们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
四个男人做抱头痛哭状。
「……好嘛!既然是我闯的祸,我会负责想办法解决,你们放心好了……喂喂喂!你们这种脸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吗……我真的会想到办法的啦!你们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我揍你们喔……」
☆☆ ☆☆ ☆☆
二月,塞外北国大地,满目是千里冰封,辽帝在混同江行在举行了一场小小的宴会,以便接见邻近部族和友邦,譬如高丽、生女真、阿里眉、室韦、蒙古里和于厥等,有人谄媚,有人不亢不卑,也有人脸色生硬,好像表情也给冰封住了。
嘉珲即是最后者其中之一。
「……因此民妻未能前来谒见圣上……」
片刻后,嘉珲退出宴会,与达春会合低语,劾里钵气急败坏地随后追出来。
「安跋嘉珲,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是不该又轮到你们,但我会挑上你们也是有理由的,你应该很明白的不是吗?何况我也会补……」
话甫说一半,嘉珲即已严峻地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转身离去,劾里钵不禁怔了一怔,继而皱眉,再不安地转注达春。
「我……做错了吗?」
达春不语,拚命点头。
「他的老婆……」劾里钵迟疑着。「不丑?」
达春还是不吭声,拚命摇头。
劾里钵的脸色开始难看。「好看?」
达春更用力的点头。
劾里钵咽了口唾沫。「很好看。」
达春还是点头,这回更加上很夸张的辅助动作──他的手拚命往上挥。
劾里钵开始后悔了。「非常好看?」
达春依然猛挥手猛点头。
劾里钵叹息。「非常非常好看?不,不用回答我了,我想我应该在事前先找他商量一下,此刻不会出这等纰漏了,对不?」
达春两手一摊,双肩一耸。
劾里钵犹豫了下。「你想他会生气很久吗?」
达春耸耸肩,终于开口了。「他很疼他老婆的,事实上,我们全族人都很喜爱他老婆,如果有人要伤害她,我敢保证全族人都会拿命跟他拚了!」说完,他也离开了。
劾里钵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徐徐咧出一嘴苦笑。
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又做错了。
☆☆ ☆☆ ☆☆
两天后,达春欢天喜地的陪同嘉珲回到村寨里,一见到琥珀差点抱上去,嘉珲一拳先把他捶到墙角去表演翻斤斗,达春狼狈爬起来,却还是挂着一脸傻笑。
「真是太厉害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应付那个辽帝派来的枢密使的?」
琥珀与苏勒相对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也没什么呀!只不过把看起来最可怕的人全都推到最前头,叫他们硬趴上那家伙身上喊救命,那家伙就吓得头也不回的跑了。」
琥珀想的办法非常简单,她自草药书典中挑出一种会引起全身斑点红肿的药草让半数族人吃下,再由嘉珲去向辽帝报告说村寨里疑似出现瘟疫,若辽帝不信邪派人来探视,届时把人推出去给他们看就行了。
「这算欺瞒辽帝吗?」
「若是有人提出疑问,就说那些生病的人都是吃了打回来的『老爷子』,说不定是那『老爷子』有病才会害得大家生病,幸好不是很严重,所以没有死人,这谁能说是欺瞒?明明都已经『生病』给他们看了嘛!」
「那药草没问题吧?」
「放心,三天药效过后会自动痊愈。」
结果很完美,那个枢密使吓得落荒而逃,回去先忙着洗过三次澡后才去向辽帝报告,说的加油又添醋,惊天又动地,辽帝听得全身冒冷汗,赶忙下旨意。
「不去桃山了!还有,以后不要再让涅剌古族的人来接近朕!」
两句话不但免了涅剌古族这回的苦差事,甚至免了往后轮值带领辽帝狩猎的苦恼,莫怪嘉珲一宣布结果,整个村寨里霎时欢声震天,直呼酋长夫人英明又伟大。
「这样你们就不会怪我长得太丑为族里惹来麻烦了吧?」
四个男人的欢笑霎时又变苦笑。
到现在她还在说这种话!
正叹息间,雪花又飘然落下,嘉珲忙将琥珀推回屋里,自己跟在后面,达春忙追进去。
「嘉珲,劾里钵在问说你是不是会恼怒很久?还问他要如何你才能消气?」
两道浓眉又打起架来,「他又想干什么?」嘉珲不悦地问。
「不太清楚,好像是跋黑的问题,还有呼雅部的问题。」
「唔……」嘉珲抚着下巴沉吟。「辽帝决定要上哪儿?」
「大鱼泺,温都部负责。」
「那就请他在辽帝出发后,得空上我们这儿来一趟吧!」
☆☆ ☆☆ ☆☆
整个漫长的寒冬里,琥珀几乎随时都窝在嘉珲的怀抱里,无论是吃饭、看书、做女红,或者是教他识字,仿佛那就是她的专属宝座,没有他,她就不知道该如何安排自己了。
而嘉珲也始终很有耐心地充当她的座椅,给她温暖,给她舒适,是帮助她度过这个寒冬,也是在享受拥有她的满足感与另一种说不出的柔情,一种非常奇妙丰盈的感觉,使他逐渐体会到她对他的重要性。
「嘉珲夫君。」放下缝纫一半的小娃娃衣服,琥珀若有所思地低唤身后的人。
「嗯?」嘉珲低应,大大的手掌抚在她隆起的腹部温柔地摩挲,唇畔微勾满足的浅笑,两眼则盯在书本上,试图以她教会的字看懂书上到底在讲些什么。
「劾里钵不是你们的部落联盟长吗?他为什么要担心你生气呢?」
「他才刚接下部落联盟长之位不到两年,有些人对他不是很服气,譬如他的叔叔跋黑,还有前任国相雅达的儿子桓赧和散达,所以他需要有力的支持者。」
「譬如你?」
「在生女真部落联盟里,涅剌古部的武力是最强大有力的。」
琥珀回眸。「你要去打仗吗?」
缓缓地,嘉珲自书本上拉回视线与她相对。「有必要的时候。」
「哦!」收回眼来,琥珀继续低头做女红。
他轻轻拨弄她散落的发丝。「你不喜欢?」
「废话,我当然不喜欢,这样我就看不到你的酒窝和你的笑容了。」
收回手,嘉珲抚向自己脸上的疤痕。「你喜欢看我笑?」当其他女人都觉得他笑起来更可怕的时候,她竟然喜欢看他笑?
「喜欢啊!特别是晚上睡觉前,你的笑容都特别奇怪,可我就是好喜欢你那种奇怪的笑,每次都看得我浑身莫名其妙的燥热起来。」
是吗?她看不见他丑陋的疤痕,只看得见他充满欲情的笑,而且好喜欢?
「是这样吗?」漆黑深邃的眼神又变得迷离了。「你很喜欢看我那种笑容?」
忽地一阵战栗掠过琥珀的娇躯,往常只有在瞧见他那种特异的笑容时她才会有这种战栗感,但此刻,他那低沉慵懒的语调竟也引起了她同样的战栗,她不由得惊愕地回过身去。
在浓密的睫毛下,幽邃的眼神笔直地望进她眼中,是那样炽热,那样令人心慌